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有的马奶酒也不多,这种两三度的低度酒要想蒸馏到二十度以上,损耗会大得吓人,现在玩不起!
三下五除二,周虎赫悲哀的发现他无疑是穿越众里最失败废材的一个,幸而穿在战乱不止的草原上,若是和平年月的中原,依靠技术流发家致富想也别想,能不饿死都得靠出卖这副身板的蛮力!
就在某人无语问苍天的时候,部落里发生的一件意外争执让他感到柳暗花明。事情要从某个下午说起……
大唐制造的熟铜炭炉里,通红燃烧的松柏木炭散发出滚滚热浪,橘色的火苗欢腾跳跃着。周虎赫坐在炉边,专心致志的翻转着架在炉火上肉串,光滑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炭火映照下油光铮亮的。
他抓起插在一旁油罐里的油料刷子,麻利的给肉串抹上一层熟油,继续翻转调弄。肉串上的油脂在烈火烘烤下滴在炭火上,油助火势,木炭爆起绚烂的火花,发出呲呲声响。
“馋猫,尝尝味道怎么样?”浓郁的肉香飘满了房间,周虎赫抽抽鼻子,低头观察一下签子上的肉块,分出两串递给眼巴巴看他的忽阑。这些天景兰大都住在周虎赫这边,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家里没人陪玩的忽阑大感不自在,于是跟过来粘在主帐里,吃喝都在这里。
张开小嘴对着肉串吹了很久,忽阑轻轻咬下一块肉片,细细咀嚼吞下,脆声赞道:“很好吃,首领哥哥!又香又嫩,比以前我阿爹做得好多了。”
“哈哈,既然你说好吃那我就敢放心的吃啦。嗯~”周虎赫咧嘴笑道,举起手中的肉串大咬一口吞下,故意发出很大的咀嚼声。
“好哇,坏蛋哥哥,竟然让我先试吃!要抢走你的肉串,叫你没得吃。”忽阑嗔道。
于是,两人打闹着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好啦,快喝汤吧。忽阑,你给我坐好,女孩子家怎么没有一点文静的样子。”景兰端着一盆汤汁走来,板起脸训斥道。
“喝汤、喝汤!每天不是牛肉就是羊肉,还好有干菜汤喝。”周虎赫轻轻一笑,接过景兰递给的木碗,舀出一勺汤闷声慢喝。
“首领!颉质略求见。”帐外传来一个声音。
“进来!这边坐下,颉质略,有什么事情吗?”让颉质略坐在身边的褥子上,周虎赫转头问道。
“这两天有人陆续向我汇报了一件事情,都跟咱们之前作为战利品发放的盐巴有关。首领还记得吧,从诃撒部贵人家收缴的几袋盐?根据来人的叙述,我又认真看了他们各家分得的盐巴,发现确实有问题。那些外观看着是盐的棕黄色晶块,竟然不是盐!首领你看,我把东西带来了。”颉质略取出一个小包裹,表情认真的对周虎赫说道。
随着部落人口日益增多,俗事纠葛也时有发生,氏族头领们裁判的依据各不相同,造成了很多不便,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部民上诉到首领处,让周虎赫烦不胜烦。鉴于颉质略明晰事理、头脑灵活,周虎赫任命他为断事官,全权负责调停、裁判普通部民间的争端。
“哦,让我看看。”周虎赫兴趣盎然地接过包裹,低头凑上去仔细辨别。
皮子上,细碎的黄色晶体猛然一看确实很像粗盐巴,颗粒大而色泽暗黄,几乎难以分辨两者的区别。
“颉质略,他们吃了这些假盐巴有什么反应?”周虎赫问道。
“没有咸味,其他倒也没啥,我也特意尝了一次。大家只是感觉自己受了骗,别人家分得盐巴没问题,轮到自己就倒了霉,心里不好受罢啦。”窝儿歹笑道。想到那些家伙忿忿不平的样子,他莞尔一笑。
“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是那个东西,现在的商人也不实诚,竟用这种手段坑骗牧民!”听了颉质略说这种假盐巴食用无害,周虎赫伸出手指拈了一抹放到嘴里,咂摸两下后轻笑道。
初看之下,周虎赫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只是不敢肯定而已。随后尝一尝,再有颉质略的诉说,这种假盐巴的身份就立即现出原形了。这种看似食盐的晶体实际上内陆湖除了盐巴之外的姊妹产品——天然碱。
天然碱是一种蒸发盐矿物,为水合碳酸氢钠。它呈纤维状或柱状块,灰或黄白色或无色,具有玻璃光泽,在盐湖沉积地带和干旱地成盐霜状出现。在我国主要分布在西北地区,其中尤以内蒙为多,清末民初时期主要满足北方人民的生活日用,因为多在张家口进行交易,故又被称做口碱。
“颉质略,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你让各家都给我看看他们分得的盐巴,还有没有这种东西。如果有,全部用盐巴或肉羊换给我。”周虎赫小心翼翼地收好皮子上的碱末,抬头向颉质略正色说道。
“呃,首领,这玩意是什么东西?有大用处?”颉质略好奇地问道。
“这种看似盐巴的东西叫做天然碱,产于西部和南部封闭湖泊,是盐巴的伴生物。对别人来说它或许是没用的玩意,但我看来却是好东西。过两天我把东西做出来,你就知道了。”周虎赫笑眯眯地弯起眼睛,满眼晃荡的都是香胰子,几乎绕昏了他。对油性皮肤的人来说,生活中没有去除油垢的洁面膏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早晨起来,满脸油腻的感觉真得很不爽,洗澡没有香皂,浑身像是披了意见油衣,别提多闹心了!
