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柴夫人手段果然了得啊。
李夫人冲着贵妃笑的意味深长,怪道得罪了秦王世子妃还能在明阳城混的风声水起。
428 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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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娘家姓孙,孙氏的祖父曾经追随先祖东征西讨,算是开国元勋那一派,只不过他是走文官路线,投靠当时的叛军实属无奈之举,穷的家里揭不开锅,孩子都饿死俩了。
他恰逢其时投靠了先祖当时不甚成气候的队伍,便在大齐朝立住了脚。
只不过当年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在官府做书吏,专门给县令管些土地、赋税等等一些文件。真要说才干那是没有,唯一就是让县令家亲戚给挤兑的连个小吏都做不了,不得已投靠先祖是他此生最明智的选择。
太祖开国大封功臣,孙老爷子也因跟先祖跟的早,被安了个光禄寺少卿的赏。
光禄寺那是个掌管祭祀、朝会、宴乡醴膳馐的地方。
少卿,上面主事的有光禄寺卿,下面办事的有寺丞、典薄一干办事的人,孙老爷子上不用主事担责任,下不用跑腿吃力不讨好,只负责协助,对于孙老爷子不要太合适。
就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李老爷子是干的欢天喜地。
不过他虽干的开心,那却不是个有油水的差事,再者孙老爷子那点儿胆量,也做不出贪墨之事,一家虽过的不比那些开国元勋,可也比让先祖给砍瓜切菜弄死的那些同袍要强得多。
孙老爷子满足了,不到六十就主动请辞,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
太祖皇帝念在孙老爷子一家一向循规蹈矩,无比乖顺听话,便让其子也就是李夫人亲爹,孙老爷子的长子承了光禄寺少卿的位。
这家人穷苦惯了,虽被先祖封了官,到底没有底蕴,李夫人的爹又是个复刻板的孙老爷子,胸无大志,多少年在位置上就没挪上半步。
偏孙家女人会生,孙少卿一妻两妾就给他生了六个女儿,两个儿子,以致于堂堂一个四品官员,家里竟过的紧紧巴巴,有银子也尽可男人们,轮到孙夫人姐妹几个都是难得,是以也没吃过用过什么好物,反倒是嫁了人后她家相公是个会搂钱的,在银钱上她才终于放开了手脚,只不过品味已经形成,再有银子都掩盖不了她的审美缺陷。
而与她形成鲜对比的就是秦王世子妃王氏的娘亲,她少女以致妇女时期的梦魇秦氏素娥。
秦素娥是典型别人家的姑娘,长的漂亮,家世好,最难得嫁的好,事事都压旁人几头——压她十几头。
永昌侯的嫡长女,嫁给了定国公的嫡长子,王氏便是他们的小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秦王当初可是没少给聘礼。
429 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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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贵妃是想开第三间或更多分店的。
在杨氏面前她也不着痕迹地表示过,这才有了在孙氏面前这出戏。不过贵妃不傻,哪里看不出孙氏精于算计,这摆明了拉拢她出钱出力的活儿,是人都会有防备之心。
要说银子嘛,她还真不缺——反正她这不够,前有杭玉清,后有杨宝珠,总归能想到办法。
她缺的是人脉,这也是她拉拢这些官夫人的最大原因。
否则她这衣裳卖谁不是卖,名声都已经传出去了,全靠金掌柜左右逢源也就足够,何苦她自讨苦吃跑出来溜须拍马?
明阳城算是她的试验田,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做生意也是一样的,在明阳城她一个桂花村里爬着进来的村妇能有今天一是仗着她高人一等的智慧,二也是最主要的还是靠杭玉清拉上的朱家这条线,以及她不可言说……颇为暧昧的秦王世子这条线……
去旁处开店好说,难说的是当地没有后台将来却是无穷的麻烦。
这世道官商勾结不要太频繁,冒冒然开个店不知要得罪到当地哪家富户、官夫人后宅的利益,所以朱三公子说是与她合作开店,可人家是自带的关系户,挑的地方都是有后台之处,自带资金自带人脉的合作。
原本她是想单干,赚的钱都是自个儿花不要太爽,可后来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和她那老儿子一商量,果然两母子想到了一处,不若找有背景的人合作,那时担的风险不只小了许多,有了人脉之后没准赚的银子却更多。
而她不过一个妇道人家,纵是心比天高,终日抛头露面与官家打交道难免为人诟病,于女人堆里也不见得能传出什么好名,偏她做的又是女人生意,左思右想不若就走后宅路线,从搭线到赚钱一条龙全经女人之手,这总不会落人话柄了。
再者,男女间不好办的那些事,女人间却好办得多,她也省去不知多少麻烦。
于别人是有益,于她也有利,两全其美的办法,贵妃行动起来自是不遗余力。
要说这孙氏本身她是用不上什么的,毕竟她男人在明阳城算不得当家主事的,不过一个小小的按察佥事,管都管不到她这里。
她看重的却是孙氏那几个姐妹,据杨氏说,这孙氏有个小妹妹长的最是漂亮,在孙家也算得上嫁的最好的,现在是广平府知府夫人。
知府官职虽不大,可在地方那也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挂上这条线才是贵妃的目标。
430 想歪了?
