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言快步上前楼住颜小月,担心道:“别怕,也许不会你想的那样呢,我这就让人去问问。”
话一说完,在门口打转的蒋天麟推开门走了进来,“父亲,母亲,宫里来人了。”
颜小月无力的靠在蒋思言身上,蒋天麟快步靠近,急道:“母亲,您要注意身体呀。”
蒋思言把颜小月抱起放在榻上,拿起皮裘盖好,“月儿,你先休息一会,我去见见。”给三儿子一个眼色,就快步走出去了。
蒋天麟坐在一旁的杌子上,“母亲,太上皇都八十有八了,这般年纪在皇家可是从没有过的,是很长寿的一个了,母亲,您可要节哀,小心身体受不了。”
颜小月呆呆的点了点头,这一年来还只是在慕子归下葬的时候见过祈安宁,后来他一直呆在了皇宫,她还想着也许他是伤了心,怕见景思人,躲要皇宫里辽伤去了,没想到大半年没见,却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怎么忍心,连最后一面也不愿让她见一见?
蒋思言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先对蒋思麟说道:“你先去做准备吧,这一次我和你母亲就不去宫里哭丧了。”
听到了准确的消息,颜小月忍了许久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抱着皮裘痛哭出声,这听到这声音,蒋思言反到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能哭出来。
蒋思言静静的陪坐在一旁,精神悲痛,当了一辈子的对手,一辈子的情敌,防了一辈子却也和乐相处了几十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心眼一心想着怎么防范他们两个的人了,他早已将慕子归和祈安宁当成了兄弟,当成了一家人,四个老来伴,一起朝看日出晚看夕阳,一起把酒论英雄,有争论却没人将眼光只关注在颜小月一个人身上,三人难得的都心平气和下来,老来伴是不是就是他们这样呢。
朝晖帝大行后的流程盛大而紧促,只停棺七日就出殡,年迈的淳真帝率领着文武百官扶梓宫葬入帝陵,进入了淳真二十二年。
伴着大小寺庙和道观的悠扬钟声,颜小月无可避免的病倒了,还好没有再出现高烤情况,只是一直昏昏迷迷,她能感觉身边有人在不停的说话,来了又走,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蒋思言在西次间里接待了宫里的内监总管,一身富态有如地主般,只是神情哀痛,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对着蒋思言躬身道:“老奴见过蒋太傅。不知国公夫人可还好?哦,太上皇最后懿旨封郡主为国公夫人。”
蒋思言只是点点头,“一直病着,昏昏沉沉的没个清醒的时候。不知道许公公来府里有何事?太上皇的皇陵是谁在守呢?”
“自然是老奴去守,只不过受太上皇之托,特来府里见一见太傅。也有些事想跟太傅商量。”
蒋思言将人请着坐下,又端了茶,才把伺侯的下人都赶了出去,“不知太上皇有什么交待。”
“皇陵里葬的是太上皇的衣冠冢。”
轻轻的句却若晴天霹雳般,震得蒋思言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半晌才睁大了眼睛,“什么?”
许公公咽了咽口水,“太上皇找了一处吉穴,与蒋家祖坟遥遥相望,生并下了秘旨,要陛下将他葬在那里,老奴以后也会去那里守陵,只不过,老奴是无根的人,怕老奴走后,太上皇没了后人香火祭祀,所以才来跟太傅说一下,能否将那座山并入蒋家祖坟,让以后的蒋家后人去添一香一烛,也不枉太上皇对蒋家的照顾。”
蒋思言冷眼看着许公公,可许公公只是眼观鼻在站在那里,不动不动。
“许公公可知道抗旨不尊不何罪。”
“只要太傅答应老奴,老奴就算现在去陪太上皇又有何难。太上皇去年入夏开始身体就不好了,可一再拦着众人,不让你们知道,太上皇虽然不说,可老奴知道他想见您和国公夫人,只是怕国公夫人再一次伤心,出了好歹,所以才一直忍,太上皇临终时,还一直叫着您和国公夫人的名字,太傅,不为了别的,还请看到太上皇对你们一片真情的份上,应了老奴吧。难道您忍心看着太上皇成孤坟一座吗?”
