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多少人,都只有死路一条,都统大人尽管宽心便是了……嘿嘿……”说到最后,鲁百顺一双狭长的眼睛,透露出与往昔不一样的凛冽光芒。
听了鲁百顺这一番话,纳兰方心里也是稍宽。寻思起来,就算没有神器,对付骆秉章还不是轻松无比。白天若无血滴子在旁护卫,他早被刺客摘去了头颅。就凭他手下这些洋枪和湘军这些丘八们想虎口夺食,也是可笑至极。亏自己还如此担心。一时间,便不把几名失去联系的探子放在了心上。这鬼地方道路崎岖纵横,或许是探子和放出去的信鸽迷路了呢。
“还有多远……那两人可有异动?”走到一处狭长的河谷,纳兰方勒停了坐骑,示意众人暂停前进。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而这地方,周围也极其适合打埋伏。虽然血滴子不算是正规军队,但作为一个正黄旗的贵胄子弟,兵书他也是读过几本的,比起寻常烂泥扶不上墙的八旗子弟强得太多了。
被问到核心问题。鲁百顺浑身一个激灵,拿起放在一旁的烟枪猛然吸了一口,才敢回话。自从刺杀之后,那两名此刻的气息。罗盘就在也感应不到了。他之所以还能够定位对方的踪迹,完全是因为对方抢走了一枚黑石。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他早已经被纳兰方重责。
拨弄了一下罗盘,鲁百顺心中的慌张也已经消停,他故作平静说道:“唔……那俩刺客尚在……哇,快闪开!”鲁百顺话还没说完,便从滑竿上弹跳出来,动作迅猛无比,完全不像是抽大烟的瘾君子。朝着一边的山壁躲了过去。
“呼……”一块七八岁小孩子大小的石头,正从前方的山崖上砸了过来。眼尖的鲁百顺看得真切,立即做出了反应,躲过了这血光之灾。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鲁百顺如此幸运。鲁百顺弹开之后,石头也挟着强大的惯性力量,落在了他之前的位置,围在他身边的几名挑父和血滴子顿时被石头所冲及,如同被实心炮弹所砸中,身躯顿时粉碎糜烂,血雾炸了开来。
“受死!”纳兰方还没从眼前的惊变之中反应过来。不到三十米远的地方,李游从灌木之中冲了出来,李游握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朝着纳兰方的心口砸了过来。
“布阵!”
纳兰方对战经验丰富对李游的袭击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抽出佩刀,但并没有以刀拦截石头,而是侧身一避,以自身高超的马技,躲避了石头,随即迅速下马,横刀面前,朝着李游怒目而视。
“长毛恶贼,欺我大清无人么!”纳兰方一声暴喝,正气凛然。
ps:这个点才从黑屋子出来,其实还有两章,没力气更新了,睡醒再贴出来吧……
第三百六十四章 背后的刀 下
被纳兰方这么一声暴喝。李游有些发愣,脚步也不由一慢。随即他就笑了起来,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说道:“就是欺负你了,怎么地?”
似乎被李游的嚣张所激怒。纳兰方怒吼一声:“枪队何在,开枪!”到了这一刻,纳兰方仍然不忘想把骆秉章的湘军派出当炮灰。但实际上,与其说是把对方当炮灰,不如说是对湘军的忌惮,生怕自己和李游二人拼得两败俱伤,让骆秉章给摘了桃子。
湘军的枪队列在血滴子的后面。因为纳兰方对他们并不放心。因而还将他们的距离拉远一些。此时他隐隐有些后悔,没把湘军的队伍放在最前面。
但之所以没把湘军放前面,纳兰方也正是担心对方会在半路设伏,湘军受到袭击之后,和绿营那些废物一样,对方还没发起像样的攻击就自己逃跑,把血滴子的阵形给冲垮了。
湘军的枪队训练有素。在蚩尤扔出石头的时候,就已经列阵完毕。滑膛枪上早已经装好了弹药,在纳兰方喊出命令的时候,就可以发出攻击。血滴子也十分配合,立即往两边分散,有些着实分散不了的,就往地上一躺,霎时间,李游的面前,就是湘军的枪阵!
“靠之……”李游喃喃一声。虽然滑膛枪对他的攻击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但霰弹轰击皮肉时候的痛楚一样清晰。十分难受。
正想侧身躲避,李游瞳孔却微微一缩。他忽然发现,湘军的枪口往两边和地上一移,根本不是对着他,而是周围的血滴子!
湘军想干什么?李游心里觉得大是荒谬,但此时枪阵之中响起了子弹轰鸣和阵阵硝烟,伴随着硝烟和子弹的,却是血滴子们的惨号!