430
走了个秦王世子,又冒出个二少夫人,她走的什么狗屎运,就离不开秦王一大家子了吗?
贵妃暗忖,是不是重生过程中命犯秦王府。
哪里就蹦出个二少夫人?
二少又是哪个?
也没听杭玉清提起过。
她无意招惹秦王世子,更不想和他沾上半点儿联系,是以对秦王府竟是从未主动打探知会过,谁知今日到落个被动的局面。
不过,不等她问出口,就有人给她解惑了,孙氏嗤地笑了一声:“原来是她。在秦王府里装的跟个鹌鹑似的,到外面来作威作福。”
口气那是相当不屑了。
能让一个小小的按察佥事的夫人这样瞧不起,这位二少夫人混的就可想而知了。
“你没给她发帖子?”杨氏吃吃地笑,看上去竟有些看好戏的感觉。
贵妃笑:“秦王府那是皇亲国戚,王妃看得起用花想容的物事,可我们不能没个眉眼高低,主动往上攀不是?秦王府我一张请帖也没敢发,那岂不是僭越的大罪?”
事实上,她就根本不想请秦王府任何人。
“你倒懂规矩。”孙氏点点头,知道贵妃说的是这个道理,一个小小的商户人家叫你去是给你脸,但你要主动找上去,那纯粹就是自己找没脸了。
她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就敢请王妃世子妃?
吃了熊心豺胆也不敢这么做事。
可偏偏秦王府里有这么个不要脸面的二货。
“那是秦王的庶子,排行老二。”杨氏压低声音道:“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爹看不上,姨娘死的早,这些年在王府跟个隐形人似的。连媳妇都是快十八了才娶上,不过是照磨司的闺女,估计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见好就上,总想打入社交圈,可是那人……忒爱占小便宜,不会说话,平日里爱耍秦王府的威风,不怎么招人待见。”
贵妃点头,原来是这么个货!
眼风扫了眼金掌柜,后者往旁边扬了扬下颌,果然就见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梳着妇人头,高高扬着起,用鼻孔往她这里观瞧。相貌算不得漂亮,五官倒也端正。
要说李夫人不会打扮,好歹人家身上金光灿灿东西还值钱,可这位二少夫人衣裳半新不旧,头上插着一支金摇有一道金穗与其他长短不一,显是用坏了还当好东西戴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透着股子穷酸。
“……”她怎么好意思这么就进来?
贵妃犯愁,她家的姑娘们都比她穿的要好些。
不过好歹顶着秦王府的名头,她不过去受训便显得不将秦王府放在眼里了。
贵妃向杨氏、孙氏微一施礼,便烈士断腕一般的走向了秦王二少夫人靳氏那边。
要说这靳氏其实倒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只是人穷志短,顶着秦王儿媳的身份半点儿好处落不着,每个月倒是给他们月钱,可又都被赵潘拿去耍,留在家里供她用的少之又少。所以,一旦夫人们有什么聚会,她都爱掺一脚,显摆显摆身份。
没钱又爱显阔,没权又爱摆架子,官夫人们是不爱和她打交道,能躲她就躲,唯有董夫人她家夫君做秦王世子的侍卫长,虽说和二公子井水不犯河水,但到底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日里能躲也就躲了,真碰到一处却不好装没看见。
所以,尽管百般不愿,董夫人还是被强拉到了靳氏身边。
……她是看不上什么狗屁的柴夫人,可是也不代表她要站靳氏这边。特么好歹柴某氏是秦王世子的疑似姘、头,自家夫君因为这女人还挨了刑杖。这二少夫人是个什么货,在王府没权没势没地位,秦王面前他都没面子。
可事实虽如此,靳氏毕竟名义上是秦王府的半个主子,她却不好明面上得罪,只是心里站的并不甘愿。
“柴夫人好大的架子——”
“二少夫人,久仰大名,今日终于让我有幸见您一面了。”
没等靳氏发作出来,贵妃就已经摆出一副皇恩浩荡的脸,那一脸明媚的笑把董夫人都给看愣住了,她竟不知柴某氏是这么一个谄媚的人……
也是,要不怎么能拢住秦王世子?
