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样的话你就真的很麻烦了。”
韩大野静静站着,沉默不语,显然这个刚毅的少年也明白对手的强大,更可况这才是他的第一场比试,就遭逢如此强劲的对手,前途实在是有些晦暗。
直到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袁来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望向沧浪河,心中却涌起波澜。
卢掌茶,他竟然也跑过来了?想起他那熟悉的面容,袁来不知怎的总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没看错?真是卢掌茶?”他不禁开口问道。
呦呦连忙叫道:“怎么可能!这名字那么奇怪,读起来这么别扭,当然不可能认错啊!”
“大野,那你真的麻烦了。”袁来也不禁叹了口气,对这个新交的朋友报以同情。
他还记得当初在京城卢掌茶斩杀外监逃犯的那一幕,虽然当初的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修行菜鸟,但是随着如今踏入二境,回想起当初那一幕他便能真切感觉到这位震泽关门弟子的强大,或许卢掌茶的天赋并不是绝顶,但是他的性格磨练的非常厉害,修行首重心性,他凭着感觉便能猜测到卢掌茶此次前来必然会夺得一个耀眼的名次。
虽说他很欣赏大野这种坚实的个性,也很心疼小野那怯生生的眼神,但是作为卢掌茶的朋友,他无论从理智上还是感情上都毫无疑问地倾向于他,所以尽管他对大野的实力也抱有极高期待但是依旧觉得他获胜的希望渺茫。
在几人带着同情的目光下,小野虽然听不很懂他们都在说什么,但是也明白哥哥这次的对手恐怕比以往遇到的人更加强大,所以她很是担心地抬起头抱紧了大野的胳膊。
“哥……”
“恩?”大野低头。
“这次的麻烦是不是很大?我……”小野忽然露出了非常苦恼甚至是痛恨的神色,痛恨的对象当然是她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从小就厄运缠身,这些年来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给哥哥惹麻烦,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但是她站在空气里就仿佛是恶意之海中的一滴鲜血,会引来无数狂鲨。
大野的双眼中忽然露出了难得的温柔,他柔声道:“不是,小麻烦而已,放心,哥哥不会输的,哥哥绝不会输,管他是什么天才,哥一定会赢下去,一直赢下去!”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大野猛然抬起头,他的双目中竟然爆射出无比坚决的目光!那目光宛若洞穿星云的光束,就连一直波澜不惊的肖白都瞳孔一缩!
那分明是坚决到了无以复加的决心,纵使前方强敌百万,都绝不后退的决然!
这种目光竟然是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神所有的,这无法让人不为之心惊。
袁来看待大野的目光顿时就有了不同,熟稔人情的他知道这个年纪的人竟然能有这种坚定是多么难得,同时他也不由心中好奇,天鼎大会只是一次盛大的比试而已,怎么大野竟然如此想要获胜?看他穿着模样绝不似贪图名利之辈,难不成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次天鼎大会似乎过于不在意了,因为不在意所以一时没有头绪。
这个晚上袁来没有睡好,因为他看到大野的房间亮了一夜的灯,从窗子上那黑影的动作看来,大野是在抚剑,抚那柄他前几天刚花了巨资从剑炉买来的宝剑,新买的剑必然与人不契合,所以要通过抚剑加快熟悉。
“他很紧张。”袁来低声品评道。
“啥?”呦呦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一条缝问道,她回来之后一直在特兴奋地给袁来说天鼎大会开幕的盛况,在她嘴巴里似乎比新年都有意思多了,说得太多所以现在很困。
“睡你的吧!”
……
第二天清晨几个人便结伴乘船来到临江派宗门,也是那比试所在。
“临江派的人少,但是地方占得大,这三座山头都被化作比试场地,我要去左边那座,袁来你的比试地点是中间那座山,大野的是右边那座,不巧竟然都不在一起。”
胡君子作为一个参加过天鼎的老人向两个师弟介绍道。
袁来看着此时那三座山头上都已经有了许多人,参加大比的人当然不少,但是看戏的要更多一些,一个宗门总不能只派一人来,还要有一些长辈照拂和小辈来看个新鲜。
临江派不知哪位高人竟然还雇佣了来了不少高雅的歌姬,此刻琴瑟声飘荡沧浪河上,倒是冲淡了几分大比的严肃气氛。
“好了,我先去了,总要提前准备一下,袁师弟、韩师弟,预祝旗开得胜!”胡君子哈哈一笑率先下船径直向目的山峰走去。
他今天的对手实力平平,在胡君子看来获胜没什么困难,毕竟他也不是新人,心态自然不错。
“我也走了。”大野踏下船,扭头对留在船上的肖白道:“小野就辛苦您照顾了,如果……”
肖白轻笑一声,道:“没关系,小麻烦而已,来了我就顺手解决掉。”
“谢谢!”大野鞠了一躬,然后看向袁来,递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转身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向右侧山峰走去,那路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漫长。
“现在,就差我咯?”袁来轻笑一身,对肖白笑道:“那呦呦也交给您啦,她不听话的话随便打。”
在呦呦极为不开心的目光中袁来乐呵呵跳下船,然后便向中心最高的那座山峰走去。
感受着身体中澎湃如海的力量,他心情忽然轻松了下来。
“一个二境初阶而已,我就不信以我这三境力量的身体,碾不死你?”