现在好啦,有了碱,周虎赫知道这种日子到头了!而且他的小伴侣也能更轻易的洗头洗澡,让生活变得更美好。当然,这也许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不是吗?
漫长的冬天似乎永无终结之日,周虎赫数着时间,怀着无限期望等待春暖花开的那一天。他知道,后世至少到四五月,呼伦贝尔的厚厚积雪才会融化成溪,滋润大地下的草根焕发生机,给草原披上一件美丽的绿衣。
在长久的等待中,周虎赫一边躬亲操练他的士兵们,与这些粗野狂放的蒙兀儿汉子培养深厚的扛枪感情,增加彼此的认同感。一边着手宗教创造,让腾格里信仰的经典慢慢丰满充实,等待合适的机会布道传教。
晴朗的日子越来越多,来自西部高原的强劲冷空气也慢慢温和了,似乎知道它的好日子快要到头,开始修复与人类的关系。尽管天气依旧寒冷,周虎赫却明显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那位可爱的春姑娘欢笑着即将来到草原上。
开春了,新的生活之旅即将拉开帷幕……
【19号后争取一天两更,我好好努力,争取混出一个名堂来!
最后,请求票火支持!!还有收藏,谢谢!】
第一章 返回额尔古纳
天气渐渐暖和了,尽管气温还在零度以下,覆盖冰雪的无垠大地上仍没有半分解冻的迹象。但是通过观察正午太阳光与地面的夹角,周虎赫知道春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按照生活经验丰富的老牧民估计,最多二十天,大地上的皑皑白雪就会融化,雪水汇聚成一道道潺潺地小溪,流进附近那些几近干涸的小河,然后滚滚西向奔入波涛汹涌的额尔古纳河。河水穿过远山密林,跨过茫茫荒原,向着未知的北方欢歌而去。
就在冬天的尾巴行将消失前,摆在合剌赤惕人面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举部北迁,回到他们去年夏秋季节的游猎牧场。雪融草长的季节是放飞希望的日子,但同时也是争端蜂起的时期。随着气温的急剧回升,厚厚的冬雪会在短短几天内融化掉,在滋润草地的时候还会把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如果不趁着土层封冻之前启程北返,一旦三河乌古人发现了这支孤悬得耳布尔河以南的蒙兀人部落,那合剌赤惕怕是有一番好看!
正鉴于此,这几天里包括札兰图在内的众头人们纷纷前往周虎赫的大帐拜访,恳切要求首领抓紧时间做出起程安排。于是,周虎赫召集了部落贵人会议,在议事大帐讨论返回北方牧场的安排。
“老祭司,距离冰雪融化估计还有多少天?”周虎赫坐在褥垫上朗声问道。
“首领,按照以往几十年的惯例,北方的额尔古纳河东西冬雪融化还要二十天左右,而这边恐怕还要早两天。我询问过诃撒部的一些老人,他们的说法与我的判断相吻合!所以,咱们最迟要在十天内收拾停当,然后拔营北上。”札兰图抬起头,捋着胡须语速缓慢的答道。
“那我们还等啥?赶紧拆了毡帐装上勒勒车,赶着牛马畜群出发吧!”胡沙尔虎咋呼呼地喊道。
“说得倒是轻松。胡沙,你家的牛羊都没有带崽是吧!娘的,这个时侯起营赶路不知道要有多少母畜早产,损失的小崽子不是自家的。”骨咄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质问道。
这番话押到点子上了,待产的母畜无法役使远行,身子骨娇贵。而冬雪没有融化前移营,一路上受寒挨饿,恐怕胎盘孱弱的母畜都会早产甚至流产。无论那一种都将带来巨大的损失,早产的幼畜耐不得寒冷,又没有足够的母乳哺育,十之**要死掉。无怪乎骨咄禄听不顺耳,要知道,在牧民的眼中牲畜可是心尖肉啊!
