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的方向……
“天地有混沌,混沌生太极,太极化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八卦定乾坤!”
略显青涩的声音传遍了整座擂台,瞿浩然面容肃穆,自顾舞动着双手在身前挥出了一面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只见他脚步轻点,每一次落地的瞬间,所过之处都燃起了点点星光,他的身形很慢,慢得让人看不出他的目标所在……
当柳尘的全力一击堪堪落下的时候,一号擂台在人们无以言表的震撼下,竟变成了一块飞速旋转的八卦图!
“定!”
“嘭!”
刹那间烟尘四溅,刚刚修好的擂台又被那冲撞的余波给掀了个底朝天,柳尘化出身来,他的拳锋,重重的落在了瞿浩然身前的阴阳双鱼之上。
“抱元守一,两仪化形!”
“归去来兮!”
那光消失了,同一时间,阴阳鱼和八卦阵也消失了,瞿浩然缓缓的伸出了双手,朝着身前的柳尘轻轻的抱去……
仿佛是一个很简单的拥抱,柳尘却是如临大敌般凝重了脸,等到瞿浩然双手落空的一刹那,柳尘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抡起一重拳,直接朝着瞿浩然的后脑狠狠砸了过去。
“砰!”
柳尘的拳头落在了瞿浩然的手肘之上,原来,在瞿浩然抱空的当场,人们看到他随意的收回了手,却不想,那手肘刚巧撞在了柳尘的拳头之上。
没有那么多凑巧,也没有那么多轻柔,瞿浩然那些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是那太极拳中,最为致命的招式!
风烟过处,两人收回了手,又一次站到了最初的地方,一切都想是刚刚开始一样,唯有那残破不堪的擂台,无一不在向人们昭示着,两人交锋的第一个回合是多么的残暴。
“好!”
掌声雷动,这一快一慢的碰撞,犹如那天雷勾地火,简直,简直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这个回合,两人都没讨到便宜,惊风兄,你怎么看?”
吴秋雨回过头来,凝望着烛光下柳惊风那忽明忽暗的侧脸,周围的圣主贵族们,也都是着眼望来,青阳不在场,柳惊风定然是看得最仔细的那个……(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白猿啸初阳
“这一回合,弋儿败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
缓缓掀开了茶盏,柳惊风眯着眼睛,轻轻的朝那茶杯之中吹着气儿,风起之时,茶杯中荡开了一圈细腻的波澜。良久,剑主大人起身走向窗边,微笑:“自始至终,瞿浩然都没有出招,可是弋儿却变招两次,且两次都落空了,现在来看,弋儿还是不清楚瞿浩然的攻击套路,可是瞿浩然对他,却有了最初步的了解……这一回合,瞿浩然的确是赢了!”
“那以惊风兄看来,此战谁能笑到最后?”
盯着那打斗激烈的擂台上看了好久,柳惊风笑了笑,回头朝那座椅旁边走去,“这一局,弋儿赢面更大!”
“此话怎讲?”
“你们忘了?他是剑客!”
……
“砰!”
又是一拳过去,打在了瞿浩然的肩膀之上,柳尘皱着眉,软软的收回了自己那早已发麻的双拳……也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有没有对瞿浩然造成过伤害,但每一次他一出手,就感觉自己完全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瞿浩然的身体,竟柔软得仿佛没有骨节似的,不仅如此,从那拳锋所到之处反馈回来的劲道,都震得柳尘心神一荡,浑身难受得紧……
“啧啧,看到没!”云端之上,北宫御一边喝酒一边摇头冲身边的柳白轻笑道:“好一个借力打力,从头到尾,瞿浩然这小子就没费一点力气,完全是利用柳尘的力量来攻击柳尘,这太极之道,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弋儿还是太轴了,我若是他,便会换一种攻击方式,胜负立分!”
“怎么说?”
“整个东陆,除了云阳自己,怕是没人能比老夫更了解太极之道了,想要破解太极拳的柔中带刚,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柳白耷拉着眼帘,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有从柳尘身上挪开过,“天下武学,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想要破解太极拳,就得用最快的那一剑,只需要一剑,瞿浩然自当扛不下去!”
“哪一剑?”
“秋意浓!”
“呵呵!”北宫御放下了酒壶,不置可否般嗤笑一声,也不反驳柳白的话,只是自顾开口诉说着一个事实,“你能用秋意浓战胜云阳,那是个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柳尘并不会秋意浓啊!”
“……”
“没有见过藏兵谷的晚枫,哪有剑客能真正的融汇出秋意浓呢?”
……
“太极拳果然精妙无双!”
