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不远,就是从前的那个接待处,不过现如今改头换面成了派出所了。
对面不知何时多了家馆子,看招牌,冷七乐了,老北京涮羊肉,也不知道正宗不正宗。
大雪覆盖,到处白茫茫的一片,没工夫去欣赏雪景。
拉着洛篱,踩着过膝的雪窝子钻进了那家涮羊肉的馆子。
暖和啊!暖洋洋的屋内让冷七忍不住呻吟。
微微的膻味,夹着些辣子花椒味,白酒味。光闻闻浑身都舒坦。
挑了个最靠近炉子的座位,跟洛篱坐下。
老板娘手里拿着巴掌大的小本和一只圆珠笔迈着碎步走过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妇人,顶多与冷七差个两岁模样。
冷七却盯着老板娘的脸不放。
无他,眼熟尔。
“兄弟,你边上那妹子可比姐长得水灵多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们男人,都是这幅熊样!”
老板娘丝毫不在乎,不忘反过来调笑冷七两句。
冷七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有些挂不住,只得实话实说到:“大姐千万莫误会!我十几年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这里下过乡!当时同车来的还有几个姐儿,刚才看大姐有些眼熟,一时误会……”
冷七的话一落,老板娘呀的一声喊出了声,凑近了头看着冷七,半天才喜笑颜开,把本子和笔装进了口袋:“不是误会不是误会!我说看弟弟你也有些眼熟,十几年了,你是车上最小的那个吧?我记得当初你们一共三个人呢?当初,我还吃了你们带的烧饼呢!一晃眼,变成大老爷们了……弟弟你等着,这天儿冷的,姐一会儿就给你把锅底给你上来,放心的吃,姐请客!”
人生中的幸福有很多种,他乡遇故人是最为惊喜的一种。
冷七也不客气,笑着说:“许多年了,大姐怎么没有回北京,反倒在此处开起了馆子!”
老板娘边给冷七和洛篱倒水,边笑到:“安了家了,我男人是本地人,当年对我很照顾。多亏了他,后来恢复高考的时候,也没了求学的心思,再说,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生出感情了!如今赶上好时候,和你姐夫开了这馆子,总算安定下来了!”
冷七深以为然,那龚牛屯,又何曾不是他的第二个故乡。
“大姐,我记得当初你们也是好几个呢,那几位都回北京了吧?”
玩笑一般的话,却让老板娘的笑容,一刹那凝固。
半晌,老板娘忽然叹口气:“不提了!姐去片羊肉,千万可别跟姐生分!”
冷七没再问,他知道,这世上,绝不会只有一个顾念萝。
ps:对不住!更新遭太多人吐槽!对不住,我尽量赶一下。同样,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可以接受一个纯碎的想写点东西的人!我很感激,被我这蜗牛的性子折磨了一年,而没有一个人用难听的话骂我挤兑我!我每次动笔前都在想,有这样的一群读者,是何等的幸福!谢谢!
244章 蒹葭苍苍
老板娘姓陆,生在北京,经手的馆子自然也带了一股记忆中老北京的味道。
洛篱总是这样,不管怎样的吃食到她口中都如小鸡啄米一般。吃的不急,让人看的心急!
冷七就不一样了,嘶嘶哈哈的两盘羊肉下到肚子里,问一旁擦桌子的老板娘:“大姐,雪什么开始时候下的?”
老板娘抬起头,有些意外:“兄弟,你不是要进山吧?”
冷七笑笑,算是应下了。
老板娘掀开门口的布帘子,看了看外面,雪沫子斜着被风吹进来,急忙放下帘子搓着手:“下了好些日子了,下半天停半晌的!这不,又开始了。看天色,大雪应该是没有了,不过兄弟你要是进山的话,那可不成!尺把深的雪窝子,早把进山的路封的干干净净的了!别说这样的天气了,就是放到平日里,没个人接应这七环八绕的山路也不好进!”
冷七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紧锁着眉。天寒地冻的,这样的天气即便是出着太阳,积雪一时半会儿也化不了的!更何况,大山里,冬日的积雪等到开春才化去的年景也不是没有。
以前老邹爷带着他们哥几个,况且还走了几天的功夫。
再者,许多年了,进山的路本就记不太熟,蒙了层雪,自己压根不认识啊。
这天儿,在山里如果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是会死人的!
看出了冷七的愁绪,老板娘重新提了壶热水给冷七换上,说:“姐家里还有间空房,收拾收拾还能住人,兄弟要不嫌弃,不妨在姐这住上两天!等这雪开了化再进山。”
冷七从怀里数出厚厚的一沓冷七票子,放在桌子上冲老板娘道:“成,那就麻烦大姐您受累帮我照看这丫头片子几日!另外,大姐最好能帮我找辆驴车来!”
