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错无法给他答案,纵然他自己也有这样的经历,他依然无法给出答案。
接下来的路刘小北将独自面对,任何一个不同的选择,可能导致结局相差十万八千里。
除了刘小北最不想听到的“好好学习”,吴错真的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建议。
好在,三人很快就到了孤儿院的临时点。
院长出去办事,白野接待了三人。
“这位是?”白野指着刘小北道。
“刘小北,和你一样,来这里做义工,不过他暂时得住在这儿。”
“初次见面,欢迎。”白野向刘小北伸手。
刘小北低着头,显然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哭过。可他那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子已经太过明显。
白野看着他的样子,脸上做出了然的深情。
也对,来住在孤儿院的,哪个没经历过别离。
他默默拍了一下刘小北的肩膀,“会过去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带你去你的住处吧。”
他刚转身要引着刘小北走,又停下了脚步,兀自念叨着:“哎?刘小北?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你家是不是……挺有钱的?”
吴错想上前制止白野,却被闫儒玉一把拦住,并问道:“怎么?你们真的认识?”
被他这么一问,刘小北也打量这白野,最终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白野思索道:“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字来着……嗨……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好吧,”闫儒玉挠挠头,觉得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对白野道:“带着小北熟悉一下环境吧。”
又对刘小北报了吴错的手机号,并道:“有什么不习惯的,或者需要帮忙的,就找他吧。”
两人没时间停留,驾车往市厅赶。
回程路上,吴错对闫儒玉道:“我觉得可以从三个方面着手,第一,女助理郭晴,她肯定有问题,这不用说。
第二,刘正平提到了一个家庭教师,我觉得……可以跟他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是住在刘家的全职教师。
第三,死者杨秀的麻将牌友,她们接触时间久,或许会家长里短地说闲话,所以……
另外,还有一点我最担心,凶手会不会继续作案?”
第三四七章 赏金猎人(12)
说起这个,闭目养神的闫儒玉睁开了眼,皱紧了眉。
“如你的推断,如果两起案件是一名凶手所为,从已知的线索来看,杨秀就是婚内矛盾升级为情杀,她的丈夫刘正平或许还伙同了情人郭晴杀死了杨秀,整件事跟于司娜没有任何关系,这不应该,除非……最开始的并案就是错的,两起案件之间没有联系,只是因为巧合,有着相似之处……太不合理了……这……你能相信吗?”
吴错摇头,“巧合也太多了,首先,死因都是勒颈,就连勒颈的方向都一致在颈部左侧;
其次,杀人地点不确定,但尸体都在车内,且两辆车都被凶手刻意停在小区附近,似乎是希望尸体被发现;
最后,两起案件的凶手都刻意避开了路面监控,我们无法追踪车辆的行驶路线,凶手应该是个老司机,而且是提前精心规划过路线的老司机……”
闫儒玉摆了摆手,打断吴错,“提到老司机,赵三刀倒是符合,毕竟,他的职业就是开车,而且,他与两起案件多少都有关系。
为于司娜的父亲开车就不用说了,据他自己说,在杨秀死前,他们可曾经发生过关系……老徐那边的dna检测报告也出来了,跟杨秀**内提取到的dna样本一致。
这个赵三刀,真的只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然还能怎么样,”吴错道:“刘正平都已经认罪了,而且他都被吓疯了,这可是咱们亲眼所见,凶手不是他还能是谁?”
闫儒玉不再说话,点了根烟,继续闭目思索。
“要不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询问郭晴,我去跟杨秀的牌友聊聊,明辉和小白负责询问家庭教师。”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审人,赵三刀、刘正平、刘小北挨个来了一遍……郭晴,我不审了,你来吧,我去跟搓麻将的欧巴桑聊聊。”
吴错撇嘴,“喜欢往广场舞大妈堆儿里凑,你这是缺乏母爱的表现。”
闫儒玉翻了个大白眼,“就你不缺。”
……
杨秀打麻将并没有固定地方,有时在朋友家里,有时在自己家里,有时又约上牌友到棋牌室去大杀四方。
闫儒玉先通过金子多提供的手机号,联系到了最常与她一起打麻将的朋友。
通电话时,对方正在搓麻,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闫儒玉本不想跟她约在棋牌室,可对方承诺再帮忙引见几个熟人,大家集思广益,或许能回忆起些什么。
棋牌室。
富太太们打牌的地方,远不像闫儒玉想象的那般乌烟瘴气。这是位于某高档会所内的娱乐室,套房的名字起得很讲究,诸如“大四喜”“九莲宝灯”“全双刻”。
此刻,对方所在的套房名为“七星不靠”。
闫儒玉敲门,一名手中拿着牙签插着的水果的妇人开门。
“闫警官?”妇人落落大方地问好。
闫儒玉闻到一股香水味,香味很悠远,淡淡的,显然不是便宜货。
那妇人保养得很好,若是穿上一身校服,恐怕也没人怀疑她是个学生。唯有细细看她的眼睛,方知道这是个有些阅历的女人。
“闫艳秋?”闫儒玉问道:“跟我通过电话的,是您吗?”
