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武剑圣的出身也算大半个散修吧……”
“我就说么,一个纯散修,修行时间那么短的少年,没有人教导怎么会进步如此之快。”
……
有时候,当一些线索出现了,那就会自然而然产生许多的猜想,这些猜想也许大多是荒诞的,但总有一些会恰巧与真实重合。
武当归已经停在了距离袁来不远处,袁来看着他,此时他没有在乎别人的目光,而是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尾声】
武当归也在看他,然后就在忽然之间,这个老人笑了起来,笑容从眼角扩散开,带着真心实意,他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是“果然不出咱所想”的笃定感,在他笑起来之后,袁来只是翻了个白眼,而后用一种复杂的心情将出鞘的月中鹤扔了过去。
当这把剑飞出的时候,人们终于落实了自己的猜想。
隐藏在暗处的太一宗的两个长老也终于彻底明悟自己缘何得罪了武当归。
屠苏等人不禁也是轻眯双眼,心中思绪纷飞。
“你觉得袁来的剑道是不是真的出自武当归?”屠苏忽然问道。
那北宗长老思衬了一下,回答说:“依我看来,剑道真意的确有些相像,只不过我不是剑修,看得也不准,只不过能肯定的是那袁来当日使用的剑诀绝对不是来自武当归。”
“那剑诀……”
屠苏抿了抿嘴唇,将话咽下,决定关于袁来的事情稍后再谈,因为此时武当归已经接过了那把神兵。
当他重新握剑之时,整个人都再次神采飞扬。
他一跃而下,便来到沧浪河上,身形犹如幻影出现在临江仙身前。
现在,两个皆虚弱下来的修行者将进行最后的一战。
而这最后一剑出自大陆剑圣,当他握剑的时候,月中鹤发出了嗡鸣声。如果说这世上什么人最懂得剑,那么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绝顶的铸剑师,一种是巅峰的用剑人。
剑是器的一种,器和人一样,会有自己的性格特点脾气秉性,当你摸准了的时候,就能真正激发它全部的潜能。
袁来一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完全发挥出月中鹤的完整力量,现在他更加笃定这点,因当它在武当归中颤鸣之时,一种袁来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力量出现了。
那力量来自月中鹤本身,更来自它其中的器灵,一声鹤鸣仿佛响彻深谷,武当归已与对手站在一起,霎时间临江山的积雪开始融化,那是武当归的力量在收缩,在凝聚,那融化的雪水神奇地出现在了裸露的剑刃上,月中鹤那森寒的身形上析出透明晶莹的水珠,每一颗水珠都倒映着不同的天空。
唯有剑尖上的一滴圆润的水珠中映出的是临江仙那张略显狰狞的脸。
悄无声息的,水滴坠落,掉落在冰层间的缝隙中,坠落在河面上,荡出同心皱纹。
水汽忽然蒸腾起来,形成大团大团的白雾,那是两种力量近距离碰撞下释放的热,这热蒸起大团的水雾,白雾极为浓郁,不断升高,几个瞬间就将两个人完全笼罩于其中。
无数的神识探了过去,却皆被阻隔住。
苏检终于严肃认真了一些,同为四境,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比那两位前辈更强大,所以他在此时就必须给予四境之战足够的尊敬,虽然两人这最后的一次拼杀或许不再那么壮观,但绝对足够精彩。
“师叔,你觉得的谁会死?”
灰原看着那团寂静的白雾,不由出声问道。
苏检反问:”你自己的判断呢?“
灰原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武前辈胜算更大一些。”
“哦?为什么?”
“因为他是剑修,世间绝顶的剑修,而且我知道他当年曾是战阵之军,武力非常,而临江仙却擅长道法,不善武功,如果教我看,这么近的距离,他当然更占优势。”
苏检笑着点头,说:“你说的有理,不过还有一点你应注意。”
“请师叔明示。”
“在之前的拼杀中,武当归使用的一直只是一把寻常铁剑。”
灰原想到了什么不由讶异道:“我一直以为到了四境,好剑坏剑都是一样的。”
“那种鬼话啊,只是拿来骗人而已。你想,就如同方才那天塌的时候,假如他手里的不是凡铁,而是世间最坚最硬的神物,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灰原恍然大悟,而又惊到:“师叔的意思是袁来那把剑真的很好?”