“哼哼,那你说咋办?留在这儿等着乌古人发现咱们,然后调集大队人马灭了我们!牲口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大家倒是仔细掂量一番!”胡沙尔虎冷笑着诘问道。现在,合剌赤惕人就生活在乌古人的包围中,只要被发现行踪,受到攻击的可能性趋近百分之百。伯咄禄人千里逃奔,可不希望因为几群畜生而自陷死地。
骨咄禄和胡沙尔虎的分歧代表了部落中的两种主流观点,双方各有各的看法,谁也无法说服对方。这些天,周虎赫已经为此多次听取了下面人的建言,被搞得头昏脑涨却半点头绪也没有。现在,看着两方又开始扯淡,他沉下了脸。
“够了!让你们过来时拿个主意的,给老子争吵什么!用不用拿刀出去比划比划,才能证明出真理?”
扛瓢把子一发话,而且是语气不善的训诫,粗野的汉子们立即如同圈养绵羊般温顺的低下了头,眼观鼻口观心,谁也不敢再吱声了。
“老祭司,青草发芽后的个把月内,是不是每个部落都要忙着操持家计,为牛羊生育而忙碌?”周虎赫皱着眉头向札兰图问道。
“首领,你该不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赌运气吧?尽管春天每个部落都很忙碌,马瘦羊弱,不宜于打仗。但是,咱们必须考虑敌我实力对比啊!三河乌古有两万帐人口,只要他们出兵五千,甚至三千就足够消灭我部啊!”札兰图大惊,挺起胸膛高声问道。他是赞同起营北返的,老人家骨子里都流着保守的因子,最后还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一旦那样,我们会人财两失!”
札兰图直白的说辞让周虎赫心里暗暗不悦,老子训练一个冬天的成果,难道乌古人三五千人就能毁灭吗!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还没有想象中的强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到这片草场上游牧的其他部落哨骑发现,然后像一枚腐臭的鸡蛋招来成群的苍蝇攻击。
不移营的风险实在太大了,积雪融化、母畜生产和幼畜长大耗费的时间太长,而夜长梦多啊!
可要是移营又会让部民们蒙受严重的经济损失,不少部民刚刚通过战争掠获脱贫致富,正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若因为这次迁徙致使畜生死亡,一夜回到解放前,怎么平息他们的怨气成为周虎赫必须面对的难题!
“我日,真他妈操蛋!老子现在是母猪进夹道——进退两难了。”周虎赫骂骂咧咧地咕哝道,一抬头就对上那一张张茫然的老脸,期待他能拿出个两全主意。目光一转,看到颉质略似乎有话想说。“颉质略,你小子似乎有什么想法?讲来听听。”
刹那间,帐内众人的目光汇聚在颉质略的脸上,满怀希望的看着这位断事官阁下。
颉质略稍稍犹豫一会,便站起身平静得说道:“各位,我是赞同尽早迁徙北上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在考虑如何能损失最小的完成这次返回额尔古纳河之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建议移营的日子推迟几天,等待气温更高一点,同时咱们也能趁着这几天做更充分的准备!”
“带崽的牛羊无法役使,但是走路完全可以,况且只有一半不到的牲口带了崽子。咱们的马匹充足,挽力够带走营地里大部分的值钱东西。用马匹拉财货,让壮牛拖拽干草,部分幼弱的妇女孩子允许轮换乘车。甚至,少量临产的母羊也可以装进带有木栅的车里或橇板上。”
“另外,分遣健壮妇女,每个一段路程提前设立一处避风营帐,提供热肉浓汤,保证部民们免于饥饿和寒冷,能有效消除大家的不满。这样迅速行进,估计五六天就能离开三河乌古人的牧场范围,基本的安全就能够得以保障!”
颉质略娓娓道来,展露他这几天用心思考的成果,很快折服了所有听众。
“好哇,颉质略!还是你的脑子好使唤,这主意出得太棒了。我看就这么办,这些天连续晴朗,估摸着七八天内咱们就可以拔营!”巴里岱钦佩的看了一眼坐下后的颉质略,竖起拇指大赞道。按照这个方案,他家的畜群至少可以少损失八成。
“这两天就让各家收拾一下,把没有价值的东西留下,尽量带走有用的,包括营帐内的用具。储备的草料也不多了,倒也是省了事。”速罕秃道。
周虎赫满意的颔首微笑,对颉质略的表现深感非常满意。他觉得自己的眼光很不错,认定颉质略强于内政,事实证明果然如此。每一次当自己遇到棘手的问题时,颉质略都像救火队员般横空出现,给出一个最优方案。
“就按颉质略的办法干,你们同意吗?”周虎赫问道。
“同意!”众人一致给出了回答。
“首领,最好召回老营驻防的战士们,那三百名壮丁闲置不用太可惜。咱们一天就能抵达那儿,没必要再留守营地。”
“好,准了!”周虎赫大手一挥,答道。
************
阳光下,移剌鲁站在周虎赫对面,目光森冷的看着对面一脸温和微笑的小年轻。
“你们要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