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袁来平静地问道。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诧异于这个少年的镇定更加惊讶他的这句话,本来他以为这个少年开口会问诸如“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她?”或者“你知不知道她是谁。”这种话,但是此刻得到的答案显然出乎他的预料。
袁来问的是“你们”要“做什么”。
男人饶有意味地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刚说出口男人就摇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的时间不多,你放心我知道这小姑娘的身份,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你们既然只是小孩子就不要掺和太多不应该了解的事情,其实如果说这小姑娘不是在羽林卫的队伍里或者徐敬棠又对她不是那么在意的话,我也懒得大晚上的做这种事,你说是不是?接下来的事情你也不要管,她被我打晕了等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你们呢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一会儿好不好?徐敬棠早晚会找过来的,其余的不要问,问我也不会回答。知道了么?”
男人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种独特的口音,袁来发现他在庙里走得每一步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怪不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谢采薇带走,现在想来那故意打开的窗扇或许还是他故意为之的。
袁来点了点头,没有试图反抗,这个男人显然要比他强的多,尤其是在他现在经脉被封的情况下。
“很好,所以说聪明的孩子总会少受些苦,上次我做这种事的时候那个小孩子就只会大喊大叫的,没办法最后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了点口子,这才算消停下来,呵呵。”男人漫不经心地说着,同时指点道:“你把她抱起来。”
袁来平静地走过去将谢采薇小心地扶起来。
“不不,不是扶,是抱,竖着让她坐下,然后你也坐下,面对面抱着对方,对对对,很好。”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恶意,同时一双眼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扫视,他的眼神如钩,隐含着凶厉之色。
袁来冷着脸,按照他的意思盘膝坐在佛前供台上,然后将昏迷中的女孩竖着抱在胸前,当这一步做好的时候男人笑眯眯走了过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条牛皮绳索套在了两人身上,缠绕成了一个奇怪的扣子,袁来冷着脸任凭对方施为眼神不断在四周巡视,却依然没有找到什么逃脱的办法。
随着男人的手臂用力,袁来和谢采薇紧紧地被捆在了一起,紧密的贴合让袁来感觉十分异样,他还好些穿着外衣,但是女孩却只是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随着身体的贴合他感觉到了自己陷入了一团软肉之中,尤其是胸前更加传来了一种异样触觉。
昏迷中的谢采薇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即便是在昏迷中雪白的小脸上依旧飘起一道红晕。
“哈哈,感觉怎么样?”男人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袁来冷静地看着他,心里不由开始琢磨这人是不是有心理疾病。
当他的眼神刚刚流露出这种情绪的时候,男人却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也不用感激我,可能你并不知道,其实徐敬棠的儿子也是这小姑娘的仰慕者,徐敬棠还曾经有意向谢家提过亲呢!让我想想当他过来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恐怕肯定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哈哈!”
袁来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这时候从破庙的门口出现了一个黑影,那人低声喊道:“大哥,走吧?”
“走!”男人笑了一声,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就这么闪身出了庙门,和另一个黑影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袁来看着他们离去,一直紧绷的心弦也松缓下来,他一直戒备对方下杀手却终于没有发生最怕的事情,看来对方还是对谢采薇的身份有所忌惮,他仔细想想对方的行为看来果然是为了阻拦羽林卫的行程。
而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危险似乎已经过去,不过……
