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承让了。”李修远拱手道。
楚天虽醉但并未醉的严重,此刻又气又恼;“你欺我酒醉,若非酒醉我岂会口误。”
“是你答应和我文斗的,是你和我行酒令的,输了你想不承认?”
李修远目光微动认真的说道。
他现在可不会讲什么公平,公正,此人留下是一个祸害,今日不解决,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少事情来,而且即便自己今日不弄死他,他也没多少日子可过了,自己只是提前送他上路而已。
“愿赌服输,只是规矩,也是读书人该有的诚信,如果楚公子囊中羞涩的话,这一百两我替你出了。”朱尔旦忽的走了过来,很是客气的说道,显然也和这楚天认识,有交情。
楚天哪里容的这般,当即道;“不用,一百两银子本公子又不是输不起。”
说完,他便将一张银票拍在了桌上。
“李修远,今日算你走运,下回本公子定不会让你好看。”
楚天怒气冲冲的说道,然后也觉得留在这里没有面子,当即大步离去。
“没有下回了,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李修远看着眼前的这张银票淡淡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卖身契
楚天听着李修远这古怪的话不由楞了一下,但此刻心中羞恼,加上有些醉意却又没有多想,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李兄,你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这楚天已经快要不行了?”旁边王平此刻却是听懂了李修远话中的几分意思,忍不住压着声音问道。
李修远将手中的古书收了起来:“人的命数是天定,但也能后天改变,若是你积德行善,就能延长福寿,倘若作恶,就会削减福寿,一旦一个人的福德削减没了,也就到了碰到劫难的时候了,也就是算命人常说的血光之灾,渡的过去自然平安无事,渡不过去,那便在劫难逃了。”
“现在楚天已经走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他的福禄其实在郭北城的时候已经没了,余下的还有一些财没有用完而已,什么时候用完了这些财他的灾难就来了,可是刚才我和他行酒令,将他最后一点钱财赚了回来,现在他一辈子用的钱数额已经到极限了,福禄没了,所花费的钱财也到极限了,如果所料不错,今日他就会横死。”
“啊~!”
王平听李修远这么一说顿时吓了一跳。
没想到刚才的行酒令居然还有这样的深意,还以为只是赌钱,没想到居然是玩命。
被他一叫旁边的朱昱,宁采臣还有其他一些听琴的书生纷纷看着他。
“这位兄台还请安静一些,莫要大惊小怪的。”有书生说道。
王平急忙作揖道了个歉,然后又低声道:“李兄,你这么做岂不是害他性命么?”
“不,不是我害他性命,是他自己害自己,劫难并非渡不过去,横死也不一定会必死,万物都有一线生机,楚天自然也不例外,一切都取决于他怎么做而已,倘若他心怀善念,自然可以逢凶化吉,继续延续自己的命数。。。。。这其中的缘由说起来也很复杂,命数这种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说的清楚的,他的结果已经注定,我只是今日提前让他这个结果到来而已。”
李修远摇了摇头道,不想继续说下去。
他并没有在生死簿上勾销他的性命,所以楚天不是一定就会死,而且自己也一只很恪守不会去胡乱利用生死簿判人生死。
因为他觉得使用生死簿并非是没有代价的,天道是公平的,不能由着你胡来,纵然是天上的神仙,某种程度上也要克制,不是仗着自己有法术,有道行就可以肆无忌惮起来。
所以李修远也只是查看生死簿,看准机会去推一把手而已。
“那李兄你是楚天能不能度过今晚?”王平问道。
“我也不知道,便是天下再厉害的算命师也不能算出一个人确切的命数。”李修远道。
算命,可以算准事,却不能算准命。
就如同算命常说的一句话:今日你有血光之灾,这是一个很模糊的答案,血光之灾可以说你今日会死,而有可能会指你今日受一点小伤,这就是命数的复杂,因为不能确定,所以才模糊。
不过,上天虽然留了一线生机。
但是和一线生机比起来,楚天真正横死的可能却是大的多。
李修远觉得,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抓住这一线生机的,若是真是良善的人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所以他才敢断言楚天会死。
然而这类人死去,他是不会怜悯的。
“落霞姑娘还请留步。”
忽的,他又喊住了那个跟着那位钱公子低头垂泪的落霞,显然被人买卖的滋味很不好受。
可这是这个时代的陋习,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便是皇帝也难改变。
“李公子还有什么事情么?”落霞脚步一停,没有抬头只是抹了抹眼泪问道。
李修远道:“你我也算是有过一点浅薄的交情,你的才情让我也很钦佩,楚天如此待你我是看不下去的,这是楚天之前和我文斗输给我的一百两银子还请落霞姑娘你收下。”
说着他将银票递了过去。
“这,这如何使得?”
