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秦锋再度苏醒,却是被浑身的酸痛与寒冷唤醒。但地面却是异常的冰凉,似乎自己根本没有躺在草地之上。
“这是哪里?”秦锋瞬间察觉不对,即刻吃力地睁开双目。
一根根粗大的木柱,当先映在眼前,自己竟是置身于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心中一紧,秦锋下意识地向身后探手寻刀。
哗啦。
然伸到一半,手中动作却被止住。手足却是还被戴上了铐链。
重刀?便是自己的一身甲衣也是不知所踪,被换作了一身麻衣囚服。
“不好,那颗邪眼。”秦锋不禁有些肉痛,却不知自己唯一的一件还没有弄清作用的法器如今现在在哪去了。
适时,却是身后突然传来慵懒的问话声:“阁下也是江湖人士吧。不知是从何处死牢带来的?”
秦锋转头望去,是一头长发垂腰的男子,蛇眉狼瞳。一道从眉心横贯至耳根的伤疤更是添了数分狠劲。
秦锋摇头,却是回道:“调来?不,我是旧疾复发突然晕厥,怎么醒来……”
话未说完,似乎被看轻了身份。“嗟。”问话之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撇着秦锋干瘦的身子便垂头不言。似乎是十分地不屑,全然没了对话的兴致。
而此时附身的副作用依然加身,秦锋吃力地站起身,愠怒:“阁下你这……”
不待说完,却听又有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数名士卒,驱赶着十余位皆是虎背熊腰的汉子行来。
“嗯。”秦锋瞳孔一凝,却是看见有数名汉子****的臂膀上的纹身,骇然是慕仙镇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
但此时,这些平日里一言不合便拔刀杀人的恶徒,此时却温顺如绵羊一般安分地待进了邻侧的囚房之中。
似乎察觉到了秦锋的目光,那为首的狱头转过首,“看什么看!”怒喝间手中的长鞭扬起,便是击来。
啪。
如灵蛇吐信,长鞭钻入木柱间不大的缝隙。也是亏得秦锋如今目力过人,虽然身体有恙。但终究还是险险地避开。
啪。
不等秦锋松一口气,手中却是一吃痛。那长鞭未有落地,随着狱头手腕一抖便向横扫而来。倒并非是什么高深的鞭法,只是身体的状态却远远跟不上反应,臂腕上顿时添上了一道乌青的伤痕。
但相比于手上的伤势,秦锋震惊于此:“区区一个卒头,竟然也使得如此武艺。”
见秦锋膛目结舌地模样。狱头才得意一笑,这才收回长鞭扬长而去。
心中愈发地好奇,秦锋不禁转头看向身后淡定傲慢的疤脸男子。
但依然是一副懒得理会的口吻答来:“别问我,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事不过三,秦锋亦是不悦道:“好吧。”说罢再盘腿就坐,也不再勉强。抓紧时间再运转起《炼气术》,调动着体内丝丝灵力周天流动,滋润着负荷过载受损的经脉。
……
正,正……
不见天日,秦锋按着送饭的节点于粗糙的木栏上记刻时日。
时间如白驹过隙,大约过了堪堪四月的时间。受附身的后遗症日益减轻,体内甚至稳固聚有路一丝灵力周天运转。如果愿意,秦锋现今已是可以轻易挣开手中桎梏。
却与往日不同,昏暗无光的牢房之中,突然响起了急促地脚步声。
“都起来,站好,站好。”喝斥声下,一队队身着铁衣的甲士闯来,将牢门足一开启,铁铠刚刀的武卒们一一将这些凡俗间最危险的囚人带出。
“你们两个,也出来。”秦锋与这终究也没有报出姓名的疤脸男子却是受到了特殊对待,更是足足十位精锐甲士围上,如临大敌般拔刃护送。
不是怕我。从他们的眼神,秦锋却是看出了他们是害怕这疤脸男子。不由心中暗自发笑,这样也好,虽然不知会发生什么,低调点不引起他人注意也正和自己的意愿。
“还愣着干什么,快出来!”
呵斥下,秦锋与疤脸男子并肩而行。待行至监牢的大门之时,终于是久违地见到了一缕金黄的阳光映在地上。急忙闭上双目穿过。
待穿过门禁,炽热的阳光透过眼帘皮肉,亦是能看见一片血红和感到微微刺痛。待稍作适应,秦锋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置身在一处军营要塞之中,身后时而传来海鸟鸣叫,回头一看却是还有五艘铁舫停靠在黑海之岸。
此地正是慕仙镇的北部黑海。
秦、徐。
更有数百道旌旗矗立插满了整座要塞,迎风咧咧作响。
秦锋不禁惊愕喃喃道:“是徐福的后人?”