“是我,说来也巧,咱们都姓闫呢。”妇人闪身,让闫儒玉进门,并冲屋内喊道:“我跟你们说的警官,来了。”
又有一胖胖的妇人从套房的休息室里走出来,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她一下子就挽住了闫儒玉的手臂。
“杨秀的事儿我们都听说了。”那妇人道。
闫儒玉抽出自己的手臂,与胖胖的妇人保持大约两拳的距离,跟在她侧后方,礼貌道:“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我就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
待进了休息室,闫儒玉看到,休息室里还坐着一个年纪最长的女人。
她的头发虽然花白,却一丝不乱,眼角已有了细纹,但皮肤很红润,穿着得体的黑色丝绒连衣裙,是个纤瘦的女人。
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副油画中的主角。
见到闫儒玉,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又说一句“闫警官辛苦了。”
闫儒玉在她放茶杯的桌子一侧坐下。
那是一张麻将桌,上面没有放麻将牌,只孤零零躺着两个色子。
闫儒玉一落座,三个女人也落座。
年长的女人最先开口道:“我和杨秀是三十五年的朋友了。”
她说完这句,却并不急着说下文,就静静坐在那里,又变成了一幅画。
三十五年。
她已不必多说什么,这许多的年头就像是一杯老酒,一碗浓茶,足够人回味。
可是,闫儒玉既不是来喝茶的,也不是来喝酒的。
他只得打断年长女人的沉默,问道:“那您觉得,谁想杀死杨秀?”
问题很直接,因为闫儒玉不想听那些与案情无关的冗长回忆在他的印象中,女人总是唠叨的。
“有三个人。”
没想到的是,年长女人的答案竟然也很直接,这倒是令闫儒玉刮目相看起来。
“第一个,就是我。第二个,”年长女人朝胖女人抬了一下下巴,“她。”
给闫儒玉开门的闫艳秋最后一个落座,并道:“最想杀她的,大概是我。”
闫儒玉必须得承认,这是他做刑警以来最诧异的时刻。
不过,这诧异很快就一闪而过……女人嘛,总是虚张声势的。
“哦?”闫儒玉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年长女人继续道:“我跟她是三十五年的朋友,我们攀比了三十五年,较劲了三十五年,也相互扶持了三十五年,没想到,临死,被她害惨了。”
“杨秀?怎么坑你了?”
“钱,我所有的积蓄。”年长女人道。
“是我们的所有积蓄。”胖女人点了一根女士香烟,她怕熏到别人,所以起身开了窗,站在窗口吐着烟。
年长女人继续道:“杨秀这些年是闷了点,可无论这么说,她也是个经历过创业的女人,骨子里的横劲儿没那么容易消磨。
刘正平真当她傻?搞婚外情,还想独吞了公司,真当杨秀看出不出来?”
第三四八章 赏金猎人(13)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前一天他还同情杨秀,觉得她不过是个平庸的家庭主妇。
可现在,闫儒玉觉得,在杨秀面前,刘正平简直就是个小孩。
这使得闫儒玉对女人的看法有些动摇,他决定好好听听这几个女人的话。
有些时候,男人的确该多听听女人的忠告。
“既然心里都明白,杨秀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她要先下手为强。
公司是她跟刘正平一同建立起来的,哪里踩了雷,哪里钻了灰色地带,杨秀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要重新成立一家公司,利用她知道的信息,把刘正平的公司彻底搞垮,让这个男人和他的情妇一无所有。甚至,杨秀已经做好了准备,刘正平只要提出离婚,她会立马答应,并狠狠敲他一笔。
事情说起来简单,跟看电影似的,可是其中种种细节……”
年长的女人看了一眼闫艳秋,闫艳秋接过话头道:“从前我们的确是牌友,凑在一起也就是打打牌,可是最近几个月可不是,我们在筹划公司发展,招兵买马,这些是相关资料。”
闫艳秋从另一个房间拿出一个文件盒,放在闫儒玉面前。
胖女人继续道:“对杨秀来说,她要用这间公司报复她老公,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报复。”
“你们?报复谁?”
