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夙依依突然顿住了,到底是弦玥?还是墨锦御?她竟也不知…面上不由得惊慌起来。
容卿月挑起眸光,侧头看向铁栏远处,她仿佛能见到一袭银紫流云锦缎的男子俊颜含笑,那般温暖,那般温柔。
轻声开口:“我曾说过,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为何你还看不开,抛不下,弃不掉?”
夙依依充满痛恨,咬着牙,“我如何看开,如何抛下,如何弃掉?我看上的东西都被你据为所有,你得到了一切,便要我放手,简直做梦!”
“你看上什么了?”容卿月转过头看着她,“我猜猜,滔天的权势,还是无限的荣华?”
“你看,你都知道!可你为何知道也不给我?”夙依依贴墙的手指缓缓合拢,开始颤抖。
“呵…”容卿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给你?你要我怎么给?你我转换灵魂?他便会爱上你了?”
“难道不会吗!他不就是看上了你这副绝色倾城的容貌?”夙依依突然疯狂大喊起来,在她眼里最重要的不过如此,容卿月全部知道,为何不能成全她!
“容貌?”容卿月讥讽一笑,“你若是喜欢以色侍人,我现在便可解了你身上的毒,送你入宫。”
“你以为这样便可让我放弃他?”夙依依身体紧贴墙壁,像是要镶嵌其中,她很冷,全身都冷,即便容卿月身上有些许温暖,她也不会靠近,只会远远的逃离,逃离,远远的。
“你不是要权势富贵,要风华无限?”容卿月反问着,入了宫凭她的心机这些岂不是绰手可得?
“是!我都要!可跟了他这些一样会有,我无需费力,只要,只要你死!”夙依依将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这是她的目的,自从得知两人相爱时便滋生的目的。
“你到底有多恨我?”容卿月怀疑极了,她做了什么这么招她的恨,前世也是为了保护她,为何今生还纠葛不休。
“比海深,比天高!”
容卿月气笑了,发自肺腑的敬佩起她来,一个人有这么大恨意的执念也是十分不易。
夙依依忽地想起刚刚她说了一句话,目光立刻变得质疑起来,“你说你还可以解噬魂?”
容卿月笑的朦胧,如雾中花,却又常开不败。
夙依依神色马上一变,身体从墙壁上脱离,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令容卿月后退一步,惊讶地看着她,便听她哀求地开口:“姐姐,求你!”
“求我?”容卿月看着她变幻之快的神色,更是佩服,变脸也没她这么快的,真是能屈能伸,她不是恨她恨得要死吗?
“你不是可以解毒吗?你解啊!”夙依依见她一脸的漠然,从地上站起,仇恨的看着她,“容卿月,我便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是骗我!”
容卿月又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我没骗你,毒,的确可解,只是我替你解了毒让你在来害我吗?”
“骗子!你若是能解,上一世你身中噬魂散时怎么愿意赴死?”夙依依满脸不信,一定是在骗她,的确,她也不会死心,不会死心……
容卿月摇头轻笑着,“很久之前,我便知道你热衷权势,也许娘那时的选择错了,若是让你撑起唐门,你便知有多不易,我最后很想成全你,可你若只是给我下了噬魂散那也便罢了,红芍散又是怎么回事?”
“你…你都知道了?”夙依依一步步靠后,后背再一次贴在墙上,猛地一撞,仿佛心亦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胸口开始发疼,噬魂散,开始发作了……
容卿月自嘲道:“我给你的那一针本就不致你死地,不过暂时封闭了声息,算是给你个谋害亲姐的教训,不日便会醒来,只是想不到唐傲天并未放过你,在你不知不觉中下了噬魂散,与我一同魂穿来此。觐汐,你真的如此恨我?”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夙依依摇着头,她不信,她不信她会这么好心!
“是啊,你是恨我的,红芍散,你怕噬魂散无用,便对我下了红芍散,即便活了,一生也不会孕育孩子。”容卿月莞尔轻笑,笑中极近凉薄,极近嘲讽。
“容…唐柒…”夙依依手抓着胸口看着她,美眸渐渐不负阴狠与光亮。
容卿月静静的看着她毒发,“我是,容卿月。”
“不…”夙依依不断摇着头,眼角眼泪抑制不住的下落,说不清是什么情愫更多。
“唐代也在,他是,君翊尘。”容卿月看着她,丝毫不觉得说出来会剜痛一个女人的心。
“君…君翊尘…”夙依依身子沿着墙壁一点点下滑,跪坐在地,失魂落魄,她前世为了一个男人,谋害亲生姐姐,他是君翊尘…今生为了一个男人,屡次对她下毒手,他是…是…是谁…
墨锦御?弦玥?
