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询问段封,那是谁。
段封俯身在沐飞扬耳边说道,“那是嫡出二少爷,府中排行第三,曲姑娘的亲弟弟,曲默锦,人称纨绔曲小三,和桂王府世子爷轩辕逸飞走得很近!”
桂王府轩辕逸飞?
听说那是一个文治武功都极其厉害的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已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在边疆很得将士爱戴。
那样子的一个人怎么和这样子一个纨绔在一起?
除非这个纨绔有什么值得他瞧得上的。
想到这,沐飞扬站起身,走向曲默锦,房氏娇儿见沐飞扬起身,心顿时提起,又见他走向曲默锦,心瞬间揪起。
暗恨曲默锦为什么要出现在这。
看着脸色不愉,紧紧抿着嘴唇的曲默锦,沐飞扬淡淡一笑,“你似乎不欢迎我?”
“是吗?你那只眼睛看到的?”曲默锦反问,转身准备离开。
这个人,他认识,沐飞扬,曾经他的姐夫,现在看着,也不过如此,根本配不上他的姐姐,害他在得知消息,心急火燎的赶回来、
如今看来,也不过空有一副皮囊,而无真材实料,这样子的男子,当初有什么资格退亲,让姐姐的名誉扫地。
早知道他是这样子一个人,当初就不会去把姐姐的定亲玉佩偷偷藏起来。
想到这,曲默锦又转回身,看向沐飞扬,问道,“你是来拿和我姐姐的定亲信物吗?”
沐飞扬闻言,不恼反笑,嬉皮笑脸说道,“你一下子问我三个问题,我该回答你哪一个呢?”
“回答最后一个吧!”
“最后一个,什么问题,我刚刚没注意听,麻烦你再说一次!”
曲默锦闻言,磨牙切齿,最后却朝沐飞扬一笑,围着沐飞扬转了一圈后才说道,“长得人模人样,可惜未老先衰,年纪轻轻,就失聪,倒也有自知之明,怕你这副残躯,连累我姐姐,早早退亲,倒也还算得上一个男儿,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姐姐嫁的如意郎君,我会替姐姐好好感谢你祖宗八辈!”
“咳咳……”
瞧着曲默锦那义正言辞,言辞凿凿的样子,沐飞扬是气也不得,笑也不是。
才多大的孩子,就因为他退亲,累了他姐姐的名节,就这般恼恨他,十二句话里,八句在损他,还有四句在替她姐姐正名。
沐飞扬倒是好奇,若是他知道,曾经他放他姐姐鸽子,他会不会拿剑追杀他。
咧嘴一笑,“你是在夸奖我吗?”
曲默锦先是一愣,随后眯起眼睛看向沐飞扬,“其实我知道,错失我姐姐这样子的绝色佳人,你一定会悔不当初,可我不会同情你,所以,你也不必在这强颜欢笑,徒惹人嫌弃!”
“其实,我今日前来,就是告诉令尊,和你姐姐的婚事,我反悔了,所以……”
沐飞扬话让曲默锦火冒三丈,扬手便发狠的朝沐飞扬袭去,“你当我姐姐是什么,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丫鬟吗,今天不教训你,我曲默锦在此跪上三天三夜!”
他曲默锦的姐姐,冰清玉洁,这家伙狗眼看人低,不识金镶玉,指派一个老虔婆上门退亲,由始至终都没有把他姐姐放在心上。
这样子的人家,不嫁也罢。
偏偏他想一出是一出,如今又来说什么想要反悔。
呸,当他姐姐没兄弟撑腰,好欺负是不是!
面对曲默锦愤怒的袭击,沐飞扬先是漫不经心,只是几招下来,在感受到曲默锦藏在招式里的杀招,沐飞扬不敢再漫不经心,今日若是败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手里,传出去多丢人。
只是三十多招下来,曲默锦的招式没有削弱,反而越发的凌厉,比起一开始的软绵无力,此刻每一招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戾气。
就在沐飞扬疑惑的瞬间,曲默锦飞起身由拳变掌朝他的胸口袭来。
眼看就要击中,沐飞扬只得运气去挡,却不想打在曲默锦的肩膀上,把他给拍飞了出去,摔到在地上。
一咕噜翻滚站起,曲默锦恨恨的看着沐飞扬,死死的咬住嘴唇,血从嘴角流出。
“我……”沐飞扬想解释。
“我输了!”说完,硬生生的跪在青石板上。
跪下的声音极响,沐飞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伸出手的手僵直在半空。
他还是个孩子,何必如此认真?
走到曲默锦身边,沐飞扬蹲下与曲默锦对视,深叹一口气道,“曲小三,你何苦?”
