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落石满天,一个灰色而**的人形跃到空中,眨眼便不见了踪迹。九曜心说不好,让弟子将解轩辕一同找来,匆匆的向那崖洞处奔去。
众人来到崖下,只见那本就不高的海崖早已坍塌殆尽。崔久保住在崖上的家拾物件也崩落了一地,久保瘫坐在海滩上呆呆的仍没有缓过神来。
九曜走上前大声问道:“无诤孩儿如今在何处?”久保只是目光呆滞的摇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唬住了。
戏雪走上前跪在地上,愧疚的对师傅说道:“请师傅治罪,都是我们一时冲动,白白的害了无诤师弟!”聂清远与逐云也歉疚的一同跪倒。
九曜沉着脸,神色阴晴不定。解轩辕在一旁说道:“我那无诤孩儿福大命大,想是不会有事。你们切莫慌张,待我到那废墟中查看一番。”
说着便走向那崖洞的废墟,只见那里一片狼藉,巨石早已将洞口处严实的掩埋住。解轩辕脱掉衣裳赤着上身,双手紧抱巨石,一块块的挪动着。
九曜看了,厉声对弟子说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你解师叔的忙!?”
聂清远这才如梦方醒,与逐云姐妹也冲上前去,费力的搬起了石头。这时落雨赶了过来,知道无诤被掩埋在那崖洞的废墟中,一时急的眼里簌簌的落下泪来。便冲上前去,冲着洞口处大声喊叫起来。
无诤在地下昏睡了过去,恍惚中听闻落雨在一旁大声叫喊,便惊醒过来。看了四周的情况,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困这洞中。无诤挣扎的爬向石缝处,发现里面那人栏槛里面却是宽阔异常。那栏槛早已被碎落的巨石压的扭曲变形,他便钻过那栏槛,坐在地上喘起气来。
忽然想到刚才那人喂自己服下的那颗药丸,顿时惊异起来。发觉自己的内息与平常有异,便顺手使出自己的飞剑,斩向那石壁,却见轰然一声,那石壁居然被自己的飞剑震出一个大洞,威力也比原来多出数十倍有余!
无诤心下暗暗吃惊,才知道自己原来服了那仙家的宝贝。世上原就有很多灵药仙果,修道之人服下,功力便瞬间暴涨,恍若修行了几十年一般。无诤哪里知道,那人喂他服下的那魇灵丸,却不是凡间所有之物,乃是正宗的仙天宝果,经他这一消化,丹元竟然增进了百余年的道力!
无诤稍微定了定神,对着那洞口出处的方向暴射飞剑,洞中顿时石屑飞崩,烟尘大起。他边用飞剑斩碎那些拦路的碎石,边向外走去。
众人正在洞口搬挪巨石,却听洞中剑声大作,都停下来好奇的观望。只见一道白光冲天而出,无诤安然无恙的从洞内跃了上来。
众人呆了一会,解轩辕在一旁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九曜对众人说道:“此事的因由缘起,我便不追究了,不过你们随我到那堂中,我有话对你们说!”
大家坐在望海轩的厅堂内,九曜对众人说道:“如今此物已经遁逃,我们也是回力无天,你们可知道那物为何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本领么?”
戏雪说道:“只因那东西是魔物,我那凌风师姐才被它活生生的咬死!”
九曜摇头说道:“那人原来却不是魔物,我与那些佛教的师兄却也错怪了此物。前次我出海,便是因普陀山法雨经楼的妙因禅师召唤,前去查看这怪物的渊源。原来这怪物原不是凡物,此物名“人非人”,只是像人非人的仙众罢了,佛经上曾有记载。当年我在那中原拜学各大名川寺院,那时清净寺的一个和尚发现此物,惊为妖魔,寺中的方丈便是如今佛教的大德月轮和尚,我们便联合一些高僧,将这东西绑到灵龟岛中用楞严神咒镇在此处。那人非人受了那梵咒的镇服,开始失去灵智,当日助我们绑压的那凌风徒儿,生生的咬死在此”说道这神情便黯然下来。
解轩辕在一旁劝道:“无妨!如今这怪物已然离去,这灵龟岛也少了一块心病,岂不快哉!?”