退回擂台的边角,柳尘不断活动着略显酸麻的双臂,他一脸凝重,深深的看了瞿浩然一眼,此时此刻,晨露微凉,天边泛起了一丝清冷的斑白……
“逍遥游也的确是缥缈无比!”
轻轻掸去了道袍上的皱褶,瞿浩然微微笑着,他的额前,早已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柳尘的攻势太过于凌厉,即便他能轻松招架,却也太过劳心费神了……
“我再出三招,三招后,你不败,我认输!”
“大王请出招!”
柳尘的三招之言让在场的所有观众皆是大吃一惊,人们窃窃私语,都是有些摸不准柳尘的心思,要知道,在大夏的历史上,就从来没有沧澜王在琼林宴上有过败局,若柳尘真的认输了,那……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瞿浩然确实犀利,这个武神峰的小师弟,从刚刚出场时的籍籍无名,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比斗,加上好事者的有心传播,太极观九州第一的威名,又要更加巩固了些。
“第一招,沾衣十八跌!”
眼前再次失去柳尘的踪迹,瞿浩然脸色一变,如临大敌般撑起了无极气墙,然而柳尘的身形依旧是穿过了他的身体,来到了他的背后,一双突兀的大手牢牢的按住了武神峰小师弟的丹田,刺骨的疼痛让他身前的气墙瞬间烟消云散……
满场鸦雀无声之后,瞿浩然的身体被高高的举过了柳尘的头顶,眼看就要如同当年的柳默一样,摔了个经脉尽断。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刚刚绕过柳尘头顶的瞿浩然突然大喝一声,整个人扭曲成一圈令人揪心的弧度,下一个瞬间,他一手抓紧了柳尘的后腰,一手攀上了柳尘的脖颈,在柳尘动作一滞的那刻,瞿浩然使出了浑身解数,双手一用力,竟反手将柳尘高高的抛向了半空,随即,他自己也脱力猛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层恼人的烟尘……
在空中翻过了几个筋斗,柳尘踉踉跄跄的落在了擂台的远处,等到烟尘散尽的时候,人们这才发现,脑袋着地的瞿浩然,虽然是满脸鲜血,可他抬头望向柳尘的目光,却依然明亮,依然倔强!
“天呐,这一招竟然被破了!”
“是啊,气海完全被封闭,这瞿浩然怎么可能还有余力……”
“武神峰,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当初,连刀宗少主都在沧澜王的这一招下吃了个大亏,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
“问题是,连山主都说过啊,沧澜王殿下的这一招,无解的啊,怎么……”
“……”
“好!”就在周围议论纷纷之时,一直沉默在高台上面的皇帝陛下突然开口了,那干涩沙哑的声音让玄武门前的气氛陡然一滞,人们齐齐抬头,望着那风烛残年的老皇帝慢慢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台边上,一下,又一下,那双干枯的大手,正毫无规律的拍击着莫名的节奏,刹那间,雷鸣般的掌声,传遍了长安的清晨……
包括各路圣主在内,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为瞿浩然的这一注定载入史册的防守反击抱以最诚挚的掌声,早已有史官在老皇帝的示意下,记录了所有关于这一回合的点点滴滴,因为柳尘这一招的无解,所以注定了瞿浩然这一摔的伟大!
“请大王……出第二招!”
虽然是破掉了柳尘的这一招,但是气海被封闭之后所带来的元气反噬,顿时就让瞿浩然身上受了不小的伤,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的肉身强度,都能达到吴桐的那个境界,何况现在的柳尘,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盯着那步履蹒跚的瞿浩然看了好久,柳尘颔首点头,秋水剑应声而出,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中,当玄武门前的人们又一次安静下来,柳尘比长剑于前胸,声线清亮而高亢:“这一剑,我曾学了三个月的时间,但还是无法融汇贯通,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妻子北宫馥,是她,让我的这一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以示我对你最大的尊敬!”
“请!”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瞿浩然抽出了背后的长剑,他的脊背,也在这一刻,挺拔得如同老松。
“问水第一剑——白猿,啸初阳!”(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故乡秋意浓
“太极无极!”
如雷般的闷响,如光般的绚烂,刺眼的花火,早已让人看不清擂台上的景观,狂乱的气流,不断的炸响,大地在震颤,天空在哀嚎……
有人仿佛听见了远处的高山上,有兽正冲着那初升的红日咆哮,来自于紫荆山的飞鸟,却惊起了天边,最美的朝阳!
“这一剑,堪为一代宗师!”
