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去了洗浴间。
原莉莉点燃一支烟，云遮雾绕的坐在袅袅烟雾里，一阵怅然。林枫距离她越来越远，曾经还能心意相通，如今，她的林枫，扯下了遮羞布，却让她再也抓不住了。
一零九 礼物（1）
秋分。
农历八月十一，周三。周子蔚的生日。
正好是这一天，周子蔚拿到了她的驾照，双喜临门。
她拍了一张驾照照片，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苦苦一个多月，终于拿到了驾照，还是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开森。”
周子蔚很少发朋友圈，所以给她点赞的寥寥无几，秦思昊算一个，其次还有原莉莉和高彩云，偶尔还会冒出几个旧日的同学，如今的点赞之交。
她发过朋友圈消息之后，原莉莉点了赞，几个同学点了赞，经理陆建业点了赞，还有公司的新同事刘玉章、范可乐、郑光华、洪蜀、黎简点了赞或者说些生日快乐之类的话，但高彩云这个平时的“点赞王”却没有给她点赞。除此之外，她最在乎的秦思昊也没有给她点赞。
周子蔚去保险公司的路上，给高彩云打了一个电话。高彩云接听了电话之后，有气无力地说道：“蔚蔚啊，什么事情啦。”
“高姐，听你说话声音不太好，你生病啦？”周子蔚关切地问道。
“啊……没，没生病。”高彩云说话时候吞吞吐吐，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高彩云接着说道：“没事我挂电话了。”
还没等周子蔚说话，高彩云已经挂断了电话。周子蔚有些困顿：明明平日里挺乐呵的高彩云，怎么说话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想着想着，周子蔚似乎明白了，因为这一批的通过驾考的名单里，没有高彩云的名字。兴许，她是在为这个事情闷闷不乐吧。
周子蔚没再想，直接去了公司。到达公司之后，周子蔚刚进了办公室的门，同期的培训学员已纷纷向她道贺，恭祝她生辰之喜。
黎简摆弄着指甲油，纤长的指甲被她涂成了荧光蓝，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钻石戒指。她总是喜欢在人多的时候摆弄自己的指甲，故意借此来凸显手上的戒指。她说道：“周姐，你今天生日，你老公会送你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子蔚在进门之前还特地翻了一遍手机，开始她以为秦思昊忙碌没有看到，但一个小时过去，秦思昊这么喜欢摆弄手机的人，不可能不翻开手机。连高彩云都点了赞，为何秦思昊没有点赞呢。黎简这么一问，让周子蔚非常难堪。她笑着说道：“今年还不知道呢，不过往年都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准备礼物的。”
黎简说道：“每年都给你买什么礼物啊。我去年的时候，我男友给我买了一个普拉达的包包。”
在这群新同事当中，周子蔚最讨厌的就是黎简。黎简总是喜欢秀自己的奢侈品，当同事问她，她通常都会以一句“怎么样，我男朋友给我买的”追问，眼睛里忽闪着光芒，等着别人的赞誉。
周子蔚不是一个喜欢溜须拍马的人，很多时候，当其他同事围在黎简身边的时候，周子蔚则避开一旁。黎简秀包包，但周子蔚无物可秀，正欲垂头丧气，范可乐往桌上一趴，哀叹道：“唉，你们要男朋友的有男朋友，要老公的有老公，干嘛要在这里虐我这个单身狗，快，谁送我一点狗粮。”范可乐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为周子蔚化解了尴尬。
郑光华顶着他油光可鉴的头发凑在了范可乐的面前，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范范，你我同是天涯流浪狗，要不你选我得了。”
郑光华三十三岁，油头粉面，做过生意，生意失败因为有着自己固定的人脉才来到了这里，据他自己说，是因为破了产才来到这里上班，办公室里的女性几乎被他撩了个遍。女性几乎都不怎么待见他，唯独洪蜀和他打得火热。
范可乐眼睛一翻，吐槽道：“你和我是不同品种的单身狗，别乱发骚。”
“哎呀，我哪里发烧，医生，你来帮我看看。”郑光华说的医生就是洪蜀。
洪蜀其貌不扬，是四川人，二十七岁，外号“红薯”，早年间当过赤脚医生，总是有意无意的卖弄自己的医术。洪蜀对郑光华说道：“华哥，我主治是妇科病，你要是得了妇科病，可以找我。”
办公室里顿时哄堂大笑。
说话间，陆建业走了进来，办公室里立即噤声。因为陆建业过来，就预示着开始了新的课程。
通过这些天的学习，周子蔚对保险知识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特别喜欢听陆建业神采飞扬，激情澎湃的授课，每次听到他教习保险行业的知识，周子蔚仿若回到了大学时代。更何况，陆建业对周子蔚比较赏识，初来的时候，同事们还曾议论过，以为周子蔚是陆建业的亲戚，后来经过周子蔚的解释，同事们才知道她与陆建业毫无瓜葛。
