以前,人们无数次幻想过,这一次与人族交手的种族,又将是谁,东陆各族翻了个遍,却不知这次的敌人,竟来自与外域。
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整个东陆终于要同仇敌忾,并肩作战了,坏的却是这一次,敌人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能与整个东陆为敌的,能不强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圣心与圣骨
夜幕星河,荒晚秋。
桃山,桃园,早已消失不见,十万大山的中央,也只有孤零零的望龙台矗立在远处,没有了水,也没有了孤寒高冷的风景。
一场大战结束,也是另一场大战的开始,望龙台上的老松下,白衣“柳尘”静立不语,月光停在了繁茂的松针上,却没有一点洒在他的肩头。
没有虫鸣,更没有鸟叫,除了依稀可闻的淡淡血腥,白衣“柳尘”在等人,风过,人还未来……
好久好久,如同过了一个纪元,脸色苍白的黑袍人陡然出现在了白衣人的身边,两人相对而望,气氛沉默无比。
“你背叛了我!”白衣人在笑,那早知如此的笑容,印着黑袍人那毫无血色的脸,这不是质问,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我只是顺从了我的心!”
“你早已没有心了,何来顺从?”
黑袍人轻叹一声,那可怖的侧脸终于垂了下来,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闪烁,还有那些许不甘,些许愤怒……
“原本,我还算有充足的时间,但你为什么,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来给我下绊子?”白衣人眯了眯眼,满脸微笑,“是你告诉柳尘,闻人超手里的龙珠是真的?哈哈哈哈哈,但是,我怎么感觉,连闻人超手里的那颗,也是假的啊!”
“这都是你想看到的啊!”黑袍人语气淡漠,仿佛丝毫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国教不乱,怎么好控制呢,这都是你说的啊,我只是,依照了你的要求!”
“好一个依照了我的要求,既然你这么听话,那我让你去死,你会死么?”白衣人眼色渐寒,无端而来的冷风,正不断的吹起了两人的衣摆,望龙台上,慢慢被那荒凉的肃杀给填满了,“站在我身前的,是妖圣昊无穷的最后一缕残魂,这缕残魂破了,那么关于昊无穷的一切,都会被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会像那些蝼蚁般的凡人一样,临到末了,终究魂飞魄散……”
黑袍人没有说话,他只是抬起头来,面无悲喜的看着白衣人的脸,在那种意味莫名的情绪之中,远远看去,黑袍妖圣并未因死亡而显得颤抖,他很淡定,淡定到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开始便成了无所谓……
“柳白说过,你迟早会死在这里,关于这点,你信么?”
死到临头的突然发问,让白衣人手中的动作一滞,那凛冽的杀意,也稍稍停歇了下来。
“我会死?东陆,怎么可能有人杀得死我!”
“既然无人能够杀你!”黑袍人嘴角一弯,那毫无血色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丝诡异阴冷的笑容道:“当初,你又为何要算计陈丘?”
“……”白衣人眉头一竖,脸色愈发阴沉。
“因为你害怕?”黑袍人笑容更甚,直至最后,如癫如狂,“当年的陈丘,已然强大到了使你的灵魂,都开始颤抖的地步,所以啊……你还是会死,只要再来一个陈丘!”
“放肆!”白衣人突然失态,电光火石之间,那布满青筋的大手早已攀上了黑袍人的脖颈,强大的力量,已使得黑袍人的白脸逐渐有了血色,随之越来越红,那是痛苦的红,那是窒息的红,“陈丘,只不过是一场错误,自那以后,人间再也不会有陈丘,不会!收起你的那些妄想,现在的你,不过是一条失去了所有依托的老狗,妖圣?呵呵,你早已不是!”
“赫赫……”
“嘭!”
黑袍人炸开的一刹那,绚烂的花火,如同桃园里盛开的花,在这永无边际的黑夜里,天空中,闪出了一道悲怆的红……
……
不知道被传送到了那里,孤独的黑夜中,柳尘与柳白围着篝火对坐不语,极乐圣女一直都没有醒来,无声的忧愁,一直都弥漫在这对祖孙的心头,如同梦魇,挥之不去。
感受到须弥戒中传来的刺痛,柳尘一皱眉,古朴老旧的玉簪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玉簪闪着幽光,散发出阵阵轻吟,那悲伤无比的声音,顺着远处的黑暗飘远,听在人们的耳中,如泣如诉。
“这是?”柳尘有些疑惑,他无法理解自己胸口突如其来的心慌,这枚玉簪,是昊无穷送给自己的奖励,也是昊无穷的母亲留给昊无穷唯一的遗物,它很普通啊。
篝火和幽光,倒映在柳白的眼里,盯着柳尘手中的玉簪看了好久,旋即轻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妖圣冕下,陨落了!”
