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都被破坏了,此时倒也没有那什么的心情了。两人从床上爬起来,重新穿好衣裳,替对方整理了发饰,这才打开门,一同走了出去。
求见的人就坐在风紫曾经假冒叶西辞的那张桌子前,看样子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的黑衣,面无表情的坐着,坐的笔直,一动不动。
“你认得?”叶西辞看了方笑语一眼,眼中有些疑惑。
方笑语更加疑惑的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你认得。”
“见过两位。”对方见二人下了楼,依旧面无表情的站起,向两人抱了拳道:“在下等候两位多时。”
“有事?”叶西辞目光隐隐带着不善。就是这个人啊,关键时刻打扰了他跟他家娘子亲热,嗯,长的马马虎虎,就是一脸谁欠了钱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此时的叶西辞心里,就根本没有了善恶的概念。难得他家娘子如此含蓄的表了白,接下来就是该做些造小人儿的事了,你跳出来捣什么乱!
此人似乎发现了叶西辞的敌意,还以为是对方已经猜出了他的来历,并且内心之中明显是对他抱持着拒绝的态度,此时原本就没有多少的热情就更加的黯淡了一些。
“在下景隆,有些要事,想要与二位谈谈。”景隆依旧抱持着应有的姿态,虽然他也觉得此次交谈或许并不会太愉快。但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他就想为了主子试上一试。
武林大会之上,这位方姑娘的武功他亲眼所见,着实是可怕。那楚忆就算是他要对付也要费些力气,可在这个女子手中,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的如同无物。
“那就谈吧。”方笑语神色淡淡的。一般陌生人来找她准没好事,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里不大方便,可否厢间里一谈?”景隆提早将厢间都订好了,似乎认准了方笑语他们一定会与他交谈一般,也不知他这是哪来的信心。
方笑语倒是无所谓,叶西辞也没有拒绝,两人随即就跟随这景隆去了包房。
厢间之中已经摆了饭,温热的茶水还泛着热气,茶香与酒香混合在一起,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想谈些什么?”方笑语开门见山,丝毫不见拖沓。
“二位就不想知道,在下是替何人来见二位的?”景隆好奇的多看了方笑语两眼。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即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武,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可怕才是。可她的可怕偏偏是无法反驳的,他亲眼所见,容不得虚假。
“你总会说的。”方笑语喝了口茶,享受的眯了眯眼。
“此次求见两位,是有事相求。”景隆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即道。
“何事?又有何好处?”叶西辞冷着脸问。他到现在还记着对方破坏了他的好事的仇恨。
“还请方姑娘与叶公子,放弃霜王萧入,改为支持我家公子。”这景隆倒是真。开门见山,一点前幕都不准备,干脆果断亮明来意。
“嗯?”方笑语与叶西辞对视了一眼,倒是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致,随即问道:“你家公子是哪个?”
“我家公子,名为萧近。”景隆瞬间就看出了方笑语与叶西辞这两个人绝不是喜欢磨磨唧唧旁敲侧击的人。像这种特别有主意的人,与他们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敞开了说,开门见山的说,不拐弯抹角的说。或许如此,还能获得他们的一分好感。
方笑语掩着嘴笑了笑,随即道:“原来是那魔头的饲主。”
说完了,她好似真的在考虑一般,而后又道:“你家主子心思城府极深,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讨了老皇帝的欢心。从风紫那里,我也听了些传闻,他倒是好手段。”
“方姑娘过奖了。”景隆淡淡笑道。
“你以为我是在夸他?”方笑语却有些好笑的看向了对面的人,看着对面之人成功的变了脸色,她这才继续道:“聪明的人容易在乱世活下去,可同样的,聪明人的也未必讨人喜欢。他为了给老沐王报仇,不惜制造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利用魔头,挑动整个江湖与朝廷的对抗。这之中要死多少人,会死多少人,他可计算过?”
说着,方笑语笑了笑,神情中多了两分嘲讽道:“何况事情走到这一步,他究竟是有几分想为老沐王报仇,又有几分是为了那张龙椅,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以为方姑娘不是那些眼界短浅的姑娘家,却原来是我看错了。”景隆抬了抬眉,显然心情并不是很爽利。对方似乎很看不起他家主子,其实也是因为对方所言有几分是对的,所以听起来才格外的讨厌。
“很拙劣的激将之法。可惜姑娘我不吃这一套。他就算要挑动天下****,也与我无关。我若要阻他,就不会故意放走楚忆那魔头。不过顺水推舟帮他一把,他应当不会天真的以为那魔头的一条烂命就是我递给他的投名状吧?”方笑语冷笑。
支持萧入,还是支持萧近。这是一个很难选的问题吗?
