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动笑道
道玄躬身再拜,这等清闲恬淡的生活方式,是他学不来的。
两人正在说话间,这黄林观外一片嘈杂,林动看了一眼那香上飘的青烟,已然明了是什么事情,吩咐那青灵子,说道:“门外的百姓,皆是来到这黄林观中,找我和道玄感谢救命,你且出去打发了,百姓意诚,送出的东西,能不收就不收,若是必然要收,那就拿着,送给两水城中穷苦人家就是了。”
青灵子领命,去外办理此事。
第二十六章 观檀香,真人拒见天音僧
林动暂在这黄林观中住下,不觉已然五日。
这五日里,林动就暂为指点青灵子,所传授的,不过都是存思服气,吞液结丹的术法,这套功法,被林动命名为“内丹术”,乃是结合蜀山琼华两家之长,外加在这世界的天书,以及林动旁敲侧击,自那青灵子口中得到的全篇“太极玄清道”糅合而成。
虽是糅合,但那太极玄清道的影子已然极少,其个中道理,比起那太极玄清道更为精深奥妙,短短五日,对这青灵子来说,犹如是苦海涉游,难辨东西,突遇明灯,大有进境。
两水城中,百姓依旧多到这黄林观中,参拜道谢,不觉,这黄林观中香火,已然远超那天音寺,焚香谷在此神庙。
那道玄真人也在此处,林动传授青灵子的时候,道玄真人偶有旁听,和自身所知互相印证,大有所得。
“坠肢体,守真灵,存真守气,同于大通……”
这一日,林动在这凉亭里面,传青灵子坐忘守真,守人心,御天心之法,身前染有檀香,青烟袅袅,其时鸟雀无声,万籁寂静,青灵子听的如痴如醉,道玄真人也是凝神静听,大有所得。
此等内丹之术,可谓道家正途,和那太极玄清道一脉相承,在那精深奥妙处,更是胜过太极玄清道。
讲到关键处,林动止息收声,凝视眼前青烟。
“太师祖。”
青灵子拱手询问,道玄真人倍觉失望,在这关键之处打断,不由让他心痒难耐。
“你且前去那黄林观前,少顷自有天音僧人前来,你寻个缘由,说我不在,阻那僧人三天。”
林动吩咐道。
青灵子得令,自是转身而出,前往那黄林观前,静待那僧人前来。
“师祖若不愿见那僧人,拒了便是,何故说此妄言?”
道玄真人不解。
“事出必有因。”
林动看那身前青烟,说道:“我在那太平镇上,算到前方和尚害命,星夜前行,到了那太安镇中,那太安镇上,法慈和尚骗取香火,害人性命,被我设局拆穿,摘了心肠,今日之事,皆因此而起,天音的和尚找我,不过就是求我饶那和尚一命,我算定那和尚只有三天性命,故有此言。”
那法慈被林动摘了心肠之后,总是那天音寺穷极智慧,也难以更改他必死结局,无奈之下,听闻林动在两水显有神迹,青云道玄真人在此城中,特来求命。
“那和尚确害人性命,罪在该死,师祖可明令拒绝。”
道玄真人说道:“有这青云一门在,天音寺断不敢妄动无名。”
林动既然挂上了青云十二代祖师,纵是不返青云,这青云也必多有维护。
“若是明令拒绝,日后那正邪杀起,青云一门独木支撑,未免势弱,何况那天音寺中,还有一物于我有缘,三天之后,就该上门取之。”
林动淡然笑道,不再讲道,和那道玄真人端坐弈棋。
“那青灵子可能阻那和尚?”
