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多认不出来的乐器或长或短,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或重或轻,各自在乐者的操纵之下发出的声音,让听者的内心产生共鸣。
人们在优美的乐曲声中如醉如痴,不再发出难听的杂音干扰,自动立于街道两旁,留出空间让缓缓行进的乐队通过。
舒芹看到古代的乐队,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如此高尚雅致的声乐从未听过,“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二十一世纪也有乐队,确切点说是腰鼓队,尽是一些退休大妈组成,商店或公司庆典时她们才会出动。乐器极其简单,大鼓、腰鼓、锣、钵。大妈们的舞蹈跟扭秧歌差不离。主要目的就是营造热闹喧嚣的气氛,然后商店门口摆上打折品、赠品让人们争相抢购,充斥着浓烈的商业味道。
在电视上看到的西洋交响乐团、中国古风乐团都无法跟眼前的真正古代乐队相比。
长长的乐队由两三百人组成,缓缓行进的乐队中,人们发现一架无顶花轿。这顶花轿四周建有半人高的雕花栏杆,由十六位壮男,分前后左右共同抬起,整齐轻缓的步伐,轿子如同放在平地之上。花轿上的人最为吸引人们的目光。
只见一妙龄女子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外套一件黑色轻纱。自然卷曲的长发随意披散,仅在两边耳后各自捋上一缕青丝置于脑后松松束上。脸上用一层薄薄黑色轻纱遮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留在轻纱之外,却是不带波澜,透着一股空灵之气。眉心缀着一点米粒大小的嫣红朱砂,应是天然生成。
女子手持一柄彩色羽扇,随着音乐轻轻律动。
长裙下光洁的双脚此时并未穿鞋袜,小巧白皙的脚腕处挂有银色铃铛,随着女子的妙曼舞姿,脚腕处的银色铃铛“叮叮”悦耳。轻盈优美的舞姿,并未曾如何矫揉造作,也没有刻意的扭捏或引诱,每一个动作都好似能撼动人的内心。
一阵大风吹过,女子长袖裙纱随风飘飘,势要乘风升天。大风将女子的面纱轻撩,清丽脸容上五官精致,无可挑剔的完美,肌肤洁白滑腻带着温润的玉泽,仿佛有一种无形地魔力,吸引住众人的视线。
群人看到此女后,先是惊为天人般仰视着她,稍后有人看清女子的容貌,崇拜轻呼:“巫女媛姬。”
人群开始骚动,后面的人想挤到前面看清楚这位闻名闻名遐迩的明星。
轿子后面身穿官兵服装的男子,看到后,立马手持武器挡在骚动的人群前面,让乐队继续顺利通过。
那名叫媛姬的巫女,似乎早已习惯人们的追捧和仰视,小小的骚动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继续跳着她轻盈的仙舞。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她出身贵族,因出生的时刻天现异象,巫神说她是天女下凡,需承担巫女的职责,终身不嫁。”
“我还听说她从出生至今,从未在地上踩过。”
“听说她的声音能勾人魂魄,但凡听过的人,无不迷倒惊魂。”
“她不光出身高贵,长得极美,琴棋书画,作诗唱曲,样样精通,众多文人名士,能及得上她的少之又少。”
“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确实,确实……”
各种赞美、钦佩、仰慕之声,清清楚楚传到书琴和书玉耳中。
舒芹自然听得到。原来这位巨星的来路和辉煌成绩。可惜的如此有才华的白富美居然要承担巫女的命运,孤独终老。
有赞美之声,自然也有贬低的微词。
“她算哪门天下第一美人?你们真是浅见寡识,她只不过是公子佗养来盅惑名士权贵的工具罢了。”一个极其阴沉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所有的目光集中在那个阴沉声音的主人身上。
修长精瘦的身体,一袭冷寂的黑色长袍包裹着,头戴一顶竹篷,压得很低,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透过竹篷缕空的间隙,一双阴戾的眸子散发着寒冷的光芒。薄薄的嘴唇此刻弯成一道不屑的弧线。双手环抱臂膀,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浑身散发着阴晦的戾气,立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说媛姬是天上的仙女,此人便是地狱之鬼。
“你是不想活了怎么滴?竟敢这样说?快道歉!”刚刚赞美过媛姬的人们,自然不会容忍这粒老鼠屎的存在。其中不乏勇士摩拳擦掌,意欲上前教训这个破坏女神声誉的坏蛋。
“哼!要我道歉的人不在这里。”竹篷男人,好似未曾害怕任何人,带着他的孤寂,还有不屑的笑容,缓缓转身,飘然而去,如同一个害人不偿命的魍魉。
在他转过去的身后,人们发现他的腰上别着一双寒光烁烁的斧头。
其中有认识这对斧头的人,惊呼着:“哇!此人是‘冷面寒斧’,兄台,方才幸好没出手,否则早就成为斧下鬼而不知。”
“勇士”听罢,瞬间变成懦夫,吓得脸如死灰,双腿发软。
江湖中流传一个恐怖的传说,“冷面寒斧”的本名和师承何处,无人知晓,只知他性情乖张,武功极高,能打赢他的人世间少有,凡是他看不顺眼的人,死相之惨。
书琴、书玉还有舒芹听着媛姬和冷面寒斧的故事,心情也跟着故事的情节,起起伏伏,时而欢愉,时而紧张。
第七章 公孙林子成
乐队渐行渐远,有些追星族还紧跟其后,想要跟女神更接近,想要再看看女神妙曼的舞姿,哪怕是一分一秒,分外珍惜。
书琴也想继续追着去看明星的,被书玉给拉住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街道恢复宁静。
书玉抬头看看太阳已偏西,计算着时辰已不早,准备带着书琴回家。
“嘀嗒——嘀嗒——”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响起,如雷似鼓般席卷而来!
