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老房子以前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地底下应该是有一个……我看帖子里的图片,像是菜窖,不过帖子上说那是个暗室,还说暗室里闹鬼!
大林是我们中最爱冒险的,他撺掇我们晚上一块去城西的鬼宅看看。
我对这些事儿不感兴趣,也没那个胆子,可是大家在一个屋里住着,其他三个人都去了,就我不去总归不太好,我不想被他们边缘化,只能答应一起去。
其实我能看出来,除了大林,另外两个人也是可去可不去的态度,只是不想被他说成胆小鬼,话赶话,被大林用激将法给套住了。
然后,那天下午我们就在宿舍里磨蹭呗就是打游戏。
等到晚上,宿舍快锁门了,大林催我们出门。
我实在是不想去,想想就得慌,大晚上的,我在宿舍看个电影听会儿小说,哪怕是看个**呢……干点什么不比去鬼宅里练胆儿强啊。
我就耍了个心眼,说我肚子疼,想上厕所,让他们先出门。
他们果然就出门了,在宿舍楼门口没等两分钟,宿管阿姨就锁门了。
我只能跟他们在电话里’表示遗憾’,总之就是说些客套话,什么很想一块去啊之类的。
宿舍门已经锁了,他们就算看出来我怂了,也没办法。
哦,对了,我还劝他们来着,让他们别去探什么险了,去网吧凑合一晚上就算了吧,他们可能是有点生气吧,最终也没告诉我究竟去不去。”
闫儒玉总结道:“也就是说,5月6号晚上12点之后,你就再没见过他们,是吗?”
男生点头,“虽然没见面,但我收到大林发来的微信消息了。”
男生打开手机,点开与大林的聊天记录,继续道,“警官,你看,我一直能收到他们的微信消息。可就是……就是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
“让我想想,”男生拿过手机,一边看一边思索,“我发现,自从他们失踪以后,就再没主动联系过我,只有我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回复一下,而且回复的内容……怎么说呢,总感觉跟以前不一样。
哦,对了,还有一点是最奇怪的。大林天天逃课混日子,考试也总挂科,我就不说啥了,可另外两个人可是好学生啊,还拿过奖学金呢,他们怎么可能也不回来上课?
不上课也就罢了,连招呼都不打,我问起这事儿的时候,他们已经失踪两三天了,我还以为他们跟老师请假了呢,结果等我问起来的时候,三人才统一回复,让我帮他们应付老师点名。
这也太不正常了,大林不好说,但另外两个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我觉得……跟我发消息的好像根本就不是他们,说实话,这几天我也挺担心的,怕他们出什么危险。”
“那你为什么不通知学校?为什么不报警?”吴错问道。
“我……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出事了,况且……我也不想让老师注意到我。”
吴错气结,在三条人命面前,这也算是理由?
闫儒玉继续问道:“除了你,还有别人能联系上他们吗?”
“还有,祥子的女朋友也能联系上祥子,但她也挺担心的,因为祥子只肯用文字回复她的微信消息,搁在以前,他们一直都是打电话,或者微信语音,毕竟打字有点麻烦。”
“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明天还你。”
“行。”
男生爽快地将手机递给了闫儒玉,或许这样能够减轻他没有及时报警的负罪感。
询问结束时,老梁也回来了,手中拿着三份档案。
“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老梁问道。
吴错翻看了一下档案,里面包括体检、成绩、家庭等各项信息,应有尽有,十分详细。
向老梁道完谢,吴错拿着档案和手机就要走,却被老梁拦下了。
“吴警官,三条人命,这次的事儿肯定小不了,麻烦你们了,我送两位出去吧,也算是一点谢意。”
吴错本想拒绝,可看那老梁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挖,就任由他领着往学校门口走。
“老梁,咱们都是爽快人,就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有有什么要说的?”眼看快到校门口了,吴错问道。
老梁一愣,随即就笑了。
“没想到吴警官这么懂。”
吴错很是纳闷,不知老梁所说的“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梁也并不解释,很快就走到了一辆停在校门口的车前。
他打开车子后备箱,从中取出两条中华烟,道:“两位警官,这是我们校长的一点心意,学校里发生这样的事儿,终归不好的,还请两位多多关照,尽量把事情压下来,闹大了影响太恶劣。”
吴错不是没被人送过礼,岗位性质决定了,他手中握有一定的公权力。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办事效率算得上快的学校竟然也来这一套,登时就有些瞧不起学校里这些领导。
第一七二章 咬耳朵(4)
应付完送礼的老梁,两人驾车往市厅赶。
闫儒玉一边翻看那学生的微信聊天记录,一边惋惜道:“啧啧啧,中华诶。”
吴错逗他,“要不咱拐回去拿上?”
