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相公了。。。。。。”
不顾践踏和拥挤,终于在一处找到了。
老人奋力挤过去,见她蹲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却紧紧抱着那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鞋子,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相公留给惜福的。。。。。不能丢。。。。。相公留给我的。。。。都不能丢。”
老人走过去,抱着她的头,眼眶湿红,“傻姑娘。。。。你真的是一个傻姑娘。”
良久,老人拽起女子,坚定的说:“我们去找他,去找他回来。”
老人手里死死捏着那块漆黑令牌,颤抖着。
第五十三章 暗涌
ps:这章还是比较短,重要是把线理清楚,然后汇聚到一起。
一日朝堂暂论下来,官仓开放少许粮仓,皆是陈年旧粮,一车车运送至城外粥棚接济灾民,其实不光是官仓放粮,毕竟此次大旱影响较大,城中大户也被自己靠山告知最好放一点血,不然大家日子都会很难过,当然这些都是理论上来讲的,实质上谁家都会存有私心,更不会将新粮投入那不见回报的无底洞里。
在他们看来,陈粮也是不错的了。
夜幕下来,气温依旧闷热。
一辆马车从少宰府邸驶了出来,借着黑夜的掩饰抵达相府,马车上下来那人正是王黼,此前白天的时候被蔡京一句‘皇帝身边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给惊到了,整整一天都如坐针毡,就像时刻有一对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一样。
所以天一黑,他便拉下脸面过来讨教。
给房门递了门签,便匆匆走了进去,相府左侧偏房灯火通明,通报了姓名,快步走进去,里面除首位是蔡京外,两侧还坐了一人,乃是威远节度使朱勔,此人也是天子近臣,专门为官家收拢奇花异石的弄臣,或许今日此人也见朝堂上天子话语中意味不明,所以也和自己存了疑惑过来见见蔡相,商议事情。
王黼拱手道:“蔡相,黼打扰了。”
“少宰客气,请上坐。”
随即蔡京命人沏好茶水,开口道:“二位一前一后而来,想必也是心中忧虑陛下今日言语中透露出奇怪的语调吧。”
“蔡相明鉴。”朱勔端起茶,连忙又放了下来,“今日那李彦话语中透着古怪,卑职也拿不准,所以朝堂上便没有开口,还望蔡相莫要多心。”
蔡京道:“陛下忧虑灾情乃是本分,你等虽然擅长察言观色,但江山毕竟是陛下的,所以老夫今日将话头接了下来,再争执下去只会把官家恼了。”
“那蔡相今日所说那番话又是何用意?”
王黼皱着眉头,道:“黼甚至不明白。”
蔡京摇摇头,“这恐怕。。。。。只有问媪相和李彦了,他们出至深宫大内,里面的情况只有他们最为清楚,不过如今童枢密目前在西垂监军,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那李彦却只字不提,却是像害怕一个人。就是不知道这人是陛下还是另有其人,老夫还不得而知。”
他撑着桌子起身,手指在桌面上敲着,目光扫过两人,“如果有那人存在,或许我们该硬起来,将他逼出来。”
“那如果没那人呢?”王黼反问。
蔡京抚着斑白的胡须,堂中走上两步,冷哼了一声,“如若没有更好。。。。。。。按部就班。。。。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也或者。。。。。逼一逼官家也是可以。”
王黼与朱勔对视一眼,默契的拱了拱手。
。。。。。。。。。
。。。。。。。。。
柔福宫,紧挨着坤宁宫而独自修建,并且与周遭风格略有不同。
“把小南子唤进来。”
一声清冷又带着绵柔从禁闭的殿门内传出,吱嘎一声,一个宫女面孔肃穆请了外面一个手握浮尘的宦官进了里面。
“今日,我听闻朝上。。。。似乎有些不妥。。。。小南子。。。。你说说。”帘帏里,一个女人坐着慢慢梳妆。
李彦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道:“如妃娘娘。。。。。。小的也不知情。。。。。”
“糊弄。。我呢?嗯?”珠帘里的人影停下了动作,语气渐冷不善,“陛下手中的纸条是哪儿来的?你这奴才会不知道?还有。。。。。这四年来。。。。当年那小太监到底藏哪儿了?为什么一个个都守口如瓶,我到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调教你们的。”
“这。。。。这。。。。”