及目之处,只见约有三十骑人马,统一着黑色短装,背着弓箭,腰间佩剑,从街道的拐角处出现,向着这边狂奔过来。
道路两旁的人们,一时间,路上乱成了一片,乱哄哄地散开,紧急靠墙躲避。
书琴不知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向着道路中央,马匹经过的方向跌了过去。
“书琴,危险!”书玉想要去抓书琴的手,却被躲避马匹的人们推向墙边。
眼看着书琴即将被狂奔的马群踩在脚下,舒芹虽然也想救她,奈何有心无力,灵魂状态根本触摸不到她。于是把双眼紧紧闭上,不敢再看。
长长几声惨烈的马匹嘶鸣声,差点划破人们的耳膜。
书琴无望的想着马上要被群马踏死时,只感觉到腰身一紧,身子一轻,视野突然瞬间变幻着不同的景象,随即身体被一股力量紧紧包裹着,不知转了几个圈。
晕晕乎乎转圈的时候,银簪子脱落,发带松开,梳成髻的长发一下子散开,墨黑的长发如同溅开的瀑布飘飘洒洒,遮住了她清丽的面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置何处。
书琴不知道刚才发了什么,书玉在一旁却看的清清楚楚。
就在书琴差一点点被高高扬起的马前蹄踩到时,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向她冲了过去,揽住她的腰,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舒芹睁开眼睛时,看到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书琴的身旁,揽住她细腰的双手还未松开。
“哇!帅哥!花美男!韩版花美男!丝毫不比演过《来自星星的你》中的金秀贤逊色。这个前世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一个英武俊美的书玉在身边还不算,现在居然被这样一个俊美绝伦的韩版花美男抱在怀里。”舒芹羡慕地说着,眼冒红心,口水直流。
少年身材欣长,书琴的头才及他的胸口。一身水蓝色的精致长袍显得少年风仪高雅。
周围众人的目光,完全被他光芒四射的气质给紧紧吸引。他眉目清朗,脸上拥有与年龄不相乎的沉稳,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此时印着书琴披头散发的模样。
少年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开遮在书琴脸上的发丝。书琴清丽的脸容完全呈现,一双原本水亮的双眸此时茫然呆滞。
他神情微微一怔,英挺的剑眉轻皱,柔声问书琴:“你……感觉如何?”
少年轻柔的嗓音,让正在发呆的书琴突然惊醒,惊愕地瞪大双眼,抬头望着近约半尺的脸,完全陌生的脸。
还来不及回答少年的问话,书玉从旁边快速窜过来,一巴掌拍开少年的手,把书琴从少年的怀抱中拉了出来。
虽然书琴现在是男子打扮,但是书玉知道她的身份,况且看到陌生男子跟书琴过分亲密的举动,他心里非常非常不舒服。
“我没事。”书琴缓缓回答道,终于记起刚才发生的事,眼前问话的少年,正是在马蹄下抢回自己一条小命的恩人。
书玉听了书琴的话,还是不相信地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检查了几遍,看到她除了头发散开,神情些许呆滞,确实没有受伤。
于是稍微放下心来。转身对着刚才救人的少年,抬起双手,拱手一揖:“这位兄台,多谢搭救舍弟。”
少年好像没有听到书玉的话,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那只被书玉拍过的手。
少年身后一直站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男人,武士打扮的中年男人,看到他异样的神情,不安地上前询问:“公孙……”
少年偏转过头,眼光一闪,手一抬,中年武士立马闭嘴,不再多话,垂下眼眸,退到刚才的位置。看来少年的身份尊贵,中年武士应该是他的下属或保镖。
书玉脸上微红,不曾放下的双手继续拱揖,说道:“方才因担心舍弟,多有得罪,还请兄台见谅。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日后必定报答兄台的救命之恩。”
少年看着书玉的举动,双手反背置于身后,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在书玉的脸上仔细端详一番,随即传过眼眸对着书琴,回答道:“在下姓林,名子成。方才的事,小事一桩,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日后报答的话不必再提。”
林子成轻移脚步,到书琴的身旁停下,轻声问道:“你们住哪儿?”