见两个女人都在看自己,冷七咬咬牙:“我还是得去!”
老板娘没看那钱,气的拍了冷七一巴掌:“我的傻兄弟,这时候进山会要命的!”
冷七揉着脸:“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姐,这是一千块,您帮我弄几张皮子来,甭管是羊皮熊皮只要保暖就成!您千万得帮帮我!”
见洛篱咬着筷子泪汪汪的看自己,冷七有些受不了:“哎哎,你干什么?想哭不是?我告诉你啊,甭给我来这套!没用!今天说什么我也不能屈服!坚决不能再带上你……”
“呆子……你把筷子上的辣椒甩进我眼睛里了……”
“啊……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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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车是老板娘自家的。自称是冷七姐夫的豪放东北汉子听了自家女人的话,就把拉香料的驴车牵了出来。
开的是羊肉馆子,自然不缺羊皮!捡其中毛色最厚实羊皮给冷七在木板车上铺上几层,风干的羊肉,烈酒都放在了上面。还有一包豆料。
等到男人抱着一顶蒙古包一样的帐篷出来的时候,冷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汉子给了自己最大的情谊。
坚持把钱塞了过去,就一屁股坐上驴车准备走。
洛篱很自然的就贴着冷七坐上来。
冷七触了电一样跳下来吼道:“干嘛啊?不是说了你不去吗?你可没反对!”
洛篱看傻子一样看着冷七,没说话,看了两眼,大概是觉得冷七这张并不算俊俏的脸没什么可看的,就伸了个懒腰,歪进温暖的羊毛里。
冷七快气疯了!
可是,跟女人怄气,那就是自寻烦恼。
嘴上说着“绝不屈服!”双手还是不听话的把厚重的皮子给洛篱包上,等到把眼前的姑娘包的严严实实的了,才擦去头上的汗珠,跟老板娘道了别,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去了!
洛篱把头缩了缩,羊毛蹭到脸上,又暖又软。痒痒的,嘴角都情不自禁的挂上了笑。
看着远去的驴车,陆老板娘噗嗤笑出声来,指着两人的背影冲男人说:“真是一对儿天造地设的冤家!”
男人憨厚的呵呵笑两声,就一头钻进屋内,今天生意还行,多宰只羊才行!
冷七抹了把打在脸上的雪沫子。还好,风总算有小去的趋势了。
没学过赶驴车,嘴里“儿~驾!儿~驾!”的,嗓子喊破了,那驴却一点不给面子的走两步便去啃路上的雪,不时打个秃噜。
于是,冷七再次擦去脸上的雪沫子……
再看车上的洛篱,她竟然睡着了!冷七极其龌龊的想,这丫头卖给人贩子应该能卖不少钱……
闭着眼睛努力的去回忆当初拿着鞭子在驴车上指点江山的老邹爷,恍然大悟!
对了,还有鞭子啊!
于是,冷七狠狠的甩了一鞭子在驴屁股上!
想象中的画面没出现,一鞭子下去,只抽出了驴子一个响亮又难闻的屁,不偏不倚正对着冷七!
冷七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翻身下车,哭丧着脸摸着驴脖子央求道:“哎呦~我的驴大爷哎~您老人家行行好!甭跟我耍脾气了成吗?我可真有急事!您行行好!”
驴大爷并不领情,鼻孔里喷出一道白气,仿佛在说:谁让你刚才抽我屁股来着!
冷七没办法了,摸着驴耳朵,掐了个决,又抽出一张黄纸,夹了根儿驴毛进去,烧了,小声道:“您帮我进山,以后年年给你上表祈颂功德!”
说来也怪,说完这些,驴车总算能受自己控制了。冷七长长的吐口气。
洛篱在车上捂着嘴偷偷的笑红了脸。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都会记得,这个被驴大爷欺负的男人,傻得像个孩子。
朦胧的太阳已经偏了西,走了一个时辰,眼前的山石,总算有些熟悉了!
冷七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只要能找到路,找到路上隔三差五的小房子,冷七就觉得进山不算什么事。
唯一祈祷的就是,千万千万不要下大雪!
最无聊的时光,就是赶路。冷七便哼起了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唱完了,回过头,发现洛篱的脸红扑扑的看着自己,大眼睛依然刚睡醒一般,迷迷糊糊的。
“呆子!你还会唱歌啊?真好听!”
冷七的脸更红,唾口唾沫装作很硬气的说:“好听不好听关你屁事……又不是给你唱的……”
说是这么说,冷七却还是忍不住又哼出了声……
迷迷蒙蒙的雪花,仿佛能下进心里,痒痒的,暖暖的。
245章 雪山里的脚印(天冷,注意保暖!)