玉簪上的微光,缓缓变得虚弱,不过数息的功夫,它又暗淡成了一抹刺人心魄的哑光,听着柳白的唏嘘,柳尘突然很痛,微光闪烁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有些熟悉的气息,有些熟悉的微笑,正慢慢离自己远去,他很想回忆,很想挽留,可是自始至终,他只能被动的接受,接受着难以接受的失去!
“是他么?”
眼眶微红,柳尘一抬手,死死的盯着柳白的脸。
犹豫了一会儿,柳白显得有些无力,他无奈的颔首,脸上尽显老态,“应该是吧,给你说了真话,那人注定容不下他!”
“可是我很痛!他可以不用这么选择的!”
“昊无穷是圣人啊,圣人的心,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柳白缓缓起身,来到柳尘身边坐下,沉吟良久,剑圣大人伸出了手,轻轻拍打着柳尘的脊背道:“痛么?痛,才会让你强大啊!”
一滴热泪,划过了柳尘的脸颊,在火光中,泪花闪耀着荧光,“滴答”,它落在了柳尘的手中,顺着他的掌纹,眼泪汇聚成溪,染湿了那只玉簪……
刺骨的灼痛让柳尘停止了悲伤,他一皱眉,下意识的将玉簪抛起,飞至半空的时候,柳白手疾,伸手将它握紧。
“这是什么?”
火焰,那是火焰!整只玉簪,都被那无形的火焰给染成了通红,躺在柳白的手心,几乎都要烤焦了剑圣大人的手掌!
“是圣骨!”
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手掌就快要烤糊了,柳白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开怀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昊无穷早就把这妖圣传承,留给了你啊!”
“这是妖圣传承?”
浩瀚的元力开始包裹住正不断变幻形状的玉簪,柳白手上的伤口,也瞬间被抚平了,直到那无形的火焰将那玉簪灼烤成一枚拇指大的光球,余热消散,入手冰凉,柳白轻轻一推,那颗龙珠便落在了柳尘的掌心,“所谓的妖圣传承,不过就是他归墟之后遗留下来的一副遗骸,可别小看了这副遗骸,它的每一寸骨节,都蕴含了圣人对道的理解和运用,最可喜的是,昊无穷早已将这骸骨炼化,就是这枚龙珠,它便是妖圣遗骸的所有精华所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隆庆往事(上)
“你可以将这龙珠炼化,重塑你的筋骨,那样一来,等你悟道之日,得到的感悟,将比任何人都多!”
“呵呵!”柳尘摇了摇头,显得十分郑重的将那龙珠收进了须弥戒,良久,他转脸冲柳白笑道:“我朋友不多,昊无穷算一个,既然他已陨落,那么这天地之间,除了这么龙珠,他便没有了任何存在的痕迹,我不会炼化它,因为它,成了我对昊无穷唯一的念想!”
“也好!”柳白并没有多劝,当下便好言安抚道:“你有你自己的道,且顺着你的本心吧!”
“嗯!”点了点头,目光瞥向了不远处依旧昏迷不醒的极乐圣女,柳尘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您能给我说说,当年的事么?”
“你为什么想知道?”
“您是我祖父,我不想对您抱有怨恨……”
柳白笑了笑,稍稍低头,一边抚摸着秋水剑的剑身,一边伸手,抓紧了柳尘的右手。他的力量很强,捏得柳尘有些痛,但柳尘不说,也不反抗,因为这是他记忆里,自己第一次,握紧了祖父的手!
“武德年间,时局颇为动荡,也就是那时候,国教发起了圈地运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了做最后的努力,于武德十五年,皇帝昭各路诸侯圣主进京,九圣地传人一起从长安出发,去到了北邙山,名为朝圣祭祖,实则撕破面皮,当着圣祖法相的面,皇帝和教宗吵了个不欢而散,诸阀贵族也是各个心怀鬼胎……“
柳尘点了点头,递过去水囊,示意柳白继续。
“你二祖父,就是在北邙山的时候,因心力交瘁,而伤了脏腑……这也算是祖父的过失吧,如果当时我没有沉迷于游学,那么去北邙山的就不会是你二祖父,你二祖父不去,他也不可能怒急攻心,世人都知道啊,他是个典型的‘道学先生’,哪里受得了那些个尔虞我诈的龌龊。”
“记忆虽然模糊,但我也有印象,二祖父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是啊!”柳白的目光掠过了身前的篝火,遥遥落在了远处的黑暗之中,叹息良久,他又微笑着点头道:“北邙山的谈判没有任何结果,后来,教宗又约上了所有诸侯去了充州,毕竟当时的圈地运动搞的百姓怨声载道,即便再不想,皇帝和诸侯们也都如约去了楼兰……也就是那时候,蛮人叩边了……”
“嗯,武德十六年!”
