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颜忙到:“打算?能有什么打算呢?”
“慢慢看吧,会看到的。”
台上的战斗在继续,不得不说这一场其实算是这几日场次中最有观赏性的,只因为它的时间实在是最长的,台上赵长安动作间爽利却并不干脆,元气流淌如大溪流,并不粗狂但是绵延不绝,而袁来则神色淡淡地隐藏在环环鞭影中,脚踏星位,不断闪现在不同位置,指端剑气无形,每每斩出却现出风声呜咽。
卢掌茶看得先是皱眉,有些担忧,耳边能听到一些议论,大都是为袁来唱衰,以为他是太过轻视对手,以至于被对方拿捏住了节奏,这样下去必然黯然失败。
却没有想到前两场大敌当前袁来能战而胜之,而今天面对并不算特别强大的对手的时候,或许是要折戟沉沙于此?这样的事态发展却也是符合历史,事物往往盛极而衰。
但是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卢掌茶皱起眉舒展开来,如卷书平摊,唇边甚至有了讶异的微笑。
而其他人也终于慢慢看是发现了异样。
交手已然许久,然而本应该元气消耗急剧的袁来依旧游刃有余,反倒是以元气深厚绵长的赵长安却呼吸开始急促,额头显出汗珠来,他的皮肤泛起疲惫的红,手中动作也开始不那么标准。
最重要的是,他身周的元气可以看出的淡薄了起来,而袁来手中剑气却丝毫不减,甚至,在某次袁来向台下扫了一眼之后,他手中剑气竟然更粗了起来!
两人相斗,最终竟然是赵长安最先气力不支?
这怎么可能?
而直到此时一些人才猛然惊醒,这次明悟袁来并非是被对方拿捏了节奏而是正面对战,堂堂正正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了对手。
这……
“怎么会呢,他明明应该先倒下啊,怎么会是赵长安先坚持不住?”
人群中,有人不敢相信。
然而真正的强者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质疑上,而是心中凛然。
比如卢掌茶,他便开始沉思,他实在没有想到袁来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元气如此深厚,他真的是……二境么?
沉思之中,台上袁来仿佛觉得到了结束的时候,他跳出圈外,于众目之下,轻喝一声,然后,只见身周元气猛然汹涌,如果说他先前身边环绕的元气只是小雪铺地,那么这一刻,便是大雪压山!
那澎湃的元气在法诀之下凝成一道巨大剑气,然后果断地刺出,将赵长安击落台下!
八晋四的一场,结束。
这时候人们才惊愕地发现,这个在外人眼中极为低调的少年已经位列年轻一代最最顶尖的几人之中,而接下来,他甚至已经有了冲刺前三的资格!
当然,这里的前三只指第三名,至于前两位……
在所有人心中都只属于,也只应该属于那两个一南一北,同出陈姓的妖孽天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心境
韩大野喝了一碗水,抬头看了眼太阳,默默站起身来到门口,他看了眼袁来常坐的那一块磨盘,石面平整,干净。
想了想他便也坐了上去,旁边不远位置还有一棵矮树,树叶早已经凋零,有一只品种低劣的鸟雀落在最上面的一根树枝尖端,正低头凝视着坐在磨盘上的乡野少年,鸟首微倾,作观察状。
韩大野眨眨眼,忽然嘴巴微动,一声颇似鸟雀的叫声从他唇齿间吐出来,这吓得树上鸟儿一抖,然后竟然张开喙,也随之叫了起来。
乡野少年忽然淡淡一笑。
他喜欢这种平静,说来或许是因为武当归强大修为镇住了此处气运或者是袁来真的如武当归所言真的有什么奇妙的本领,总之,在这里居住的越久,小野身上的灾厄光环就越发淡去,这种平静对大野兄妹而言是久违的,他们真的很喜欢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有时候韩大野早上起来去在日历上划去昨天的日子的时候他甚至会禁不住想这天鼎大会要是能再开个几个月多好。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现在他最大的期望就是那位大修行者可千万不要欺骗自己,如果跟在袁来身边真的能克制住小野的问题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掉修行,去做袁来的跟班,一辈子。
至于若这是假的……他不敢想,所以他干脆不去想。
就这样,坐在石头上看看风景,亲眼看着深秋将尽,初冬降临,感觉很好,很悠闲,是一种难得的从内心往外的悠闲,大野这几年心神从来都是紧绷的,他从来不敢太放松,要时刻准备迎接未知的麻烦,而稍有闲暇又要全部都放在修行上,可以说他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很苦,如果说袁来这段日子只是因为一世的缘故隐隐的觉得身后有人催促而觉得忙碌,那么这种急迫的感觉已经如影随形地跟在大野身边很久很久了,久到用以年计。