像萧近这样的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就算搭进去天下人的命,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或许他跟老沐王的关系确实很好,为了报仇可以牺牲一切,但是同样的,这种能够眨眼间牺牲一切的人,她可不敢与之合作。那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她要捧出一个大周新的帝王,是因为要大承平安喜乐。可萧近那样的人,一旦达到目的,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了别的心思。
可萧入不同。她在一开始与他合作之初,就已经做了准备。
哪怕萧入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装的,那也无妨,将来就算他做了帝王出尔反尔对大承用兵,她也有足够的防备让他付出代价。
可转投萧近一方,她之前的所有准备都会变成无用之功。还要重新制定计划,或许敌人的名单里还要再加上一个萧入,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大周的皇帝之位最终落在了谁的手里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既不想争夺天下,也不想垂帘听政。只要大周的皇帝能够安静如鸡不要再打大承的主意,要是告诉她老皇帝洗心革面放下屠刀了,她都可以去保护老皇帝的帝位不受影响。
她就是这么一个任性的女子。
“我收回方才的的话。方姑娘才是真正的目光长远。”景隆随即苦笑:“放走了楚忆,将江湖人对朝廷的怨气酝酿至最大,势必会如我家公子所想,引起朝廷与江湖之间更加不可化解的冤仇。而这一切就全都是我家公子的主意,即便将来事情暴露了,所有的怨恨也都是由我家公子承受,方姑娘届时摇身一变,再与此事无关。”
景隆倒是看得明白,随即他眼一眯,身上一股子狠戾的气息爆发,直直的盯着方笑语,阴冷道:“只是我此刻反倒要忧虑,方姑娘为了萧入打算,会不会放出消息,出卖我家公子,只是为了渔翁得利?”
“你想的倒也不差。若是到了需要的时候,恐怕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原本我还没怎么想到这一出,此刻倒要谢你提醒了我。”方笑语一副感谢的模样,看的景隆青筋暴跳,真想顺手一刀宰了这个女人了事。
“那我是不是该在此处杀人灭口?”说罢,景隆手中的弯刀就已经贴在了方笑语的脖子上。
方笑语看了眼脖子上的刀,很无奈的跟叶西辞对视了一眼。
叶西辞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一个人要是想死了,你是救不了的。哪怕你跟他说破了天去的道理,他依旧只是听不下去,固执的甚至偏执的走向那一条寻死之路。
方笑语叹息:“此刻,我倒是有些可怜那沐王了。”
景隆眉一皱,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半分的惧意,似乎他的刀是萝卜刻出来的,不具备杀伤力一般。而他更加在意的,是这个女子所说的话。
这与沐王又有什么干系?
他还是知道的。虽然外界都传他家主子与沐王兄弟之间关系并不和睦,但他却知道,主子与沐王的关系之所以不和睦,是因为主子要为老沐王报仇,所以才刻意疏远他的兄长,甚至没有告诉沐王老沐王真正死去的原因,和杀他的凶手究竟是谁,就是怕皇帝从沐王的态度上察觉到端倪,反而露出破绽。
所以这些年来,主子与沐王很少往来,即便见了面,也是别别扭扭的状态,这反倒叫皇帝觉得主子是个可用之人,而对其多了几分赏识。
外人都以为主子与沐王的关系极差。可这女人却说可怜了沐王,这又是何意?
“先前丧父,之后可能又丧弟,人生大起大落,他可经得住这打击?”方笑语说的轻描淡写,可景隆听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莫非还想要杀主子不成?
景隆分神的这一空当,酿成了大祸。当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亲眼看着那只拿着弯刀贴在方笑语脖子上的手离开了他的胳膊,鲜血喷了方笑语一脸,而方笑语十分嫌弃的抹着脸上的血,抱怨道:“下手就不能轻些?这衣裳又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就是这么任性
“下手就不能轻些?这衣裳又废了。”方笑语一脸的遗憾,仿佛一条人命还没有一件衣裳来的值钱。
其实人命确实也不值钱。从前方笑语还想着当神仙的时候,虽不主动杀人,被动反击也是不少的,杀个把人真不是什么问题。如今她看开了,对成仙没有执念了,就更加不会压抑自己。
经历过不少杀戮的世界,就算是杀人也都可以习惯。不说当初轮回修仙世界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活在杀戮里的,就是那些宅斗宫斗的院子里,手上的血也沾的不少。
不是杀戮成性,只是有时候逼不得已。你不杀人,人就杀你。即便是活够了的人,被人设计了陷害了弄死了,这心里也会不痛快。
此时此刻,眼前的景隆是敌人,敌人的命不值钱,哪比得上自己花银子买来的衣裳?