在东秦国,也许会不知道当今秦王是谁,但绝对不会没听过徐福的名字。千年前出游东海寻找长生药,十年后归。传闻找到了一株酷似人形的人参,让第三十七代秦王得了二百四十八年的长生不死,且后传位于第三十八代秦王,最终飞升登仙。
但在秦锋现在看来最后的结局固然不可信,定然是舍弃了凡俗荣华踏上了修真之途。但至此后,徐福嫡系后人受到了历代秦王信任,依然还在四处为之搜寻长生药。
如此大的声势,秦锋禁不住有些兴奋:“看来留下还真是对了。”再左右打量,演武场下还有近千名同样身着黑白二色麻衣之人,那些身着黑色麻衣的人大多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虽然长的壮实但从皮肤、手臂等细节一眼便能看出多是樵人农夫。另外百余与自己同为白色麻衣的人则大多一脸戏谑模样,甚至可以说有些亢奋。麻衣的前胸后背,则分别写有一个武字。
愣神间,再听得身后狱卒鞭子抽地呵斥:“快点,别停下。”
秦锋赶紧跟上,终于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一方队前停住。赫然是百余位同样穿着武字囚衣的囚徒。
高廋不一,甚至有男有女。但唯一相同的便是,或外露、或内敛着一股狠劲与杀意。这些人,竟全是江湖人士,而且皆不是泛泛之辈。
尤其是一位嘴唇被割去,裸露牙龈与与一口口明显打磨而成尖牙的独目怪人。如此明显的特征,秦锋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来历——山都。
第二十章 徐元信
山都的威名在这边陲方圆五百里可谓是无人不晓,已经达到了夜止孩啼的地步。传闻曾经仅聚众二十余人夜袭一座武村,割下二百余武人的头颅作成京观(用人头堆砌的金字塔)堆于村头,八百妇孺全被其斩作了人彘而后消声灭迹,没想到时隔十二载竟然在此见到了本尊。
似乎察觉到了秦锋的目光,山都蓦然转过头。抬起被拷链束缚的双手抹去垂在眼前的乱发,咧起腥黄的牙齿一笑,牙龈之上黝黑的肉筋鼓起,竟比秦锋当初所见的行尸还要骇人。
不卑不亢,秦锋只是默默抱拳作揖回礼。心中却是不免有些骄傲,如今半只脚也算是踏入了仙门,任他山都再了得又如何,难道还敌得过仙法不成?
只听身后闷哼一声,鄙夷道:“哼。别瞎套近乎,山都那家伙连人肉都吃,还有什么不敢做。”却是那刀疤脸探身上前,从容的在阵列中挤去直径站在最前。
原空。
这正是与秦锋同居一囚四月有余不知其名的男子。这下知晓也是方才其他囚人相互报名号才知晓。
但秦锋对于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这倒也是,自己曾经也不过是偏居于边陲小镇,孤陋寡闻这才正常。
果然这家伙也似乎颇有来历,被挤占了原位的主人一声不吭便自觉退到阵列后方去。旁侧之人也是纷纷恭敬的向原空行礼。
似乎这里的人都颇有来历,寥寥数人听说过的名号,亦是秦锋曾经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但见原空与一众谈笑风生。秦锋倒也不想出风头,默默地走开站于阵列最末端,静静地听着这些人闲侃。听到厉害处,心中不禁有些咋舌,若是自己没有修行《炼气术》之前,就自己这身武艺,大概只能排到末流。
穷凶恶极的囚徒,精锐的铁衣甲士。秦锋已经不再纠结于自己昏迷间是被谁人抓到了此地。心中耐不住猜着这徐福后裔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南部刑山之后的穷野?东面妖兽频繁出没的大荒林?
