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是什么难事。
王岳翎也深知,这世上的人不是你不想惹事就能平安顺遂的,王夫人对他都横挑鼻子竖挑眼,何况苏卿?不过她这般聪明他是不担心的,就怕她会觉得烦,两人说是夫妻,可事实是什么关系双方都心知肚明,如果被他妻子这个名头所累,也就跟当初立下赌约的目的相悖了。
她是来他羽翼下暂寻庇护的,若他给她带来的只是麻烦,她可还会愿意?
苏卿的手正碰到榻上一条微凉的白绢,脑子里灵光一闪,微一侧身把那东西从身下扯了出来,寻思着用醉红尘掩饰一下,王岳翎看了她手里的元帕一眼,伸手拿了过来,道:“如果她没来,这东西不要也罢,但是有她在,寻常的东西是骗不了她的。”
苏卿看了他一眼,难道还要真枪实战来一场不成?这样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有些经验丰富的妈妈一眼就能看出元帕的真假,毕竟落红可以伪造,行房的痕迹却不容作假,她的元帕要是只有落红她们肯定会生疑。
王岳翎看着她询问的小眼神,忽的眼神一闪,道:“你有孕在身,不必,只要帮我就好了。”
苏卿一愣,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神闪了闪,不着痕迹的往后缩了一下,不会吧?闵嵇都不舍得让她这样的,王岳翎要是敢胡来她非得把他踹下榻不可。
看着她眼神闪躲,王岳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淳淳善诱道:“卿卿,帮我一下可好?嗯?”
“不用麻烦了,反正就算让她看了也会针对我,你何必还要如此牺牲?”苏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同意。
“牺牲?”王岳翎一挑眉,疑惑问道。
“是啊,这事伤身,你还是不要轻易妄为的好。”
“呵呵,卿卿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让你明天把我早准备好的元帕交给那些人而已,何来伤身一说?难道你连这个忙也不肯帮我?”
“……”
刷的一声,苏卿背过了身去。
她暗自磨牙,该死的王岳翎居然敢耍她!她记住了,下次非得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王岳翎看着她气呼呼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愉悦的闷笑了两声,听着身后低沉的笑声,苏卿把后槽牙磨得咔咔直响,想起刚才那番劝谏的话,她就想去撞墙。
笑声一止,王岳翎只觉得身心都舒服得不得了,才跟苏卿相处这短短时间他便感受到了以往未曾体会过的欢乐,心里越发想把苏卿留在身边了,不忍她受气,忙道:“卿卿,是我的不是,你莫恼,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话落,久久未得回音,王岳翎以为她在赌气,又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你有孕在身,别气坏了身子。”
说完,苏卿依旧不发一词,王岳翎眉头微蹙,坐起来朝她看去,待见那人儿已经闭上了眼睛睡得正香时,无奈一笑。
看着她纯净如猫儿般乖巧的睡颜,王岳翎心头一软,轻柔的抚了她白腻的脸蛋一下,重新躺回榻上睡在她身侧,却并未挨着她,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躯,呼吸间全部是她身上传来的馥郁瑰香,王岳翎心醉神迷,缓缓闭上了眼睛。
瑶光去小厨房提了一壶热茶,正要回房间歇息,见前方一道高挑劲瘦的人影缓缓走来,她上前几步,看清楚了来人,忙道:“王毅白,你来这里做什么?今天是我家姑娘的大喜之日,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你也不能破坏。”
王毅白抬起微醺的眸子,含糊不清道:“是瑶光小丫头啊,还姑娘呢,你该改口叫少夫人了……呃。”王毅白揉着火辣辣的胸口,打了个嗝。
顿时一阵酒气冲天,瑶光嫌恶的皱着眉头,远远退开去,捏着鼻子道:“臭死了臭死了,王毅白你是掉进酒坛子里啦?”
王毅白傻乎乎一笑,“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从酒坛子里爬出来的,呃,谁叫爷跑得那么快呢,那些人都快灌死我了……呕。”他突然一弯腰,趴在草丛中大吐特吐。
瑶光见状表情更厌恶了,嫌弃的道:“死王毅白,这可是姑爷的院子,你居然也敢弄脏!快点滚出去!不对,快点把这里洗干净!”
王毅白倒在一旁,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点,闻言他无奈道:“我洗,我明天就洗……”
“不行,现在立刻马上,这里臭死了,你要把姑爷熏死吗?”瑶光一手掐腰,怒骂道,见他无动于衷还闭上了眼睛,一副打算席地而睡的样子,提起手里的茶往那张俊俏的脸就倒了下去。
“该死的王毅白,让你睡觉,还不快起来!”