何况动不动就动刀动枪,这是病,得治。
一只紧握着弯刀的手,其中一个指头断了,只有四只手指。
这景隆,曾被人称作景四指。当年他才十几岁的时候,在江湖中也是响当当的名声。肯拼命,但不大喜欢用脑子,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切了一根手指,就这,还是有人给他求情才有的恩典。
为他求情的人,就是萧近。所以他感恩,以后就跟在了萧近的身边。
萧近是个有城府的人,也不想养着个不动脑子只动手的莽夫,可又舍不得这人的一股子狠劲儿,所以倒也废了时间来调教他。
之后,这人啊,倒是变的稳重多了,只是骨子里的狠辣,却始终没怎么退去。这不喜欢动脑子的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的。
此时的景隆便是证据。如果是萧近的命令,他断不会命令景隆如此鲁莽。擅自动刀兵的结果,景隆已经尝到了这苦涩的滋味。
对于一个练武者来说,失去一只手,还是一只惯用的手,几乎就等于失去了生命没什么不同。
“下次注意。”叶西辞一脸抱歉,用自己的袖子替方笑语擦了擦脸,却反倒将脸上的血迹擦得更花了些。
在方笑语‘温柔’的目光中,叶西辞叫了小二打了盆水来,店小二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聪明的选择了当做没看到,人就退了出去。
当然还是要跟掌柜的说一声,不过,掌柜的哪敢去管方笑语的闲事,于是只吩咐了店小二去做自己的事,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方笑语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整个人精神多了。衣服暂时也不能换,血点子也就由着它不管了。
景隆捂着断手,人已经退至窗边。他一开始选择了这件厢房,就是看中了这窗户的位置。因为他知道方笑语武功高强,所以也给自己选择了退路。方便有需要的时候跳窗逃走。
方笑语根本没有阻止他的移动,而是拿起桌上的那只断手,将手指头掰开,把那把弯刀给取了出来,在手中把玩了许久,而后道:“这弯刀不是凡品,应该是出自徐老怪之手,我便收下了。”
徐老怪是个铸剑疯子,真名叫什么已无人知道,恐怕他自己都忘了。因为他铸造武器时就像个疯子,本身脾气也足够古怪,所以外人都叫他徐老怪。
徐老怪的武器,在江湖中很抢手。不仅仅是大周,就是大承大裕大月等等包括一些小国,他在江湖人士的圈子里可是鼎鼎有名。
这柄弯刀,形如圆月,刀背上还有一些细刺,不仅仅用来杀人,还是割头的好物件儿。
景隆此时强忍着疼痛,虽然移到了窗边,却不敢轻易打破窗户逃走,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逃走的速度与方笑语出刀的速度究竟谁的更快。
方才叶西辞出剑的速度根本叫他反应不及,否则即便是他走神了,也不可能毫无反应的被人切下手臂。此时他终于知道,他与这两人的武功差着天与地的距离,可惜后悔已晚。
方笑语将弯刀反复在手中把玩,又随口道:“我不知风紫究竟与你说了些什么,才叫你做出今日这等举动。他总说他对我了解甚深,因为他已经关注了我许多年头。那他总该知道,我向来不喜被人威胁。一个两次是情趣,多了就是藐视,可偏偏总有人觉得威胁是个省事省力的好法子,你们倒是过足了嘴瘾,可我杀人杀的也累了。所以,这样不好。”
景隆嘴角抽了抽。他记得那疯子的确提醒过他,面对方笑语的时候,最好不要冲动,更不要说出威胁之语,否则恐怕就是原本能够成事,最后也成不了事了。
可是,他没当回事。
确切的说,他始终是对她抱有着一些藐视的。即便他在武林大会亲眼见识过了方笑语的武功,也承认恐怕自己不是对手。可他始终抱着打不过但想走也不难的心思在行动。
因为轻视,所以自食恶果。如今想来,他其实是被方笑语和叶西辞这种蔑视的姿态给挑起了怒火的。
她故意在他面前说主子的不是,或许是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他易怒的性格?或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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