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将纸条换到了左手上，捏成团塞进了口袋，右手则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和毒品放在一起的纸条。
“这个。”她将纸条递给兰加，一点儿都没显露出端倪。
兰加也并未怀疑，只是疑惑问道：“报酬？老规矩？”
“有可能他刚写完纸条，就被人袭击了。对方闯进来，他起身，走到这里，被攻击。”洛凌从办公桌后面走到了前面，站在血迹的位置。
兰加若有所思，“办公室里面没有其他线索了，阅览室也没有。”
“可能是用其他方式来完成交易。那时候有汇款和邮寄业务吧？也有了电脑和网络。”洛凌说道。
“我记得这层楼有机房。”
“是啊。”洛凌点头。
两人离开这间办公室，又到其他地方寻找。在机房里面，兰加还开了电脑。
电脑系统是她们从没用过的一种已经被淘汰的系统，兰加暗骂一声，洛凌直接摇头了。
“或许这张纸条是在提示我们其他内容。他说报酬，有可能是他支付报酬给别人，也有可能是别人支付报酬给他。”洛凌说道。
“知道那人是谁吗？”兰加问。
“办公室里面没有名字。”洛凌回答。
不知道名字，要找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先去档案室看看吧。”洛凌对此不是很积极。
不过，她一直都是这态度，淡然镇定，没有特别兴奋或失落过。
兰加仍然没发现洛凌藏起来线索。
洛凌脑海中描绘出了整件事的大概。
一个吸毒者，有可能是被威胁，也有可能是走投无路，只能用自己妻子知道的秘密来交换毒品。
那个秘密应该不简单，至少也会提示一个新的线索。
可那个人不见了，图书馆内也这条线索的后续。
洛凌现在所知道的情况，比兰加也没多到哪里去。
到了地下档案室，两人再次看到了不同的情况。
大档案室被人破坏过，而且破坏得很彻底，门上挂了大铁锁，两扇微微开启一条缝的大铁门被铁链和铁锁束缚住。
洛凌开了手电，透过那缝隙往里看，很是惊讶。
存放档案常用的那种带锁的密封铁柜子就堆在档案室内，所有柜子趴在地上，好像被人码整齐的积木。档案室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人通行的空间。也是因为这些柜子，那两扇门被顶开了，无法合拢
那些柜子上还有铁链绑着，铁链的末端被钉死在水泥地上。
“我觉得，这场景已经在向我们透露讯息了。”洛凌看向兰加。
“禁止打开。”兰加一边说，一边开始研究那把大铁锁。
“怎么样？”洛凌问。
“很简单的锁。”兰加自信说道。
两人只是简单讨论了这地方的奇怪，就完全没当一回事，依然准备撬锁进去看个究竟。
洛凌的想法和兰加一致，那就是没有想法。
就算里面有什么，她们现在这状况，发现线索就该去一探究竟，而不是转身即走。
兰加鼓捣了一会儿，将铁锁撬开。
大铁锁打开时，锁芯发出的“咔哒”声响，比起其他小锁都要大。
兰加拆了铁锁，洛凌帮着将粗重的铁链从门把手上抽出来。
叮铃哐啷一阵响声后，铁链完全掉在地上。
两人拉开铁门，面对钉死在地上的铁链，两人都不是巨力士，也没有力气将钉子拔出来。
洛凌试着推动那些柜子，发现这些柜子都很沉重，根本无法推动。里面是装了东西的。
“喂，这边。”兰加爬在柜子之间的空隙中，招呼洛凌上来。
洛凌踩着柜子边缘爬上去，就看到了兰加手电照的地方，是墙上开出来的一道小门。
那扇门没被柜子堵死。
两人艰难爬了过去，将移门向上推开。
兰加将手电伸进去，又伸长了脑袋看里面的情况。
“看起来像是个通道，一直通到楼上。等等……好像电梯……”兰加说道。
洛凌恍然。
“是杂物电梯吧？方便上下楼送书，不用走楼梯了。这样的话，应该有开关……”洛凌看向移门的旁边。
杂物电梯移门的一部分被旁边的柜子挡住了。
洛凌贴着墙往那缝隙里看，找到了开关。
“那里被按住了。”洛凌对兰加说道，“电梯应该停在楼上。”
但她们在楼上的时候，完全没看到过这个电梯。
对应一下位置，洛凌估计这电梯是在单独的书库里面，移门可能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们才没发现。
“上去看看。”洛凌果断说道。
两人往回爬。
“这东西就不管了吗？”兰加不死心地说道。
“那我们得找电锯之类的东西，才有可能……”洛凌正说着，两人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两人同时僵住。
不是卡卡萨的脚步声，卡卡萨的和脚步声没有那么轻。
