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颂贤只觉脖子一阵阵疼痛,呼吸更是困难,片刻功夫就觉头晕脑胀,眼前直冒着金星,她费劲力气道:“我,我,不敢骗大爷。”
成平安一松手将冯颂贤扔在地上:“她除了给你图纸还给你什么了?仔细想清楚。”
冯颂贤捂了脖了粗喘一阵,又接连咳了好几声,使劲摇头:“并,并没有什么。”
成平安根本不信,绕过冯颂贤就在她屋中搜罗起来:“你如今越发的胆大,竟然连我都想骗,我总归得好好找找,若是叫我知道你藏了东西,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冯颂贤爬在地上一阵难受,低垂了头,掩住眼中的伤痛和恨意:“我对大爷一片痴心,如何,如何会骗你呢,若真是有什么东西,我早给你了。”
“但愿吧。”成平安还是在仔细的搜着。
眼瞧着一屋子的东西被他折腾的七零八落,整间屋子都搜遍了还没找着,成平安便将目光集中到冯颂贤身上:“你身上的东西呢,都拿出来我瞧瞧。”
“大爷。”冯颂贤惊呼一声:“求你给妾身留些体面吧,如此光天化日,你叫我衣不蔽体,以后叫我如何活。”
“哼,老古生。”成平安冷哼一声,几步过去便要去脱冯颂贤的衣裳,冯颂贤见如此使劲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道:“大爷这是逼我去死么,你我夫妻一场,你竟然连最后的体面都不与我。”
“且先搜过再说。”成平安的声音冰冷无情,直叫冯颂贤已经冰冷的心又寒上几分。
眼瞧着成平安拽了她压裙角的玉佩,又去翻找她的荷包,冯颂贤一阵心焦。
那妇人送她的东西确实还有一件,是一个金色的珠子,珠子内似是含了什么物件一样,有水质流动,看起来极漂亮的,妇人对她说那是她家的传家宝,叫她存好了交到一人手中,若是那人一直不回来,这物件便留给冯颂贤了,冯颂贤答应了妇人要好好保存,便是死都不给成平安父子,如此妇人才咽了气。
而如今眼瞧着成平安就要搜到那颗珠子了,冯颂贤如何不急?
冯颂贤自来受的教育便是为人要讲态信,她即答应了旁人,若真不能完成这一辈子都不能心安,再者,那妇人与她交好,在她最无依的时候给了她温暖,又教会她许多东西,在她心中,那妇人便如娘亲一样,她又如何肯叫妇人死都不能瞑目。
见成平安将荷包扔下,又要搜她的身,冯颂贤彻底的急了,袖中拢着的珠子转眼到了手中,趁成平安搜她身佩的香囊之时,狠心咬牙将那珠子吞进口中,又猛的咽下。
冯颂贤这番动作成平安又如何瞧不到?
他微眯着眼睛,眼中满满的不善狠厉:“果然,我便知道你不能信的,你吃了什么,给老子吐出来。”
冯颂贤吞了那珠子只觉难受异常,腹中疼的厉害,只差没有满地打滚了,她硬中咬牙忍着不想失态。
成平安见她如此,更加确定她定是吃了什么物件,一把将她擒住,使劲掐着她的脖子:“快给老子吐出来。”
冯颂贤被掐的直翻白眼,只觉胸腔间火辣辣的难受的紧,更兼呼吸不顺,喘不过气来,直憋的脸色青紫。
可成平安根本没有感觉,又用了几分力气:“快,颂贤,给我吐出来,如此咱们还是恩爱夫妻,以后你要什么我都依你可成?”
他话虽说的柔和,可动作一点都不柔和,冯颂贤使劲掰着他的手都掰不开,越发的,冯颂贤挣扎都没了力气。
最后竟是吐着舌头就这般去了。
成平安又掐了好一会儿见冯颂贤不动弹,缓过神来却发现冯颂贤已经没了气息。
“颂贤?颂贤。”成平安使劲摇晃,大声喊叫,可冯颂贤再不会理他了。
他眼中闪过泪光:“我,我不想的,我只是吓吓你,你……别怪我。”
才想将冯颂贤的眼睛合上,成平安又想起冯颂贤吞下的那个东西,登时神情又凶狠起来:“别怪我,谁叫你不听我的话,你肯定是将宝贝给吃了,这可不成,你敢吃宝贝,我就叫你死都不能安生。”
成平安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刀子,当即便要将冯颂贤开膛破肚。
第三章 重生
冯颂贤只觉腹中热的紧,紧接着,那热劲便变成了火烧火燎的疼痛,疼的她几乎想要打滚,又有什么东西似要融化一样,只觉五脏六腑都似被一个东西烧的融了。
这种痛意竟是活生生的将她痛死。
冯颂贤自小娇养着,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只是,若是再叫她选择一回,她也必将那珠子吞了,宁可痛死也不留给成家人。
先不说宋氏这些时日对她的关怀和教养,就总着成家人的自私贪婪,冯颂贤也不会叫他们白白得了便宜。
痛过之后,她只觉浑身舒服的紧,整个人轻飘飘的要飞起来的样子。
瞬间,冯颂贤发现她确实飞起来了,如今她人在半空中冷眼瞧着成平安寻了把刀子,再瞧着地上躺着的和她一模一样的那具尸首,她明白,她是彻底的死了,如今的她,怕是处于灵魂状态吧。
冯颂贤笑了,如此也好,一死百了,她也算是彻底的解脱了,再不用和成平安费心周旋,再不用看着成国公府那乌七八糟的后院而头疼烦燥了吧。
然后,她就眼睁睁瞧着成平安拿刀子将她的肚腹剖开,看着成平安面不改色的在她肚中寻找那颗珠子,只是,任凭成平安如何的寻找,如何弄的满身脏污,他愣是没有寻到。
最终,成平安累的坐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如何会没有?分明被她吞了?”