道玄真人棋子占据边角。
“权当考验。”
林动持子,紧随其后。
却说那青灵子到了黄林观前。
这黄林观前有古木,冠盖数丈,枝干需要五人合抱,是一棵银杏古树,青灵子也就在这黄林观前,凝视古木,内里运转林动所授内丹术,凝神修炼,将那散乱的精气神逐渐炼成一颗内丹。
内丹,这是金丹大道的前奏。
在道家修炼之中,认为金丹大道是正道,其余修道之法皆是旁人,因为那外丹之术,炼丹服药,多有死人,故此,将自身凝练成丹,成为了道家修炼的根本。
内丹之术,将自身设为炉鼎,精气神皆是药物。
采药,封固,烹炼,止火。
四个过程,将一身精气神都给熔炼成丹,这仅仅只是金丹大道的第一步。
在温习这道法之时,青灵子就看到五个穿袈裟的和尚走了过来。
见到这当先的和尚,青灵子整理一下仪表,走上前去。
“普智大师,有礼了。”
青灵子行礼,说道。
他是道玄的徒弟,而普智作为天音寺的四大神僧,位置和那青云首座,都是相等,到了青云,道玄也要以礼相待,因此这青灵子见到普智之后,要行晚辈礼。
“原是青灵子。”
普智见这青灵子,感慨万千,说道:“百年之前,你为道玄真人得意弟子,而后突无声息百年,却不想在这黄林观中。”
青灵子虽是这黄林观的观主,只是身在人间,沧桑百年,外在的身份多有变动,加上这青灵子多有隐居,故此这天音寺也无消息,此时一见,让这普智感慨万千。
“两水城地处险要,洪川和那烟波湖危及神州,也是身居要职,奉命在此。”
青灵子持礼说道。
“如此,这神州百年安定,也多亏你了。”
普智说道。
“这神州百年安定,非我一人之力,一己之功,这里面有天音寺的法行师弟,有焚香谷的赵令师弟,正是三家合力,才有妖魔不侵。”
青灵子说道:“如今喜逢真人,治水定边,日后这两水城无水劫之危,神州百姓无泽国之险,日后我也可玉烛长调,一享清福。”
两水城中,风水斗转,日后再想要以风水转变,淹没神州,已然不行,除去这两水城险,其他地方少有此等大水,神州水患,可以说是已无水患。
“林真人功德无量。”
对于林动在这两水城中治理水患,三箭定风水,消灾劫于无形之事,普智自是知道,也是钦佩,说道:“今日小僧来此,也是要到这黄林观中,拜访真人。”
“哦?”
青灵子一惊,而后说道:“真不凑巧,今日真人云游去了。”
“何时能归?”
普智追问。
“真人闲情出游,归期不定,或三五天,或不折返。”
青灵子如是说道。
“那道玄真人呢?”
普智又问。
“师尊随着一并云游去了。”
青灵子干脆说道。
“这……”
普智登时迟疑,而后一想,说道:“即是如此,我等皆是风尘仆仆而来,不如就在这黄林观中讨杯茶吃,稍作休息,再行回去。”
凭听青灵子的一面之词,这普智实难相信。
这非是寻常请客吃饭,事关法慈性命,这法慈纵是有千般不是,终究是天音寺人,往昔所做功德诸多,凭地被摘了心肠,现在日日消瘦,已然成为皮包骨头,人形骷髅,时时用那大梵般若搬运气血,以此才吊了一命。
前日那普泓查看了法慈身体,说就是这三五日的事情,若是能够请到真人,法外开恩,这法慈能够挽回一命,因此才有了今日的普智之行。
青灵子闻言,说道:“大师若是肯赏脸,黄林观亦是蓬荜生辉,惜乎这近日真人治水,黄林观中百姓成群,那观中道士,烧火做斋,扫地洒水,伺候香客,已然并无人手,那万佛寺中,黄瓦红墙,流光华盖,据地百亩,有四时不谢之花,长春之树,据此也无几里路程,到那地方,岂不更胜这里百倍?”
普智闻言,自是拜别,带领着和尚离去。
这普智是天音寺的神僧,身边的行脚僧人也是非凡之辈,几里路程,盏茶即至,行进了那万佛寺中,但见这万佛寺绿树红墙,肃穆庄严。
天音寺在此的法行出来迎接,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而后询问来意。
“那林动真人,多半就在那黄林观中。”
普智说道:“那真人素有前知,我等前去,他闭门不见,让那青灵子出来阻拦,而这归根结底,终是这法慈一念成魔,造下大罪,引得这真人严惩。”
对法慈的罪行,天音寺从不否认。
只是那法慈和尚,毕竟是天音寺得意弟子,已然知错,并且有悔悟之心,这段日子更是觉悟许多佛理,颇有一种大彻大悟,看破虚妄的佛门境界,日后以罪僧在这天音寺中,若是有变,这也是一个高手。
佛门功法,顿悟一次,就可增长许多。
“阿弥陀佛。”
法行闻听,说道:“法慈师兄在那太安镇所做之事,我素有耳闻,那乐马山的法悲师兄,汝水的法恩师弟,虎首城的法林师弟,黄马城的法山师弟均有效仿,各自都惹下祸端,可谓祸害极大,许是因此,这真人才不法外开恩。”
法慈的行为,并非是那太安镇一点,和他交好的僧人得到此等妙法,多有效仿。
普智听闻此话,眼眸看了看这法行,含笑说道:“倒是你在这劳苦功劳,保持本性。”
“不敢。”
法行说道:“弟子是佛门弟子,慈悲为怀,从来不敢诓那香客半点,弟子在此,也有二十年,和那黄林观的监院元德道人素有交情,普智师叔既是无法到那黄林观中,不若有弟子代为探视。”
道士也有许多称呼,比如方丈,这是佛道统称的,都是一个庙观的最高主事人,而后有监院,这是一个道观中主要主事者,令有高功,这是主要消灾祈福,传道的人,最后就是知客,就是来往接应的道士。
“也好。”
普智说道:“你在此地经营二十年,素有人脉,若是能请到真人,算你头功!”