是和她们一样的参与者！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她们还卡在这些柜子中呢！这里可没地方供她们躲闪！
那个脚步声在洛凌停住讲话后，也停了。
可以肯定，她们发现了对方，对方也发现了她们！
洛凌立刻给兰加使眼色。
兰加会意。
两人关掉了手电，慢吞吞地往后退。
她们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那个杂物电梯了。
兰加灵活地以倒退的方式钻入了电梯井内，四肢和后背顶着内层的墙壁。
这对她来说不算困难。她用这种方式往上爬。
洛凌也跟着小心钻入电梯井，缓缓将移门拉上。
她比起兰加来就笨拙许多，不过电梯井窄小，人在里面伸展四肢本身就要卡着。
电梯井内的墙壁既不是金属的，也不是水泥的，墙面很粗糙，也是以前常见的那种墙面材质。
洛凌靠着这摩擦力，也能够在电梯井中缓慢向上爬动。
爬在前面的兰加先一步到了尽头。
兰加后背紧贴着墙，两脚撑在另一面墙上，伸手摸了摸头顶的铁板。
铁板平整、光滑、坚硬。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电梯的轿厢了，而且电梯已经顶到了头。
兰加弯下身，拍拍下面的洛凌，在她的手臂上划字。
洛凌以同样的方式回答了兰加，在兰加表示收到后，她将身体往下移动。兰加跟着向下，但是掉了个头，以一种倒栽葱的方式，和洛凌错开身体。两人停在了移门上方的空间，兰加的手上握住了枪，对准了移门，洛凌则挡在了兰加之前。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众神黄昏（57）
这种姿势下，外面的人使用刀剑、手枪之类的武器，可攻击不到两人。
而兰加在有准备之下，开枪射击，那人要站在移门外面，绝对会被打中，被直接射中要害死亡都有可能。
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对方手里有炸弹或火箭炮之类的重武器了。要不是那一类大范围的武器，就是对方用冲锋枪扫射，也打不穿水泥墙壁，射中两人。
洛凌的位置看似比兰加危险，但只要她有心，将兰加推下去垫背也不难。
这姿势虽然怪异，却是两人目前最好的应对之法。
两人屏息凝神，等待外面那人的动静。
双方都不可能在这里长久僵持下去，在这里多拖延任何一分钟，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危险。
要么对方离开，要么他们肯定要有所接触。
外面那堆挤在一起的档案柜给人划出了唯一的路线，对方只要不是傻瓜，就一定能找到移门，猜到她们躲在这里也是顺理成章。
洛凌的脑海中考虑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设想了好几种情形和应对方案。她担心自己的反应会有些慢，还在脑海中重复了好几遍，做好充足准备。
当啷
外面头的铁链发出声响。
洛凌和兰加同时皱眉。
是对方想要声东击西？
哐！
外面有人敲了敲档案柜。
这种大动静实在是出乎两人的预料。
兰加在洛凌的手臂下画了个问号，洛凌也在她手臂上画了个问号。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冲锋枪的声音激烈响起来，然而，洛凌没听到金属的撞击声。
对方在往哪儿射击？墙？
洛凌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外面不止一伙人，有两伙参与者在战斗？
“喂，听到了吗？我手上有重武器，如果不想要被打成马蜂窝，就乖乖出来吧。”外头的人喊道。
洛凌轻轻敲了敲兰加的手臂。
兰加没回应。
洛凌疑惑，画了个问号。
“我们应该是一类人吧？不要疑神疑鬼的，我不攻击你。在这种情况，我们这些人应该联合起来吧？快点出来！”
外面的人依旧在喊话。
兰加动了动，看那样子，像是想要出去。
洛凌一惊。
兰加绝对不是那种天真烂漫，容易相信别人的单纯人。她既然会在这时候选择出去，就说明她认识对方。
洛凌对外面那个男声很陌生，绝不是她在这里碰到过的人。
兰加的动作发出了一些声音。
外面的喊话停止了。
洛凌的位置在下，不过，她没有出去的意思。
她和兰加艰难地换了位置。
兰加拉开移门钻出去，贴着档案柜的缝隙往外爬。
洛凌落后了两步。
“咦，居然是你。”外头的男人说道。
洛凌抬头，看到了外面的男人。
“啊，还有你。”男人看到洛凌，也是惊讶。
洛凌也有些意外。