突然灵光闪过,“难道……”秦锋不禁望向远处停靠的铁舫,却是想起了那个传闻。
……
足足一个是纯的时间过去,那只有仪仗侍卫的点将台依然是空空如也。烈日之下,铁衣甲士们依然静默不言,数十斤的负重,豆大的汗珠置若罔闻。
相比之下,囚徒们就是有些苦不堪言,有的直径躺在地上,也有的将衣服卷起露出腹囊散热,更有刺头恶言出骂。不过先前那些凶恶的狱卒,却根本不予理会。
诸位江湖人士倒是自持身份,虽轻语交谈,但还是多注意仪态。只是趁着这闲暇,诸位各自报着名号,默契地相互引荐拉帮结派。
唯有一人,“呵呵。照顾?像林瑶女侠你这样的美人,当然没问题了。不过,美人。你能不能也照顾一下哥哥我呢,比如说这大热天的,帮哥哥泄下火……”却是山都从前方挤来,瞄上了一臀圆腰细、柳眉杏眼的女子,毫无遮拦道。
“你,你……”被唤作林瑶的女人羞怒至极,然而却十分忌惮。敢怒不敢言,只是躲回了人群之中。甚至就连众多的侠客也不敢站出演一着英雄救美。
倒也不真是色中恶鬼。只是欣赏着这林瑶的窘态,山都得意大笑着:“哈哈哈哈……****。”
“心静自然凉。山都,又管不住你那东西了吗?”只听熟悉又傲慢的声音传来,一时静默的人群中,却是原空在嘲笑。
似乎找到了新乐子,山都回头走去:“哈哈,懂什么,这叫率性而为。可不像你……”
……
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另类。正见旁侧也有一人无人打理。秦锋走上前作揖道:“在下秦锋,敢问阁下姓名?如果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遇上了什么也好相互帮衬。”
似不太喜与人交谈,男子强颜一笑:“张进。”
等秦锋正要再说什么。却听一声中气十足地大喝:“肃静。”
霎时间,点将台上三十六位金甲仪仗,演武场上五百余位铁衣甲士纷纷将手中长戟猛向大地韵律杵动。
砰,砰……
沉声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
几乎同时间,懒散的狱卒们纷纷再扬起了手中浸水长鞭。
“啊。”只听惨叫连连,十余位依然还在聒噪的囚徒被当作了儆猴的鸡。秦锋更看见自己左面的一个阵列,更有一倒霉鬼闪身躲避,却不想反倒迎上了长鞭劈中天灵盖,满脸血污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没有人去在乎他,只有狱卒去踹了几脚,见没有动静,便倒拽着脚拖走离去。
数息后,正主终于是上场。一个大腹便便,但却颇有威仪的老者登上了点将台。接过递来的文书。轻车熟路的便开始发言……
不过在秦锋耳中,却十分乏味无趣。足足半个时辰,终于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这大腹便便的老者,便正式徐福后裔——徐元信。果然如同自己先前猜测的一般,此人为此地流传的那座海外仙山而来。本来还只是打算带着亲兵去查探,然而慕仙镇骤然出现的异象,却让其更加的重视,也更加坐实了其猜测。数日的工夫,命士卒在乡野“招募”壮汉猛士。又得于地利,遣人去此地方圆百里恶狱、矿场,将关押至此恶徒、游侠聚集在此,去寻求所谓仙缘。
秦锋嘴角不禁泛起了笑意:“果真如此。”祸尽福来,自己时来运转了?这所谓仙山,慕仙镇的人无人不晓,只是谁也说清究竟有什么东西。数十年来,所去寻探的人要么是空手而归,要么就是了无音讯。但此番定然例外,大张旗鼓且来人还是赫赫有名的徐福后裔,定然是手中有几分把握才敢如此犯险。
……
“愿为徐公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辞!”遐想间,铁衣甲士暴起阵阵喝声。
全然无视众囚军不安的面庞。只听徐元信击掌大笑:“好,好。诸位好儿郎,你们有这份心意,老朽真是大感欣慰啊。诸位,此行不论顺利失败。待回城之后,皆赐每人良田十亩,白银三十两!”
顿了顿又向近千囚军望来,最后又停在了秦锋所在的阵列之中,作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假仁假义道:“老朽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是征召而来的山野樵农,更多的人则是从四方苦狱带来的囚徒。我不想对你们说什么若谁敢怯战逃走,我便要罪及其父母妻儿,因为我相信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你们中有人是囚犯,没关系,回去之后我去除去你们的罪籍并还会给你们一大笔银子。山野樵农?也没有关系,回去之后定要让你们每个人都风风光光的去做地主。想取几个婆娘就取几个,想杂日就杂日……”全然没有朝廷高官的姿态。还不时故作粗鄙之语,时不时引得哄堂大笑。与同九流之辈拉近距离。
洋洋洒洒半个时辰终于结束。到底还是秦王都为之看重的人,胡萝卜加大棒,画下的大饼顿时让先前还一脸不情愿的樵农们已经雀跃不已,就连狡诈凶暴的囚徒们也是对其赦免罪行的许愿亢奋不已。
虽然不是被其语言拨弄,却是本该早已处以极刑的山都最为兴奋。无人理会也拍着胸脯独自叫吼:“哈哈。怕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爷我能晚死几天,尽兴再战上几场也是高兴得很啊!”
但见低迷的士气被引得渐渐高涨。秦锋不禁摇头苦笑。此番仙岛之行,能够回来的人却是不知道能有多少。甚至,全军覆没?
聪明的人不会做出头鸟,愚蠢的人自沉溺在幻想之中,软弱的人则在自我欺骗。气氛达到一时间了**,徐元信退下点将台犒问将士,最后又命祭祀抬上三畜祭天。
……
近两个时辰,繁琐礼仪总算完毕。
终于,一行人拥簇着徐元信来到了秦锋所在的阵列之前,却是格外的谨慎落在十丈之外就不再接近。即使所有囚人都手脚都被拷链束缚着。
秦锋轻咦一声,却是注意到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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