“何苦?”曲默锦呢喃完,呵呵冷笑,“沐飞扬是吧,那我告诉你,因为曲玲珑她是我姐姐,嫡亲嫡亲的姐姐,这世间除了娘亲,大哥,与我最亲最亲的人就是她,她已经够苦了,你还要这般羞辱她,你问我何苦,今日我打不过你,教训不了你,你且记住,有朝一日,我定雪今日之耻辱!”
看着曲默锦那满心满眼毫不掩饰的恨意,沐飞扬愣住。
他恨他,不,不止恨他,更恨这个曲家,恨那些伤害曲玲珑的人。
可他还那么小,以他微薄的肩膀,他能做什么?
想到这,沐飞扬微微一叹息,站起身,他怎么忘记了,宁欺白发翁,莫欺少年穷,他若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人,桂王府世子爷轩辕逸飞岂会瞧得上!
“曲小三,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在这跟你赔不是,告辞!”
见沐飞扬要走,曲默锦忽然开口唤住他,“等等……”
沐飞扬闻言看向曲默锦,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丢向沐飞扬,说道,“把你的玉佩拿走,这样子的下等货,我姐姐不稀罕!”
伸手接住曲默锦丢过来的玉佩,摊开手,玉质晶莹剔透,世俗罕见,而且还带着体温,可见一直被人贴身佩戴。
看向曲默锦,只见他低下头,不言不语。腰杆挺得笔直,跪的认认真真,似乎要把心中的怨与怒,恨与痛都跪完。有那一瞬间,沐飞扬想告诉曲默锦,你姐姐她回来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带着段封离开曲家。
房氏娇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阻止,也没有出声,只是嘴角噙着冷笑。
虽然没和沐飞扬攀上关系,但是沐飞扬被曲默锦气走了,得罪了,一会子老爷回来了,看他如何收场,跪在那儿就算了,他做梦……
大街马车上
沐飞扬坐在马车里,看着面前的棋子,忽地抬起头看向段封,“段封,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他……”
“主子,你以大欺小!”段封不屑的说完,落子,吃掉沐飞扬大片,让他棋子孤零零,无处可救。
“以大欺小,不是,我……”沐飞扬想解释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确以大欺小了,早知道曲默锦那么自由,当时让他赢了又如何!
“听说曲家有一个小神童,三年的时光,小神童摇身一变,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偏偏这纨绔子弟各大家族明里暗里都在拉拢,就连桂王府自命清高的世子爷也对他刮目相看,主子,其实若是你多花一些心思去关心你的未婚妻,今日他就不会跪在烈日之下,更不会把佩戴在身三年的玉佩弃之如敝屣,丢给你!”段封说完,让马车停下来,跳下马车,对着马车内的沐飞扬小声说道,“这么多年,你做什么,我从来不多问,只是今日之事,你错了,心情不好,归期不定!”
看着段封那利落离去的身影,沐飞扬坐在马车内。
再无外人眼中的冷漠高傲,此时此刻,他也只是个常人。
有七情六欲、
回到沐家,沐飞扬立即唤来了管家,让他派人去查曲家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管家先是错愕,随即却什么都没问,点点头下去了。
准确的找到曲玲珑的宅院。
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段封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才走向前敲门。
福气打开门,看着段封,疑惑的问道,“公子找谁?”
“我找你家小姐,曲玲珑!”
福气闻言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公子,你等等,我现在去问问我家小姐,对了,公子你贵姓?”
“段!”
“段公子,你稍等!”福气说完,砰一声把门关上,转身跑去了后院书房。
曲玲珑正在研究人体的筋脉,然后把心得写在宣纸上。
“小姐……”
曲玲珑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福气,随意的问道,“何事?”
“外面有一个姓段的公子说,要见小姐!”
眉头微蹙,手中毛笔一顿,曲玲珑抬起头,“段公子?”她有认识姓段的吗?
如果有,也只有沐飞扬身边的那个。
难道是他?
“你去请他到大厅,我一会出来!”
福气应声,立即跑了出去。
把毛笔搁在架子上,又把宣纸吹干,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子里,曲玲珑才走出书房,顺手把门关上。
来到大厅的时候,段封正端着茶慢慢的喝着。
“段公子……”曲玲珑打趣的唤了一声,走到主位坐下,看着段封的眼眸里全是揶揄、
段封闻言,微微叹气,这人还真记仇,放下茶杯,看向曲玲珑道,“曲姑娘,今日段某前来,是有些事情想和曲姑娘说说,希望曲姑娘心中有底!”
“什么事情,尽管说吧,我洗耳恭听!”曲玲珑说着,眼眸里全是认真。
段封能找到这里,她很意外。
沉思片刻,段封才问道,“曲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回曲家?”
“那与段公子所说之事有什么关系吗?”曲玲珑冷冷的问。
曲家她要回去,而且要大摇大摆,风风光光的回去,而不是像当初一样偷偷摸摸丢出来,如今在偷偷摸摸的回去。
她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曲玲珑不是妖,也不是孽。
她只是一个被人陷害的平凡女子。
“你有一个好弟弟!”