李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下来,磕头道:“娘娘,奴婢真的不知啊,那小瓶儿和海公公除了陛下,一直都提防别人,就连奴婢也不知藏在哪儿了。”
“行了,既然不知那就算了。”
女人拖着长摆,从李彦面前走过,示意侍女抬来一张凳子让其坐着说话,不要那么紧张。
“那你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不然你会知道厉害的。。。。。。。”
。。。。。。
。。。。。。
另一侧,福宁宫内宅。
海大富盘腿坐在床榻上,闭目练功,此时窗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他微微睁开眼,纸窗那里轻轻打开一条缝隙,一张纸条递了进来,然后,窗户又关上。
他过去,捡起纸条捋开,面无表情下细细将上面几个大字读了几遍。
随即,纸团在火烛上点燃,烧毁。很快一个内侍悄然进了内宅,又很快出来,暗地里将一条信息口述出去,每一个得到消息的人不由捏了捏手里拿着的东西,或兵器、或浮尘,也或者是餐碟。
深夜死寂的皇宫大内,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隐约中开始发酵。
而延福宫中,也有人接到了信息。
他本已就寝,此刻披着衣衫在那纸上,狠狠写下一个字“准”随即,交给来人,挥挥手让打发出去。
此刻,赵吉躺回到龙榻,嘴角勾起了笑容。
第五十四章 困兽(一)
ps:第三更。
天色蒙蒙发亮,此时已是五更天。
但此时皇城脚下,西华门前已是云集了不少官员,今日本不是早朝奏对,却是三三俩俩乘着马车过来了,哪怕平日分成两派,甚至数派,但到的此时却是一个个笑脸相迎,互相称赞有加,颇像多年好友一般。
不多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那好像是蔡相的马车到了。”
“是啊,那边过来的,理应是王少宰。”
“不错,老夫认得那车架。”
“终于来了…。真有点冷…。。”
当先一辆马车过来,有仆人上去搀扶着蔡京下了马车,旁边紧跟着王黼也到了,两人一下来,身周便围上不少官员,或恭维的,也或者是询问今日来此如何行事的。
“众位昨日得到老夫与王少宰的消息,心中怕是存了不少疑问吧。”蔡京毕竟年老,刚刚被询问了一番,嗓子颇有些发痒。
清了清嗓子,道:“昨日我与王少宰商议关于赈灾之事,如今城外饥民每日递增,如此一来,光靠官员富户也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其他地方。”
原本这一系官员皆是蔡京、王黼的人,一听这消息,自然不会反对,甚至还认为应该如此才对。
“蔡相言之有理啊,再这样下去,明日我一家老小都快到街上要饭去了。”
“谁说不是,蔡相和少宰才是为我等着想。”
此时,时辰已到,西华门打开,一群官员簇拥着两位巨头,一路向垂拱殿过去。蔡京很享受这种被簇拥的感觉,此处过来,心中自然是有腹案,只是赈灾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根本原因还是想探探官家的口风。
过了承天门后,便是长长的宫墙和青砖道路,排列有序,踩踏上面说不出的舒服。行了一路,身旁王黼皱眉道:“蔡相,你…。。是否觉得奇怪,今日为何不见侍卫盘查,宫墙之上也不见了弓弩。”
蔡京眼里也颇有些疑惑,片刻又摇摇头,“少宰多心了,这里是皇宫啊,你我二人又是朝中重臣,陛下肱骨,谁人敢害?”
或许是这个道理,王黼便收了疑心,一步步走过集英殿、皇仪门,前面不远便是垂拱殿了,还没过去,御阶上便站了一人在那里恭候。
“高太尉?”
“高俅?”
蔡京和王黼对视一眼,疾步过去,还未开口,对方倒是先说道:“二位,高俅有礼了,众位大臣结伴而来,恐怕是见不着陛下。”
“这是为何?”蔡京问道。
“太尉又是为何在此?”王黼眼皮一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高俅乃是三衙太尉,靠的蹴鞠才博得现在的出身,自然在蔡京和王黼两人眼中算不得多大人物,而且三人看似没有瓜葛,但都眼热其三衙太尉所辖卞梁成的治安防卫兵权。
“本是今日得空,专程来寻陛下来场蹴鞠的,却被黄门告知陛下今日没空,而是去了蜃云楼了。”高俅苦笑一下,说完准备离去。
蔡京道:“高太尉请留步,今日我等来寻陛下有事相商,不如一起?”
高俅左右看看,似有似无笑了一下,“高某今日怕是不便,还是先行一步,便是不去了,告辞。”
一个官员站出来自责道:“蔡相,这人好不识好歹啊。”
“住嘴!”