另一边，秦思昊在办公室里还在和叶小倩在微信里聊得火热。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聊天，回到家里老老实实，是因为他申请了一个新的微信，微信里面只有叶小倩一个人。他新买的手机是三星note5机型，下载安装了knox软件，可以把另一个微信号隐藏在里面，这样他聊天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叶小倩打情骂俏也不用删除信息，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回味一下，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叶小倩不断给秦思昊发着一些自拍照，几乎每一张，都衣着单薄，这让秦思昊心猿意马，就差鼻血流下来了。秦思昊发去一条消息：看你每一张照片，都会令人砰然心动，就像超凡脱俗的仙子一样。老天真是待你不薄，让你拥有魅力无双的容颜。
叶小倩：你又笑话我没人要，讨厌！长这么好看有用吗，还不是没人稀罕，哼！
秦思昊：怎么会没人稀罕，我喜欢你那么多年，还不叫稀罕。
叶小倩：你稀罕有什么用呐，有家有室，你是你老婆的暖男，难道还想当中央空调哩。
秦思昊不明白什么是中央空调，问道：中央空调是什么梗，不明白？？？
叶小倩：嘻嘻嘻，笨死啦，猪头，就是一暖一大片的暖男啦。
秦思昊：那我可不做中央空调，我的温度，只对她，和你开放。
叶小倩：才不稀罕哩，再给你看张照片。
叶小倩紧接着又发来了一张照片，前倾身子，露出半拉乳。沟，让秦思昊馋涎欲滴。秦思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仍然意犹未尽。一阵春风袭来，他有些飘飘欲仙。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叶小倩发来的所有照片里，都缺少了一样东西。秦思昊发了一条消息：你的四叶草吊坠呢？
叶小倩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你以为女孩子家都只戴一款项链呢，我那条项链戴够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项链了。思昊，你世面广，知道什么项链好看吗？
秦思昊反复思考，忽然，他想起了周子蔚刚买不久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项链，急急回复道：我曾在施华洛世奇里看见过一款水晶项链，特别适合你。
叶小倩：什么样子，有图吗，给我看看。
秦思昊在搜索引擎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周子蔚戴的那款同款项链。正当他像无头苍蝇一样搜寻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发了消息：你等我，我让你看实物。
秦思昊立即拿起钱包和钥匙，下楼开车前往市区商厦的施华洛世奇专柜，终于，在柜台里看到了周子蔚买过的同款项链。他花钱买下，回到了车里，把项链精巧的摆在礼盒上面，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叶小倩。同时发了一条消息：亲爱的，你觉得这个项链漂亮吗？
叶小倩：哇~漂亮啊，真好看！
秦思昊非常得意，得意在于，他觉得自己能够窥透女性心理，他知道叶小倩喜欢，并可以精准的投其所好。秦思昊回复：这是我刚刚专门开车，跑了十几里远的地方给你买回来的，把你地址发给我，我现在给你快递过去。
隔了两分钟，叶小倩发来消息：思昊，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这样太不应该了，嫂子要是知道了，会吃醋的。
秦思昊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当叶小倩关心他，大气的回复道：这都是小事，你尽管发来，不要心里觉得不舒服。
叶小倩：好吧好吧，下次不可以这样啦，把你的银行帐号发给我，我把钱给你打过去。乖哦，不然姐姐打你屁屁呦。
秦思昊：你这样就看不起我了，我给你买的，只是代表我的心意，如果你打钱来，我会多难受啊。委屈，委屈……
叶小倩：好啦，别委屈啦，么么哒！这才就这样吧，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爱你呦，思昊小盆友！
秦思昊收到了叶小倩发来的地址之后，驱车去了顺丰快递公司。他不从公司寄走，害怕员工捕风捉影。折腾一上午，秦思昊忙得不亦乐乎，但，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秦思昊，却把一个细节疏漏掉了——微信本来就有转账的功能，叶小倩何必多此一举特意问他要银行帐号呢？可惜他是个越轨中的傻子。
秦思昊回到公司后，开始埋首工作。然而，一个企盼着得到他礼物的人，依然还在企盼着。
一一零 礼物（2）
午间休息的时候，周子蔚再一次翻开了微信朋友圈，秦思昊连个屁都没放，让她十分失望。依稀记得，每年在她生日来临的前一天，秦思昊都已经把属于她的礼物准备妥当，第二天，睁开眼睛，她一定能看到秦思昊给她准备的礼物。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蛋糕，周子蔚都非常满足。