落霞是有才情的女子立刻就明白李修远此举的含义。
因为她被楚天卖了一百两银子,若是收下这一百两银子的话以后便有了赎身的资本,也就是说,若是将来自己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赎身离开这个钱公子。
卖多少银,赎身就多少,这是规矩。
“无妨,我这商贾弟子才学没有多少,金钱却是不愁,再说这钱也是赢来的,落霞姑娘就不用客气了。”李修远道。
落霞犹豫了一下,想到以后自己可能还有被买卖的下场,还是接过了这一百两银票,感激涕零道:“李公子你是个真正仗义的人,你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李修远笑了笑,却是没有的多说。
不过他心中却并不高兴。
这天下命苦的女子何其多,自己今日助了一个,也只是图眼前一时心安而已,自己却不能改变什么。
旁边的钱公子见到李修远这种仗义的举动,忽的笑道:“这位兄台,你和落霞浅薄的交情就能让你如此仗义相助,我爱慕她的才情,早对落霞姑娘有意,难道还比不上你不成?”
说完就将刚才买卖的契书取了出来,然后当场撕毁,显得很是洒脱。
旁边的落霞愣住了。
李修远也愣了一下,然后古怪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你说归说,别撕卖身契啊。
“好,钱兄高义,我等佩服,真心即可,何须一纸书文束缚。”附近有书生见此一幕,不由抚掌喝彩。
“落下姑娘得钱公子的倾心,想来日后也会由衷的感激。”
钱公子却是笑了笑,并没有炫耀之色,而是客客气气的对着落霞施礼道:“落霞姑娘,他日在下对落霞姑娘若是多有恶待,落霞姑娘尽可离去,在下绝不阻拦。”
“等,等等,钱公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地上的卖身契你能不能捡起来拼好?”李修远指了指地上的碎纸道。
“我爱慕落霞姑娘,要这庸俗的卖身契作甚。”钱公子说道。
李修远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如果没有这卖身契的话落霞姑娘可还是楚天的妾,你的去官府备案才行,若不备案也得保留这卖身契,你这没有去备案情况下撕毁可又把落霞姑娘往火坑里推了。”
“什么,还有这事情?”钱公子大惊失色道:“这位兄台你怎么不早说。”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李修远嘴角一抽。
“咳咳。”
旁边之前附和,称赞的书生也一时脸红无比,纷纷尴尬离去。
他们并没有买卖奴仆,侍妾的经验,也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这下开口反而显得自己无知了。
“落霞姑娘,你放心,在下绝对没有将你往火坑里推的意思,在下这就将卖身契拼凑好。”钱公子急忙蹲在地上,将散落一地的碎纸一一捡起。
这也是一个阔绰少爷的主,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李修远自己手中也有小蝶的卖身契,他也不会撕毁,只是将卖身契让小蝶自己保管。
女子卖身契拿在自己手中那才是自由,不然别人手持卖身契抓去回去谁也无话可说,甚至官府还会安排衙役帮你抓捕逃奴,逃妾,如这般纵然是卖身契被撕毁了,只需楚天在官府那里再去拓印一份照样有效。
看着趴在地上四处寻碎纸的钱公子,落霞反而噗呲一笑,觉得这个钱公子和那楚天完全不同。
李修远却是不动声色的转身回去,和几位好友继续喝茶。
这落霞的命数自己大致看了一下,跟着这个钱公子不差,虽然命中无子嗣,却也能善终,只是晚年生活清贫一些,可生前如此坎坷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很好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溺死之人
“李公子真仗义啊,一百两银子说送就送,不过能成全一件美事也算是值了。”朱昱摇头晃脑,有些钦佩道。
王平掐着手指算到:“值不值我不知道,但这一百两这够我家十几年的收成了。”
“我得抄十几年的书才赚得到。”宁采臣也心算了一下,一副酸溜溜的语气说道。
李修远愣了一下,然后道:“其实我对金钱并不太感兴趣,一百两很多么?”
“吁~!”