“当时的渭国公乃是你的姑姥爷童盎,因为蛮人势大,玄甲军捉襟见肘,他几番求援,却都石沉大海,就连老吴,也是在事后才得知蛮子都攻陷了函谷关……”
“怎么可能!”柳尘拧起眉来,满是疑惑道:“不管是弹丸传信,还是飞鸽传书,函谷关的消息,大家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啊!”
“呵呵!”柳白轻笑着,语带讥弄道:“这便是教宗陛下的厉害之处咯,到最后,若不是你姑奶奶跋山涉水去到北境寻我,那会儿整个渭州都该丢掉了!”
“唉!”
“可我还是迟了一步,等我赶到函谷关的时候,你姑姥爷已经殉国了,那一年,他四十岁,你表姑才刚刚学会了走路,你表叔还没断奶,可怜你姑奶奶啊……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到过她!”
“就是桐哥儿的外婆?”
“是啊!”柳白的眼神,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只是天色很暗,柳尘并未发觉:“世人皆说我沧州柳家得天独厚,呵呵,自家苦也只有自家人才知道,你太爷爷天赋异禀,却终生难以得悟大道,到最后,也不过得了一个郁郁而终的后果,你太奶奶身体不好,生完你姑姥姥没多久,便撒手去了,到了祖父这一代,你二祖和你姑姥姥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柳家人丁单薄,子嗣艰难,原本以为到了你父亲几兄妹出世以后,情况会有所改变,谁知道啊……”
“那……我爹……到底是为何而死?”
忽明忽暗的眼睛,倒映着摇曳的火,柳尘轻轻抬头,一脸复杂的看向了柳白的侧脸,也许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知道所有的答案了吧……
“你爹……咳咳……”
很明显的,柳白的声线开始变得沙哑,那沙哑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颤抖,很好的掩饰了之后,柳白的目光瞥向了凤目紧闭的极乐圣女,柳尘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就醒过来了,提到柳擎的那一刻,她的眼角,终于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武德十九年重阳节,你爹出生在论剑峰后山的小院里,和你小时候一样,他那会儿确实皮得很,在他七岁的时候,甚至还放火烧了剑庐,更可气的是,你二祖父给他背锅,铁了心要护着,要不是他们死命拦着,那时候祖父非得打死他不可……”
“呵呵……”尽管回忆十分痛苦,但柳白依旧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将它叙述得轻松一些。
“原本在他们那一代嫡出的九兄妹中,就你爹天赋最好,可偏偏你爹他不爱修行,他对于练兵排阵,有着出人意料的狂热,刚满十四岁那天,你二祖父便将沧州的都督府交到了他的手里,继而他便成了大夏历史上,最年轻的大都督,呵呵,武德年间,漫沧州的百姓都到了‘只识枫城柳二爷,不知剑阁有主公’的地步!”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风采绝伦的二八少年,那少年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微笑的走过了那条长街,秦淮岸边秦淮雨,枫城风下少年行……
“你六叔成亲的那天,你爹喝多了酒,当着满城勋贵的面,他直接添礼二十万钱!就这么一闹,差点没把你二祖父给吓得翘了辫子,他还以为你爹是挪用了军费,最后一查,却不知那还未及冠的柳二爷,早已把生意做到了整个沧州府……呵呵,秦淮河上的花船啊,问剑大街上的酒肆啊,茶庄赌坊啊,到处都是你爹的份子,呵呵,等你下次回去的时候,那得收钱收到你手软……哈哈哈!”
“你爹像我,像极了!”克制着让眼泪无法流出,柳白侧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柳尘那英朗俊逸的脸,记忆中的那抹青涩,渐渐的与这张脸融合到了一起,如梦如幻,一眼千年,“他太骄傲了,骄傲到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低头,就如同婉竹,和你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也不了解他,她不懂他的骄傲,他也不对她说自己的苦衷,一直到死,他都是那么坦然,仿佛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就从来没有做不做得到,只有他柳擎愿不愿意做,仅此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隆庆往事(中)
“你爹十七岁那年,得了你二祖父的介绍信去了书院。”柳白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惋惜道:“要说这书院,本来就是寒门子弟的晋身之所,你爹出生贵族,去到那里,也不过学些合纵连横之事,要说修行,这天底下还有哪里能比得上九大圣地!因为武成王那会儿正在书院讲学,也不论别人怎么劝,你爹还是要去,他想学更好的兵法,而大夏最优秀的兵法大家就是武成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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