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洪征带着南宫家近些年来积聚的财富,将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银票,而后带着程悠悠拜访了这位神医。
当神医得知程悠悠是当年被南宫家迫害的人的后代之后,立刻来了兴趣。为程悠悠诊治后,神医眉头紧皱。他惊讶于程悠悠体内那驳杂的药力,想要将这些药力全都引出体外,根本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除非……
除非找到能够净化身体的圣药土龙根。
这种药是真正存在的,并非是传说。所谓土龙根,就是上万年的老树根系上长出来的一块瘤子一样的东西。直接咬起来有些味苦,之后便会感觉到一丝甘甜。
土龙根的药力不适宜做任何的处理,最好的就是直接生吃下去。它能够净化身体内的杂质,在江湖中是人人求而不得的圣药。土龙根的年岁越长,药力也就越强,对于程悠悠体内如此复杂的状况,至少得三万年以上的土龙根才有希望能够将这些药力尽数排去,否则,程悠悠的状况只会越来越差越来越差,再继续下去,她的身体缩无可缩的时候,那就再也回天乏术了。
可是,土龙根这东西,虽不是传说中的东西,不是世间不存在的东西,可也是万分稀少的。上万年的老树才能生出那么一两个土龙根,许多甚至空长万年却根本没有生出一个土龙根,要寻到三万年以上的土龙根何其不易?
重要的是,程悠悠已经等不了了。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这么慢慢悠悠的耗下去。程悠悠的身高已经缩成了十三四岁的模样了。一眼看去,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根本无法叫人猜出她现在的年岁。
好在她没有像之前那些药人一样变的人不人鬼不鬼,这是唯一叫她安慰的地方。
她其实不怕死,可她怕他伤心。所以一直抱着希望,与他走遍大江南北去寻找土龙根的下落。
终于,两年多以后,他们打听到,似乎皇宫里就有一株四万年的老树结出的土龙根,被皇帝珍而重之的锁在内库之中。
他们二人突然有了希望,却又无限趋于绝望。
希望的是土龙根终于有了下落。绝望的是这下落正是在皇宫大内。这个如同龙潭虎穴一般的地方,凭他们夫妻二人根本无法安全的闯入皇宫,盗走土龙根。
这样的希望来的太过于残酷。可是屠洪征却不愿意放弃。
这是唯一救程悠悠的法子。他已经走投无路,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了。
就算那个深宫大院是个龙潭虎穴,是刀山火海,哪怕十死无生,他也要试一试。若是不行,那就死在一起,做一对同命鸳鸯也好,反正他没有打算独自苟活。
“这消息倒是来得快。所以,他们夫妻二人此次来京,其实是为了皇宫里那块土龙根?”方笑语倒也惊讶。惊讶这两人胆子真大,三脚猫的功夫就敢闯深宫大内?
别说现在皇帝和他的暗卫全都练了她给的功法,武功与之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京畿卫被周成钱串子几人训练的实力大涨,哪怕是原来那队世家纨绔们组成的小队都已经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就算是放在从前,所有人的功夫都没有见长的时候,以二人之力去强闯皇宫,在皇帝的宝库中夺走土龙根安全逃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皇宫大内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强闯的,那皇帝的脑袋早就不可能安稳的待在脖子上了。
“奴婢将他二人的消息传回了沧澜海阁,由可儿发布任务,设了奖赏,若是能得到此二人的消息,便可得到奖赏,于是正好当年他们去求见的神医因为想要源源不断的上好药材加入了沧澜海阁,正好他知道这夫妻二人正听他的话寻找万年土龙根,便与上头说了,可儿飞鸽传书给奴婢,奴婢这才知道他二人此次来京,恐怕就是冲着皇宫里那块四万年的土龙根而去的。”墨痕解释道。
“四万年的土龙根,简直就是天材地宝。别说是他们,就连我都眼馋。”方笑语失笑道:“虽是救人心切,可想要从皇帝手中抠出这等宝贝,难上加难。”
“小姐,他二人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只是不知他二人与石少爷是什么关系?感情又有多深厚?若是石少爷知道二人得死讯……会否对小姐的计划有闪失?”墨痕有些担忧。因为她知道小姐要石少爷做的是什么事。
“我曾问过他。似乎也不过是那日酒楼里第一次见。”方笑语摇头。不过是个拼桌的情谊,再深厚又能深厚到哪儿去?