苏检扭头看了远处的少年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袁来,他的目光隐秘地扫过去,袁来并未发觉,苏检先是饶有意味,忽然心头轻跳,他微微皱眉,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再细细看去却再也感知不到了。
他的这些变化都只在瞬间,短短一望之后他便移开目光,温和地回答说:“肯定很好。”
“比我的首山剑呢?”
“如果你这剑是完整的,那么应该能比那把强一些。”
灰原沉默,遥望袁来若有所思。
这时候又听苏检低声说道:“不过……说起来他那把剑我倒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听说过呢,恩,我记得临江也有博学高人,更有剑炉在此,想必这把剑的来应该也被人知道了吧……”
白雾笼罩中,一片死寂,完全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
但在这种平静下,却更有一种超越那移山倒海威能的力量,有时候战斗真的很简单,脱掉那些光影灿烂,剩下的最核心的无外乎还是一刀一剑,一拳一脚,在天道拼杀中,也不过是一沙一叶,一花一物。
据说最最强大之人的厮杀是优雅的,那厮杀只在一颦一笑间,一言塌天,一笑断海,抚掌大笑遁天入地,扫落叶万佛饮血,古剑仙弹指间飞剑千里,陆地真仙坐地日行千万里。
而今那等境界的人世上不见,四境引动天地已经是骇人听闻。
但引动天地不是真正的厮杀,而更像是做大戏,占一个大势。
在大势已去之后,真正的生死战斗来临,却不再有天雷阵阵,只有一片白白的寂静的雾。
人们却更加期待了。
上千人聚拢在一起,临江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天上的阴云不知何时开始散去,肖白的手边同样不知何时出现了她那把形影不离的伞,袁来平静地看着那片白雾,那片江河,看着河水迅勐地向东流淌,上面飘着无数的或大或小的浮冰,他不禁想起了武当归的那番关于大势的话。
真不知道他当初究竟从这沧浪河悟到了什么,才能蛰伏十年,等来这最终的“公平”一战,其中波折不知又有多少,如今却也到了终点。
阴云散去后,一缕缕昏黄的阳光慢慢洒落,袁来勐然发现,看起来短暂的战斗竟然已经耗费了那么久,算起来整场战斗两人也并未有多少个回合,却没想到时间竟然耗费了那么多,从午时开始蓄势,到如今竟然已经太阳偏西。
肖白悄悄地撑开伞,挡在头顶。
呦呦贪婪地享受着阳光的那一丝温暖。
终于,人们听到了一声隐约的碰撞声。
白雾开始扭动,翻滚,宛若陆地的云海,边缘被阳光镀上金边。
一个身影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他破开雾气,迎接他的是数千双眼。
袁来死死地盯着那里,终于那人的模样清晰了。
临江仙的衣衫已经碎裂,他的胸膛裸露着,双眼空洞茫然地慢慢走出。
袁来的心沉了下去,他听到了一声哭音,却不知来自身旁的哪个女孩儿,更有的则是肖白那轻轻的如有若无的一叹。
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睛不知为什么稍稍有一些红。
然而就在他的心即将沉入谷底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把剑勐然从临江仙的胸口刺出!
一道血剑顿时射出,带着临江仙的一声闷哼,而后另一个人从白雾中走出来,他一用力便抽出了染血的月中鹤,然后轻轻一踹,临江仙那失去生机的躯体便晃了几下,勐地载入河中。
在冰冷的河水中翻滚了一下,顺流飘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身份暴露】
临江人群已经散去。
随着人群一起离开的还有关于这一战最终结果的消息,而对于那些大宗大派而言却无法与常人一般去叹息生死无常。
临江仙死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也就是关于临江宗门地界的归属问题。
经过临江仙的几番大动作,现在就连一个并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能猜到临江这地方并不简单,就单单说那沉在河底的巨柱,看起来就绝非凡物。所以,刀剑上的厮杀告一段落,而宗门势力之间的争夺撕扯却才刚刚开始。
在《六韬》里,太公曾对文王说:取天下若逐野鹿,而天下共分其肉。
这里就将天下比作了巨鹿。
临江自然无法比拟天下,但最少也算是条鹿腿,现在没有了归属,旁边却围拢上了几只勐虎,一群饿狼。
这种争斗必然不会是短暂的时间可以得出结果的,也必将牵扯这个江湖。
但那都只是大人物们的事情了,对于那些刚刚结束了天鼎大会的少年们,就只当看了一场大戏,多了几分见识,至于在观战中究竟有几人悟得几分缥缈天道,那就是没法计量的了。
