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剧烈的起伏,郭图又羞又恼,嘴唇颤抖不已但等着使者的身影消失也没能出言反驳。左右环顾,但见降奴们躲在庭院角落偷窥,顿时迁怒叱道:“看什么看!”
降奴惧其淫威,顿作鸟兽散去。
将肩角还残留着的一块衣料扯下丢弃,秦锋随口安慰道:“别放在心上,你是唤尸者又不是法巫,而且他还高出你整整一个境界,败下阵来并不可耻。唤尸者真正厉害之处在于两军对垒,就在战场上肩上功勋让他瞠目结舌吧。”说话间,便走入狼藉的殿宫中去寻上一身衣物。
终于找到了失败的借口,一脸满脸的阴郁,郭图恍然道:“对啊,我是唤尸者!和一个法巫较什么劲啊。”
……
二日后。
乌堡。
毗邻魔人林地的一座环山而建的要塞。因为不具备战略意义且易守难攻,一直被魔人驻军围困了三年而不攻。如今前线与释天盟作战打了一场胜仗,趁之被动防守之时。终于是腾出手来收拾此类鸡肋之地。
秦锋自然随着郭图而来,至此茫茫无尽的尸潮已经冲击了要塞一天一夜。虽然高墙保护下的巫魂塔依然毫无衰弱的迹象,继续轰击尸潮。但轮换守城的巫士们似乎有些力有不逮了。
但是,魔人的尸源也快穷尽了。进攻的号角终于是吹响,数以千计的魔人在魔尸、灵兽的冲锋掩护下,加入了战场已术法轰击要塞。
一时间无数流光来回飞逝。五颜六色的焰火交响出声嘶力竭的炼狱乐章,刺鼻恶心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战场。
在此之下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弱小,先前还跃跃欲试的郭图,此时已经被吓得双腿颤抖不已,但再督战队的威逼淫威之下,却不得硬着头皮应战。
但好在身为唤尸者,郭图并不需要太过接近战场,盘坐在增幅魔能的巫阵之中。复苏着旁侧堆积如尸山的亡灵,那是掘墓奴人从巫族墓葬中挖掘出来的干尸。
接受着通过体内种下印记引导而来的一缕缕魔能,秦锋则假装得到了命令混入尸潮之中,与要塞同样放出的傀儡、妖**战。并不屑于收割喽,就像一位狙击者穿梭在战场之中。收割一种三丈高,六臂三面由氪灵锻金制成术法难伤的傀儡。
大方异彩的表现以至于要塞中的巫魂塔为之数度集火而来。但皆是被秦锋未卜先知般从容躲过。
精妙的操纵与判断,让巫阵之中的郭图出尽了风头。就连先前一度唾骂郭图复生尸骸过慢的督战者也是满脸尴尬。
六个,七个……
要塞引为倚仗的巨灵傀儡接连被消灭。以至于整个战局都呈现胶着的战场,唯独秦锋所在之处得以缓缓推进。
如此战机自然不会让统御者错过。魔号再度吹响,数百位伺机的战巫参入了战局,而其它三面战场在保证施压的同时,亦是将增援派遣而来。
……
统率战局的将台之上,一直关注着秦锋表现,同为唤尸者的统帅不禁嫉妒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仅凭肉身就如此强横的尸人。假以时日,这具尸人完全可以炼化至巫首境,不,甚至大巫境。”
“确实,此尸仆中了我的蚀毒也仅仅只是伤了皮肉,当时我就猜到了。”立在一旁的答话之人却正是之前的使者,只见其探头向巫阵中的郭图投去锐利的眼神:“我还真想把这个废物做掉……”
统帅却直直摇头:“来使有所不知。你且看那尸人灵动,这并非是控尸者在操纵。而是他被唤醒了些许灵智,亦或是被灌顶了战斗意识。而能够做到此,必然是已经被术者分魂炼化了。再杀了他,你所能得到的只是一具空壳了。”
使者露出惋惜之色:“那真是可惜了。”
统帅抽了抽嘴角,作着无意状问道:“不过那尸仆的来意你知道吗?”