九曜叹道:“解二哥此言也是有理,但愿这怪物不再世间出现”
接连几日,无诤便与九曜对练飞剑。九曜与岛中众人见他剑气大涨,无不骇异。谁又料到无诤在那崖洞中服食了仙家宝果,那怪物逃脱时又就将那崖壁毁坏,九曜也就查不出是无诤所为。
九曜见他剑术已成,又日日随着解轩辕搏力炼体,几月下来,身体也长高了一大截。解轩辕丹元也渐渐的恢复,有时也教他一些玄门道法,两人又在岛中用刀剑切磋,无诤的剑术功法更是如日中天,进步神速。
转眼间一年已经过去,聂清远早已拜别九曜等人,回自己的武当山去了。临行前鼓起勇气向九曜提起逐云姐妹的亲事。九曜虽说脾气古怪,但见聂清远一表人才,也是暗自赞许,居然答应下来。这一天,无诤与解轩辕在岛中闲逛,见解轩辕收拾自己的物拾包裹,便询问起来。
解轩辕说道:“我如今体内丹元已经恢复,再不能在此处久住,明日我便离开岛回中原去。你明日夜间在灵龟岛的南面月阳滩等我,我有事对你说!”无诤不解,只好答应下来。
第二日夜里,无诤收拾停当,便按照事先的约定,到那月阳滩去寻解轩辕。这晚月色暗淡,海风糜起,无诤想到解轩辕即将离自己而去,不禁心中凄凉起来。
刚刚走到海滩下,却见月光下伫立着一个威猛的大汉,无诤知道是解轩辕,便大声问道:“师伯寻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解轩辕一言不发,随手在怀中拿出一物,无诤见了,心下大惊。原来解轩辕从怀中拿出那噬魂魈,迅速的将刀鞘拔了下来。
无诤想到自己那时拔下这刀鞘,将那乌雄二人劫杀于此,那魔刀暴走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见他脱鞘出刀,害怕解轩辕也随那魔刀暴走,便大声说道:“师伯这是为何?那噬魂魈出鞘,可不是玩的!你快将它藏于怀中吧!”
解轩辕忽然纵声大笑,笑声响彻了整个海岛,淡淡的对无诤说道:“这宝刃随我几十年,它的脾气我还是镇的住的,你那日暴走,只是你功法衰微,元气不足。今日不同往日,你飞剑早已有了火候,我便用这魔刀,于你那飞剑决战一回,勿论生死!”
无诤担心他被那魔刀控制,便对他说道:“孩儿不敢,怎么能对师伯做那刀剑相交的事情呢!”
只见解轩辕将刀鞘扔在一旁,那噬魂魈在月色下泛出碧油油的冷光,好似魔鬼露出了獠牙一般。突然对着无诤便是一挥,无诤急忙闪身躲过,
那平静的海面被那刀气一激,顿时涛声大作,激起的海浪足足有十多丈高!
无诤见他已经出刀,只有以剑向抗,便运转丹气,将那体内飞剑极其快速的向解轩辕射了过去。
无诤每一次的出剑,都被解轩辕那无比浑厚的刀气所阻止!
而解轩辕的魔刀在手,频频向无诤的方向挥去,却也没有占到便宜。
两人的刀剑越斗越快,最后那噬魂魈也如飞剑般飞跃空中,与无诤的那道白光撕扭在一起,白光绿光将海滩照耀的恍如白昼。
解轩辕见自己的刀与飞剑难分胜负,忽地徒手向无诤便是一拳,无诤随他锻炼了几月,也是力量暴涨,反手挥出一掌,向解轩辕回了过去。
忽然天空雷声大作,转眼间便暴雨倾盆,两人刀剑也在空中闪耀碰撞,发出剧烈的相声,使人分辨不清哪里是闪电,哪里是剑芒。
两人拳掌交撞,轰鸣一声爆响,海滩上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两人分别向后退了回去。
只见解轩辕已经将那噬魂魈收回鞘中,从容的伫立在茫然的骤雨中。
而无诤被他那一掌击的跌倒在泥泞里,顺手也收回了自己的剑芒。挣扎着爬起来,拭去脸上的尘沙,与解轩辕四目相对。
良久,解轩辕说道:“这一年的修学,你已是神功暴涨,日后你的成就,不可限量!我们回去休息吧!”
无诤与解轩辕向那望海轩中走去,无诤回过头来,看着方才争斗而造成的坑洞,心情随着那滚滚的波浪起伏不停
*(人非人:佛教经论人物,天龙八部之一,别名紧那罗(Kinnara),似人非人,在佛教中的许多典籍中都有记载。)
第十八回 离业师泪洒孤岛 乘灵鼋无诤出世
时光荏苒,弹指流年,转眼间三年过去。
这天,灵龟岛上的雪头鸢从海外飞还,九曜将鸢身所缚那传书解开,看罢沉吟多时,对旁边的一位高挑的女子说道:“去将无诤召回,为师有话要交待于他。”
那女孩答应着,转身出了轩堂中。这女孩便是落雨,几年间在岛中随九曜修学,道法神功已是颇有成就。而且出落的越发冰肌雪骨,花月失容。
近年来岛上平安无事,又有久保无诤的陪伴,性格也比从前开朗了许多。落雨出了轩中,往月阳滩的一处海崖上走去。只见那海崖上伫立一个高俊的青年。落雨走到他身后,偷笑了一下,便拾起一块海贝,向那青年抛了过去。
那青年也不回头,只是静静的站在崖顶,默默的向大海的远处眺望过去。那贝壳眼看要飞落到那青年的身边时,忽然碎落成千万片,被海风一吹,顿时凌舞在空中随即消散。
落雨看了,微笑着说道:“张少侠怎么这般无礼,用这破体无形剑来招呼你的同门师姐?”