……
等到了地方他便一边等待一边看着其余宗门的人,这是袁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宗门和如此多的少年修行者。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很快,天鼎大会终于开始,他收回看向另外两座山峰的目光,开始观看自己这座拥有了整整十个赛场的地域。
二十双对手纷纷登台,袁来由于身体的限制导致神识很不灵敏,难以外放神识观察所有战台,只能专心看面前这一个。
这座战台登台的是两个年纪都在十六岁仿佛的修行者,修为都是二境,从介绍来看是出自两个并不很有名的宗门。
在关注之中战斗终于开始,两个少年显然本事扎实,你来我往倒是显得实力相当,袁来刚开始还看的津津有味,不过看了一阵后就觉得有些无味了。
“太差。”
他低声评点道,虽然他也只是刚刚破二境不久的人而已,但是他依然敢于说一句“太差”,这两个修行者本事虽然扎实但是明显的道法流于表面,招式之间分毫没有一丝玄妙之处,袁来以前也无人比较嗨并不觉得,此刻有了机会观摩才发现自己在施展剑诀的时候明显和台上的人是不同的,至于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总之是他施展剑诀的时候总是会心头有种玄妙感觉,于是挥洒间也便行云流水很是顺畅,但是这两个人却明显有些呆板,招式缺乏一种灵气,虽然每一剑都很标准但是却显得没有韵味。
“你才发现太差?”
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袁来扭头一看,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了一个戴着面纱女孩。
女孩有些懒散地坐在位置上,此刻用一种很鄙夷的目光看着袁来。
“什么意思?”袁来问道。
女孩儿摇摇头,叹道:“我是说这种水准的比试你直到现在才看出来太差,这真让人意外。”
“最有意思的是你刚才还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现在又来说差,真搞不懂既然你看的出来很差却能这么专心地看了这么久,也真是个人才了。”女孩儿继续道。
“……”
袁来定定地看了她一阵,才开口道:“既然这么差,那你还不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胡闹的赌局】
ps:后面还有一更。
“……我累了,在这坐一会儿要你管?”
女孩哼了一声,偏头说道。
袁来心里很无奈,便也不在准备和她继续说,对他而言这台上的一对虽然真的很差,但是却也有可取之处,更可况还有另外九个战台同时皆有比试者,总有厉害角色,他不愿意放弃近距离观摩修行者战斗的机会。
脸上蒙着淡淡薄纱的女孩儿有一双很细长很俏丽的眉毛,此刻一见他竟然华丽丽地无视了她顿时她那细密而乌黑的两道细眉扬成了八字。
最近的这战台显然没有什么观摩的价值,于是袁来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的一对比试者。
明显可以看出其中一人要比另外一个修为精深,但是修为较弱的修行者却拥有一门防御十分强大的道法,一手大剑挥舞间竟然每每能及时抵御住对手的攻击,而且他性子看起来也是很认真的人,一步一步无论是挥剑还是步法都很有章法,不贪功冒进,亦不畏缩不前。四境之下的修行者战斗还并不像宗师以上的修行者那般玄之又玄,所以也能让修为不高的看客们瞧出一二分趣味。
“这么笨,早晚有拦不住的时候。”忽然间女孩又说话了,不过这句话显然是在点评那一丝不苟防守甚密的少年修行者。
袁来看了她一眼,随后移开目光淡淡道:“笨人未必就会输,有时候愚笨反而比有小聪明的走的更远。”
女孩儿不屑道:“荒谬!修行就是逆天而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愚笨的当然要被淘汰!”
说着女孩向那台上陷入胶着的战斗努努嘴,说道:“他快不行了,这几剑他明显差点就要挡不住了,而另一个……唔,要下手了哦!”
