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黑如夜幕的长衫,衬着他苍白如雪的肌肤有些许泛着淡淡青光。
如若是其他人黑衣配白肤,定然会觉得如同墓牌上的黑白照,会有恐怖的感觉。
但他不会,毫无违和感,仿若自然天成般的和谐。
那么……美。
美得刺眼。
美若仙人却又显得不甚真实。
书琴有一秒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被神仙接走。下一秒又以为在梦中,又一次遇到某种叫灵体的东西。
男子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正好对上书琴眼中的疑惑,他竟然笑了,是安慰?是调笑?是责备?是漫不经心?是幸灾乐祸?
在他的怀中,感觉到醇厚的安稳,就像小时候父亲抱着她一样。
终于缓缓降落到地上,稳稳地。
男子对着怀里的书琴,微笑着,皱起眉若远黛的双眉,轻轻开启淡红无血色的嘴唇,小声说道:“你好重哦!”
还没等书琴反应过来,“吧叽”一声,男子把书琴摔在地上。
“哎呀!”书琴坐起身来,摸着被摔痛的屁股,懊恼地盯着刚才救过自己一命男子,超好的印象减掉几分。
“我才几斤?哪有重?是你没吃饭吧,堂堂大男人连一个小孩子都抱不动!”
书琴嘟着嘴,小声抗议着,从地上爬起来。
站起来才知道男子身材很高,一袭黑袍套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许宽松。微风吹卷起衣袍的边角,和他未曾束起的乌黑长发。
书琴的心脏剧烈狂跳起来,不是感动,也不是激动,更不是恐惧,倒有点像某种……听母亲说起初次与父亲相见时的悸动。书琴想到这里时,立马打住,也许是太思念父亲了,才会有如此荒唐的念头。
男子看她狼狈的模样,倒是一付极好的心情,竟然用手掩嘴偷笑起来,不忘讽刺她一番:“还好意思怪我抱不动你,刚才是谁救的你?下次自杀记得选个好地方。你想想,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定然会摔成血肉模糊的泥浆,非常难看啊。”
“谁跟你说我想自杀的?气死我了!”书琴握着双拳,满脸胀红着,冲着救命男子吼着,“我不是想自杀,刚才我只不过是在看风景,只因体重太轻,被风刮下来的好不!”
男子可能觉得逗她挺好远,拉过书琴的手,“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瘦?堂堂男子,居然被一阵风给吹下来。谁教你对待救命恩人用双拳的?太没礼貌了。”
修长冰凉的手指搭在书琴的手腕上,书琴又气又急,使尽全力想挣脱他的手掌,却被他用另一只手点了一下肩膀某处,使不上劲了。
书琴身子不能动,嘴唇却可以动,“喂!你管我有多瘦,我又没让你救,是你自己要救我的。卑鄙,以大欺小。”
男子不理她,只是静静地侧过头,摸着她的手腕。
稍倾,男了放开她的手腕,解开她的穴道。雪白修长的手指,轻抚英挺的鼻子,微眯狭长的双眼,眸光闪闪,若有所思地看着书琴,问道:“你是女的?患过伤寒?现下还未完全恢复。”
还没等书琴回答问话,男子逼近书琴身边,低头闻了闻她的头发,疑惑地轻声呢喃,“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很好闻。”
书琴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突然趁他不注意,使出全身力气,伸出双手想将他推倒。
眼前黑影轻轻一闪而过。
男子的衣角都还未曾碰到,书琴却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原来是只可爱的小猫!”
第十八章 奇特三人貌
书玉从树上跳下;惊惶失措,心急如焚,连滚带爬跑向悬崖边;恨自己太粗心,竟然让书琴站到悬崖边上。眼看着书琴栽下悬崖,以为这次书琴就算是命大没摔死,也得摔成了残废。看到的肯定是血肉模糊、浑身是血的书琴。
当他满脸挂泪;趴在悬崖边;痛哭流涕,绝望地往悬崖下看,哭喊着:“书琴啊!是我不好!该死的人是我……”
定睛一看。咦?