“混账东西!你们是在干什么!”纳兰方离枪阵有一段距离,并不在攻击的范围里面。然而两百名湘军,在狭窄的山道上布置下来的枪阵却是层层叠叠,采用三段击的方式对血滴子进行轰击,效果却是奇佳!
“杀……”
“湘军反了……”
“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血滴子的人从里发出一声声惨号。血滴子不是普通人,滑膛枪轰在身上,伤口尚未到达致命的程度。但冷不防的偷袭,除了**的伤害之外,更多的是精神的崩溃。不少受伤的血滴子,剧痛之下,失控便攻击了旁边的同伴,一时间便有十几条好汉没死在弹药的攻击之下,却被同伴的必杀绝技所击杀!
“骆!秉!章!”纳兰方睚眦欲裂,口中发出了一声愤懑难抑的悲号。但到此时,纳兰方也一样难以置信,为何骆秉章会在这时候袭击他们,难道他们就不想得到神器了吗,还是他们以为,杀了血滴子,他们一样有能力夺取神器……还是……骆秉章与长毛贼有勾结,准备造反了?
但这时纳兰方所有的问题,都找不到答案。从不断响起的枪声和浓浓的硝烟里,他只看到血滴子的惨死。看到自己被湘军从背后捅了一刀。这一刀,痛彻心扉!
“弟兄们,跟我上!”纳兰方已经不顾李游就在前面,手中的宝刀寒光闪烁,试图冲击湘军的枪阵。看到这一幕,李游心里却是一惊。纳兰方可是他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要是被湘军乱枪打死,麻烦可不小。
“都统不要啊!”还没等李游扑过去,两名血滴子从地上跳起,将纳兰方扑倒,压住了他的身体。说话声音虽然小,但仍被李游听在耳里:“大人……留得青山在……湘军要反,反了……回去禀报朝廷啊……”
“砰砰砰……”
湘军的排枪却没有停止,除了李游的位置,其他的方位,左右及地下,基本都被像筛子一般来回筛了十几遍。其间不乏勇猛的血滴子冲杀过来,试图突破枪阵,但无一例外,被集火了一遍,浑身上下不知中了多少枚铅弹,倒在地上无声死去,或者*不起。
李游深深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他很清楚,血滴子并非生机全无,只要他们往前面逃走,就可以逃脱子弹的攻击范围,但经过最初的闪躲之后,血滴子们对枪队的反击,毫无畏惧,逃走的更是没几个,就连躲在地上装死之人,看到纳兰方飞蛾扑火的行为,也不惜暴露将其救下来。
“血滴子……有点血气!”李游叹了一口气:“要是清军都有这种血气,中国的近现代史怎么会如此屈辱憋屈?”李游摇了摇头。
蚩尤此时也已经来到了李游身边。看着不远处湘军依旧不停的攻击,蚩尤也是微微愕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游一样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很清楚一点的是。竟然对方一开始就没有对他发起攻击,又把血滴子给解决了,这意味着指使开枪之人,应该不存敌意。或者说,在和他的交谈之前,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一会就知道了。”闻着空气中的*与鲜血混淆的味道,李游觉得有些想呕吐。但是,李游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却被血腥的味道所刺激,变得有些亢奋起来。
“该死的僵尸……”李游嘀咕了一声。他想这应该是李博今这一具千年老僵尸的身体被血腥的味道岁触动了。
枪声终于停了下来。但从开始到结束,持续时间足足有一刻钟。这足以证明,湘军对血滴子也是深深的忌惮。当硝烟散去之后,李游更是看到,在湘军的枪阵前面,堆垒起了超过四十具血滴子的尸体,而湘军的枪阵,更是往后挪了将近十米远。
“骆!秉!章!”纳兰方此时摇摇晃晃地从尸体堆里钻了出来,朝着湘军的位置发出了怒吼:“老匹夫!逆贼,你不得好死!开枪啊,杀了本都统啊……啊啊……”纳兰方已经处于半癫狂的状态。
湘军对纳兰方的回应,是枪口的集聚。李游大喝一声:“枪下留人!”说着便朝纳兰方的位置扑了过去。湘军原本便要轰击到纳兰方身上的枪口,忙往上一抬,往半空开了一阵排枪。而李游也到了纳兰方的身后,一拳挥出,正中他的脑袋,纳兰方“呃”的一声,扑倒于地上。
“好厉害的手段!”