周子蔚走到拐角的休息处坐下，无神地打量着身旁的一盆凤尾蕉。汪楚虹走了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纯净的微笑。周子蔚欠欠身，回以一个微笑。
“到公司有些日子了，感觉怎样。”汪楚虹首先开腔。
周子蔚初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理财经理，但过了些日子，才明白，她的职位不过是冠上了“经理”二字，实际就是个保险推销员。周子蔚说道：“还好，刚开始觉得有些吃力，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
汪楚虹只是随便搭讪，未必是真的要和她细致聊天。汪楚虹不说话，周子蔚也不说话，两个人冷了一会儿场。
“欸，那个高彩云，她怎样了？”汪楚虹问道。
周子蔚愣了一下，说道：“她什么怎样了？”
“你不知道？”汪楚虹似乎感到讶异。
“啊，我知道什么？没明白。”周子蔚被汪楚虹问得迷糊了起来。
汪楚虹问：“你和高彩云什么关系？”
周子蔚说：“我们就是在驾校认识的朋友。高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想起早晨时候高彩云支支吾吾的，加问了汪楚虹一句。
“哦，知道了。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汪楚虹并没有回答她。
汪楚虹离开之后，周子蔚也转头回到了办公室里。同事们大都在午休，只有范可乐在“咯嘣咯嘣”的嚼着薯片。周子蔚拖过椅子，坐到了范可乐的旁边。还没开始说话，范可乐拿起薯片问道：“蔚蔚姐，你来两片儿。”
周子蔚摇摇手，说道：“我不吃，中午吃的很饱了。”
范可乐一边嚼着薯片一片说道：“你每天中午跟吃猫食儿一样，还叫着饱，不是要活活气死我这么心宽体胖的人么。真羡慕你，生了两个孩子身材还这么好，你看看我，没结婚都有游泳圈了。”范可乐说着，捏住腰身上的脂肪晃了晃。
周子蔚和范可乐打趣了一小会儿，切入正题道：“范范，你是怎么来的公司？”
“我啊，在招聘网站上投了一大堆的简历，面试了好些个地方都没通过，后来这个咱们公司的hr给我打的电话让我过来面试，然后我就过来了。面试过后，经理和我说全勤有保底还有五险一金，我三个月没上班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就屈服在公司的淫威之下了。”范可乐随口又问了句，“蔚蔚姐，你是怎么来的。”
周子蔚没回答她，接着问道：“你面试进来的时候简单不？”
“简单，就随便问问，我回答的什么我都忘了。哦，问我为什么来保险公司，我说是你们打电话叫我来的，然后跟我说‘公司能打电话叫你来，证明你有实力’，我哪里有什么实力啊，狗屁不通，从来没接触过。反正啊，谁想进来谁就能进来，你看咱们部门，为什么招不满人，还不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进来啊，不到落魄，鬼才会来。”
周子蔚心里一阵难受。她以为进保险公司很难，自己能进来还是托了高彩云的关系走了后门。经过范可乐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她的工作失去了光彩。她问：“要是有人介绍了你进来，这个人能落得什么好处？”
“保险课程白听啦，没听说做保险的人先要给自己买一份保险，先让自己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买上，最好是让一些人进入公司，你介绍人进来，你就是他的代理人，还可以抽他的成。怎么，你想介绍人进来？”
周子蔚错愕，她穷思苦想，才明白自己是被高彩云卖了还叫着高彩云的好，人心复杂，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把“人心险恶”揣摩明白，她本该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她也应该懂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的，她更应该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而且，还是喜欢搬弄是非的高彩云。她在这一分钟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轻信别人。
范可乐盯着愣神的周子蔚，咕哝道：“蔚蔚姐有点魔怔啊。”然而，周子蔚只抱以苦笑。
周子蔚把椅子挪回自己的位置上，呆呆的半天不动。她是一个很容易对别人好的人，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人不负她，她绝不负人。但她也会有一点睚眦必报的心性，只是在多年来秦思昊的呵护下，没再直面过社会，所以慢慢退化了与人相处的本领。
下午，讲师专门为他们进行授课，周子蔚一直犯困，打不起精神，明天还会不会留在这里已经成了她心里的未知数，她看着投影仪上的饼状图，眼皮打架，不知不觉打了个长盹，直到讲师把她喊醒，问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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