今生,她是为了谁…
夙依依突然大笑起来,襟口被眼泪沾湿,又是几道泪水蜿蜒而下,蓦然,笑声戛然而止,夙依依还维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势,双目圆睁,仰头望着屋顶,双唇未曾合上,微微上扬,那是一抹微笑,无限苦涩与悔恨的微笑。
容卿月依旧静静地看着她,未有动作,只是眸中依然有着几分怜悯。
芳魂已断,一切皆归尘土,愿来世,你我陌路,再不复见。
觐汐,其实你可以做夙依依,有夙洛的疼爱,有他人的关心,其实,你不孤单,只是,你爱错了人。
情字,伤人最伤心,何必,要到断肠时。
容卿月缓缓转过头,缓步走出牢房,走出门口,看了眼那把锁头,就当是她的心软,其实门并未真的上锁,只要伸手去推,又怎会不开,便是一条生路。
“卿卿…”苏沐辰早早便在地牢外等候,地牢隔音并不好,他听见了一些,却依旧装作不明的模样。见容卿月浑身带着清冷走出,这样子还真与二弟有几分相像,不顾冷意依然凑上去,满脸笑意。
一旁侍卫看的黑线直冒,这是苏大少,这竟然是苏大少!
容卿月看了看他,清淡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来了,我就来了。”苏沐辰说跟没说一个样,敢情是因为容卿月在哪,他就赖在哪。
容卿月抬眸看了眼天色,竟入夜了,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卿卿…她…”苏沐辰指的自然是夙依依,凑到她身边开口:“我今日看见她脖颈以下的红痕,啧啧,尹湛兄弟下嘴还真是不留情啊,估摸着七日可消。”
“我知道。”容卿月清淡的答着,继续走着。
苏沐辰跟在身边,低声道:“她可是说了什么?”
容卿月站定,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又是要去给某个人打小报告,自己也是个爱凑闹的,若不告诉他,指不定还缠着自己几日呢,说便说了,也没什么,于是咳了一声开口:“她说她恨我。”
“恩?没了?”苏沐辰满脸的期待,就这么被打破了。
“跪着求我给她解药。”自然没完,只是长话短说,简练些好。
“给了?”苏沐辰侧着头问,上下打量她一眼,若是夙依依还活着,他也要偷着进去给她个痛快,妖孽可是吩咐过,不留活口!
“你看我有那么好心?”容卿月反问着,肖想她男人的女人一律灭。
苏沐辰摸着下巴,装了一回深沉,久久才道:“说不准。”
见容卿月眸中划过一抹鄙夷,这才换回嬉笑的模样,抱着双臂道:“作死啊作死,这种女人把自己逼上绝路,真是自寻死路啊。”
“她能屈能伸,你呢?”容卿月看了眼得瑟的某人,真是不理解他幸灾乐祸什么。
苏沐辰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堂堂华商皇子,苏家大少爷,怎么能跟一介心思歹毒的女子相提并论,想了想,道:“我可弯可直!”
距离不远的那侍卫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呆愣住。
容卿月脸色一黑,抽着嘴角,转过身背对着苏沐辰,一手遮面,谁家放出来的孩子,真是没办法愉快的玩耍了!
“卿卿…”苏沐辰立刻黏在容卿月身后,怎么甩都甩不开。
“苏沐辰。”容卿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令苏沐辰笑意停在脸上,站直了等待首长指示。
“还有多少日?”
苏沐辰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吓得他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又恢复了散漫的样子,扒拉一下手指,望望天,开始装样子,“恩,本仙算过,这几日紫微星有些明亮,凤星受阻,有灰暗之兆,还有…”
“诶…卿卿,你等等我啊!”苏沐辰立刻追了上去,卿卿走的真是快,自己说的也不是假话啊,还不是自己趴二弟墙根听见的,怎么卿卿就没一点耐心呢!不就是想知道还有多少日幽羽与碧雪开战吗?自己还没说完呢,幽羽就是那颗日趋明亮的紫微星,而碧雪的凤星竟如蒙了尘,真的灰暗了不少…
“苏沐辰,你祖传?”容卿月瞥了眼身后追着的如风一样的男子,问着刚才星象之事。
苏沐辰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后脑,“我二弟最拿手的便是看星象,我只学了一点皮毛。”
容卿月不是不信,而是在想凤星受阻的原因。
“卿卿…”苏沐辰又缠了上来,嬉笑道。
“恩?”容卿月看了眼天上明月,清辉的晕华照在路面上,映出两道长影。
“你刚刚不是问还有多少日吗?还有一个多月,你要不要回去看看?”苏沐辰始终不忘找着机会就把容卿月撬回去,他就不信那妖孽一点不想的,碧雪皇室那点破事,他都能摆平!若不是妖孽离家十载,孝心未改,直接端了皇位又如何!