“啊!”
一声尖叫响起,冯颂贤吓了一跳,顺声看过去,便见秋红端了茶水进屋,待看到她躺在地上被人开膛破肚,吓的将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大奶奶……”
秋红惊叫着,转身就要往外跑,口中直呼:“救命啊!”
她口中啊字才出口,便被成平安上前一步紧掐住脖子,手中的刀子一转,就这么结束了秋红那年轻鲜活的生命。
冯颂贤心中钝痛,一次次的想冲下去夺了那刀子,可她却是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秋红被害,最后心疼的眼中泪水直落。
忽然,外边下起雨来,似是老天爷都感到她的悲痛一样。
而此时,成平安也回过神来,看着被他糟踏的再要不得的冯颂贤的尸首,先是一惊,之后便是满脸的焦急,在屋中急的团团转:“这,这可怎么办?”
虽说冯颂贤无父无母,可她还有荣威侯府的亲人,这些年眼瞧着荣威侯府和成国公府不怎么走动,可侯府的人暗地里还是关心冯颂贤的,若是知道她去了……
成平安原地转了好几圈,最终咬牙从冯颂贤屋中寻了缝衣针还有绣线,先是穿针引线,然后将从冯颂贤肚中掏出来的五脏再度装了进去,用针线一点点的,动作熟练的缝着,只是他并不是按寻常缝衣料的针法去做,而是用着一种新奇的,冯颂贤从未见过的针法行针。
没多长功夫成平安便将尸首缝好,他张嘴笑了笑:“到底是老本行,多年未动手了却也弄的不赖。”
“什么老本行?”冯颂贤竟是听不懂了,成平安明明就是个书生,怎的?怎的竟说缝合尸首是他的老本行,难道他原先做过仵作的?
摇摇头,冯颂贤否决了这个猜想,成平安出身也不错,虽说他那个死去的父亲不如成国公有权势,可也算是富贵之家,怎么都不会去叫成平安当仵作的,那么……
冯颂贤一时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她只是在屋里飘着,眼瞧着成平安给她换好衣裳,又将她脸上的血污擦干净,脸色平静手法熟练的将她收拾妥当,又将秋红的尸首也弄好,再叫人进来,一脸沉痛对下人们道:“大奶奶……她,她,不知道因何想不开,竟是吞金自尽了,秋红是忠仆,见大奶奶这一去,就抹脖子跟了去,你们,去准备棺木,好好收敛。”
冯颂贤眼瞧着她的尸首被装进红木棺材中,又瞧着成国公府摆开灵堂,下人忙着去通知亲朋,自然,最先通知的便是荣威侯府。
她又见她的祖母和伯母婶娘哭着吊唁,虽然说她活着的时候这些亲人对她有些瞧不上眼,更因为她当初一意孤行要嫁成平安的行为叫亲人们冷了心,放下话来再不管她,可她去了,真正为她掉下两滴泪的,也还是这些亲人们,到底血浓于水,再怎么疏远,总归是比外人强的。
她瞧着灵堂上成平安的那些妾室姨娘一个比一个会哭,一个比一个哭的痛,好似她生前和她们关系多么要好一样,又听成平安劝慰那些姨娘,只说她们姐妹情深,可到底逝者如斯,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又听成平安对人夸奖说他的后院一片安然,不管是正室还是姨娘关系都极好,真正做到了情同姐妹。
冯颂贤想笑,真的想要大笑一场。
成平安……
她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去说了,那个文采斐然,那个处事精明,那个于经商之道很有一手的成平安竟然天真的认为正室能和小妾和平共处,且处的跟姐妹一个样子?这似乎有些滑天下之大稽。
要真是处的好,那她早年间肚子里的孩子是如何没的?