这几天难得的轻松是他一直奢求而不可得的,放下了一切包袱的轻松,他甚至停止了从来不停歇的修行计划,这几日甚至没有冥想修行,那把积攒了很多年钱买到的很贵的“岱宗”大剑放在墙角都不想去碰它。
轻松,这种感觉仿佛春日的风,久旱的甘霖,冬日里极寒中一口温泉,包裹着大野,滋润着他那一颗明明很年轻很年轻但是却背负了太多的心灵。
他就这样坐在大石上,看着鸟儿,淡淡一笑。
也就在这时候,他忽然觉得心中某种东西被打破了一样。
很轻,也很自然。
他有些惊愕,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忙闭目自观,在神识扫视之下他惊愕地发现体内原本已经因为透支力量偏离正道而改变了颜色的元气渐渐恢复了健康的颜色,而更深层次,他那已经站在悬崖边的心灵忽然开始恢复了起来。
由魔返正。
这从来都是极为罕见的事情,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心灵境界在无意中突破了。
修行的根本从来都是心灵,唯有心灵境界高,才能承载更多的天道,大野的修为是二境高阶,却从来未形成真正的堂皇直通三境的道心,只是凭借心性入魔透支力量从而才能于战斗中站在巅峰,这巅峰上的力量却是依旧不含天道规则的。
因为大野的心境已经困在原地太久了,他自从踏入二境后心境修为就几乎没有提高,所以即便通过苦修元气达到了高阶,但是却一直无法悟道,从而开辟出通向三境的路。
直到如今……也许是因为这种轻松感带来的心境蜕变,就像一个人某天终于放下了背着许多年的沉重的沙包,难言的轻松带来了无法言喻的蜕变。
心境,在悠然中破冰,打破了二境以来的桎梏,大野清楚地得知,自己的心灵境界上升了,而突破心境之后最明显的感觉,就是他得以看到,在眼前慢慢显出形态的笼罩在薄雾中的路径。
那是最适合他的天道规则,那条路就是他的三境之路。
于不经意间突破,水到渠成,再自然不过。
这层心境的突破将他成功从堕落的悬崖边拉扯回来,也带来了可见的未来。
袁来和呦呦回来之后就看见了在打扫院子的大野,袁来看了他一眼之后顿时一愣,袁来的心境修为很高,远超于同辈人的高,他的心境修为曾经让道林也感叹不已,心境修为是隐藏的最深的东西,所以便是武当归也未能看得出来袁来在这一点上的强大。因为心境更高,所以当他看到大野的时候,就清晰地察觉到了大野的变化。
这种变化说起来玄得很,寻常人看不出,但是在看得出的人眼中,此刻的大野与之前的大野已经判若两人。
“你……没事吧?”
袁来走过去,拍了拍大野的肩膀,问道。
“没事,很好。”大野淡淡笑道。
袁来听出了他话语的真实,他这句回答不是客气,而是大实话,他真的没事,而且感觉也真的很好,格外得好。
同时更让袁来惊讶的是大野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在大野脸上看到过这种轻松恬淡的笑容。
“那就好。”袁来笑了笑,隐隐猜到了大野的变化,心中真心为他的变化而开心。
“对了,你赢了么?”大野这时候才想起来询问。
“当然。”
“恭喜。”
“同喜同喜,行了,既然打完了就不说它了,对了,今天来的人多不多?”袁来问道。
韩大野回答道:“今天人少一些,只有三个宗门来访,一个是找你的,两个是找我的。”
袁来并不意外,今天他要上场,自然不会有多少人跑到弄瓦巷拜访。
正说着,忽然两人神色同时一动,他们都是修行者,耳聪目明,已然听到院外巷子口方向传来车马声,因为近些日子来访的人多,所以他们几乎是第一反应就认为那该是来找他们的。
“又有人来?”袁来撇撇嘴,想要不理会,但是毕竟来者是客,他只能叹口气走向门口。(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李牧
巷子门口的确是来了一辆马车。
袁来站在大门口,注目着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个人。是个男人,年纪约三十不到,衣衫华贵,眉目看不出内在性格,脸庞略方,有棱角,按照大启的审美标准算是很不错的面貌,年纪既不老迈也没有二十出头的毛躁。
他应该是个修行者,但是却没有穿着修行者惯常的道袍,他下车之后便看到了袁来,于是冲他笑了一下。
笑有很多种,并不是每一种都能给人很好的感觉,比如这个男人给袁来的感觉就不算好,当然也不算坏,处于一种笑了和没笑差不多的状态,不过最起码这体现了一个讯号,这个人并无敌意。
他缓缓走来,袁来注意到他的手保养的很好,尤其是右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碧玉扳指,俗话说俗人戴金,雅人佩玉,这人整体上也的确透出一股贵气,却不同于世间凡俗的贵气,而是更矜持的,也更傲气的一种。
他最终走到了袁来面前,然后问道:“你是袁来?”