闫儒玉赶紧摆手,“算了吧,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大学城与市厅有一段距离,虽然已过午夜,路上车少多了,却还是走了近一个小时。
待两人回到市厅,闫儒玉已将三人的资料了然于心。
“我确定,5月6号之后的聊天记录已经不是机主本人发的了。”
“何以见得?”吴错问道。
“一个一个来说吧。首先是被叫做大林的人,本名林聪,5月6号之前,他跟报案人也就是咱们今天见到的这位室友几乎没发过什么微信消息。
只有几条类似于互相传达学校通知的信息,像是群发的,相互还会很客气的道谢,这说明两人虽然住在同一宿舍,但交情比较浅。
5月6号之后,报案人给失踪的三人分别发消息询问下落,并说明三人在旷课时被教授点名了。
林聪的回答是出去玩儿几天,叫这位室友帮忙应付点名,虽然也说了谢谢,但所用分明是强硬的祈使句,你看这句‘点名的事儿,你看着办。’你会对交情一般的人这么说话吗?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不符合逻辑。
再看这个叫祥子的,本名张祥,张祥跟报案人关系最好,从消息记录来看,两人经常互相带个饭、打个热水,上课互相帮忙答个到什么的,张翔还问这位室友借过钱,为了给女朋友买礼物。对了,失恋的时候张翔还喊这位室友出去喝过酒。
可是5月6号以后,两人的对话生分了许多,从前从来都懒得互相道谢,这回却接连在三句话里说了三次’谢谢’。
最令人怀疑的,要数最后一个叫做张玉飞的人,张玉飞跟其他三人关系都不好,在宿舍里属于最受欺负的,其他三人甚至还建了一个群,在里面商量怎么针对他。上课不帮他占座位啊,用他的饭卡买价格比较贵的炒菜啊,等等,都是些下三滥的招数。”
吴错哼了一声,“没想到重点大学里也有这种败类,癞蛤蟆一样,不咬人,膈应人。”
闫儒玉耸耸肩,“你现在知道了吧,不上大学未必是坏事。”
“你还怕被人欺负?”
“我是害怕别人受不了我欺负,”闫儒玉挑挑眉,继续道:“张玉飞是个软柿子,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跟三人说起话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比如,发消息对三人的称呼都是’哥’。
报案人跟张玉飞的聊天记录里大部分时候都是指使他跑腿儿,买这买那的,还让他代写作业……类似的事件很多,我就不细说了。
5月6号之后的信息,我读一条你感受一下:’家里有点急事儿,过两天再回学校,帮我应付一下点名,谢了。’
我只能说,冒充张玉飞发消息的人也太不走心了。”
两人正讨论着,一名实习法医来到了重案一组门前。
“吴组长,血型对比结果出来了,三具尸体的血型跟你带回来的三份资料一致,虽然巨人观尸体面部已经变形,但将面部骨骼轮廓与三人照片比对,已经可以确定尸源了。”
前来报告的正是新来的实习女法医,显然她已在奇臭无比的解剖室里忙碌了好一阵子,脸色不太好,应该还没吃晚饭。
闫儒玉和吴错早就习以为常,向女法医道了谢,就不再理她,打算继续讨论案情。
一直坐在笔记本电脑后的金子多也不知是不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竟抬起头来问女法医道:“你是新来实习的?”
“嗯。”
“你脸色不好,我正订夜宵呢,要不帮你带一份?”
这么说完,金子多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闫儒玉和吴错一眼。
这小子……不会正想着泡妞吧?吴错以眼神询问闫儒玉。
呵呵,有点意思。闫儒玉回之以玩味的眼神。
没想到那女法医皱眉摇头,转身就走。
金子多不甘心地站起来,一边往门口追一边道:“妹子我叫金子多,以后常来玩呦,我能帮你修电脑!……修手机也行!……还有贴膜!……”
闫儒玉和吴错满头黑线。
“差不多得了,你还打算追解剖室里去?”吴错道。
闫儒玉则一把勾过金子多的肩膀,“真服了你了,人家今天一晚上都要面对巨人观的尸体,你还敢提夜宵?!我怀疑,妹子跑那么快是找地方吐去了,你这么胡来,别说留下好印象,人家不问候你祖宗就不错了。”
“啊?”金子多求助地看向闫儒玉,“大神,那怎么办?”