蒋思言忍了又忍,最后长叹一口气,“你先去守陵吧,等夫人好了,我自会去看太上皇。”
许公公起身跪倒在地,“老奴谢过太傅,老奴这就回去,太上皇就葬在聋儿山上,与蒋家祖坟相邻,与您和夫人的千年屋正正相望着。”
蒋思言送走了许公公,坐在颜小月床边,看着熟悉而苍白的脸,眼泪忍不住滑下,他们一个个都在为她着想,都想与她近一些,生前得不到,死后也不想忘,是吗?可是,她是娘子,是与他生同衾死同椁的人,都这么多年了,他忍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未完待续。)
。。。
第436章 大结局 六
颜小月被滴在手上凉意惊醒,睁开模糊的双眼,想要喊人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拉了拉蒋思言的袖子。
蒋思言一惊,随即高兴道:“月儿,你醒了,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着就扶了颜小月起身,拿过枕头垫在身后,想要去端水来,却被颜小月拉住,抚上了脸,潮湿伴着一片温热传来,蒋思言脸上一红,忙转头让开,用衣袖速迅擦了擦,起身端了温水过来。
颜小月乖乖喝完,看着蒋思言熟练的绞了温热的巾子帮自己擦脸、擦手,拉着人不让离开,轻声说道:“我好多了,相公,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蒋思言温柔的帮颜小月捋了捋头发,笑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为夫看到你为别的男人伤心,我可就要生气了。”
颜小月虚弱的应了一声,“嗯,最后一次。”
“饿了没有,我让人去端些白玉竹米粥来,还是想喝燕窝粥?厨房都有的。”
“就喝竹米粥吧,你陪我喝。”
“好。”
清明时分,蒋思言和颜小月祭拜过蒋家的先祖们后,两人离开儿孙独自去了一旁的山上,那里也只有慕天兴一人候着,见到人后忙迎了上来,“父亲,母亲,您们来了,爹爹这里已经摆好了祭品,要不要儿子在这里陪您们。”
颜小月笑着拒绝道:“不用,我和你父亲在这就行了。”
两人在慕子归坟前说了会话,才来到相邻的一座山边,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山包,唯一的好处就是山前有一个小型的湖泊,倒也合着背山靠水的吉穴之说了。
“这就是聋儿山了,以前还打这山的主意想把它买下来的,原来是被太上皇看中了,难怪怎么都谈不下来。”蒋思言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是沉甸甸的,想买这山可是兴哥儿生下儿子之后就想过的,即然他这一支不再受蛊毒的影响,可以正常的生儿育女,那子嗣肯定是越来越兴盛,那祖坟必然要再扩大了。这主意可是在三十年前就有的,那个时候祈安宁可还没退位呢,难道他就想到身后事了吗?
半山腰的平缓地上一座无名氏的石碑立在那里,坟前放着,旁边一座茅草庐,草庐后开了两片菜地,打理得妥当,野趣十足。
两人走近,许公公一身麻布青衣,站在门口恭候着,“太傅,国公夫人,您们来了。”
颜小月神情复杂的看着无字碑的坟地,默默上前,接过许公公递过来的香烛纸钱,祭拜起来,祈安宁,对不起,到现在才来看你。没想到你与慕子归就这样接连着离开了,而你,甚至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这一世,我欠你的良多,你为我做的,我都铭记在心,因为你,凤姐儿才能一生无愁,淳真帝四个儿子都出自她一人,我知道是你压制着,所以,单单为了这事,我就感谢你,只这一桩事,凤姐儿进了皇宫也比许多人强了去了。
如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眠在此,你是怎么想的呢?你总是这样固执,当年对江山是如此,后来对我也是如此,其实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祈安宁,这些你也是明白的吧?我对蒋思言有爱有愧,对慕子归有情也有疚,唯独对你,我没有办法投入那么重的感情,对于你给我的,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回报你,不让自己欠你太多,我欠不起,你知道吗?你不像慕子归,子归是含蓄而温和无害的,而你,性子里充满了掠夺,可你要的我给不起,所以只能与你不相欠。可如今,你这是在逼我是吗?你惩罚自己,你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将自己死后放逐出皇陵,葬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你这是在逼我是吗?我要让我不忘了你,你要我欠你一辈子是吗?