容卿月没有回答,一旦两国开战,战火必定会波及无辜百姓,想必又是一片狼藉,若说生灵涂炭莫不为过。
“诶…卿卿…”苏沐辰摇头叹着气,卿卿的心又硬又冷,捂不暖融不化。这都快开战了,谁不知道那妖孽身边最需要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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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无心之失
时光如流水,转瞬变过了半月。
这半月内据传幽羽有些蠢蠢欲动之势,兵力虽不能与碧雪抗衡,却是能拖出碧雪一时,打击也不会小,毕竟以少胜多也未必是不无机会。
这半月内弦玥与君翊尘均无半点容卿月的消息,一人皇宫内招揽贤才,一人明月楼内抚琴执棋,一人在为决战准备,一人毫无兵临城下的压迫感。
这半月倒是美了苏沐辰,几乎日夜跟在容卿月身边,容卿月厌烦时便会趁他不注意时一脚飞之,真是聒噪!
距离两国开战不过二十日,苏沐辰第n次爬到容卿月院内的墙头上,一声声倍感深情的呼唤:“卿卿…”
听的屋内的容卿月与清和恶寒不已,浑身汗毛竖起。
饶是清和这几日修炼的修为不低,此时也是忍不住了,滇示道:“小姐,请允许奴婢去拿扫把。”
容卿月一手扶额,无奈地开口:“利索点。”
“是。”清和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走了出去,墙角立着一把光秃的扫把,看来这半月内扫把的用处颇大啊!
不多时,便听院内哎呦几声,“清和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打坏了可是要赔的!”
清和将扫把举起,作势就要打过去,“小姐会赔您一身衣服的。”
“诶…我说清和姐姐,没了这身衣服,本皇子也依旧是翩翩濯世的好儿郎!”此时已入冬,只是第一场大雪迟迟未至,苏沐辰也不嫌寒冷,玄色的云纹锦袍配着手中一把玄色古老花纹的折扇,当是真风流。
清和手一顿,嘴角一抽,见过夸人的,没见过死不要脸自夸的,也就是在这瞬间,身体突然定住了。
苏沐辰嬉笑着,摇着扇子飘下墙头,在清和身边转了几圈,欠揍道:“我说清和姐姐,这么举着多累不是,来,这么拿。”说着,苏沐辰将扇子往腰间随意一别,将清和手中直立的扫把打斜,并让她抱着胸前。
无奈清和不能动,却是能够听见清晰的磨牙声,以及看见黑沉到底的脸色。
“姐姐,您享受一会在风中屹立的感觉,我先进去私会我的卿卿了哦。”苏沐辰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竟是脱口的词语也是故意说成私会,满意的看见清和想要咬死他的样子,踱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进去。
“卿卿…”苏沐辰一走进屋子,便看见容卿月仍然是坐在贵妃椅上翻着书,幽怨的哼唧了一声,卿卿都看了半个月的书了……
“牙疼就拔了在回来。”容卿月未曾抬头,不疾不徐地看着一行行文字。
“卿卿说的哪里话。”苏沐辰立刻换上一副笑颜,走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清和端着茶走进,歪着的身子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
容卿月这才懒懒抬眸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翻着书。
苏沐辰干笑一声,满脸讨好之意,如今天寒地冻的,卿卿怎忍心自己的侍女在外面受冻,定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便给小丫头解了穴道,就是不知小丫头是否如卿卿的性子一般记仇,记得她原是不记仇的…
“小姐。”清和将热茶放下,欠了身退下去,一眼都未曾看向苏沐辰。
苏沐辰心里松了一口气,端起身旁的热茶喝了起来,啧啧的赞叹两声:“真是暖胃!”
容卿月亦是端起来慢条斯理的品着,淡淡道:“冒充之人可查出来了?”
恩?苏沐辰还在愣神之际,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前些日子皇甫家一直在调查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冒充皇甫,现将关注点放在了尹家身上,虽然尹湛兄弟被关彧山崖,却是打死也不承认皇甫家还有自己人,皇甫澜自是不信,搜查了半月未果,现众人都在关注此事。即使是尹灵烟升任家主,也未引起皇甫澜的恻隐,仿佛皇甫家与尹家有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发。
“皇甫澜这个梗的,始终就将视线放在尹家,可怜了灵烟美人要防着他的猜忌,保不准哪天就不融了。”苏沐辰叹息一声,又呷了一口茶。
容卿月敛眸,将书合上,抬起头看着他,“那张纸从何而来。”
“皇甫澜的房间内。”苏沐辰耸了耸肩,这灵烟美人若是自己的弟媳,苏家也要帮衬一把呢。
容卿月点点头,饶是她心思再深亦是想不到苏沐柳会办出这样的蠢事!
“卿卿…”苏沐辰再次深情呼唤,容卿月知道他又要重复说着出山,当做没听见般又打开书籍。
“卿…”苏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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