冬日的天黑的早。
狭窄的山路不好走,大雪盖住了路上所有潜在的危险。
所以,冷七已经不敢再坐在车上了。
牵着驴走了一下午,皮靴密不透风,即便是趟在雪地里照样出了一靴筒的脚汗!
这时候没有一个能提供足够温暖的落脚点的话,是绝不能停下来的。一旦停下来,脚上的汗水碰上干冷的空气只会片刻间让你的脚丫子感受到彻骨的冰凉。
洛篱要替冷七赶会儿车,被冷七骂了回去!
爷们还没死,哪轮得到女人来受苦!说出去还不丢死个人!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入眼处,山是白的!树是白的!路,也是白的。
眼睛有些酸痛,冷七知道,这是对着雪山看了太久的缘故。
而厚厚的大雪唯一的好处就是,夜间为数不多的光线投在雪地上显得更加的亮。
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脸上冰凉,胃里却翻滚得灼烧感!
驴子突然不走了,四只蹄子不停的在原地踏步。翻着嘴唇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白气。
动物对于危险的警觉性是人远远比不了的。这是大自然赋予它们的本能,而人类的这种本能,早就消失在农耕社会的漫漫历史长河中了。
冷七将装着酒的水壶塞在腰间,示意洛篱老老实实的趴在车上别动。
刚往前走两步就有淡淡的血腥味传过来。小心翼翼的踩着雪绕过一块巨大的石头,冷七长吐口气,拍着心脏暗道了声“谢天谢地!”
只因为前面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面,一只斑斓大虎,正低着头为已经死去的熊瞎子开膛破肚!
一猪二熊三老虎。可冬日的熊瞎子是要冬眠的。
通常情况下,这些猛兽谁也不会惹谁,彼此间都是半斤八两,谁也讨不着好。王不见王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总有特殊的时候。比如现在,大雪看来下的太久了,老虎找不到食物,饿红了眼只能打冬眠中熊瞎子的主意。开膛破肚,挖心掏肺!
冷七心想,屯子里老猎户常说的偷心肝的老虎便是如此来的吧。
冷七不是武松,干的了鬼不见的能对付得了老虎。
所以,暂时是走不了了!
这时候走过去,驴子会死掉,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后变成老虎口中的伥鬼!
冷七万分感激这熊瞎子!熊瞎子血肉的腥味遮住了老虎的嗅觉!倘若自己再早赶来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酒也不敢喝了!冷七贴着石头一下子也不敢动弹!
直到浑身的热量快被冰冷的石头抽干净的时候,那头斑斓猛虎终于填饱了肚子,舔着舌头晃晃悠悠的走开了!
一炷香后,冷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浑身冰冷,可额头水洗一样。
老天爷,总算捡了一条命出来!
远远的谢过了熊瞎子的救命之恩,冷七啧啧的叹气,可惜了这一身熊皮!这玩意儿可比羊皮暖和!
原地蹦哒了两下,冷七拍了拍腰间的酒壶,不能喝了!
往驴子嘴里塞了把豆料,冷七牵着驴逃命一样看也不看那熊瞎子一眼!
边走边不忘埋怨洛篱:“哼!你逞什么能?这是玩的地方吗?不让你跟着来偏不听!这下好了!天寒地冻的,你说你要真想玩,以后等我回了北京,带你玩个痛快!京城哪儿不比这好玩……嘿,你瞧你瞧,说你两句就一脸委屈样……”
拒绝了洛篱让自己唱歌的要求,远处饿狼的嚎叫声听不见是怎么?还有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吼声,冷七觉得这时候跟那些东西拼嗓子就是自找死路。
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冷七远远的看见了四四方方的一间雪屋子。
“呆子,怎么不走了?别逞强啦,累坏了吧,你来暖和会。我来赶车!”
洛篱揉着通红的手,笑盈盈的冲冷七说。
“不走了!今晚咱俩就睡这!”
“睡这?”
“怎么?怕了?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冷七乐呵呵的有些幸灾乐祸,看着洛篱说道。
洛篱却忽的站起身子,一点一点的凑过来。
冷七惊疑不定:“你……你干什么?”
洛篱噗嗤笑了,眼里尽是戏弄之色。
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冷七梗着脖子,脸拉的比驴脸还长!
洛篱轻轻的跳下车,看了眼黑着脸的冷七:“睡雪地里你可得抱紧我点儿!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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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懒得理会这个没羞没臊的丫头,不大的石头屋子里,干柴堆在墙角。几乎和冷七记忆中没太大的变化。
冷七从柴堆里掏出一个布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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