袁来回到了住处,重新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一场战斗让他感触颇多,如今却只如同乱麻,还不曾梳理,也不知收获几何。总之这让他见识到了真正强大的力量,撼天动地竟然真的能以一人之力做到,这让他固有的某种观念发生了一些改变,虽然他也不知这改变是好是坏。
武当归没有死掉,但看上去状态也真的不很好,在白雾之内袁来不知道他们有几次交手,总之按照武当归自己的说法,那姓杨的果真是老谋深算,本以为他已经力量消耗九成多,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保留,就因为这个,武当归差点丧命,幸好……
袁来摸摸归鞘的月中鹤,一言不发,看了眼从房间里出来的大野,只见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究竟是好是坏?”袁来问道。
大野叹气说:“我看不出,不过按照肖姨的说法,四境大修行者的命一向很硬。”
袁来点点头,武当归显然即便没死也是重伤,现在有肖白去照顾他也只能静心等待,呦呦也教他赶近了房间,小姑娘有那个治人的天赋,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就算修行不到家当不来主治医生最起码也能做个助力护士。就连小野也能端个热水,拿条棉被,整个院子里倒是就剩他们两个家伙无所事事了。
不过这种状态终究只持续了不久,等天黑上灯的时候,就再次有人找上门来。
袁来将大门扯开一条缝就看到了门外的卢掌茶。
他很意外,两个人的交流当然并不少,但是一般而言都是卢掌茶派人向这里送信的情况居多,当初两个人在临江那次叙旧的时候,袁来从他的嘴巴里知道了一点关于肖白的身份背景,而也似乎因为这点,卢掌茶一直在有意地避开直接上门。
毕竟他不是一个散修,他的名字与震泽紧紧相连。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主动上门了,而且是一个人。
袁来看到他轻轻地冲自己点点头,而后袁来会意,便也出门来,和他并肩向巷外行走,卢掌茶似乎早就挑好了地方,两人一路行走也不算远就进了一家小店,店外有一串破烂红灯,有一块颇有年头的古旧招牌,看名字只是一家售卖酒菜的小买卖人家。
店里没有人,只有一个老伯在忙,等两人坐了顿时几样小菜端上来,倒还是滚烫的,看起来时候掌握得刚刚好,然后那老伯也就退到了里间。
袁来看着这一切,就听卢掌茶笑道:“这里怎么样?”
“很安静。”袁来回答说,而后又补充道:”店主人的心很静。“
“你看的不错。”卢掌茶赞叹了一句他的敏锐,而后介绍道:“这家店的店主人出身就是我震泽,按照辈分倒不好算,按年纪倒是已经可以做我的叔伯了,当年修为也到了二境顶峰,只可惜悟性有限到了瓶颈便再无寸进,之后在一次宗门与人争斗中不幸伤了经脉,一身修为都散去了,只不过心灵境界倒反而更进一步。”
袁来有些惊讶,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旧事。
说完这番话卢掌茶便开始吃菜,袁来看了看他,忽然说道:”你是想问我和武前辈的关系?“
卢掌茶含蓄地点了点头。
袁来并没有意外,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隐秘,只是没人关注而已,假如有心人花费时间去探听自然也能知道最开始两个人的见面经过毕竟那本就是不私密的。
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隐瞒便将整个经过说给了卢掌茶听,等说完之后就见卢掌茶放下筷子,在昏黄的灯火里看向他,眼珠闪着光泽,叹道:“你真是幸运。”
“怎么这么说?”
卢掌茶吐了口气,徐徐说道:”今天本来是想写信问你一些事,但是后来发现信里没办法说清楚,所以就只能下山来。“
袁来静静地聆听着,对此依旧并无意外。
“事情有些杂乱,一时间还真不好说,恩……这样吧,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不必非要回答,但是我想你要足够重视。”
袁来听了心中隐隐有所动,点了点头。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卢掌茶认真地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来自云宗?”
桌上有一盏灯烛。
火焰很是妖娆,在灯油池上扭动身姿。
桌旁对坐的是两个修行小辈,一个还是少年模样,一个已经趋近青年,但两个人无论是哪个都已经少有年轻人的稚嫩。
谈吐之言都已经有了不小的分量。
袁来沉默着,和对坐的朋友对视着,双瞳中倒映着对方的影像,犹如一片如镜的湖。
袁来实在是太平静,这和卢掌茶预想中有些不同,但是平静不代表着否认,相反的,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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