蔡京呵斥了一句,却是满眼疑惑看着高俅离开的背影。随即又道:“去蜃云楼。”
不久之后,一群人到了蜃云楼,这里重兵驻守,弓弩弦张,一副戒备深严,把守阁门的却是蔡京从未见过的高瘦汉子,一对铁钩背负在背,铁链缠于臂上,目光阴冷。这人似乎见过蔡京,见他来了,也拱了拱手,道:“陛下此刻正在楼上。”
位高权重的蔡相自然不屑与他多说,“我们自会前去。”
随着越往上走,蔡京和王黼心里越来越心惊、疑惑。阁楼上,经过宦官几道搜查后,一帮人这才被放行了过去,赵吉身穿一身猎服坐在圆桌后面,似乎在观望什么。
“陛下…。臣等有事要…。”蔡京拱手开口。
还没说完,赵吉抬了抬手,“别说话,候着。”
众位大臣顿时哑然,低头互相看看,尴尬的杵在那里,然而顺着赵吉的视线,他们似乎也看到了一点东西。
………
………
祭祖殿外
金九带着麾下一群重甲劲卒,穿行过台阶,循着那殿门的方向,冲了过去,那肌肉倾轧的双臂猛然一挥那对大锤,轰的一下,将殿门砸开,看到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盏灯光,大喝道:“给俺搜!”
一群如狼似虎的铁甲壮汉手持兵器冲了进去,里面供奉的祖庙牌位自然不敢乱动,但那里间的的內寝可不在此列。
金九一脚将一扇门踹开,里面摆放一张简陋的床褥,一个柜子。他摸了摸被褥,脸色陡然一变,大叫:“把守殿门…。那老贼还在…。”
话音刚落,外面过道梁悬上一个黑影扑了下来,顷刻间一个禁军士卒飞了出去,脑袋呯的一下撞了殿内金柱上,头盔歪斜,血液流淌了一地。
“尔等是谁,洒家乃是武贤皇帝亲封********。”黑影一击得手,挂在了梁柱上。
金九抬头叫道:“少啰嗦,杀的就是你。”一柄金瓜大锤照黑影掷了过去,被那人闪开,砸在了梁柱上,顿时不少瓦砾被震了下来。
“洒家记起你了,小贼的同伙!”
黑影尖细的叫嚷了一声,俯冲了下来,将挡路的士卒一掌击碎了天灵盖,脚下一滑,瞬时朝着金九过来,眨眼间两人便贴到了一起。
呯呯呯呯——
一瞬间的交手,闪电般的掌影。
金九根本反应不过来,那十数下掌力悉数印在了他胸口上,顿时横飞出去,将歪斜的殿门直接砸塌,顺着台阶又滚了下去,他单手撑了起来,半跪地上,一看甲胄,全都凹陷了下去,刚一起身,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欲坠,跨出一步,随即轰然倒了下去。
阁楼上,赵吉轻佻的‘切’了一声,“无趣。”
…。。
…。。
他身后十来人,却是汗流浃背。
第五十五章 困兽(二)
“如妃娘娘,慢点走,小心地滑。”
李彦神态谄媚的叮嘱着。他小心搀扶着一位肤如白雪,盛装而行的女人,女人身后又有两名宫女牵着薄纱长摆,左右随行四五个小黄门,排场较大。
“为何今日宫里的太监、侍女少了这么多?”
如妃微微滑动杏目,飘了几眼,最终,视线斜滑下来,盯在李彦身上,“就连宫中侍卫也少了许多,小南子,你可知道?”
语气和缓,却透着冰冰的。
“……”李彦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回禀娘娘,今日白公公……似乎出关了。”
如妃冷笑一声,“好哇,躲了四年,竟然能掌控后宫內侍,好大的权威啊,本位定要去官家那里好好评评理。”
“娘娘…。。”李彦欲言又止,小心翼翼道:“…。官家…。也是去了的。”
“……。”如妃咬牙切齿,狠狠抓过李彦头上的顶帽,掷在地上跺了一脚,森然道:“狗奴才,给我带路,本位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猫腻。”
……。
祭祖殿外,石阶之下的官道上,数名甲士跑来,拖起地上人事不省的壮汉就往本阵撤回去。石阶之上,一阵刀兵金鸣,铁甲扭曲的吱嘎声响起,十多名重甲劲卒且站且走,隐隐有了解体溃散的现象。
一道身影游走在他们当中,无惧刀尖,那一双手,指甲微黄细长,血管暴凸却无多少皮肉,枯瘦如鳞爪,捏住刀口一拧,顿时成了麻花。
身影再次猛然飞近,抓破面前的胸甲,化出数道血花。突然,地砖轰然一踏,一名重甲士卒闷喝一声,携裹全身重量狠狠撞在那人背后,将其推下石阶。
那太监翻滚中,一掌接地,后身一仰,稳稳的站定。
嘶声叫道:“洒家乃是武贤先帝所赐大内务总管,尔等以下犯上,着死!”
阁楼上,赵吉丢开瓜果走到木栏边居高临下看去,那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宦官袍子,不少地方已经褪色,身形有些佝偻,可能刚刚一个翻滚,顶毡不知掉到哪儿去了,一头灰白头发些许蓬乱。
脸色深刻的皱纹下,眼眶深陷,却充满了炽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