“我早听人说二少夫人气质高洁,清丽绝伦,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贵妃盈盈施了一礼,一笑露出六颗小白牙,笑的既不外放,又让人看起来是真的高兴,这是贵妃琢磨出来最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原该亲自拜见送上请帖的,可是您也知道,我这身份不过商户,做的下九流的营生,又怎敢高攀?冒冒然打扰,那可是我的罪过了。”她道,“不曾想二少夫人不嫌我粗鄙,竟愿来我这陋室,真令花想容蓬荜生辉。”
“……啊……啊。”
靳氏一肚子刻薄话正想往外喷,就让贵妃好一顿夸。夸的她都飘飘然了,立马气也不气了,势也不放了,全一股脑给收回来,倒一时间令她不知该怎么说。
什么找茬花想容落了她这一处,令她颜面扫地,经人家一解释她才恍惚觉得正是这个道理,她的身份高贵,住的是明阳城最顶尖的秦王府,凤子龙孙住的地方,柴夫人一个小小商户自然不敢冒然登门的,她身份不够。
尤其和秦王世子那点儿事,找上门不是情等着世子妃找她不痛快吗?
是了,是这么回事,她竟没想到。
“我也说呢,柴夫人是有分寸的人。”靳氏笑对董夫人道。“竟是你想歪了。”
“二、二……”董夫人眼睛猛地瞪大,这和她有一文钱关系?
她想歪?她想的能有她做的歪?
靳氏未免太无耻,她自己贪小便宜脸都不要就扑上来了,临了让人马屁一顿拍,倒把锅推她身上——
敢做不敢当,她也叫个二少夫人?
呸!
可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她若当场否了,倒把靳氏给得罪彻底了。
他娘的靳氏,活该不受夫君宠,不受婆婆待见。
忒小人!
“是,是……是我想的不周到了。”董夫人咬着牙认栽,发誓以后这二货方圆三丈她都不带出现的,省得又被拉出来当垫背!
431 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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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好悬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哪里看不出董夫人是让靳氏推出来当枪使了,那一脸的不甘不愿活像被老鸨骗出来接恩客的伎人,用整个身体表示她的委屈与愤怒。
这位董夫人便是秦王府的侍卫长,鉴于杭玉清之前在贵妃面前卖好显摆过,她知道秦王世子身边的侍卫长因为放纵亲属借着秦王府的名头与人也就是她,抢夺房屋租,挨了二十杖,想来便是这董夫人了。
这期间她在明阳城夫人圈子里行走往来,可没少听这位董夫人嚼她舌根。
只不过,她现在做的是生意,赚的是钱,需要的是好人缘,轻易得罪不得人,谁也不知道哪片云彩上有雨被浇得一身湿,为这种小事结怨她是不干的。
“董夫人这是替我们花想容着想呢,也怕二少夫人受了冷落,想来也是个热心人。”贵妃笑意盈盈,一袭草绿色曲裾深衣是前世她在宫中常服的缩水版,没有那么奢华,却一样精致,配上她那漂亮的脸蛋竟是相得益彰,整个人泛着股子灵动的朝气。
“不知二少夫人驾临,本该是我亲自相陪的,还望二少夫人恕罪。”
贵妃没给她机会想词儿勾打连环,从容不迫地无缝连接,又不令人觉得交谈过于紧凑,一字一句间呼吸都是有规律的。“看了一圈,不知二少夫人有何感想,可有什么相中的?您只管吩咐,正巧王妃又在花想容定了几件衣裳,过几天要送过去,您挑好了我们一并给王府送去您别和我客套,今天您在这儿相中的便算我孝敬您,也算是我一时招待不周的赔礼。”
说着,她冲靳氏微微一笑,那笑容透着股子真诚,与世无欺。
好像她要是怀疑她的真诚,不收下她这谢礼就对不起人家了。
靳氏也想收,巴不得从花想容挑一堆回去。有便宜不占,不是她的风格。可一听和王妃定的那些一起送回王府,她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她是没眼色,却也知道王妃不待见自己。
若是她的衣裳和王妃的一道送去让王妃知道了,不把她扒层皮也落不着她好。在王府里本就举步维艰,王妃算是宽厚的,只不过不搭理她夫妇二人,若是再惹了人家烦,王府便再无他们容身之所了。
收了,惹一身臊还落不着好不收,她心疼的心肝脾肺肾一起疼。
靳氏一脸肉疼的笑:“柴夫人不必如此,我不是贪小的人。若是看上什么,我自会掏银子买,哪里就用得着夫人这么大手笔?”
“至于赔礼就更说不上了,是我自己个儿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别有负担”她沉吟片刻,“听闻每个来花想容的你们这里都送几件小礼物?你若有心道歉,那个我就收了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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