那青年回过头来,面色略有歉意,随即说道:“不知姐姐来此,你又拿这种方式招呼于我,这剑气才不经意地破体而出,让姐姐受惊了。”
这青年正是无诤,三年来在岛中的磨砺,也是成长的儒雅俊美,玉树临风。这些年一直随九曜神尼深研剑术,九曜见他剑术已成,随即又将那丹鼎,隐遁,玄符,鬼道,奇门等诸般玄门道法一并的传了他。无诤来者不拒,已是修得了一身惊世的本领。
落雨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好了,你怎么越大越古板了,我也是想与你开个玩笑,师傅让我前来招你回去,说是有事交待。”
无诤跟着她回到那望海轩中,九曜端坐在堂中,示意落雨出去。落雨将那厅堂的大门关了,自行离去了。
无诤肃然的站在一旁,九曜冷冷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说道:“三年前,你来我门中修学至此,已是功满道成,我也毫不掩藏的将这一身本领都传授于你,如今此处再无可授之道,你也该到那江湖上闯荡一番,算不辱了我这教授之宜。”
无诤听了,慌忙跪倒,大声说道:“孩儿不孝,不愿到那江湖中搅惹是非,师叔对我恩重如山,无诤愿在岛中不离一步,终生侍候师叔!”
九曜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知你心地仁厚,不愿到那江湖中杀生害命,但试问若是连我们这样的人也不置身江湖,那天下那些不平之事,却又有谁来行侠义之道?空学那一身的道法神功,却也是惘然无用了。”说着将手中的纸卷扔到地上,无诤捡起迅速的读了一遍。
原来那玄乙门与离天宗在一月前便已互约帮手,俨然对阵,一场江湖剑侠的纷争已是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九曜神色间忽然泛出一丝黯淡,对无诤说道:“老身也不愿你掺进那争斗中,只是那玄乙门在我仙逝的父亲手中光耀门庭,我实不忍心看它就此没落。几年前我在中原时,妙音禅师预言老身活不过六十五岁,我虽说不惧生死,但门下那几徒儿,都是资质平庸,又都是女流之辈。我便心中一直想寻一个根器敏利的孩儿承我道法,才不使我这一身的道法失传捐弃于世”
无诤听她慨叹,心中也是一阵悲悯,想起九曜当年对自己教授道法时那绝厉的手段,如今也明白都是为了磨砺自己。当下便落下泪来,默然无语。
九曜拿起茶盅,饮了一口,便接着说道:“那年我在中原云游,一是想觅得一个如你这般的徒儿,二也是想搞明白玄乙门中一些未解之事。一次在江湖中偶遇你解师伯,我便设计打赌,将他那噬魂魈暂时收管起来,也是不想他再在江湖中做些杀戮之事,以免折辱了那玄乙门的名头。你夏侯师伯与你那解师伯始终心存芥蒂,此中的缘由便连我也是不知所云。他日你在江湖上见了你解师伯,一定要为老身弄清楚此事的真相。”
无诤点头答应。九曜随即说道:“此次你返归中原,定会经历一番生死奇遇,虽说你这一身本领足够纵横江湖,但切记天外有天,遇事万不可做那年轻气盛之举。”
说着将案前的一个包裹拿到手中,对无诤说道:“老身将我这珍藏了数十年的神器赠予你手,望你日后能挟此神器,驰骋江湖!”
无诤接过包裹,将包裹打开观看,却见是一个剑匣,匣中平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无诤不解,呆呆的看着九曜。
九曜说道:“当年你玄乙门创门之祖紫云真人,修持丹气有成,身中竟有二柄飞剑。剑元随那身中丹元淬炼,日久成形,一柄名为紫霓;另一柄名曰火云。这二柄神器传于我父之手,他老人家在世时始终未解两剑其中的奥秘。这柄便是紫霓剑,我父亲生前传留于我,如今那火云剑在伏羲宫你师伯夏侯商手中。”无诤拜谢九曜,将那剑匣裹好挟于背上。
九曜又将崔久保叫到堂中,对久保说道:“你在我这岛中居住多年,我虽没有传你什么道法,但你从中偷学我不少旁门道术,也算我半个徒儿了,你们都是年华正茂。也不能随我这个老尼姑在这岛中囚住一辈子,此次无诤出山,你便与他一同前往。他日在江湖中做些生意买卖,也好安身立命。”说罢示意二人收拾行头,乘那灵鼋归返中原。
无诤在自己的房中收拾妥当,久保不一时前来寻他,牢骚着说道:“天天在此地打渔猎虾,悠哉游哉,比那世间的神仙还要逍遥,却偏偏要我去那江湖的是非之地。真个是心中烦恼!”
无诤笑道:“师叔也是为我等考虑,你总不能独身一人终老于此吧,不是终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么。”
久保撇嘴说道:“我才不要娶什么媳妇,”说着脸上露出那痴心妄想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