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蹲监狱,行啊,我保证,从你进去的第一天起,你的狱友就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
“你被拘留过,应该清楚我没吹牛,想为难你,只要一个狱警朋友就足够了,我恰好就有这么一个朋友。”
第二天,市女子监狱。
探望室里,霍玉的神色有些紧张,她已三年没见过儿子了,不知他的变化大不大,一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许是怕被吴错找麻烦,赵程锦这次倒是很配合,霍玉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只是隐瞒了这几年的劣迹斑斑,只说赚钱养活自己的事儿。
会面持续了十分钟,霍玉依依不舍地看着儿子走出了探望室。
“霍玉,答应你的事我办到了,该你兑现承诺了。”
第一九十章 咬耳朵(22)
一连三天,闫儒玉和小白对袁小虎这个身份进行了细致的摸排,对与之有交集的十几名女性进行了走访调查,一一排除了她们的作案嫌疑。
归零,三天的调查没有取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重案一组办公室里,小白皱眉在笔记本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写了一会儿,他凑到闫儒玉跟前,有些局促地说道:“闫哥,这三天走访下来,我总结了袁志杰的几个特点,你看对不对:
第一,此人十分霸道。有钱的时候还好,身边聚着一群酒肉朋友,事事顺着他,等他落魄了,最先落井下石的就是这些人。估计他们也是受够了袁志杰的仗势欺人。
第二,对男女感情十分不专一。这些年他不知有多少段露水情缘,却没一个长久的,也没结过婚,他常常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挂在嘴边。
第三,土,特别土的一个人,有钱都不会花。买过两辆跑车,一辆宝马一辆奔驰,都是起步款的跑车,就图外形拉风。还有他的房子,生活落魄以后,他把房子卖了,我去他的房子里看了一下,恰好新主人还没来得及重新装修。那个装修风格啊……乱七八糟,什么罗马柱、榻榻米、水晶灯、名人字画、古董瓶子、欧式的镶钻大沙发、中式的红木博古架……都往房子里堆,拼了命地想证明自己有钱。”
闫儒玉点头,“总结得不错。”
被难题困扰着,闫儒玉的兴致不高,能夸赞小白一句,已经是出于礼貌耐下了性子,要是将小白换成抗打击能力sss级的吴错,冷嘲热讽早就招呼上了。
闫儒玉正歪在沙发上闭目思考,只听吴错和明辉谈笑风生地进门。两人手中提着5份外卖。
“快来吃饭,小海鲜的虾仁炒饭,老徐上次推荐的,味道绝了!”
金子多的吃货属性被激发,闻着香味儿,第一个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小白道过谢,也接过一份炒饭,唯独闫儒玉兴致不高,将炒饭随意往桌上一放,都没有多看一眼。
“老闫,这就不对了,案子没进展也不能拿食物撒气啊,浪费了多可惜。”
闫儒玉指了指狼吞虎咽的金子多,“那才是拿食物撒气好吗?!”
金子多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不,我这是尊重食物,一份炒饭最好的归宿莫过于被人美美地享用,大神啊,您这种浪费行为,对得起农民伯伯吗?对得起阳光大地吗?对得起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你碗里的青豆怎么想?虾仁怎么看待你?他们会伤心欲绝……”
“得,我吃,现在就吃,我怕你闪了舌头。”闫儒玉投降。
吴错笑得别提有多鸡贼了,“哈,老闫,还有能降得住你的人。”
明辉和小白捂嘴偷着乐,闫儒玉将碗里的虾仁一股脑挑给吴错,“说说你们这两天的收获吧。”
吴错故意高声道:“某位大神全无进展,怕我报从前被他挖苦的仇,拿虾仁贿赂我呢。”
闫儒玉面无表情,“不吃还我。”
吴错赶紧捂住自己的碗,“得,我说,怕你等会儿想不开吊死。”
“据霍玉交代,她当年那个案子太大,惊动到上头了,一位国家领导亲自督查此案,哪还有人敢顶风作浪地包庇他们?
所以整件案子查得还是比较彻底的,十几个巨贪入狱,二十多个小贪退还赃款以后,接受了重新教育,平调或者降级调到其它岗位。
不过,有一点倒是非常蹊跷。
据霍玉说,当年案发以后,她是最先赶到现场的,经她清点,被盗金条总共235公斤,可是据胖子马东磊说,他们当年盗窃的金条总共200公斤,为什么会有35公斤的偏差?
