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说么,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杯桂花茶更像是一杯烈酒,把她奋发向上的小火苗立马就燎成了熊熊烈火。
如果说之前她还碍于以前大家闺秀、堂堂贵妃的身份,对行商心理上有一定的排斥和自我贬低的话,现在那是一颗想要赚钱的心谁也拦不住了!
她看明白了,没钱就是一杯桂花香都喝不起,更不要说吃更好穿更好住更好了,而这些都是钱堆出来的!
钱!
贵妃的小宇宙里充斥着一万八千个斗大的这个字,捧着茶杯还没舍得一口全给喝了,顾老爹和熊孩子一前一后就走了进来,显然是想参与整场的座谈。
贵妃毫不犹豫地就把人给轰出去了,“我们这是闺房话,你们两个男人能听出什么个数?”
关上门前,她叫住了熊孩子:
“顾耀祖,你在家待着别到处跑,我一会儿和你说件事。”
顾耀祖虎头虎脑的,吓的他一愣神:“你想揍我现在就揍,别吊着啊,怪吓人的。”
“是好事。”贵妃白了他一眼,她倒想揍他,可她生来细皮嫩肉,打他她还怕手疼呢。
“……你找我会有什么好事。”
贵妃没理他在身后嘟嘟哝哝,一把就把门给关上了。顾耀祖是他们一条龙产业开始之初最重要的一个销售环节,事关生死大局,可是面对这样的熊孩子,她实在没有信心能控制住自己的洪荒之力走向自我毁灭之路。
惹不起,她还是能躲就躲吧。
“琼玖啊,你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贵妃转身,问的颇没有底气。在娘家事事她说了算,过的悠然自在,谁知道嫁到别人家又是个什么熊德性,有可能像她这样当牛做马——甚至比她过的更不好的也有的是。
不过,人类就是这么繁衍下来的,几千年来的女人都是这么过的,自己过的再好,也逃不过大环境,终究会找一个会各方面拉低自己生活水平的人过日子。
这特么的就是人生啊。
没等顾琼玖说话,贵妃心里已经各种摇摆不定。
“成亲?”
顾琼玖微微挑起她又短又淡的眉毛,“我能有什么好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呗。”
好生淡定,“那……爹怎么说你好像不愿意嫁人?”
顾琼玖垂眸想了半晌。
贵妃表示她已经明白为什么他爹会有这种认识错误了,就顾琼玖这张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纹丝不动的脸,搁谁都会认为她心里不爽。
“爹的意思是看看人是怎么想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当然,我不是说你年纪不小就一定要将就,随便是个人上门提亲咱就嫁。咱们家也要考量对方家庭和人品。”贵妃凑到她旁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问道:
“如果你对嫁人这事儿没有异议,那你能不能和姐姐说说,你对男方的要求……或者咱抛开陆家的二小子不谈,你心里真正想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琼玖又沉默了半晌:
“我这样的吧。”
卧槽?
贵妃惊了,看不出来小妹子这么自恋……
问题是,像她这样的男人——还是像她这样的……女人?
039 握了个大草
前世贵妃后宫独宠,那是个万花丛中一点绿的地方,成百上千个女人就争老皇帝那么一个老男人,让她霸占上了,自然旁人就闲下来。
宫里没别的男人配,太监……那纯就是个摆设,臊哄哄的臭。除此,就只剩下女人和女人配了。
所以贵妃一听顾琼玖的话,立马就想到了前世后宫那些绘声绘影的传闻。只不过于她无害,她也从不认真追究,风吹过耳就算了。
“……不用长的多好看,勤劳肯干,踏踏实实过日子,别弄些个花里胡哨的就行。”
好吧,那是她以小人之心肚人家君子之腹了,贵妃默。
找会过日子的就找会过日子,还像她一样——也是够自恋的了,连相婆家都不忘夸赞自己一声啊。
不过,这样她就算完成任务了吧?
便宜爹本来找她过来就是劝顾琼玖嫁人的,结果人家根本就没任何不嫁的意思,她的任务就算达成了,剩下也就回柴家打听打听陆家这样扫尾的工作了。
贵妃无事一身轻,就等着寒暄几句便去找顾耀祖商量卖鸡的事了——
“也不知道陆二家的二小子是个什么样的,既你没有抵触成亲的意思,那姐回去就好好给你打探打探,虽说我婆婆说他家风评不错,可到底只是传闻,不能不知根底就嫁过去。”
“陆狗蛋啊,”
顾琼玖吧唧嘴,“看着又高又壮,胆子可小着呢,从小就怕鬼怕神,一个鬼故事能把他给吓尿裤子了,小时候我没少帮他打那些欺负他的人——你不是还让我少管闲事?现在大了,倒是知道羞了,也不和村里大姑娘小媳妇说话,成天就知道闷头干活,品性倒还行。”
“他爹他娘人挺随和开朗,村里挺多人嘴里说咱爹是个读书人文化人,其实都看不上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拎,做倒插门女婿。就陆二叔和陆二婶没那么多说道,有个大事小情的求到他家,从来没有推辞的时候……”
贵妃再度懵逼,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长了个蛤蜊嘴,半天蹦出一句话来的顾琼玖一说起陆家二小子这嘴就像开了壳似的,嘚吧嘚吧这顿说。
还用她去打探陆家根底?