使者顿时警觉,投来意味深长的眼色:“倒是有几分猜测。那尸仆的来历其实很普通,不过是攻陷了道盟驻点转化的尸人,而那郭图也是下层魔窟有名的废材。这具魔尸是被其他人挑剩下才落到他手上的,基本可以排除天赋异禀的可能。而且他带着这具魔人回到城中当日还受了欺辱,而这废材的脾气是绝对做不到隐忍的。”
说到正要紧的地方使者顿住,统帅颇有猴急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使者投来戏谑的笑意:“真正可疑的是他曾经在火林消失过的时间。据城主猜测恐怕他在火林无意寻到了远古巫墓,与尸仆一同获得了传承。这才能说明他一夜间获得的反差力量。所以我奉城主之命将他征召作战,就是想看看他的虚实。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有必要将之召见于城主。”
统帅顿时一脸失望之色:“城主吗?”只能打消了心中的小算盘。
……
此刻战局再发生变化,就在即将攻破要塞铁墙间。数十只周身散放着扭曲光幕的巨型水母从要塞中飘出。
一时间魔人纷纷使出手段攻去。然而术法击去触之光幕便会消散,击去的巫器也会失控坠落。便是有战巫冒着重重火力犯险杀去,落入那光幕之中身形也会迟钝沦为活靶子。
相反,水母喷出无数泡沫回击,触之者无意不是化作血水融化。魔人们争先恐后奔逃,无脑的尸人犹然还呆滞的涌入泡沫海。引得要塞中的防守者发出震天的欢呼。
魔人一方无一不是变色:“这是什么东西!”
巨蜉蝣。
“没想到这上古时代的虫豸居然没有灭绝。”多亏了姜宙平日与自己闲聊提及过这种生物。要知道在当初上古修士发现此虫豸时也是被震惊了。
巨蜉蝣本身的力量不值一提,但那散发的光幕却引得无数天纵之才趋之若鹜去研究捕获,但最终也是一无所获。只是寻到了击杀之法。
风。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答案,这绝对不是即刻便能发现的隐秘。毕竟风属性的术式从来就不是强大的攻击手段。而况且魔人也几乎皆是偏爱火、毒、雷这三种攻击手段。
巨蜉蝣的天赋神通散出的光幕能够屏蔽一切物质与非物质的冲击。但因为本体需要依靠气流推动前行,所以唯独不能阻绝气流。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甚至统帅亦时面色凝重打算撤军之时。秦锋突然拾起了脚下一颗石子。将体内一直没有使用的魔能派上用场注入石子之中,一息后便作投手状将石子向头顶的巨蜉蝣掷去。
嗡!
水雾在秦锋周身散出,音爆之声顷刻后响起。石子离手数丈后,便再冲击之下化作粉末。而粉末又紧接其后在空气剧烈摩擦中燃烧消散。至此,掷出的不再是一颗石子,而是一道气劲。
待当气劲触及光幕之时,果真是未受任何阻碍便穿过将巨蜉蝣击中。但听一声似鱼兽的哀鸣,虽为致死,但双手合抱大血流不止的创口却让魔人们重新拾起了战斗的勇气。
也不知哪个机警之辈率先反应过来,高声喝道:“风,用风属性的术法攻击!”
……
可谓是力挽败局。“郭图,你是怎么发现的?”巫阵之中的郭图再度成为了焦点,甚至就连统帅都飞下了将台前来鼓励。
第四百二十六章
就连一直看郭图不爽的使者也是跟来,也是对其窥破要害手段感到佩服。只是强烈的反差,让其满脸不忿,大概是对这秉性恶劣的得志小人所表现出的急智感到作呕。
二郭图此时却是吓得连眼都不敢睁开,装作专心控制尸仆。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霎时睁目傲然道:“简单,我方才观察着大家都只用了火、毒、雷,再算上巫器金,这四种属性攻击。就像是火灵不惧火,水灵无惧水。便想着这畜生也许不过是多免疫几种属性而已,会不会唯独惧怕某种我们没有使出的手段攻击。便试着想用风、水等术式尝试。没想到第一招就蒙对了……”
就在谈笑间,数十只骇人的巨蜉蝣灰飞烟灭。尸潮再度向要塞席卷而去,进攻的号角第三度吹响。
再半个时辰后,要塞三年未破的城门,终于被轰碎!
随波于尸潮之中,秦锋漠视着一切生灵被吞没,就连失去保护的巫魂塔也逐一被掀翻。失去了坚城倚仗的巫士再不能阻止起有力的抵抗,形如饿殍的巫民徒劳奔命,但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落为魔尸的血食。
凑巧偶然经过轰塌的粮仓,秦锋好奇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库藏的唯有蛛网与堆积不知多少时日的尘埃。只有神知道三年来这些人是吃什么活到现在的。
正当秦锋欲离去,一个陌生的黑衣光头魔人从空中降来,“整座要塞,十万巫民因你葬送了性命。秦锋,你有什么感想吗?”