如果马东磊和霍玉没有撒谎,那就说明,有人浑水摸鱼,拿走了35公斤黄金!”
闫儒玉也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当年案发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首先是盗贼通过地道潜入中行金库,盗走了200公斤黄金。
紧接着,有一个或者一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拿走了35公斤黄金。
最后,霍玉赶赴现场,对数据做了手脚,向警方和媒体公布被盗的黄金总计500公斤。
这案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吴错得意地挑了挑下巴,“怎么样?老闫?”
闫儒玉刚张嘴接话,吴错又打断他道:“不许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噗”
金子多、小白、明辉同时喷饭。
闫儒玉也笑,“老吴,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吗?我是想说继续保持。”
他还是不习惯夸人。
不过,一句继续保持就足够吴错乐上一个礼拜的。
闫儒玉又道:“现在的问题是,谁有机会拿走那35公斤黄金。”
“一定是银行内部!”明辉一边翻看98年的案宗,一边积极道:“有没有可能是被打昏了的保安?当时有3名保安被打昏,这三个人距离存放黄金的地方不远,要在空档时间里私藏黄金,只有他们能做到!”
“查这三个人!”吴错道。
“得嘞!”金子多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阵子,道:“当年的保安副队长,案发不久后,他就因为失职被银行开除,之后一直靠低保和妻子的工资生活,5年前已经去世了,偷盗黄金的应该不是他。
还有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保安,事发后不久他也辞职了,辞职理由是工作太危险。
之后他几经辗转,回老家当过建筑工地的苦力,摆过地摊,卖过早点,现在在老家开了一家小店,孩子上初中了,上的普通公立学校,偷盗黄金的应该也不是他。
最后一个人……叫郝高兴名字还挺喜庆,他一直留在中行工作。
当年那一波保安逃窜的逃窜,辞职的辞职,数他资历最老,盗窃案发后没多久,他就升职成了保安队长,5年后银行内部改制,保安部成了安全科,他又当上了安全科副科长,也算个中层领导。
我调取了一份郝高兴的银行流水,他个人的消费看起来都很正常,不过,2001年他将孩子送到了国外读书,第二年他老婆也办了在国外定居陪读的手续,那年代供一个留学生可是巨大的开销,就凭他家当时的收入,如果不是有什么横财,不可能做得到。”
“看来,该去找郝高兴聊聊了。”吴错挤兑闫儒玉道:“要不要一起去,换个思路,免得某些人老脸挂不住。”
“某些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人,使唤完我还要各种挖苦,算了,我回13楼了,这么热的天最适合打游戏了。”
“老闫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第一九一章 咬耳朵(23)
某快捷酒店,810房间。
郝高兴的眼睛被窗外的阳光刺了一下,有点疼。
他拉上窗帘,气恼地将自己砸在床上。
烦!
19年了,没想到一晃已经过去19年了,郝高兴已经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事业有成的老男人。
19年前的那场天降横财,改变了他们一家的命运。使他的女儿有机会出国留学,读名校,进世界500强的大公司,使他的老婆能像银行里那些大客户一样,买最贵的化妆品,穿最奢侈的衣服。
为了掩人耳目,他对外宣称跟老婆分居了,只是还没离婚而已,将妻女送走,自己继续留在银行工作。
熬着吧,熬到不再有人关心那桩旧案,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是没想到,他却熬来了升职加薪的机会。要说人运气好了,那真是好事接二连三地来。
郝高兴时常扪心自问:我上辈子得积了多少德啊。
郝高兴翻了个身,看了一眼床上的帆布包,心痛不已。
帆布包沉甸甸的,里面是整整一百万现金。
钱,真能打发那个女人吗?
郝高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跟女人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20分钟。
他烦躁地点起一根烟,不禁回想起半个月来的糟心事儿。
“嘿!”
那天下班,郝高兴停好了车,正往自家所在的楼门口走。
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人迎面走来,并向他打着招呼。
郝高兴以为对方叫的是别人,还回头向身后看了看。
“嘿!叫你呢!怎么?不认识了?”
细看那人还真有几分眼熟。
“您是……”
对方还没说话,郝高兴却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袁……袁志杰!”