外头的男人她还真的碰到过，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对方就被多米尼克开车撞死了。
这男人正是那个拳击手法伊。
兰加则是这次碰到过法伊，虽然两人没有结伴而行，可那短暂接触也算愉快。
两人看清楚法伊的模样后，都是暗自在心里面突了一下。
法伊身上有许多干涸的血迹，但看他神态，这些血恐怕不是他的。
他的收获看起来比两人强多了。
他手里端着冲锋枪，腰间有手枪，背后还有个火箭筒。
这火力，让人叹为观止。
两人都知道法伊有可能就是在武器店附近醒过来，也第一时间就能到武器店中搜刮东西，但见到法伊这装扮，仍然是生出了强烈的警惕。
法伊的脚边还摆放了一个电锯、一捆炸药，另有一面拆弹部队用的金属盾牌。电锯上满是血迹。
他头顶的头盔上装了探照灯，说了那两句话后，他放下了冲锋枪，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这些柜子和铁链……”
兰加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你也看到了，我们没有工具打开这些柜子。”
法伊说道：“那我来吧。”他看了眼洛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法伊。”
“洛凌。”洛凌颌首。
她和兰加从柜子中爬出来。
就见法伊拿起了地上的电锯，还好心地转头提醒她们：“你们让开点。”
两人依言退后。
三人很有默契，暂时也没有互相攻击的打算。
即使兰加和洛凌手中都有枪，她们都没有那种心思。兰加从电梯井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原本握在手中的枪就收起来了。现在两人推开，也选择站到了法伊的身侧，让他能用余光看到两人，而不是站到他背后。
这倒不是两人真的心善，没有任何杀人之心。
只不过看到背负那么多武器，身形还十分强壮的法伊，两人都选择了谨慎的态度。
要攻击他，那也得确认能够一下子将他杀死，至少也得让他失去所有反击能力。否则他用任何武器给她们来一下，她们就要给法伊垫背了。
法伊对两人似乎也没有防备心。
他开了电锯后，就对着最近的一个档案柜锯起来。
刺耳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一次又一次，火星四溅。
噗！
那些声音中多了另外一种声音。
法伊停下电锯，外头看了看已经被锯开的档案柜铁皮。
他头上的探照灯照明范围很大，但光线有些分散。
兰加主动上前，开手电照进那道裂口中。
三人就看到了光芒中，一张青白的脸被一分为二。
三人安静和那双无神的眼睛对视，良久，才有人开口。
“这是，尸体？”法伊疑惑问道。
“你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吗？”洛凌询问。
“什么？”法伊仍然疑惑。
“就是类似于这样，一个密封环境，或者是门卡住的情况，里面有尸体，而且是93年火山爆发前后的尸体，看起来还都跟刚死不久的差不多，没有腐烂。”洛凌详细说道。
法伊摇头，“我没注意到这些。我之前一直在找卡卡萨。我杀过他几次了，分尸、烧死，还试过抓住他。不过他总能逃掉，你们应该见过，就是突然消失掉。”
他身上的血迹就是卡卡萨的。
如他自己所说，他花了不少时间在对付卡卡萨上，试过用各种方法杀死卡卡萨，奈何卡卡萨根本不是人类，也不像是普通幽灵。法伊无法从**上毁灭卡卡萨，砍头、分尸、焚烧都不行，也无法消灭他的鬼魂，至少圣经、十字架、圣水、盐这些奇幻故事中常见的方法对卡卡萨没有用。
法伊也没碰到过其他参与者。他一边对付卡卡萨，一边沿着离开城市的方向前进。
有件事他不可能主动告诉洛凌和兰加，应该说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他找到了本地黑帮的一个武器库，除了冲锋枪、火箭炮外，他在那里发现了一仓库的烈性炸药、几张安装说明、一份标记了遍及全城上百个安放炸药地点的金城地图。现在他脚边的炸药这些不过是他准备在图书馆安放的部分炸药。
他这一路，已经在许多地方都安放好了依靠遥控引爆的炸药。只要他一个按键，金城半座城市的大半建筑都要化作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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