祈安宁,你怎么残忍?你对自己太狠了,你知道吗?你苦着自己,也苦了身边跟着你的人。你想让我一直记着你是吗?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如此,我也一定会记住你的,那个冷情冷性的宁王爷,那个会借别人之手送我面脂的男人,那个会为我与母亲妻子翻脸的男人,那个愿意为了我撒掉万金去求情的男人,那个孤注一掷去拼博的男人,那个派人四处找稀奇之物的男人,那个……
想起祈安宁,颜小月虽忘了最初的那种心动,可却记下了这个男人。春风送暖吹干了泪痕,颜小月却疲惫不堪。连接着关系亲近的两个人的离世,让她害怕,担心。
她有空间在手,衰老速度明显要比旁人慢得多,这么多年,她想尽办法去延缓他们三人的衰老,让他们延长寿命。可争不过天命,慕子归因为情丝蛊的关系,在如雅去世两年后终于熬不下去了。而祈安宁,年青时损耗过大,虽好药好料的调养着,也只能到八十八岁。
颜小月将视线移向了蒋思言,那他呢?他也会先她而去吗?一念及此,颜小月就一个激灵,不,她不要,她不敢想像,也不能去想像,如果有一天蒋思言先她而去,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伴着无限的思念去追悼他,在寂莫的****夜夜里去思念他们曾经的相依相伴,一想到此,她就有如万蛊噬心一般的痛,痛得都呼吸不出来了。
蒋思言看着脸色大变,快两步靠近,一把抱住,急切道:“月儿,月儿,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颜小月泪流满面,抓紧了蒋思言的衣襟,“相公,不准离开我,不准离开我,听到了吗?不要先离开我。”
蒋思言先是一愣,随即笑意爬满了他的面孔,推开颜小月一掌的距离,“月儿,你是再担心我。”
颜小月点点头,靠在蒋思言肩膀上,“不要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蒋思言看着远远的祖坟地,那里能清晰的看到他与颜小月的生基,他也希望能一直陪着娘子,能守到最后,再也不叫娘子去受这个罪。可心里却是没有底气,他真的能守到最后吗?娘子快七十的人却如五十一般,这样慢的衰老速度他能比得上吗?
“好,为夫答应你,一定不让你一个个留下,我会陪着你的。”(未完待续。)
。。。
第437章 大结局 七
不知道别家的老夫人是怎么过的,但颜小月真不习惯每日清早就一大堆的儿媳妇孙媳妇曾孙媳妇长长的一二十号晚辈候在那里等着请安,也不习惯一堆的女人在那里小心奉承着她。
她不是个善于打交道的人,也不是个爱热闹凑热闹的人,早年也仅有那么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如今都不在了,跟着晚辈处在一起,时日短还行,可日子一长,她就受不了了,跟蒋思言一商量就去了西郊的郡主府。
时光匆匆,颜小月一百大寿,蒋思言也过了一百零八的大寿,这在皇城里可以说得上是一对极为难得的人瑞了。大寿之日极为热闹,蒋府请了戏班子不停歇的唱了三天,流水席摆了六百多桌百桌,城南又是施粥又是施药还送了衣被,直至半年之后还有人说起这场盛宴。
一日,颜小月正与蒋思言对弈,战至甘处,颜小月捏在指间的棋子“叮咚”一声掉在了棋盘上,蒋思言抬头,笑道:“还没分出胜负呢,就弃子投降了?”
颜小月声音有些发抖,“相公,空间出了变化,我得进去一趟。”
蒋思言忙坐直身子,担心道:“不要紧吧?”
“不知道。”颜小月说不出来,但是她觉得空间的变化十分重要,“我先进去了。”
一闪身,空间还如以前一般,静谧详和,生机勃勃,盘腿坐好,参天的翡翠树上紫银两色果子如同成年男人的拳手一般大,诱人的香味传来,嗅上一口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不过片刻颜小月就睁开了眼,脸上一片迷茫,眼里也有挣扎之色闪过,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犹豫不定的事了。
许久,才起身慢慢在绕着空间逛上一圈,走得很慢很仔细,似乎想要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刻进脑海里。
走了一圈,手里多了一个尖尖如同白玉般却散着清香的笋尖,这笋只有在空间里才能长出白玉竹来,在外面又会造成翠竹泛滥之势。
握着装有竹笋的玉盒,颜小月深吸一口气,大声朗道:“我,颜小月以空间之果为媒介,以整个空间为代价,还慕子归、祈安宁一世新生,他们会有自己的爱人,从此生命中不再有我。”
话音一落,平静的空间就像一颗石子打破了水面,引起了狂风,带来了海啸,呼啸声扫遍了空间里的每个角落,树屋消失,一银一紫划破空间不知所终,山在崩,河湖水消退,几十年规划出来的花草树木几息间灰飞烟灭,比起上一次的更为彻底,地面上的土壤颜色越来越浅,渐渐灰白,最终连渣粒都不剩一颗,颜小月也没有了立足之地,最终退了出去。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传来,左手几乎快要断掉,颜小月没有忍住一口血喷同出来,吓得蒋思言破胆寒心,提身接住倒下的颜小月,“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空间又出了问题?”
这一幕太过熟悉,熟悉到已成了蒋思言的一道恶梦。
颜小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整个人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嗅着熟悉的味道,轻声道:“我不再欠他们的了。”
蒋思言并没有听清楚,把颜小月抱到床上,让人去请太医来。亲手帮着擦掉唇边的血迹,脸上带着慌张,手也不住的颤抖。
颜小月咬了咬舌尖,拉回了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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