几人齐齐吁了一声。
“吁什么,难道我会和你们说,我李家金砖铺路,银铸冬瓜?铜钱连进钱库的资格都没有。”李修远心中暗暗道。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做人还是得低调低调。
只是做善事的时候高调一点可以理解。
而且拿钱行善,看似是亏,其实不然,福德这东西虽然看不见,但却是存在的,多多益善,福德深厚的人总能平安无事。
不过此刻,这几个人说话的时候,离开了琴阁的楚天却是带着醉意自顾自的准备回家休息去。
今日实在是糟糕透顶了,本来还想去听十娘弹琴,可遇到了李修远那厮,还故意气他卖了小妾,又输了银钱,简直就是没有一处顺心的。
当楚天过桥离开秦淮河的时候,因为喝醉了的缘故,脚步有些虚浮,不由撞了一个迎面走来的买酒男子。
这男子挑着两坛酒,被这一撞却是哗啦一声洒落在地了。
“你这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你把我的酒撞洒了。”酒保当即喝骂道。
楚天当即大怒道,一把抓住那酒保的衣服:“你这下贱的家伙也敢骂我?找死不成,识相的滚远一点,不然本公子宰了你。”
说完重重一用力将酒保推倒在地。
随着碎裂的声音响起酒保的一坛酒摔在桥头上直接摔破了,酒水洒落一地。
“你赔我的酒水来,赔我的酒水来。”酒保当即又气又恼的喊道。
“只摔烂你一坛酒已是你的造化,还敢找我赔钱,知道本公子是谁么?说出来吓你一跳。”
楚天醉醺醺,以为自己还是郭北城楚公子,完全没有将这酒保放在眼中。
呵斥了几声之后,酒保见这人是一个贵公子打扮,又是一个读书人,却只能委屈的摸了摸眼泪,不敢继续争辩。
楚天见其服软这才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的离开。
可是他还未走几步,便因为地上酒水的缘故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竟不知怎的身子转了一圈直接从桥头上栽了下去。
“噗通~!”
秦淮河上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起。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那酒保见此脸色一白,急忙呼喊道。
可是附近的行人围看过来准备救人的时候却发现河面平静一片,落下去的人仿佛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时候又有行人看见秦淮河水上一个道人浮在河面上从上游飘来,便急忙呼喊道:“道长,你快别睡了,适才有人落水了,你是得道高人,还请道长施法救人啊。”
秦淮河附近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古怪的道人喜欢睡觉,大冬天的不是趴在冰冷的石头上睡觉,就是躺在河面上飘来飘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具尸体,有人划船过去捞尸,可是捞起来之后这道人却醒了,又坠到河里去了,后来附近的人才知道这道人是在河面上睡觉,虽然啧啧称奇,但过些日子也就习以为常了,没有去理会了,只知道这是一个有本事的高人,和常人是不一样的。
那浮在河面上的道人似乎听到了行人求救的声音,迷迷糊糊的醒了,他伸手忽的一拍河面,之前那桥下的河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随后一道水柱从漩涡之中冲了出来,像是龙吸水一样一直连接到了桥头,而随着这一道水柱的出现,一具冰冷的尸体却落在了地上。
这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楚天。
缺见他满手淤泥,衣襟撕开,身子已经僵硬了,一点气息都没有。
“哎,晚了,道长施法相救也没赶上啊,他要是晚点落水的话就好了,兴许就不会死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啊,年纪轻轻就溺死了。”有围看的人叹息道。
“他身上就酒味,是去请秦淮河吃酒了吧,这不是稀罕事,每年都有喝醉坠入秦淮河淹死的书生。”也有老一辈的人摇头道。
“他手上怎么有淤泥,还撕开了衣襟,死的如此古怪,不会水中有什么妖怪害人吧。”
旁边一个船夫笑道:“什么妖怪,溺死的人就是这样,他喝醉了酒坠入水中一时间分不清楚方向,不知道上下左右,只能追寻光亮,而在水下往河底看才有亮光,往河面看则是昏暗一片,所以他自然是会往河底划去了,等他碰到河底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窒息了,所以慌乱之中自然是乱抓河底的淤泥,撕开衣襟是因为胸闷喘不过气来。”
“是这个道理,这就和冻死的人一样,冻死的人身上非但不穿衣服,反而把衣服脱了精光,不知道的还以为热死的呢,这人已经淹死了,还是赶紧通知官府吧。”有人附和的点头道。
从出琴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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