“送点水果或者果汁兴许能帮你挽救形象,对了,果汁得话最好是梨汁这个看起来清淡点,千万别搞红红绿绿的草莓汁、猕猴桃之类的。”
“大神!你可真神了!”金子多掏出手机就要预定果汁外卖。
闫儒玉一把抽走了他的手机,“我还没说完呢。”
金子多立马又拿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这女法医,名叫徐芳芳,我教你的办法的确可行,只可惜,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
“啊?”
这回,吴错和金子多一起发出了感慨。
“老闫,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吴错将与徐芳芳的两次短暂见面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什么能证明她有男朋友的细节啊。
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在疑惑:难道我漏掉了什么?人跟人的智商差距真有这么大?
“噗”闫儒玉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他拍着吴错的肩膀道:“老吴,别这样。害你对自己如此没自信,我也很内疚。”
“滚!”吴错觉得,最近他可能会常常说到这个字。
闫儒玉正色道:“你俩真想知道?”
“是啊,大神,这结论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你呢?老吴,不想知道?”闫儒玉故意道,“不懂就问嘛,我又不是小气的人,还能不告诉你?是吧?老吴。”
吴错左手捏了一下右拳,又换手,右手捏左拳,以肢体语言做为回答。
“得,我说。”闫儒玉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其实吧,是小白告诉我的,因为吧,徐芳芳是小白的女朋友。”
“靠!闫厚脸!闫无耻!”
第一七三章 咬耳朵(5)
“你别恶人先告状啊!我这可是挽救了一个大好青年,要不是我,小金子可能就成为第三者了,小白跟他指不定怎么闹矛盾呢,我为你们重案一组操碎了心,到头来老吴你还骂我,啧啧啧,真是狗咬吕洞宾……”
吴错叹了口气,知道说不过他。
不过,眼下最尴尬的还是金子多,这家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神……我……小白会不会……我怎么办?……”
这次,话唠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连吴错都觉得这小子点儿也太背了。
“小金子,你怎么想的?不会真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金子多沮丧地摇了摇头,“我其实……就是看那妹子长得还行,不知道刚才脑子里怎么就抽抽了,可能是因为最近家里催得紧吧……哎!这下尴尬了,万一小白知道了,以后可怎么一起工作……”
“怕什么,有我给你出主意,”闫儒玉一拍胸脯,自信道:“果汁照送,以咱们重案一组的名义,你就说是老吴让你送的,老吴说了,重案一组能否摆脱和尚组的名声就要看小白和她徐芳芳了,咱们自然得多关照他俩。”
“这……真能行?”
“当然。”
“可是刚才实在是太尴尬了,要不……”金子多观察着闫儒玉的神色,“要不,大神,你受累……”
“我可不去。”闫儒玉拒绝得特干脆,“放心,他俩顶多把你当成话唠,不会多想的,这事儿你去最靠谱了。”
在闫儒玉的忽悠下,半小时后,金子多提着一杯果汁,战战兢兢走向了解剖室,金子多从未像今天这般惧怕解剖室。
金子多刚出重案一组办公室的门,闫儒玉就问道:“对了,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没见小白和明辉?”
“沿河寻找建筑工地呢,和尸体一起捞上来的背包里不是有砖头吗,排查是个细活儿,兴许得个几天,让他俩去干,正好磨炼一下耐心。”
将近凌晨3点,尸检尚未出结果,闫儒玉和吴错一人占据一张沙发,以标准的瘫倒姿势翻看着案件记录,困了就迷糊一会儿,醒了喝杯浓茶继续。
直熬到天亮,闫儒玉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踹了吴错一脚。
“我说,老徐的尸检应该差不多了吧?”
“嗯。”
“走,吃东西去,饿死了,等会儿肯定得开案情分析会。”
吴错起身,明显没睡够,表情十分痛苦。
他揉着发涨的太阳穴道:“已经通知死者家属了,估计学校那边也会来人,今天不好过啊!”
清晨8点,案情分析会。
纵然会议室窗户大开,里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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