竟然在这里遇见了,虽然不知是使了什么术法竟完全变了模样甚至识念感知也只能探查到一股污秽的力量,但此人正是觉灵和尚。
打量间,秦锋淡然答道:“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我只是在这过程中稍微做了点微小的工作,送他们早日解脱而已。毕竟总比活在恐惧中要好吧。”
觉灵和尚长叹一声:“秦锋施主的境界老衲不能及也。”但却听不出是戏谑还是赞叹。
瞧着这魔化的肉身,秦锋回敬道:“彼此吧。”虽然不知是使用的什么手段伪装至如此程度。但却足以肯定,觉灵和尚绝没有其表现的那么单纯。
正还想多问,急促的号角声第四度响起。只是这一次是由沦陷的要塞吹响。另外三处紧闭的城门开始,是要弃城而逃。
霎时,感到心中印式也在悸动召唤,担心郭图的安危,“我得走了。”丢下一句话秦锋便转身折回。
“那么我们内层再见,到时候我自会来找你。”传音说罢,黑袍摆动,卷作黑烟觉灵和尚亦是向就近的一队溃逃巫修杀去。
让魔人们期待的盛宴终于开始。
郭图更是没有与人组队,只与着秦锋四处猎杀夺宝。
待狩猎几近尾声,已经是不记得杀掉多少名巫士了。
“哈哈哈哈。”郭图一边追击着愈来愈近的猎物,一边摸着腰间胀鼓的纳袋得意的大笑不止。
秦锋早已是厌倦了这种屠杀:“郭图,这是最后一批了。”如果不是为取得战功多收集些人头的话,根本就不屑如此。不过算上这些战功,再加上先前自己一掷之威,已经足够破例晋升成高阶魔人了吧。
食髓知味,郭图顿时不爽道:“啊,为什么?我还没有尽兴呢。”
瞥了眼郭图身上露出,已经黯然无光的蛮纹。秦锋随口找着理由道:“你的魔气来源于我刻在你身上的蛮纹,如果耗尽了魔力,只会暴露你本身的虚实。”
郭图愣住,却是玩的太过尽兴狩猎中施展实验了不少术式。这一提醒,才回过神自己的力量不过只是假以他人的外道。亢奋的好心情顿时沮丧,悻悻然道:“好吧。”
恰时,被追击的巫士中一位面容还隐有稚气的男子停下了身祭出了一把泛着霜寒的咒剑对峙,同时厉喝道:“这样下去始终要被他们追上。你们分散逃开,我留下来殿后,能逃多少算多少。”不过这话似乎有些多余,因为他的同伴压根就没有丝毫迟疑。
见秦锋同样停下了身,猎物们越逃越远,郭图焦急道:“牧一,杀了他!”
说话间,霜寒的咒剑亦是击来。
轰!
秦锋仅是挥手一扇,便将咒剑击飞。依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凝视着满脸骇然依然没有放弃抵抗手中竭力凝聚霜火的男子。
丢下一句话,秦锋折身退去:“我们走吧。他太弱了,我不想出手。”
莫名其妙,先前可怎么不见得手软!但看着品相不凡的咒剑,郭图贪婪不甘的质问道:“这是什么话!先前你不是杀的起劲的很吗?”
“别用这种这种语气与我说话,我要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郭图,你最好端正你的身份。这是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了。”斥责着,秦锋又瞥了眼这一脸疲色的少男,“真要是执着的话,你倒是可以自己去试一试。不过话说在前,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出手救你。”
又羞又怒,“你!”郭图怒视了一眼对峙的巫士,又回望愈行愈远的秦锋,“罢了,我也饶他一命。”终于还是没敢出手,紧追向秦锋而去。
待人影消失,徒自殿后的巫士顿时虚脱坐下,不知何时后背都湿了一片。突然间面色一变,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的人,就别想着保护别人了,而且还是一群抛弃你的人。下一次,你还希望有这样的好运吗?”
犹如当头喝棒,直觉心中阵阵空虚,良久秦锋二人消失在视线之外,犹然未坐起身呆滞道:“我究竟是在谁而战?”
……
近乎持续了整日的战争结束。二千余众魔人们被召集在化作废墟充斥着尸臭的要塞广场之中。
广场之上,却多了一座十丈高但被黑布遮住貌似纪念碑的东西。
统帅立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慷慨激昂的进行着演讲:“今天,在伟大的魔主指引下,我们再一次取得了胜利。但这一次的胜利却有些挫折。虽然诸位都知道了,但我还是要隆重的介绍一番我们的英雄郭图。是他,驭使尸人击毁了十一具巨灵傀儡。也是他,杀死了巫士二百三十一众。而他,更和你们一样,只是一位普通的魔人。不,甚至你们当中不少人的境界还高上他一筹。”
“但他立下的功勋,已经远远超过你们当中的高阶魔人。这在我们魔巫立族以来,不,甚至在巫族的历史中都是罕见。而最让敬佩的是,当狡猾的巫士们放出了那诡异的灵兽扭转战局之时。我知道,你们都害怕了。不瞒诸位,我也是升起了撤退的念头。然而又是他,冷静的发现了端倪之处。力挽狂澜为我们重新点亮了通往胜利的道路!他无愧于魔人的血统,更是魔徒一辈的楷模。”
完罢,统帅手一挥,黑布被狂风掀起。原来根本不是纪念碑,而是短短数个时辰,以炼制巫器的精铁制成的金光闪闪的雕像。
一个人虚托着灵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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