柳尘凌空而立,残破的衣袍正飘然如风,细细的闭上了眼睛,他在等待身下的擂台,等待着擂台上的那个少年。
“噗……咳咳咳!”
废墟中,爬起来一道消瘦的身影,好像是很不习惯自己现在的模样,瞿浩然跌跌撞撞的朝前走了几步,低头一看身上那四分五裂的道袍,他有些迷惘,有些难过……
他正批头散发,形容狼狈不堪,他能感受到柳尘的这一剑,已经掏空了气海里的所有元气,然而他苦笑,因为他自己,在防守这一剑的同时,也让奇经八脉之中的元气尽都烟消云散。
“三年前,北宫告诉我,让我用这一剑,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从那以后,我都没有很认真的使出这一剑,这是问水九剑的开门剑,开门之后,得以见山,见山高处,有水问剑!”
“谢谢!”止不住的鲜血,透过了瞿浩然的指缝,染红了他的胸膛,却击不跨他的道心,“王爷的存在,贫道已经深有体会……咳咳……请……请第三剑!”
少年独自站在焦土之中,慢慢的,他无比骄傲的扬起头来,初升的暖光斜斜的映在了他的侧脸,关于他的不屈,关于他的炙热,足够让天启十五年的夏天,都染上了一抹坚韧不拔的荣光……
“你为何不攻击?”
“我早已底牌尽出了,咳咳……大王,我想见见你的最后一剑……看完这剑……我想回家!”
颤抖的声音,自废墟深处传遍了整个广场,所有人都沉默着,沉默的悲怆,早已无以言表……
“家?”手指上精光一闪,秋水剑消失不见,柳尘淡淡的轻笑着,俯身凝望着少年的脸,好久好久,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别样的情绪,开始涤荡着他那早已失去温度的心。
“十多年前,家父曾带我回去沧州省亲,在仅存的记忆里,关于藏兵谷,那是一抹挥之不去的鲜红,记得那一天,大伯带我去到了论剑台,那是剑山的最高处,也是沧州最高的山峰,从那里往下看去,整个藏兵谷,都像是被披上了一层血红的外衣……”
“大伯告诉我,藏兵谷没有雨,即便有,人们也不会觉得那是雨,行走在剑山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落在你肩头的,从来就不是那一丝清冷纷繁的湿润,只会有无边飘洒的红霜,将你的周身,映得通红……”
玄武门前的人们,齐齐抬眼看向柳尘,听着沧澜王的诉说,那些关于沧州的一切。有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在记忆深处,他们正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有剑客,抱剑西来,长安不是故乡,故乡,秋意浓!”
风来西山,乍起冰凉。
不知来自于何处的红枫,一片,一片,染红了皇城的宫墙。
不知要去往何方的离愁,一点,一点,斑驳了旅人的悲伤。
大地秋来,恍若离怆。
长安有剑客,将抱剑归去,归兮归兮,何处繁花倾素妆……
故里有归人,又抚琴唱晚,来兮来兮,山有红霜水有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轻的道士仿若癫狂,长剑跌落在地上,他却兀自泪雨滂沱,仰起头来,那些个最红最艳的轻霜,漫无目的的飘落在他的双颊,折湿了泪,佝偻了腰。
梦回枫城,朱雀大街上,入目尽是殷红……
“这一剑,送给你,愿此心安处,是吾乡!”
“无量,天尊!”
瞿浩然盘膝而坐,身形不再踉跄,轻轻的闭上了眼,庄严却不再迷茫。
“第一擂,第二场,沧州柳尘,胜!”
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当柳尘的身影消失在半空之中,漫天飘落的红枫,随即消失不见,唯有那红枫所过之处,满地的刻痕,狰狞的剑光……后知后觉的时候,沧澜王的秋意浓,仿佛始终都没有来过。
乌衣巷,将军府。
就在那红枫即将消散的当场,北宫馥眼疾手快,抓住了一叶轻霜,细细的打量了好久,沧澜王后莞尔一笑,回头冲着深陷回忆之中的府中女眷道:“好一个秋意浓,本宫现在,开始有些想念朝歌了!”
“我为何,痛到想哭?”
被北宫馥握紧了柔荑,徐玉爻从梦幻中清醒,殊不知,两行清泪绕过了她的脸颊,莫名的抽搐,让她心如刀绞。
“快些收点行装吧,大王他……想家了!”
……
“没有那歇斯底里的疼痛,哪里会有如此精彩的剑招?”
把玩着手中的红枫,北宫御微红着双眼,一摇头,他便驱散了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苦笑一声,回望着一脸怔怔的柳白,北国神剑显得有些苦恼,“柳尘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