袁来扭过头,看着几乎和自己零距离的女孩儿,一颗心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尤其是男人捆绑的时候故意的几个动作将谢采薇的衣服扯得松垮垮的,此时他一低头就看见了她胸前的已经颇具规模的雪山峰峦,他尴尬地抬起头却迎接到了谢采薇呼吸之间吐出的阵阵兰香。
一时间身体中一道滚烫的热流从小腹开始蔓延到了四肢百脉。
女孩儿柔软的身体令袁来青春少年的躯体变得滚烫,年轻的心脏也如鼓点加快了跳动。
第九十四章【人在做、佛在看】
袁来开始试着转移注意力,他扭过头看向了身旁高大的佛像。
数米高的佛像是石头雕刻的,大启道宗为上禅宗不兴,此时庙宇破落也是寻常之事,只可怜这一尊佛像百年前不知受了多少香火,如今却肮脏破败不堪入目。
庙宇上破了许多大洞,此时月过中天,清冷的月华如薄纱垂落大地,自不规则的缝隙渗透进来,将满是灰尘的佛像法身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仿佛披上薄纱。
袁来看了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可惜此时此刻软身在怀实在不是个抒情感叹世事变迁浮华易老的正当时候。
他为了压下心中的旖旎念头只得深吸口气开始吐纳修行,好在虽然经脉被封他吸收元气却不耽搁,当谢采薇悠悠醒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透亮清秀的脸,以及那紧闭的双眼和唇的菱角线条。
袁来的吐纳呼吸气息从鼻端吐出很自然地被刚刚醒来的谢采薇纳入口中,她怔了怔,头有些痛且昏沉,一时没有想清楚自己究竟是落入何等境地,好在面前的一张脸是熟悉而亲切的,所以她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和自己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的少年,开始梳理混乱的思绪。
当她终于想清楚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她也明白了此刻面临的境地,四周很安全,他的胸膛十分温暖,谢采薇的小脸蓦地红了,就像她家的小院子池塘边的那棵樱桃树,每年夏天都有爬满了枝头的鲜红樱桃,恰如她此刻的面。
少女的心肝开始不规则地跳动,她惊慌地试图运行元气压制却发觉徒劳无功,本来经脉被封该是让她紧张莫名甚至生出恐惧的事情,然而此时她却没有考虑到这些,而是开始担心自己起伏的胸膛和不规律的呼吸会惊醒陷入修行的少年。
幸运的是谢采薇终究是满腹诗书的女子,她的修养在这关键的时候让她慢慢开始平静,所以当袁来被惊醒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面色已经平静的少女,虽然她的腮上留有粉嫩的浅红。
两人都有些尴尬,尤其是当袁来不再用修行压制身体的自然反应,谢采薇感受到身体下部的异物之后,两人就更加尴尬了。
在一阵沉默之后,谢采薇还是开口打破了这种羞人的情境。
“我们这是在哪?”
袁来喘了口气,强自定神将所见所闻完整说了一次,尤其是着重强调了那男人是何等的凶恶,心思是何等的变态,自己又是何等明智而又无奈,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个样子,只是犹豫了一下隐去了男人对将他们绑在一起缘由的解释。
“我……不怪你。”
袁来听了大大松了口气,觉得僵硬的身体也轻松了一些。
“我猜测对方的目的是为了拖延羽林军的行程,至于为什么只是把咱们扔在这里……”
“之所以这样应该是担心我的分量不够吧。”谢采薇叹息,说道:“即便我是谢家人可是徐伯伯终究是领了皇帝的命令的,如果一直找不到我,那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宁可得罪我爹爹也不可能将身上的使命抛到一边的,所以你说的那个男人才不得不把我扔下。”
袁来点点头,他也不知对方是如何想的,只能接受谢采薇的猜测。
“我们出来多久了?”女孩问道。
“从我从客栈追出来到现在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了吧。”袁来看了眼月光在佛像身上移动的光斑位置,推测道。
“可是徐伯伯还是没到。”
“这大晚上的距离又这么远,他哪里那么容易找过来?”袁来笑了笑,说:“我们还是等天亮吧,或者等我体内的经脉畅通。”
说是这样说可是他对第二种方法并不抱希望,刚才修行的时候他又试了很多次冲破阻碍,可是每一次都是一阵疼痛袭来让他眼前发黑。
谢采薇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忽然神色一变!
她压低了声音在袁来耳边道:“有人来了!”
这让供桌上抱在一起的两人齐齐心中一紧,袁来立即问道:“是徐敬棠么?”
他忽然想起那个男人临走的时候的那句话,徐敬棠曾经向谢家为自己的儿子提过亲?他此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心里不由开始擂鼓,此刻两人的状态实在是极其容易引人遐思。
谢采薇却摇摇头,闭着眼静静细听着动静说:“不是!这人……年纪不大,脚步很轻,但是却很杂乱,他应该是个男子……”
“他没头发,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穿着身灰色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袁来默默接口说道。
谢采薇惊讶地睁开眼,惊呼道:“这你都听得出来?”
袁来一脸古怪,说:“听?听什么?我是看到的!”