“不敢。”
法行说道:“为师尊分担,分内之事。”
第二十七章 几以为神,无功无德泥坯人
黄林观中古木森森,自有道家清幽之气。
那前殿之中,香客云集,往来上香客人络绎不绝,将这神前香火烧的成为一股烟云,袅袅直上九霄。
法行走入到这黄林观中。
青云门,焚香谷,天音寺,都是这正道门派,彼此多有往来,天音寺的法行也是和黄林观多有来往,那青灵子既然不在,自然是有监察元德真人接见。
这元德真人身穿道袍,袖宽一尺八寸,袖长随身,通体青色,一看具是有道全真,见这法行之后,自是有礼。
元德真人是青灵子来到这两水城中所收徒弟,多年来悉心教导,因没有青云首肯,不能得到太极玄清真传,近来道玄真人来此,才算是彻底入了青云门庭。
两人谈天说地,少顷,这法行的来意已然被知。
“这真人行事,必有原因。”
元德真人说道:“他既是云游而去,自是不愿见你们,若是有缘,你们自然是有见面之机。”
关乎这天音僧人,林动真人,这青灵子对元德多有交代。
“道兄!”
法行叹了口气,说道:“这能否面见林动真人,实在关乎小僧的晋身根本,自小僧到了这两水城之后,就和那焚香谷的赵令师弟一样,已然被遗弃边缘,今这天音寺中,诸师兄多行无端,而师弟我在这两水城中二十年,从来都是谨言慎行,处处求全,在这两水百姓之中,可算无罪,今日这天音寺彻查不法,也正是师弟的晋身之机,望师兄成全。”
言语殷殷切切,这法行着实希望往上更爬一步。
元德见此,一时难以拿捏。
这边的法行,是他多年的故交好友,而那林真人,却是他师尊的贵人。
黄林观后。
道玄真人耳聪目明,对于前殿一切,洞察于心,闻言询问林动,说道:“这法行谨言慎行,从不逾越法规,该晋身否?”
林动端着茶碗,轻轻一品,说道:“这法行,几以为神。”
“哦?”
道玄真人悚然一惊,几以为神,这可是林动少有的凭借,由不得运用法力,使用那太极玄清无上真法,直接窥视法行究竟是何等人物。
但是遍观全身,这法行修为,不过类似于青云二流弟子,属于太极玄清道第四五层的境界,听其言语,更是有利禄之心,想要往上爬,林动所评论,几以为神的地方,道玄根本看不出来。
“请师祖明鉴!”
道玄真人干脆问道。
“难道这法行,和这道观中的神像,寺庙中的佛像有差别吗?”
林动放下茶碗,说道:“差别仅在于,这神像连水都不喝,而他吃了人的供奉,对于民众,却和那神一样,毫无所为。处处求全,就是处处都不周全,在这两水城中二十年,民有冤情来求佛,这法行皆有所知,却避嫌疑而不言,民有要事来求佛,却避繁重而不管,此等人物,几以为神!”
谈及这些,林动多有不屑。
无功既有过。
道玄真人闻言,大汗淋漓,满脸燥热。
此等情形,并非天音寺一家独有,在这青云山中所有道观,这种案例也是比比皆是,说是秉承道家无为,却是取民之供奉,一方索取,从无付出。
“道德道德,存道失德。”
林动说道:“心会神知,上供人吃,既然你等吃了人家的供奉,就应当承负这一份责任,但是善举,自当鼎力,如此才不算负了百姓。”
对这道玄,林动再次教育。
“弟子知矣!”
道玄真人脸红耳燥,当即传音给了元德,让这元德真人拒绝法行,任他离去。
“青灵子,你去找一渔船,今晚我和道玄到那烟波湖上观月谈玄。”
林动又吩咐青灵子。
“是!”
青灵子听令,立刻操办。
法行遭到拒绝,自是离去,回到了那万佛寺后,存心搬弄是非,但却又怕恶了林动,只能如实的汇报一切。
“无妨。”
普智说道:“今天夜里,我去那黄林观中一探究竟,若是遇到真人,自当告罪,请那真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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