顾琼玖自己不要摸的太清楚,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一色门清的节奏啊。
上至陆家父母,下至陆家大姐大姐夫以及他们三岁的女儿,连陆家养了四只母鸡一只大公鸡她也了如指掌……
她和便宜爹也算是皇帝不急急死的那个太监了。
贵妃怀疑她连人家耗子洞的门朝哪边儿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这门亲事基本算是定了?”
顾琼玖又沉默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呗。再者……我嫁了,爹这里可怎么办?”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女人大了都要嫁人,可是……咱家不一样,咱爹是个不济事的。姐,我不是想埋怨你,但是你当年嫁了人之后,是我撑起了这个家,我知道这里有多苦——来娣才十二,和我当年一样大……”
当年顾洵美也是拖到实在不能再拖了才嫁,就是为了顾家几姐弟考虑——如果正当的年龄嫁人,也就没柴榕什么事了。
贵妃听到这里,也不禁叹了口气,谁让她们摊上个不济事的爹呢——
她这口长气还没叹完门就见房门被一把推开,顾静姝一脸毫不在乎的就闯进来了:
“二姐,你别愁啦,该嫁人就赶紧嫁人去!”
她在门外听了半天,把她这一肚子肝火都给听出来,终于忍不住,也顾不得掩饰她偷听墙角的本质,蹭地就蹿了出来。
“你能把这个家撑起来,凭什么就认为我不能?要说你长的一般,性子又木讷,有个好人家要,就赶紧嫁了吧。你以为都是狗蛋哥,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你内藏锦绣是个大宝贝啊?”
“你放心,家里就交给我,别的就甭废话了,说的好像你不嫁人咱家就一步登天过上好日子了似的。就是你干,我也不干。你老二不嫁人,难道我跃过你去嫁人,凭地让人说笑话?”
十二岁的小姑娘,一张脸蛋清俊秀丽,眉目如画,看着柔柔弱弱的,一听说话却看出来就是个小辣椒,句句叨理上,气势逼人。
“大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转头问贵妃。
小姑娘才到她肩膀,可眼睛炯炯有神,气势半点儿不输人。
贵妃笑道:“是这个理,我看三妹错不了。”说完,她拍拍顾琼玖的手,“你旁的就别多想,咱俩虽然嫁出去,也还是能帮衬着家里——以后,咱们一起把日子挺起来,往好了过!”
“……嗯。”顾琼玖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总算脸上有了笑容。
姐妹三人这才相视而笑,阳光下竟灿烂的晃得贵妃睁不开眼睛。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顾洵美,这些不论顾家人还是柴家人都是她的家人了。
只不过相比顾耀祖那不定性的熊孩子,她还更看好顾静姝,小小年纪不论心性还是气度都不容小觑,够沉稳,也够泼辣。
顾静姝还没发育,身量小,真要捯饬捯饬装个假小子也不是不可能……
贵妃心猿意马,竟有些担心起她那便宜儿子。
柴榕再听话,毕竟把脑子给摔坏了不大好使,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那么听话,木墩儿真就指哪儿他打哪儿。
万一柴榕玩儿嗨了,不管不顾的真把木墩儿摔个好歹,严重点儿再给摔回他那个时代,现在的他嗝了,她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卧槽!
卧槽!
握了个大草!
贵妃那边厢惴惴不安,木墩儿却没时间没心思想那些个现在过去未来,他现在苦恼的只是他的苦胆,特么胆汁都要颠簸出来了!
要说便宜爹是真负责任啊,说不让他离开身边就真的半步都不离开,直接脱光膀子把他给缠到了后腰上,然后就撒欢儿似的开始满山遍野地捉鸡,他再怎么叫,便宜爹都跟嗑了药似的听不懂人话,只当他玩儿的高兴,纯粹是兴奋的叫声。于是亲爹就跑得更加的欢实。
木墩儿的脸几乎时刻都黏柴榕后背上,鼻尖充斥的是他纯粹男人的体味,还源源不断往外冒的汗味儿……
这酸爽!
呕!