枪队中间,一个穿着寻常军服的中年男人越过众人,站在了李游不远处,声音里充满了赞叹。
第三百六十五章 曾国潢
“你是谁?”李游微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对方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上下,留着八字胡,但眉宇之间却似乎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不像长年混迹军伍之人。
“在下曾国潢,见过先生。”曾国潢声音温和如玉,对着李游深深一躬身,像是学生在给老师行礼。李游脸上表情一僵。听名字,李游觉有些熟悉。但却不知对方是谁。
曾国潢,往前走到李游面前,轻声说道:“家兄曾伯涵与晚生,于道光年间,与先生有一面之缘,那时候,晚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您当时说过,家兄由文入武,将位极人臣,而晚生只能做些幕后策划之事,先生可想起来否?”说到这里,曾国潢的声音愈发恭敬。
李游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起来。虽然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但李游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李博今见过姓曾的弟兄……等等。姓曾,位极人臣?!这是……
“曾国潘,你是曾国潘的弟弟?!”李游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先生果然是想起来了!”曾国潢脸上明显浮现了欣喜的笑容。“近三十年没见,先生容颜如昔,果然为神人也……当时兄长赞誉先生,晚生心里还颇不服气……”曾国潢脸上十分激动。便要再次给李游鞠躬。但李游却是一手扯住了他,说道:“别,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这些血滴子给弄死了,怎么回事?!”
李游对曾国潢没什么了解。但曾国潘是晚清历史里绕不开的一尊大神,对其平生还是了解不少的。他可不会认为,仅仅是为了一面之缘,曾国潢会为了他将上百名血滴子给杀了。而且从身份看,血滴子的来历都颇为不凡,似乎还是满人,虽说这时代满人的地位稍微降了一些,但作为领军的汉臣擅杀了这么多身份特殊的旗人,谋逆的罪名怎么清洗都是洗不干净的了。
“这只是小事……”曾国潢笑容不改,仿佛杀的不是血滴子,而是一些猪样一般。“家兄曾说过,先生对我家有天大恩情,为先生做任何事的回报也是理所当然的。”说到这里,曾国潢声音很是诚恳:“这些年来,家兄对先生也是念念不忘,多在书信提及先生,倘若知道先生在此地出现,哪怕军务再繁重,怕也会赶来与先生一见。”
李游苦笑了一下。曾国潢这一番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消息可不小。他也很是好奇,当年李博今究竟对曾国潘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竟然让对方执念至今?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可是长毛贼啊……”李游声音拖着很长。但此话一出,曾国潢却是笑了:“先生莫要说笑了。先生若是想起事,寻我兄长不是更加便利,如今这天下兵马,以湘淮二军为最,此二军便在我兄长手中。三十年前先生便说过,天下至尊如何,不过一抔黄土一地鸡毛,哪有长生潇洒自如。”
“长生呐……”李游心里暗暗寻思着,难道曾国潢是为了这事而来。想来也对,曾国潘也年龄不小了,也是到了怕死的时候了。
“先生,骆秉章总督就在后面不远,可否借一步说话?”曾国潢有些期待地说道。怕被李游所误会,曾国潢赶紧说道:“白天之事,想来先生必有原因,但骆总督与兄长是故交,若其中有误会之处,晚生先替骆总督致歉,如果可以商量解决,何必动刀枪,伤了和气。”
曾国潢说得虽然有些轻松。但实际上语气里也有些疲乏。因为受到兄长的委托,一向在老家处理家务的曾国潢秘密赴川,与骆秉章商量一些机密之事。因而白天的时候,李游刺杀骆秉章的时候,他远远也看到了李游的面孔,又从骆秉章的言辞之中判断出来,眼前这个刺客,就是当年被兄长认为神人的存在。
因而事后曾国潢极力劝说骆秉章放下私怨,寻找机会与李游和谈,如果能够劝说李游加入他们的阵营,又有神器辅助,兄长长期以来计划,又不敢去做的事情,大事可期。
不仅如此,曾国潢为此还劝说骆秉章拿出足够的诚意。诚意便是一百多血滴子的性命,以此作为投名状,换得对方的信任。当然,曾国潢对此为也是做出了相应代价的承诺。
劝说成功骆秉章之后,曾国潢便带着兄长分配他的精锐护卫伪装成骆秉章的枪队,加入了血滴子的大军之中,原本曾国潢还以为,伏杀血滴子需要耗费一定的功夫,然而却是没想到,纳兰方的疑心反而让他有更好的动手机会,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结果拥有强大武力的血滴子,就如此窝囊地被排队枪毙了。
然而李游对见骆秉章却是怀有深深的矛盾。实际上,在这一刻,他心里依旧是想刺杀骆秉章的。骆秉章不死,太平军就不可能突破得了他的防线,无法进入四川。而石达开也会因为战况不利而最终深陷绝境,最终惨死。
权衡轻重,石达开在他心里,远比骆秉章曾国潘曾国潢之流重太多了。只是人家才刚帮忙,还时刻寻思着把对方如何弄死,实在也有些不厚道。李游还没心黑到如此境地,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
但想到曾国潢什么事情都好说,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