“嘿嘿,行,还认得我,最近怎么样?”
“你!你不是逃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郝高兴慌张地四下乱看,仿佛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要是别人,我得逃,你就不同了,呵呵。”袁志杰上前,一把搂住郝高兴的肩膀,“这么多年没见,你不请我上去坐坐?”
郝高兴家,还是十几年前那个两居室的房子,家中陈设也是中规中矩。
“啧啧,你可真能装。”袁志杰环顾四周,感叹道,“我要是有你一半儿,也不至于千金散尽。
对了,你老婆呢?”
郝高兴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在国外。”
“怪不得,还是你有头脑。”袁志杰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往沙发上一坐,拿起果盘儿里的一个火龙果,用茶几上的水果刀切成几瓣,自己拿起一瓣儿啃了起来。
啃了两口,袁志杰拿起一瓣儿朝郝高兴举了举,意思是让他也来吃。
“你找我干嘛?”郝高兴问道。
“没钱了,借点。”袁志杰开门见山。
“我没有。”郝高兴知道,只要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是个无底洞。
“不会吧?当年你跟在我们后头没少捡漏吧?”
“我没……”
“大老爷们儿,敢做不敢当啊?
当年对你下手的轻重,我心里有数,你真昏过去了还是装的,我也能猜个**不离十。
新闻出来以后,好家伙!银行谎报了300公斤黄金,你分了不少吧?
这么多年,托我的福,你家过得这么滋润,也是时候报答我了。”
郝高兴点了一根儿烟,伸手拿打火机的时候,他瞄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果刀。
但时隔太久,他已忘了杀人的感觉,手生了。
要杀死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凭一把水果刀和蛮力,并没有百分百的胜算。
可还是值得一试。
郝高兴犹豫的时候,袁志杰又拿起了水果刀。
这次他没有切水果,而是把玩着刀子。
“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朋友就会去报警,把当年的事儿全告诉警察,包括我们盗窃黄金的真实数量,你猜警察多久能查到你?”
郝高兴低下了头,“你要多少钱?”
“1000万每年。”
“什么?我没有!你怎么不去抢?!”
“我不是正在抢吗?看在认识的份儿上,咱们都斯文点,这样不是挺好吗。”
“没有!我没那么多钱!”郝高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知道自己摊上麻烦事儿了,袁志杰会像吸血虫一样,将他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郝高兴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当年你们走后,我是捡了一点儿黄金,但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大头都被银行高层拿走了,就是前两年被抓的那个霍玉,你看新闻应该知道,她贪污被抓了。”
袁志杰一挥手,“我不管那个,你当年占了我的便宜,现在拿不出钱,我就要搞你,咱们谁都别好过。”
“我没那么多钱,说破天了我也给你变不出那么多钱来。”
“你能拿出多少?”
“10万。”
“我去你大爷的!当老子是乞丐?!耍我是吧?”
“我真没钱,反正我家人都在国外,你搞我,大不了咱俩死磕,就像你说的,谁都别好过。”
郝高兴态度一强硬,袁志杰就没办法了。
“十万太少了,以前我当保安队长的时候,可挺照顾你的,再说,要不是我,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现在你这么对我,不合适吧?”
威逼利诱变成了苦口婆心。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郝高兴又道:“十万我都不想给,谁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来找我。”
这话直接把袁志杰给气乐了。
“你小子,行,算你狠。”
袁志杰起身,叉腰在屋里踱了几步。
“你现在混得挺不错啊,没钱也行,咱们商量商量,再干一票,你来当内应,偷到的钱咱们平分怎么样?
有了钱,你去国外跟家人团聚,我也没必要跟你窝里斗。”
见他犹豫,袁志杰又补充道:“中行不是也搬到银行街了吗?我给你交个底吧,有一条地道就通往银行街,再挖一挖就能到中行了。”
郝高兴无比头疼,他虽然得到了一笔横财,但在他心中,那算是捡,反正警察也没来找他,那就不犯法。
让他正儿八经去偷金库,还是跟这个不靠谱的袁志杰合作,疯了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银行金库的安保措施不知甩了98年那会儿多少条街,还想挖条地道大把大把搬黄金?怎么可能?!
“哎,你觉得怎么样?”袁志杰催促着。
郝高兴已被雷得外焦里嫩,不知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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