就在这时候台上进攻的少年猛然脚步一变!元气喷薄而出,挥斩出的一记剑诀竟然生生改变了轨迹,这一下极为突然,防守的少年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再也未能挡住对手攻击,对方的一剑刺入他的肩头,顿时鲜血便涌了出来。
台下观战的人们也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刺得可是右肩啊,这下那头笨鸟估计连剑都拿不住了!输定了!”女孩儿懒洋洋地下了定论。
而抱有她这一想法的人显然不在少数,台下不少观战者都默契地移开了目光,在他们看来被刺入右肩已严重影响战力,更何况那受伤的少年本来修为便较低?
此战似乎已尘埃落定。
然而自从少年惊慌下被破防开始袁来便双眼极为认真地盯着台上的情形,待那鲜血染红了少年肩头,浸透了道袍的时候,他果然发觉那相比对手有些愚笨的少年脸色并未如预想中的大变,袁来顿时笑着对身旁作为那女孩儿道:“我看未必。”
“哦?”
“受伤的可未必就真的要输啊。”袁来悠悠说了一句,随后在女孩如看白痴一样的目光下他缓缓道:“你难道没发现么?他一直是用右手持剑的。”
女孩儿翻了个白眼,摇头道:“我当然看得清楚啊,他用右手拿剑,被刺中的也是右肩!可不是左肩!你眼瞎了么?”
袁来忽然笑道:“可是……他是个左撇子啊!”
“什么?!”
袁来温和地重复道:“我说,他是个左撇子!他本来应该用左手持剑才对,可是他刚才用的是右手,这说明……”
他的目光投向台上,轻声道:“说明,这个家伙一直没有尽全力啊。”
果然!台上风云突变!就在所有人包括那少年的对手都放松大意的时候,受伤的少年忽然将剑交到左手,而后一记流畅之极的剑光挥洒而出!这一剑再无方才的拘谨和刻板,而是充满了犀利和森寒!
左手持剑与右手持剑简直判若两人!
这突然的剑光顿时在所有人的错愕下划过对手的胸膛!顿时那方才还面带得意的少年便颓然倒下,看伤势显然结果已分!
“二元宗,伍年获胜!”
台下顿时一阵轰然。
女孩儿则瞪大了眼睛,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见鬼了一般,直直盯着袁来问道:“你怎么可能是对的?!”
那神情仿佛是真的白日见鬼了一般,袁来皱眉看着她,心想这反应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只不过是判断失误而已,总不该这么大惊小怪才是。不过他依然淡淡解释道:“我曾经有个很好的朋友就是左撇子,所以我刚才一看他挥剑的动作就开始怀疑了,等他措手不及受伤的一瞬他左右手的反应则让我确定了下来,既然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输呢,就这样而已,看得细致一些你也能发现的。”
可是这少女却依旧瞪大了眼睛,满是惊奇地看着袁来,仿佛他脸色生了一朵花一般。
那亮的吓人的眼神让袁来忽觉毛骨悚然,心里只嘀咕这姑娘脑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哪知在惊诧莫名地看了他一阵之后,女孩儿忽然间就收敛了那种目光,只不过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和先前决然不同,那眼神里仿佛含着许多的疑惑不解和……兴趣!
这时候女孩儿才幽幽道:“这辈子我打赌还从没输过,刚才那个也算打赌吧……”
“你说算就算呗。”袁来不在意地回答道。
女孩儿忽然伸手指向另一座战台,问道:“那你说,这两个谁会赢?”
袁来抬头看了一阵,然后道:“看样子应该是右边那个会赢吧。”
“那我赌左边的赢!”女孩咬牙道。
数十息后,优势明显的右边修行者获得胜利。
袁来赢了,女孩儿输了。
“那看那个!你说谁赢?!”
“……左边。”
……
两刻种后,他们已经先后赌了正好十局,袁来凭借先选的优势和理性的判断获得七场胜利,而输掉的三场则是局势太不明朗,袁来随便蒙了一个所以才输掉的。
总之,这在袁来看来是非常胡闹的一种打赌,因为不少战台上局势分明已经极为明朗了,这时候他选择当然能轻松获胜。
然而输了七把的女孩儿却丝毫没有沮丧的情绪,只是眼中疑惑不减,兴奋好奇之色越越来越浓。
终于……
“八十八号,散修,对阵一百四十三号,青龙山弟子!”
袁来心中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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