说着他扭头示意门前。
谢采薇看去,只见在那破败的庙门口,一个小和尚正满脸惊愕地看着供台上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他张大了嘴巴,显然吃惊极了!
袁来正犹豫如何称呼对方,就只听那门前的小和尚一脸惊慌地扭过头去,扔掉了手里的棍子和包袱,双掌合十,紧闭双眼口中念叨:“阿弥陀佛,佛祖恕罪!”
然后他又头也不敢回地大喊道:“里面的施主们,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们继续……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那个……你们在这里做那个事情,佛祖会不开心的啊!”
说着他似乎又鼓起了一些勇气,咬了咬牙,大声道:“那个……能不能请你们换个地方……佛祖,佛祖……这真的不好啊!”
袁来愕然地看着那小和尚念念叨叨,而谢采薇则一怔后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完这句,小和尚急忙捡起了自己的棍子和包袱,就打算撒腿离开,可是袁来怎么肯让他走?
“等等!”
“那个……小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犹豫了一下,袁来苦笑一声,喊道:“你先别走,过来帮我们解开绳子啊!”
小和尚茫然地站住,却不肯转身回头,只是念叨道:“施主们还是好自为之吧,师父说过,人在做,佛在看,你们连绳子都拿出来用了么?这真是……阿弥陀佛!”
第九十五章【三藏】
在袁来的再三恳求下,小和尚终于磨磨蹭蹭走了进来,等牛皮绳索解开了,袁来这才松了口气。
“所以说你们是被人捆起来的?”
等看清了少男少女的情形后,小和尚终于平静了下来。
“是啊,多谢你了。”袁来笑着说道,他跳下了供台走到远处捡起了掉落的月中鹤。
“不用谢,只是那人现在在哪?师父说过修行之人要每日行一善,我可以试试教训他们!”
袁来怀疑地打量着这个圆脸的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小和尚,笑道:“你?”
“是啊!施主你快说,那歹人在哪里?”
谢采薇也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家伙,她收拾好衣服走过来说:“那人已经走了,多谢你帮忙。”
小和尚不傻,他看着两人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被看轻了,这让他很不开心,他站了起来,手里依然攥着那只木棒,说:“我很强的!”
那副模样让袁来和谢采薇有些忍俊不禁。
小和尚一看更加不开心了,他想了想忽然双手执棍向地板上砸去,只见轰隆一声破庙的青石地板顿时被砸出一片裂纹。
烟尘扬了起来,在烟尘里小和尚露出了一种“你看我没骗你吧”的微笑,而袁来和谢采薇则有些吃惊地看着龟裂的地面,这才稍稍收敛玩笑之心。
“我真的是修行者,我很厉害的。”他又一次强调道。
谢采薇此时却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记得附近没有禅宗庙门吧,你是哪个宗门的?”
哪知小和尚听了这句问话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愁眉苦脸道:“我不是宗门弟子。”
“那你是散修?”
这世上修行的人有许多种,势力最强的是各大宗门,宗族,派别传承,但是也有相当数量的不入宗门的修行者,就是散修,大部分是师徒单传,少部分也有从始至终自己修行的。
小和尚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算是吧,我一直随师父在沃洲山修行。”
沃洲山?
这个地名让袁来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那沃洲山的修行者。
谢采薇也面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沃洲山?那里……距离此处可是很远的啊。”
哪知小和尚一听顿时满脸苦涩地说:“你们有所不知,我此前一直随师父在沃洲山,不过在一个月前师父去燕山北宗探访友人,将我也带在了身边,可是临离开的时候师父却和我说修行之人要行万里路,把我一个人扔到北宗,让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袁来和谢采薇面面相觑,看着这比自己二人还要小的小和尚沉默无语。
“我身上也没钱,只能一路化缘走着回去,晚上也没地方住,只能……”说着,大倒苦水的小小僧人眼巴巴地看了眼破庙中的大佛,那剩下的话语也就不言而喻了。
袁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佛祖会看到你的辛苦的。”
说完袁来转而问道:“修行之人住宿马虎一些也不是问题,不过,我记得附近并没有城池就连村庄都很少吧,你吃得饱么?”
小和尚听闻低下了光秃秃的头,脸色有些惭愧和羞涩,然后在面前两个人的注视下慢慢摇了摇头。
袁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却是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缓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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