书琴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旁边一个黑衣男子怎么抓着她的手?书琴正在骂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下去再说,于是找了一条比较安全的悬崖路;使上笨拙的轻功,不太优美的姿势,在悬崖路上蹦跳着。
舒芹刚才飞在半空中看到了全过程。
当书琴在悬崖边大声地哭爹叫娘时,悬崖下,小溪边,躺在一块光滑石头上的黑衣男子,被她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惊醒了。修长的身躯,慵懒坐将起来,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书琴。
当书琴的身体,栽下悬崖的一瞬间!那个黑衣男子,突然从石头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接住书琴急速下降的身体,用的是公主抱姿势,旋转着缓缓降落。
好厉害的轻功,好酷的一身黑衣,好美的人。
舒芹的心脏和书琴同时同样的狂跳起来,但是她是明白自己的心意;这绝对是一见钟情的狂跳。她没有恋父情节;可以排除书琴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她还能分辨出这种感情跟暗恋慕容子鸿是不一样的。
怎么办?怎么办?灵体状态爱上一个古人,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可是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激烈的心脏跳动?小小的心脏如同乱蹦乱跳的小鹿,不停地在蹦啊!跳啊!
“哈……哈哈……”
黑衣男子看到书琴扑倒在地,抬起小脸时,娇俏的小脸上粘有泥土,头发上挂着几根草,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越加可人。于是发出一阵阵更加爽朗的笑声。
一个灰色的身影从远处飞将而来。
“雪容,何事让你如此开心?”一个声音从远处响起。
阴沉沉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音未落人即至,身材清瘦欣长,一袭灰色长袍,头戴斗篷,腰别双斧。
此人不是在市集上看到的人吗?当时在市集上当着巫女媛姬的众多粉丝,说媛姬只不过是公子佗养来盅惑名士权贵的工具。
“冷面寒斧!”
舒芹和书琴对此人的印象非常深刻,同时惊呼道。只不过其他人听不到舒芹的声音,也看不到她飘在空中的身影。
刚才“冷面寒斧”唤黑衣男子“雪容”,舒芹和书琴都听到了。
“韩虎,快来看看你的同类。进化不好的,快要变种的同类。可爱的小猫猫!”雪容笑呤呤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书琴,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站在身旁的“冷面寒斧”。
韩虎,应该是“冷面寒斧”的真实姓名啦。
只见韩虎冰冷的眸光,从斗篷的缝隙中射出,左边嘴角向上弯起,冷声道:“什么同类?不就是一只小病猫嘛!你从哪里捡来的?”
雪容微笑着抬起头,望向刚才书琴摔下来的悬崖,“小猫猫在那块石头上‘喵喵”叫,却被一阵小风刮下来,我顺手捡的。”
韩虎一付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
“啊!!我不是小猫,不是小猫啊!你们才是……哇!”书琴听着他们一搭一唱,口口声声说她是小猫,气得她坐在地上耍起赖来。
“书琴,你没事吧!”书玉终于从悬崖上跳下,向着他们飞奔过来。
或许是心里太过着急,没注意脚下松软的泥土有些湿滑,快到他们面前时,“哧溜——”一声,向地上扑去。
抬起头来时,英武俊美的脸上粘有泥土,头发上挂着几根草,还从嘴巴里吐出几根夹着泥土沙子的小草来。
“哈哈——哈哈——”雪容再次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一边笑,一边指着书琴和书玉说道:“两只小猫……哈哈,真有趣!哈哈……”
一个坐着,一个趴着,满脸泥土的书琴和书玉,气恼地盯着笑个不停的雪容。
站在雪容身旁的韩虎,倒是没有像他那么开心,仅仅弯了弯薄薄的嘴唇,算是笑过。望向溪边,扯了扯雪容的衣服,示意他溪边有人走来。
四人望着从溪边缓缓走来的一人一马。
浑身雪白的骏马此刻被一个女人牵着。
女人看起来还算年轻,二十七八岁,一身雪白无瑕的衣裙,一头雪白柔软的长发,松松地用发带束着。
缓步轻移之间,宛若从漫画中走来的白发魔女。
白发女子听到雪容爽朗的笑声;先是欣慰地露出微笑;看到雪容一直笑个不停时;只见她脸上神情微变;眉头深锁;松开马缰;快步走向雪容;深情、紧张以及略带责备的眼神望着雪容。
雪容似乎太过开心,一阵大笑之后,竟然笑岔了气,变成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个没完没了。
白发女子用一种“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责备着雪容,轻轻地给他拍着背,帮他顺气。
书琴和书玉从地上爬起来,惊诧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她,一张鹅蛋湿润的脸上,娥眉清秀,细长的丹凤眼温柔如水。
眸光一闪,眼里那双瞳仁是浅灰色,绝对是浅灰色,因为她的瞳仁跟雪容的相比浅得太多太多。
一管笔挺的高鼻,紧抿着的红唇,显现出她坚韧的性格。轻柔拍打雪容背部的动作,可以看出她与雪容之间存在着亲密的关系。
整副画面可以看出,她定然是个贤妻良母。
书琴用脏兮兮的小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泥巴,小跺一脚,冲着依旧咳嗽不停的雪容,幸灾乐祸说了一句:“咳吧!咳死你算了!”随即转身向白马走去。
书玉看到书琴除了身上粘有泥土之外,全身上下的零件一个都没少,放心了不少。看到眼前的一黑、一灰、一白的三个人,个个都是奇特的容貌,貌似三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可测估的功夫。
书琴从悬崖摔下来时,应该就是黑衣男子救的。
书玉对着雪容,恭敬地拱手一揖,“多谢恩公救下舍弟!”