“平庸,这是我们报复平庸的方式。
我们都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和杨秀差不多,老公有钱了,婚外情……呵呵,有时候觉得这世界上还真是没什么新鲜事。”
年长女人继续道:“我跟杨秀暗地里较劲了整整35年,我觉得自己一切都比她强一点,唯独婚姻。我十几年前就离婚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当杨秀告诉我刘正平搞了婚外情,还筹谋着跟她离婚,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都要走上这条老路。
我们年轻时候协助一个男人取得成功,等到事业有了起色,我们又照料家庭,抚养孩子。
等我们年纪大了,想要享几天福,我们就落伍了?就理所应当该被男人瞧不起?抛弃?拿着共同打拼赚来的财产,给我们分一半,我们就得感恩戴德,谢他不赶尽杀绝,谢他有情有义?凭什么?
所以,当杨秀说出她的想法,我第一个拿出所有积蓄支持她……”
“请问,你们总共投了多少钱?”
“五千九百万,不包括艳秋投资的一处房产。”
“房产?”
闫艳秋解释道:“我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离婚的时候前夫倒是留了一栋郊区别墅,所以直接拿房产入股,以后别墅卖掉了置换成现金就行了,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在钱上没那么计较。”
闫儒玉看着这三个女人,竟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妇仇者联盟啊,这是。
闫儒玉叹了口气,诚恳地对年长女人道:“都这时候了,咱们说话就别用比喻了吧,我能理解杨秀的死亡使得你们报复平庸的计划暂时搁浅,你们当然很失望,失望到恨不得杀了杨秀,但是我再说一遍问题,除了三位以外,你们觉得谁会想要杀了杨秀?”
年长的女人喝了一口杯里的茶,那是上好的龙井,茶叶根根直立。
优雅地放下玻璃茶杯后,她道:“闫警官,你应该多点耐心。”
闫儒玉一愣,喝了一口自己的茶,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真的以为我有用跟你玩文字游戏?未免太无聊了。
我们凑了钱,准备注册公司,可是,钱不见了。”
“!”
这就是此刻闫儒玉的心情。
他突然决定,以后,女人说话的时候他绝不插嘴打断,也绝不随便低估任何一个女人。
因为,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的几千万不见了如果他有那么多钱得话他恐怕做不到如此优雅淡定。
闫儒玉低了低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胖女人从窗口踱了回来,接话道:“不见了的意思就是,钱被杨秀卷走了。
她卷走我们的钱,是为了帮刘正平这个混蛋度过难关刘正平的公司,资金链断了。”
一直没说话的闫艳秋道:“我们推测,刘正平跟杨秀摊牌了,杨秀心软了,以为用钱就能挽回男人,没什么新鲜的,又是个老套的故事。
所以,我们没有开玩笑,最想杀死杨秀的,就是我们。她以朋友的身份,把我们的生活保障卷走,卷得干干净净。
我们之所以想跟你先谈谈,主动把这些说出来,就是因为不想赔了钱再落一个嫌疑人的身份,那可太冤枉了。”
年长女人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你相信我们吗?”优雅地放下玻璃茶杯后,她道:“闫警官,你应该多点耐心。”
闫儒玉一愣,喝了一口自己的茶,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真的以为我有用跟你玩文字游戏?未免太无聊了。
我们凑了钱,准备注册公司,可是,钱不见了。”
“!”
这就是此刻闫儒玉的心情。
他突然决定,以后,女人说话的时候他绝不插嘴打断,也绝不随便低估任何一个女人。
因为,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的几千万不见了如果他有那么多钱得话他恐怕做不到如此优雅淡定。
闫儒玉低了低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胖女人从窗口踱了回来,接话道:“不见了的意思就是,钱被杨秀卷走了。
她卷走我们的钱,是为了帮刘正平这个混蛋度过难关刘正平的公司,资金链断了。”
一直没说话的闫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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