书玉想了想,正想要回答他的问话。书琴抢先回答道:“城北外颜府。”
书玉听到书琴说出真实地址,神色微变,他分明听到林子成身后的武士称少年为公孙什么,虽然没有说出全称,也可以联想到少年衣着精致、气质不俗,应是皇宫里的人,说出的肯定不是真实姓名。
再说了,林子成没有问他们姓名,却问他们住哪儿,有点可疑。本来想胡乱编个地址糊弄过去的,却被书琴抢先回答了。
书玉为了保护好书琴,将她拉向自己身边,离林子成远了些。
林子成听到书琴的回答,像是很满意地脸带微笑,轻轻点头,随后转过身,抬起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英挺的鼻子,若有所思地小声重复着:“城北外颜府,城北外颜府……”
罪魁祸首三十骑黑衣人,为首的那个三十岁左右,原本端正的五官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右侧额头斜着划过鼻梁,一直延伸至左侧耳边,这道骇人的疤痕令他的脸容微微扭曲。
刀疤脸似乎与林子成是相识的,目光相接的时候,双方明显均有惊诧之色。见林子成不愿在众人面前表露身份,也便不曾下马。看到书琴没事,停留片刻之后,便驱马向北边城门方向而去。
望着黑骑人远去的背影,林子成走到中年武士身边,让武士低头附耳过来小声低语,武士连连点头。
等林子成说完后,武士低头抬手一揖,退后几步,转身走进旁边的巷子,迅速消失。
书琴和书玉看着他们这样,面面相觑,不明就理。
林子成神情严峻看着武士消失,转过身来,脸露微笑,走到书琴书玉面前站定,抬手一揖,“两位,在下有急事要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书玉抬手回礼,“既然如此,林兄去忙吧,后会有期!”
书琴没有抬手,只是欠了欠身回礼。
也许大家并没在意她的动作。
林子成看到书琴那个无意的动作后,惊诧之色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深深地注视了书琴的眼睛。
书琴被他的眼神迷惑,不由自主的躲闪一下。等她想仔细看他眼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
林子成转身向着街道的一头,疾步而去。
水蓝色的宽大长袖和长袍,随着他的快速疾步,似一只蓝色的蝴蝶在飞,如此飘逸,潇洒,从容。
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在拐过一条众人看到的街上,林子成放慢脚步,从袖中掏出一只银簪子,极其普通,花纹都没刻。
这只簪子正是书琴的。
林子成面带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细细端详着手中的簪子,像是要把它看出花来。
第八章 有钱人家呀
天色微暮,书琴和书玉回到家门前,当然还有舒芹紧跟其后。
门前停有一辆漂亮的豪华马车,正是颜府的。马夫正在给马匹卸车。书琴和书玉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各自黯然的神情。看来伯爵已于书琴他们回来之前,办完事回府了。
精明能干的丘管事站在大门外,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书琴的一举一动。此时的书琴身着男装,找不到那根固定发髻的银簪,仅将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
“女公子回来了,伯爵大人刚进府,命在下在此等候您。”丘管事低头弯腰,一付非常谦卑的模样。在那张低垂着,看似卑微的嘴脸上,书琴看不到他眸中含有意味深长的嘲笑。
“老狐狸……”书琴嘟着小嘴,小声说了一声。这句话是骂丘管事的,丘管事得到父亲的器重,总是以鸡毛当令箭,对她管东管西,让她不得自由,书琴对他又恨又怕。
书玉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收敛。
书琴懊恼地跺了跺脚,抬头挺胸,背起双手,尽量用俯视眼光看着比她高的丘管事,慢声问道:“丘管事,父亲大人是如何知晓我出门的?你可有背后告状?”
丘管事依旧弓着老腰,满脸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