曲玲珑闻言,盯着段封看了许久,才呵呵一笑,“这个我知道!”
从一开始见到曲默锦的时候,她就知道,曲玲珑有一个好弟弟,全心全意为她的好弟弟。
忽然间,似乎明白,那个温柔的姑娘从哪里来的勇气,奋不顾身的跳入烈焰熔炉。
“既然曲姑娘知道,那段某告辞!”段封说完,站起身,朝曲玲珑抱拳。
“段公子,谢谢你前来告诉我,虽然以前我们有误会,不过既然是以前,我也不能老是拉着不放,所以段公子慢走,有空可以过来坐坐!”
段封闻言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谢曲姑娘好意,段某还有事,先行告辞!”
送走段封,曲玲珑一个人想了好一会。
或许,行动应该快一点了。
曲府
曲阳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浑浑噩噩,连走路都有气无力,心口发虚,总觉得那口气一直上不来,惴惴不安。
一到家,就看见曲默海跪在地上,身子板挺的很直,烈日晒在他身上,折射出一些阴影。
这个孩子,他似乎从三年前,就没有看明白过。
就在曲阳峰疑惑之时,房氏娇儿一声娇呼,“老爷,你回来了!”
然后扭着腰肢走到曲阳峰面前,朝曲阳峰微微一笑,笑得妩媚,可那笑,曲阳峰见得多了,也就明白其中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
“锦哥儿又咋了?”曲阳峰问。
“他啊……”房氏娇儿说着,睨视了一眼曲默锦,拉住曲阳峰的手臂,“老爷,我们大厅里慢慢的说!”
曲阳峰“嗯”了一声,跟房氏娇儿去了大厅。
半刻中后,大厅里传来曲阳峰怒喝和咆哮声,“既然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没有三天三夜,不许他起来!”
被皇上连降三级,他已经够丢脸倒霉,如今第一首富亲自上门,曲默锦这孽子居然把人给气走。
若不是尉氏手中还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早就……
气到极致,曲阳峰站起身,拂袖而去,直接去了黄姨娘的院子。
房氏娇儿眼睁睁看着曲阳峰离去,又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咬了咬嘴唇,恨恨的瞪了曲默锦一眼,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
一步一步走向曲默锦,就在她佯装要摔到在地时,曲默锦咻地抬头看向她,“房姨娘,如果我是你,就聪明一点,把肚子里的孩子保护好,而不是在这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要是你摔下去,孩子真掉了,看你拿什么来和别人争,别人斗!”
房氏娇儿一听,咻地站直了身子,“曲默锦,你得意什么,你知道我刚刚和你爹说了些什么吗?”
“那与我何干,你爱跟他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管不着!”
曲默锦说完,笔直直的跪着。
“贱骨头!”房氏娇儿咒骂一声,转身离去。
从中午到天黑,从天黑到深夜。
轰隆隆几个响雷,天空下起磅礴大雨。可由始至终,曲默锦都没有弯一下腰。
他会等,等自己强大起来,将会把今日所受的一切,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一定会的。
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冷却了心。
曲府所有的灯火都熄灭,独立他一个人在雨夜里,孤零零的跪着。
一个人才从屋顶轻飘飘的落下,湿淋淋的立在他身边,撑起一直拿着却未撑开的雨伞,遮住大雨。
“何必这般折磨自己?”曲玲珑问。
她从天黑就站在屋顶,几个时辰过去,他依旧挺直了腰杆,由始至终,连弯一下都不曾,这股毅力得多大的决心,才能练就出来。
曲默锦在曲玲珑落在身边的时候,就微微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她。
嘴巴张了好几次,却唤不出喊了无数次的称呼。却只是伸出手抱住曲玲珑的腿,嚎嚎大哭,“啊,啊……!”
抬起手,落下。
再次抬起手,落下。
如此反反复复多次,曲玲珑才把手放在曲默锦的头顶上,摸摸他湿透的发丝。
“默锦……”
“姐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因为曲默锦的嚎哭,整个曲府的人都听见了,从不曾睡着的曲阳峰躺在床上,黄姨娘给他揉着腿,“老爷,好像是锦哥儿!”
“由着他去,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这么多年养了只白眼狼!”曲阳峰说完,闭上眼睛。
黄姨娘满心的话在曲阳峰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全部哽在喉咙。
喂不熟的白眼狼?
原来不能为他所用,对他无利用价值的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多多少少算是明白了。
尉氏的宅院
一听那哭嚎,尉氏芸娘心都碎了,拉着绣琳的衣袖,“绣琳,你听听,仔细听听,是不是锦哥儿?”
“夫人,怎么会是锦哥儿呢,夫人一定是听错了!不信,奴婢去问问守门的婆子”绣琳说着,走到门口,对守在门外的婆子说了好久,那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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