早些年死在后院的那位方姨娘是被谁害的?宋姨娘生下来的女儿又是如何得病死的?真真是好笑啊。
之后,冯颂贤见她的祖母边哭边说要瞧她最后一面,而成家下人很紧张的阻拦,她的老祖母犯了倔脾气,总最是得瞧瞧她才成。
这一时,冯颂贤所有的怨气都涌上心头,她想叫自家的亲人不至于被瞒,想要叫天下人都知道成平安,这位成家有名的郎君是如何狠毒的杀死嫡妻,且更恶毒的将嫡妻开膛破肚的。
冯颂贤集中的所有的力量去撞向棺木,狠狠的撞着,不知疲惫的撞着。
然后,她见原先她总是瞧不顺眼的伯母一手扶着祖母,一手趁人不备去推棺木的盖子,想来,伯母应该也是想到她的死有古怪了吧。
也不知怎的,冯颂贤竟然感觉她的撞击起到了作用,棺木的盖子突然掉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然后,她那具面色惨白的尸首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人眼前,同时,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正个灵堂,伴随血腥味的还有一股子古怪的花香。
“贤儿。”老祖母伸手颤抖的去抚过尸首的面部:“贤儿啊,祖母的贤姐儿……”
“血,血……”小婶子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棺木中的血迹大叫了一声。
冯颂贤飘在空中冷冷笑着,看着老祖母猛然转身去质问成国公府的人:“我的贤姐儿究竟是如何没的?成国公府没人了么,叫好好的大奶奶吞金自尽?这些年你们怎么对待我家贤姐儿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开自尽的,玲珑呢,她不是贤姐儿的陪嫁么,叫她来见老身。”
“祖母。”冯颂贤看着老祖母气愤的样子泪水一滴滴掉下来,她想跪在老祖母跟前忏悔,想要跟祖母还有伯母、婶娘说说心里话,说她后悔了,后悔没有听长辈的规劝,后悔没有在长辈跟前尽过一点孝心,后悔被成平安的甜言蜜语迷了心,失了魂。
只是,她才掉了几滴泪,便觉一阵晕眩,接着,便是人事不知。
冯颂贤再度睁眼,便看到一片碎花青布做成的床帐子,她抬了抬手想要触碰,只是手微抬却又放下,实在没有力气,只觉得胳膊如千金重一般。
喉咙中又是一片干涩,冯颂贤努力的张口,干哑的声音传出:“水……”
“姑娘,姑娘。”一个穿着桃粉色棉布衣裙的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举步过来,满脸的惊喜:“姑娘可算是醒了,奴去唤老爷太太……”
“水。”冯颂贤又唤了一声,丫头才算是醒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待看到冯颂贤躺着起不来时又赶紧将杯子放下,先将冯颂贤扶起来,又在她背后靠了两个引枕,叫她靠的舒服一点,之后才端来水杯:“姑娘,水。”
冯颂贤看了一眼丫头的手,见这丫头手指有些粗短,手上还有些茧子,看起来是个做粗活的丫头,心下有几分不解,为何伺侯她的竟是粗使丫头?旁的丫头呢?
之后,她的目光集中到丫头手中端着的茶杯上面,看了那茶杯一眼,便有几分嫌弃之意。
这茶杯只是普通的民窑白瓷杯子,若放在百姓人家应该是极好的,可冯颂贤出身侯府,又嫁到国公府,好东西不知道见了多少,便是她平日常用的都是顶好的官窑瓷器,或者是白玉杯子,便是那等犀角杯,玛瑙杯子也跟玩器一样,就是给丫头摔着玩也不怎么心疼,可今日……
冯颂贤便想着这到底是哪里?
这应该是个百姓人家?或者说这位姑娘不受宠,被冷落的只能住这等寒酸之地,便是吃用器具都是最次的?
想着这个,她的头一阵的疼,便如针刺一般疼的她大叫一声又摔倒在床上。
“姑娘。”
丫头吃了一惊,随后又着急起来,使劲喊着冯颂贤:“姑娘这是怎么了?姑娘不要吓奴啊。”
冯颂贤只觉得头似要爆炸一样,好像有许多的东西钻入脑中,搅的她的头脑发胀发疼,疼的她晕死过去。
第四章 季氏
夜深人静,风清月朗。
金陵城中却是一片繁华之象,大夏朝富裕安宁,金陵又最是风流之地,是历朝历代百姓生活最安定富足之时了,尤其是庆丰元年新皇登基之后取消了宵禁,到了晚间,金陵城夜生活最是丰富多彩。
而便是这一片繁华之中,皇城外不远处一座样式古朴却占地很大的宅子内处处都显的紧张和不安。
第二进的宅子是主院,如今,屋中坐了十来个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那么几分紧迫和担忧。
坐在上首位置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他旁边坐了个穿着朴素看起来却很精明的老妇,老妇不住的双手合什念着:“娘的贤姐儿啊,可莫有事,你要是,要是再不醒来可叫为娘怎么办?杀千刀的狗东西,竟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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