袁来原本还算很不错的心情变得有些差。实话说这个男人这句问的语气其实并不令人反感,相反还算是令人舒适,但是袁来在之前已经猜测他是来找自己的,那么如果真的是如此,作为来找自己的人总应该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吧?可是这个人竟然第一句话是询问身份,袁来不禁想难道他是找别人的?
他点点头,静待对方说话。
男人仿佛有些意外袁来的回应如此简单甚至是冷淡,不过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笑道:“你应该不认得我的,我叫李牧,来自太一宗。”
说完,他就闭上嘴,他自信于自己背后宗门的名头,不需要再多介绍。
而对面那少年的反应也算是让他比较满意——袁来眉毛一挑,眼露讶然。
太一宗。
这个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啥都不懂的简单少年,虽然距离对大启修行界了解的深度还浅,但是广度已经有些了,太一宗作为大启一流宗门,只排在栖光院之后,私底下被人们称作天下第四的修行圣地。
不同于北宗背靠朝廷,南宗高人辈出,也不同于栖光院因千座的强大而撑起的大名声,太一宗一向以传承久远而著称,要知道无论南北宗门还是禅修顶尖势力栖光院其实都是几百年前建成的,在大启建国后鼎盛,统治修行界至今,论年代其实也都算不上久远,而太一宗门却是目前大启仍旧排的上名号的大传承中最古老的。
据说其宗门延续了近千年,虽然千年间几次覆灭,但是传承却是都没有断掉,一直延续到如今,虽然说活得长久未必就有什么真本事但是最起码能证明其立宗门的法门生命力的确强大,修行界一直都在进步,而太一宗的立宗修行法却能近千年而依旧位列顶尖,不得不说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漫长的传承延续也给他们带来了极深的底蕴,据说太一宗有一块碑,是从上古修行界处于莽荒时代便存在的,一直内保存到如今,其中暗含上古天道,当然这只是据说,其真实性难以保证,总之从侧面揭开了这个强大宗门的一角。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太一宗一向在年轻弟子培养上并无建树。
作为大启排名第四位的大宗门,其参加这一届天鼎大会的首席弟子虽然也位列隐山一会的那十人之一,却是排名很低的一个,运气也算不上好,在十六晋八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这不得不说是与太一宗的名声地位很不相称的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这在前几天也正是临江镇上人们的谈资,袁来也是知道的,甚至是这李牧他也略知一二,其人并不是太一宗此次带队长老,而是二代弟子中最小的一个,据说是太一宗主由于某些人情而收入门下的弟子,因而从辈分上排在二代,实力上倒是也不弱,据说有三境初期的修为。却是不知他为什么来到这里。
袁来收敛了下轻松心态,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太一宗对他而言是庞然大物,面对其宗门来人即便是出于对其宗门地位的尊敬也是要认真些的。
“不知太一宗前辈来此有什么事?”
李牧淡淡道:“我来找你。”
袁来眨眨眼,心道果真是找自己的?那怎么还不认得自己一般?难道说自己现在的名声依然入不得他们耳中么?或者这是大宗门问话的习惯?
袁来心中腹诽几句,便也按照礼仪转身示意李牧进门。
院中摆好了一张桌子,李牧看了一眼略微皱眉但也还是坐下,等袁来也坐好之后才问道:“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
袁来打算直奔主题然而李牧却似乎并不着急回答,他环视了下院落,忽然道:“这里是你租的房子?”
“是。”袁来回答,心中却想着自己可真不相信对方这么大的宗门在来找自己之前会一点调查都不做,此刻这问句显得实在是做作,想来他也是得知了肖白的存在才如此问的吧?至于武当归搬进来的时候很隐蔽,平时都不出门,打扮上也平平无奇,一位四境剑圣若是有心隐藏,这么短时间相必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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