雪容终于停下咳嗽,抬抬手,示意白衣女子停止拍打背部,微笑着,盯着书玉,一付明知故问的模样,问道:“舍弟?明明是女孩,怎么是舍弟?”
书玉原本俊美的脸上,此刻粘满泥土,很是狼狈。听到雪容一语道破书琴的性别,更是尴尬加狼狈。
“好了,好了,去把你脸上的泥巴洗一洗吧,我看到不美好的东西就难受,会影响我的食欲。”雪容一脸嫌弃的模样,让书玉退下,偏转头去问韩虎:“给我带来什么好吃的?快点拿出来!”
“书玉哥哥,快点来呀,雪龙还活着!谢天谢地,雪龙还活着!”书琴惊喜地叫喊着,招呼书玉去看白马。
浑身雪白的骏马,正是雪龙,腿部箭伤已经处理过,敷上了草药,用布条包扎上了。应该就是那个白衣女子帮它治疗过。
雪龙看到书琴和书玉后,似乎表现的比较兴奋,打着响鼻,低声“咴咴”回答着书琴的问候,伸出长舌亲吻书琴粘满泥土的脸。
书玉抚摸着雪龙的毛发,热泪盈眶,仿若见到失散的亲人。
第二十章 你才是女的
五人在风景如画的山林中、悬崖下、小溪边、巨石上,吃完韩虎带来的食物。
韩虎带着书玉去整理一直停在一旁的马车,素兰在溪边清洗碗筷。
雪容和书琴躺在巨石上晒太阳。
书琴闭上眼睛,听着耳边潺潺流水声,又想起昨晚刚离世的双亲来,眼角禁不住流下晶莹的泪水。
雪容听到书琴不太平稳的呼吸,轻轻用手肘支撑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不去打扰她。
舒芹从半空中降下来,躺在书琴的旁边,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高度,看着雪容。
雪容的双眸,似无穷无尽的黑夜,吞噬着舒芹的灵魂。
舒芹不明白,一向喜欢貌美健康男子的她,为什么会疯狂地喜欢上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子。
他看起来不健康,甚至可以说是有很重的病气,隐隐约约在他的身上闻得到中药的味道。
他看起来很清瘦,一米八几的个子,却最多只有一百二十几斤重。
他看起来很柔弱,一张苍白的脸上,柔和的线条,若不是他过高的身材和略带磁性的声音,以为见到的是个美女。
即便如此,舒芹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此刻才会如此大胆地,近距离地,细细端详他。
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她绝对不敢这样做。听到雪容说,看到难看的东西会难受,看到难看的东西会没食欲这些话,哪里还敢出现在他的眼前,哪里还敢那么近的距离……甚至能看清他圆润的下颌上,刮过的胡子茬露出小小的青点。
这难倒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舒芹突然感觉有点气闷,自己是来遥远的两千七百年前寻找情败原因的,以灵体状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不知还有多长时间,不管如何,自己是一定会回去的。现在这样,让她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
想到要离开的事,舒芹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表。这是她的小习惯,每次上班前、赴约前,都会看看手表,计算好时间,掐着分钟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记得非常清楚,催眠前看的时间是2:30分;催眠过程用大概了二十分钟,在颜府大门前看过手表上显示的是2:50分;而现在手表显示2:52分。照这样计算,她在这里手表才走了两分钟,难倒时间出错了吗?还是手表坏了?
雪容看着书琴晶莹的泪水,缓缓从眼角流出,缓缓流到柔软的头发上,再从头发上缓缓聚焦成水珠,滴到石板上,“嘀答——嘀答——”敲打着石板,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伸出苍白、修长、瘦削的手掌,摊开在已经被泪水浸湿的石板上,让泪滴打在他的手掌心。
温温的,湿湿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奇妙。
以前的他,不会在意别人的哭泣,更未曾在意过别人群下的泪水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他,却在关注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孩哭泣,在感受她的泪水的温度,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况且,这个女孩的哭泣并不是为了他。
但是,他为何看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泪水,原本冰凉的心会有悸动的感觉?真不想看她再哭,不想让她的泪水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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