胃里翻江倒海他也还是不敢真吐出来,他可以肯定吐出来的结果肯定是巨细无遗全糊他脸上,连渣都不带漏的——亲爹特么绑他绑的太紧,都要融入骨血了好么?!
040 失算
木墩儿破天荒头一遭觉得赚钱这么难!
他十几岁走出农村,一切从无到有,没钱时连桥洞子都睡过,啃过比砖头还硬的风干了好些天的馒头。但他并不觉得苦,想要收获必须要先付出,在他看来,那不过都是他成功路上独特的风景,等老了回头看时又都是难得的回忆了。
可是!
就这一回,他拼的不仅是他这条老命,还有他无比珍惜无比骄傲的老脸!
特么的为了钱和个满身臭汗的男人绑在一起,周身上下都是别的男人的气味,这就好比小狗划地盘,他还想往外扩张呢,就让旁的狗给划过去了。
钱,真特么是个王八蛋。
木墩儿一边骂着王八蛋,一边鄙视自己就特么喜欢王八蛋,还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怀着一颗自相矛盾的心紧紧贴着傻爹的背,随着他上蹿下跳,跑东跑西,从一大清早就跑到了太阳眼瞅着就要落了山。
傻爹一路玩嗨了,要不是最后木墩儿也顾不得三十五岁高龄,比他那亲亲傻爹还要大,撒泼打滚几乎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才总算把他傻爹给唬住,恋恋不舍地下了山。
“……木墩儿,我明天还带你来玩啊。”
木墩儿嘴角抽搐,默默无语两眼泪。
鬼还和他一起玩儿!那哪里是和他玩儿,分明是在玩儿他!
“下次我给你掏鸟蛋——鸟蛋可好吃啦。”
——吃你个蛋!
那破玩意能卖几根毛的钱?
“林子里还有黄鼠狼,它们放屁可臭呢。”
再臭,还有你身上的汗臭?!
“下次,我给你捉过来一个,给你闻闻?它们跑的老快了——不过我跑的比他们更快!”
滚!
愿意闻自己钻它们屁股底下闻去,鬼才要闻臭屁!
直到这对父子俩跋山涉水总算到了家,柴家人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四散在村里找了好几十圈一元所获之后,正围着桌子商议着柴老爷子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孙子上山搜救他俩——
“你还知道回来?!”
迎头暴击就是一声怒喝,紧接着木墩儿就瞧见一把斧子从他头上高空飞过,直接奔着他亲亲傻爹就过去了。
卧槽!
真是下了狠手了!
木墩儿哪怕知道柴榕武力值爆表,也还担心傻爹一时失手把自己这下金蛋的鸡给砸了,说时迟那时快就是一个扭头——
只听‘嘣’的一声,柴榕一个闪身就给躲过去了。
还没等木墩儿心里叫声好,柴老爷子从桌子后面就蹿出来,拎着椅子就开抡,肝火升腾,他隔着虚空都能看出来火蹿脑瓜顶了。
为免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小鱼,他迈开小短腿奔着一脸屎色的贵妃过去了,闪身就躲到了她那条大长腿后边。
“你上哪儿去了?是不是又上后山了?!你不知道后山豺狼虎豹多,居然还带着个三岁的小孩!你是不想给自己留后了是不是!?给你娶媳妇、生孩子,都成了你的玩物?!”
没说上两句话柴老爷子全武行就上去了,柴榕被迫应战,稀里糊涂就和他亲爹打上了。
场上战况激烈,刀光剑影,愣是把柴家人都给瞅愣住了,没有一个敢上前拉架,都生怕一个不小心做了炮灰,搅里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柴二哥心有余悸,他也是作的,居然还敢想分家?
他爹就拿出对付四弟的一成本事,他想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奢侈,他爹不打死他,吓也吓死他了!
“咋……闹这么大?”木墩儿害怕地抱紧了贵妃的大长腿。
他还有脸问?
她就怕这俩人是个不靠谱的,没及时赶回柴家。她是在顾家生生听着顾老爹那些个车轱辘话滚了一下午,还没等到这俩货去找她。
她这才猫着腰跟做贼似的等在柴家大门外边,本想着在他们进门前截住,造成一家三口同进同出的假象,谁知道没把她便宜相公和儿子等回来,倒把下地干活的柴家一家人给等回来,堵她个正着……
就这么漏了馅,她被当成个民族罪人似的受着柴家人花样凌迟的小眼神直到现在啊!
全拜这老男人所赐!
他们分开的太急,以致她考虑的不是那么周全,事先是没约好时间,可是难道他就不会用他那颗商人惯于计算的脑袋瓜子想一想,最起码也应该在她之前回到柴家吧?
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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