“那便好。”墨痕松了口气。近来她总是从丝竹那里听到石少爷的名字。她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可是更多的却是叹息。
石少爷就算再不成器,可毕竟是石将军的嫡子。而丝竹,却只是个丫鬟。石将军怎么可能会让石少爷娶一个丫鬟为妻?若是做妾,她却很清楚,丝竹十分崇拜小姐,她一直都在学着小姐的行事作风,做妾一事,断不可能。
她看着自家小姐,欲言又止。可最终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她只希望丝竹能够少受些伤害。至于石少爷……
她能做的也仅仅只有只叹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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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以刚克柔
“丝竹的事未必没有办法,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墨痕正想着心事,哪知方笑语却突然道。
墨痕的手不自然的抓了抓衣角,她没有想到,小姐已经将她的心事给看穿了,于是只能低着头小声道:“小姐看出来了?”
“那丫头这两日反常得很,我又不是瞎子,自是看在眼中的。”方笑语叹气。即便是她,想要撮合成丝竹和石司徒这一对也是不容易。而且最重要的反倒不是石将军那里,最重要的是,石司徒是否看得上丝竹?
任何感情都不能一厢情愿。她也不可能因为丝竹喜欢石司徒就逼迫石司徒也一定要喜欢丝竹。
本来身份上就是不对等的。一个是大将军的嫡子,虽可能不会继承石将军府,可终究也是石将军嫡子。只要石司徒肯用用功,肯努努力,无论将来他是要进朝堂还是要上战场,有石将军为其铺路,一切都不会太困难。
可丝竹不过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更无身家背景。被她寻了来后,如今又以丫鬟的身份待在她身边。这样的身世背景,想要博得石将军的喜爱,简直就是个难如登天的事情。
特别是石司徒喜欢跳舞,可以说在石将军心里,石司徒这个爱好简直就是不务正业,是贱籍的舞姬才会做的事,如今若是再要娶一个丫鬟为正妻,不被气得吐血才怪。
但是,若是用心设计一番。倒也未必不可能。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丝竹有没有能力让石司徒喜欢上她?
不是方笑语轻看丝竹,对于她这种思想开放的人来说,身份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可是这几天丝竹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将石司徒给折腾惨了。怕是现在石司徒心里对于丝竹的印象都要与母老虎划等号了。她还挺担心石司徒会将丝竹当做洪水猛兽一般的惧怕。
若是两人两情相悦,她倒还能插得上手帮帮忙,但若是丝竹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她可就没什么办法了。总不能拿剑逼着石司徒非得娶丝竹为妻不可吧?她也没有那么不讲理。
“也是丝竹太过自不量力了,小姐别怪她。”墨痕生怕方笑语怪罪丝竹,若是将她调回月影司,甚至远远的发配道沧澜海阁去。她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再也没有比她这个一起伺候小姐的人更清楚丝竹对于小姐有多么的崇敬。
“感情之事本就无丝毫理智可言。若是爱上了,就明知是错也无可奈何。”方笑语摇头,继续道:“我倒不怕她爱上谁。若是她喜欢,别说是个将军的儿子,就是皇子我也有法子成全了她。只是,那石司徒对她可有意?”
“这……”墨痕顿了顿。她倒是不怀疑小姐的话。一切只看小姐做与不做罢了。但石少爷是否看得上丝竹。即便是小姐也说不好,她又如何能知?