王毅白被那热茶一烫,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边惊呼道:“哎哟,烫死了烫死了,瑶光你这个死丫头想谋杀啊。”
“呸,你就装吧,这茶早就烧开好久了,再说你脸皮那么厚还怕烫吗?”瑶光拎着茶壶,一手叉腰,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忽然扑哧一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王毅白被笑得莫名其妙,抬手往脸上一抹,手里顺下来几片泛黄的茶叶,可以想象他刚才的模样有多滑稽,懊恼的瞪了她一眼,“死丫头,居然敢笑话我,看我……哦,对了,差点忘记了爷的交代。”他一拍额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瑶光手里,道:“明天一早记得把这东西给少夫人,千万别让其它人看见了。”
瑶光看着手里黑色的小盒子,问道:“给姑娘的?是什么东西?”叫了苏卿那么多年姑娘,瑶光一时还改不过来这称呼,王毅白也不较真,忽然奸笑一声靠近她,“嘿嘿,你想知道?”
那当然,瑶光本想这样说,可王毅白不算是自己人,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这么没礼数偷看主子的东西?这样对姑娘的名声有影响,便淡淡道:“不想知道,赶紧把这里打扫干净了,不然我明天就告诉姑娘,让姑爷好好惩治你,哼。”
瑶光不屑的撇撇嘴,转身离去,王毅白抓抓脑袋,这姑娘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还挺忠心的嘛。
瑶光猜测王毅白醉得一塌糊涂都要送来的东西肯定很重要,第二天便早早起了身,一听见里边有动静便敲了敲门,道:“婢子瑶光,姑娘可是醒了?”
“进来。”悠扬悦耳,却是王岳翎的声音。
瑶光吐了吐舌头,紧了手中的盒子,推门而入。
王岳翎扣好腰上的玉带钩,往榻上看了一眼,见苏卿猫儿一样蹭了蹭枕头,慵懒的睁开眼睛,他微微一笑,“醒了?”
一大早就见到这般温柔炫目的笑容,屋子里的主仆二人都有些恍惚,苏卿自王岳翎起身的时候就幽幽转醒了,但她还有些不适应在榻上面对除了闵嵇之外的其它男人,便闭着眼睛,直到瑶光进来,想起昨晚他交代的事才不得不睁开眼睛。
“嗯,你起这么早,是有公务要忙?”
王岳翎一点头,“是,不过我很快就能回来,那边要劳烦你了。”
“我知道了。”苏卿朝瑶光招了招手,瑶光低着头走到苏卿身旁,把盒子递给她,道:“这个是王毅白昨晚给我的,说是要交给姑娘,好像很重要呢。”
正说着,门外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女声,“少夫人可起了?按规矩您该早起给夫人奉茶了。”
苏卿冷笑一声,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人都有,两人素未谋面这王夫人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来磋磨她,她是变态吧?冷哼一声,苏卿接过盒子,让瑶光把衣衫拿过来,在她转身的时候,把盒子打开,将里边的帕子放在榻上,将盒子踢到摆案下。
李妈等在门外,见里边迟迟没有动静,心里有些不耐,吱呀一声,门从里边打开,却是王岳翎亲自开的门。
跟在李妈身后的仆人都吓了一跳,忙恭敬的喊道:“见过大人。”
王岳翎眼神冰冷的扫了为首的李妈一眼,淡淡道:“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李妈被那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的,有些胆虚的道:“禀大人,现在卯时了。”
“你可知我几时起身?”
李妈眼神一闪,皱着眉道:“这,这老奴……”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妈是王夫人身旁的得力心腹,平日也是趾高气昂惯了,本以为奉王夫人的命令来给苏卿个下马威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居然惹到了王岳翎,她心里暗道倒霉,她来这里一天都不到,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作息时间?想着接下来有可能挨罚,李妈心里懊恼不已。
王岳翎眼睛一眯,有些危险的道:“不知?”
李妈急得满头大汗,王岳翎往后边看了一眼,道:“你来告诉她。”
那丫鬟是平日洒扫院子的,见王岳翎点名,又惊讶又激动的道:“是,大人,大人平日都是卯时二刻起身的,这位妈妈你来早了,耽误大人休息了。”
李妈一僵,脸色有些发白,连连后退,歉声道:“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打搅了大人休息,只是老奴是来唤少夫人的,少夫人……”
“冥顽不灵!拖下去!”王岳翎冷哼一声,对院子里的人横了一眼。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上到随侍下到洒扫丫鬟对王岳翎都极为忠心,闻言二话不说就把李妈架了出去。
李妈忙挣扎道:“大人,我是夫人的人,你这是置夫人的脸面于不顾啊。”
“这是我的府邸,我说了算。”王岳翎脸色一冷,跟随李妈过来的下人们只觉得那目光如刀,割得她们脸颊生疼,脑袋低了又低,恨不得藏进胸口里,纵然害怕,却也将王岳翎的态度看了个明白,外界传言他极宠爱这个女人的消息果然是真的,见她们有备而来这就迫不及待的给她出头了,他站在她那一边,夫人怕是不能事事如意了。
被赶出去的李妈气急攻心,对着王岳翎的院子喘了几口气,怒气冲冲的跑回去告状了,王夫人正悠哉悠哉的起身打扮,打算把苏卿晾个半天,谁知人没叫来,却得知了自己的人被王岳翎当着下人的面赶了出来,登时怒不可遏,在屋子里摔了半天东西,直把夫妻俩恨得咬牙切齿。
而苏卿在用完早膳过后,才带着丫鬟来到王夫人的院子,苏卿还未嫁过来之前就来过府上数次,下人们早就感叹过她的美貌,但王夫人带来的人不同,她们是第一次看见苏卿,见到那天人般的气质,妖媚的容颜震撼不已,纷纷用不可思议的惊艳目光看着她。
没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的绝色,这是何等的美丽?