只是看石少爷见丝竹的神色,她总觉得惧怕多过于喜爱,这也是她不看好丝竹的原因之一。
“她若只是一时兴起便也罢了,不必我做些什么,她自己也会腻了去,久而久之,该忘的也就忘了。可她若真的上了心。你倒也不妨与她说,若是石司徒也欢喜她。非她不娶,我就能想法子成全了她们。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不如就此忘了,也好过徒增心伤。”方笑语一直觉得感情的事是很麻烦的事。特别是这个时代的感情,所谓夫妻间的交流与爱意还敌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就是一个对女人万分苛刻的时代,虽然还不至于门不能出脸不能露连男女见面都不行,但骨子里的封建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这是个男人治天下的时代,女人只能沦为附庸。所以即便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比起爱与不爱,是不是门当户对更重要,有没有身份背景更重要,能不能获得利益更重要,会不会被人嘲笑更重要。
爱情,那从来都只是顺带的。两个走在一起的男女,若是恰好有了感情,那是幸运,若是没有,也不过就是熬一辈子罢了。
而女人比男人更加不幸的是,若是女子有了什么过错,又或是不讨丈夫喜爱,丈夫可能一纸休书自此斩断关系,而男人就是再混账,再无耻,女人也没有休夫的权利,只能忍着屈辱,要么熬,要么死。
墨痕诧异的看了方笑语一眼,她没想到自家小姐在意的不过是石公子喜不喜欢丝竹的问题。就仿佛石将军的反对其实微不足道一样,这倒是叫她生出了一丝希望。
相处了这段时间,她还是衷心希望丝竹能够幸福。
“奴婢会将小姐的话转达给丝竹的。”墨痕站在一旁有些出神。摊上一个鬼点子多的小姐,也是好事。
“待西辞回来,我便将你和叶蝉的事儿给办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既找着了喜欢的人,不如就早早的定下来。嫁衣绣的如何?”方笑语笑了笑,那种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要嫁出去了的感觉,有些微妙。
“小姐~”墨痕一跺脚,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真是越来越有小女儿的姿态了。想起一开始一副面瘫的模样,方笑语不得不感叹,果真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即便是如此不苟言笑的墨痕,如今也有了小女儿的羞涩了。这让她有一种时间过得飞快的感觉。
“好了,不逗你了。我要你查的那件事可有消息?”方笑语原本笑着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
墨痕心中也有些沉重,摇头道:“奴婢已经按照小姐所言一一查过,只是暂时还没有头绪。那位二皇子殿下藏得够严实,也足够谨慎。奴婢已经派人日日监视,只是暂时还未有收获。”
“意料之中。他若是不够谨慎。随时都有脑袋搬家的危险,他自然不能大意。不过此事你还是要多盯着些。”方笑语却不着急,她太了解叶书成了。他做的那些事,在前世,可是瞒过了所有人,愣生生的逼死了不少与他为敌的人。
他若不谨慎,他就不是叶书成了。
“不过,若是在叶书成那里找不到突破口,不妨去查查那个人。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方笑语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开口道。
“他们二人……不可能会勾结吧……?”墨痕一愣。
“为何不能?”方笑语却笑问道。
“他们……不该是敌人吗?”墨痕有些迷糊。一个云王的血脉,一个蒙王的血脉。两方本是争斗的立场,云王和蒙王更是为了太子之位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血脉躲藏在大承,各自为政,互为竞争。甚至关键时捅刀子也毫不含糊。这样的人会联手吗?又或者,他们之间还真有利益往来不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哪有什么永恒的敌人或朋友?不过利益二字罢了。”方笑语冷笑道:“云王与蒙王虽为太子之位争夺不休,可他们毕竟都是大周之人,为大局着想,暂时勾结也非是不能。先乱了大承,事后再各凭本事的事也未必没有,何况。他们上头还有个无论如何也要把持朝政死不退位的老皇帝。你说那位老皇帝是想看着大承入了大周的版块?还是乐意看两个儿子的后代打得你死我活却误了大事?”
墨痕眉头紧皱。是了,她忘记了他们其实来自同一个地方。这野心勃勃的大周布下如此阵仗。又怎会允许两方为私怨而坏了大事?若是短暂的联合能取得大胜,他们未必就不能暂时摒弃前嫌互相合作。
“奴婢立刻便去监视那人,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墨痕立刻便领会了方笑语话中的意思,并且忠实的执行。
只是她还没有离开,外头竟然响起了打鼓一般的声音。
墨痕与方笑语对看一眼,而后不确定道:“石公子?”
“出去瞧瞧便知。”方笑语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朝着外头努了努嘴。
墨痕也好奇的紧。石司徒现在可是丝竹的心上人,故而她也比较上心。
在得到了方笑语的同意之后,她立刻跑上前去将门打开,诺大的院子就这么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横鼓、木桩、铁链、毛笔、竖鼓……
院子中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在瞳孔之中。还有那鼓上正在扭动身体的人。
“小姐,石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墨痕一头黑线。她看得出来,石公子这是在跳舞,可……怎么说呢……就是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方笑语没有接话,只是皱着眉,且越皱越紧。
石司徒正陷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之内。现在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些大街上来往的人群。那些人的动作、语言,似乎变成了一幅画面,而他,正在跟着这些画面跳着舞。
他完全沉浸其中,却没有发现,方笑语站在不远处,正失望的摇着头。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石司徒才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之中清醒过来。他一停下舞动,一眼就看到方笑语抱着胳膊,一脸阴霾的站在门边,他本能的就觉得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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