王夫人看着踏进来的苏卿,瞳孔微微一缩。
因为是新妇的原因,虽没有规定不能穿得素淡,但还是得喜庆点,今天苏卿着一身玫红虞美人缠枝暗纹交领褙子,白底杜鹃花刺绣长裙,墨发高绾成妇人髻,点缀一对玉点红缨宝石簪,墨发红颜,冠绝无双,精致而不华丽的妆扮亦将她衬托得如魅如妖,摄得人心魂不守。
众人无不咂巴着嘴赞叹,没想到少夫人竟是这般的绝色,怪不得会被大人捧在手心里,这样一个娇媚的美人谁不疼?
王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恼恨,这样的狐媚子指不定勾引了多少男人呢,可偏偏收上来的元帕连一丝差错都挑不出来,不能拿这个说事本就让她心头窝火了,怒意之下,她瞪着一双严厉的目光盯着她,不善的道:“身为新妇,不知尊敬长辈,该当何罪?”
苏卿按规矩一礼之后,笑道:“何罪?何罪之有?如今辰时还未到,按规矩来说,我已是来早了,不知夫人所说的不尊敬长辈从何而来?”
“哼,我卯时已派人去唤你前来,你却拖拖拉拉了一个时辰才到,不是存心没把我放在眼里是什么?”王夫人瞪着眼睛,厌恶的看着苏卿那张妖媚的脸,昨个儿下人还在说那逆子是被狐媚子迷住了心窍,没想到还真让她说中了,这个女人长得妖里妖气的,她那不孝子估计早就三魂丢了七魄,被这么个女人捏在手心里,真是窝囊!
苏卿嗤了一声,她知道,这个老女人纯粹是嫉妒她的美貌而已,却不知道她越是愤怒就越显得她貌不如人,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嫉妒。
苏卿扶着腰,哀怨的叹道:“夫人此言差矣,非是我不愿来,而是这身子实在是起不来啊,要不然我跟夫君说说,让他发发慈悲让我……”
“闭嘴!”王夫人忽然伸手拍了一下茶几,脸色有些扭曲的喝道。
众人往苏卿那妖媚的容貌和曼妙有致的身子看了一眼,脸上有些发热,这么个尤物也不怪乎大人会贪恋,他这个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苏卿能下得了地还真是幸运,众人想入非非,对苏卿那极具暗示性的话不仅不反感,还颇有兴致的脑补起来。
苏卿抬起迷离的魅眸看了她一眼,问道:“莫不是夫人要亲自跟夫君说?”她漂亮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众人看得又是呼吸一紧,盯着那双惑人的媚眸眼也不眨了,“那,那好吧,你的话肯定比我管用,不像我怎么说他都不听呢,那我就先谢过夫人了。”苏卿盈盈一拜,笑眯眯的道。
下人们又被她的笑容一摄,傻乎乎的脑补道,大人真是猛啊,昨个儿折腾了大半宿吧,没想到那样冰冷出尘的人也有这么狂猛的时候,不得了啊,真是真人不露相。
王夫人恼得脸都黑了,苏卿这不是埋汰她吗?新婚夫妇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她去跟那逆子说不要近这个女人的身,他肯吗?可她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变相纵然她日后以这种借口怠慢她?说吧张不开那个口,不说吧又称了苏卿的意,怎么说都不行,王夫人心里别提多恼火了。
不过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苏卿,朝身后的李妈使了个眼色,李妈心里冷哼一声,道:“少夫人,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快过来给夫人奉茶吧,喝了这媳妇茶,你才真正算是王家人。”
这意思是说,要是喝不上,她就不是王家人了?苏卿无声冷笑,瑶光察觉到王夫人浓浓的敌意,脸上有些着急,纪隐凝神静气,注视着王夫人一拨人,紧握的拳头蓄势待发,苏卿朝她们安抚一笑,款款走上前。
李妈从丫鬟手里接过托盘,道:“少夫人,请吧。”
苏卿抬手一端,才一碰就发现了杯托的温度异于平常,她看了眼李妈,李妈也同样看向她,还勾唇得意的笑着,小贱人,有本事你就拿啊。
她以为苏卿肯定会抗拒,仗着王岳翎对她的宠爱公然跟夫人叫板,这样她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处置她,就算王岳翎来了也没法子,反正母子俩本就不对付,不过是把暗中的争斗搬到台面上来罢了。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