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卧槽!卧槽!
他这便宜娘是几辈子没抱过孩子?路再长点儿,就把他给勒死了!
木墩儿扶炕来了几个大喘气,投胎须谨慎,穿越有风险,越上这么个不经事的娘,连抱个孩子都分分钟演变成一级谋杀。
“……要不,就这么睡了吧。”他听贵妃小声喃喃自语。
贵妃其实是想洗洗睡的,在小乡村她是不敢要求沐浴泡汤,简单烧点水洗洗还是可以的。前几天她都这么干,可是一则今天累了一天连手都不想抬,二则柴二嫂骂性正旺,以前就因为她烧水擦身子没少酸溜溜的说闲话,她只怕今天再烧水,就点燃了柴二嫂当场爆给她看,那这一晚上是彻底别想消停了。
“木墩儿——”
贵妃打定主意,抬眼看向木墩儿,就见他身后忽地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飘飘乎乎地在半空,俩眼珠子锃明瓦亮。
“啊!”
她嗷地一声尖叫,一屁股就吓坐到了地上。“鬼啊!救命!”
014 酸爽的一家
木墩儿就坐在炕上,贵妃正对面,她嗷的一声尖叫把他吓的激灵一个寒颤,下意识地也跟着‘啊’的嚎了一声,顺着炕哧溜就溜下去。小小的人儿脚下一个不稳就抢了个狗吃屎,万幸一脑袋砸贵妃腿上,只是伤处抽冷子疼了几下。
这时,他万分不情愿地承认,他刘大锤行的正坐得直,平生不做亏心事,就怕半夜鬼敲门……
如果说以前还是虚无缥缈的怕,现在他都穿越到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古代农村了,这么离奇的事都让他碰到,撞鬼这么普遍的事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前面听着贵妃持续高频的尖叫声,身后脑瓜顶上怎么还回荡着男子粗犷的尖叫?
木墩儿还没回过神,只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向他呼啸而来,顿时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然后就听扑通一声,一个巨大的物体砸在他旁边——
“啊——鬼,有鬼!”旁边的男声盖过了贵妃的声音。
木墩儿只觉得自己被拦腰抱起,那力道丝毫不亚于刚才贵妃抱他的手劲,那是足以勒死他的力道。而比之更其的是这双手臂的肉更紧实更坚硬。
……
贵妃眼睁睁看着披头散发的那么一个脑袋冲她扑头盖脸就冲过来,然后停在眼前,那头长发瞬间就淹没了便宜儿子,把他整个人都给遮住了。
“柴榕!”两人脸对着脸,贵妃咬牙切齿地叫道。
特么,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
“你大晚上披头散发,扮什么鬼!”
柴榕瞪大了一双眼睛,想往后看又不敢看:“鬼……在哪儿?”他颤声问。
呸!
就这么大的鹌鹑胆儿还成天满山遍野地跑,大晚上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不知道猫山里哪个犄角旮旯过夜。那时候想什么呢,就不怕鬼了?
“鬼就是你!你……你怎么在屋里,还披散着头发?你想吓死人啊?”她这颗饱经风霜,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心啊,好悬没让他给吓偷停了!
木墩儿难以理解这俩货还有时间话家常。
特么他都要死了好么?有没有有心人发现他还被勒着,就快呼吸不上来了?
握草,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吧。
木墩儿不指望这对二货还有心想起来屋子里被他便宜爹那头浓密又带有酸臭气息的长发给淹没的他了。
知道他上面的脑袋不是鬼,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伸出小手,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扯住便宜爹的一绺头发狠狠地一扯。
然后就听嗷的一声尖叫,腰上那条粗壮的手臂终于松开了桎梏,他扑通一声就掉到了地上,屁股根儿那股钻心的疼啊。
“卧槽!”
他忍不住骂出了声,还没等回过神来,柴二嫂高亢的声音就盖过了他:
“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啊神啊,吓唬谁呢?!”说的好像一直吵吵就不让别人睡觉的不是她一样。
“顾洵美,你看不上我就直说,别净整些妖蛾子——”东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声音越来越近,看样子像是找上门来干架,结果在半途柴二哥就追出来,扯着她就往回走。
两人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冷不防就让柴老太太喝那一嗓子给震了回去:
“老二家的,你俩消停消停,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也让别人不睡觉?再吵出去吵!一天天的不得消停,你们要是住不下去,就分家出去单过!”
“娘,我们没那意思——不吵吵了,不吵吵了。”
柴二哥压低声音骂了柴二嫂一句,两口子又拉拉扯扯回了东屋,多余的话倒是再没有。
于是,整个柴家,整个桂花村都安静了。
贵妃倒是完全没将柴二嫂的序曲放在心上,纯粹拿她当臭****臭着。
她起身拍拍屁股上面的灰,后知后觉地又把木墩儿给抱到了炕上。
“我、我头痒,披下来——挠挠。”柴榕挤到靠墙的边儿上,低着头嚅嚅地道。
贵妃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刚才被柴二嫂打断前她的问话。
“那,以后晚上你在屋子里的时候,就出声知会一声。要不大晚上的真的挺吓人。”柴榕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缩成一团,清亮的声音里饱含着无限的委屈,贵妃看着他怪可怜,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给他解释。
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你就将就一晚,等明天——我给你洗洗头发?”
“哈?”柴榕惊呆了,连忙摆手,脑袋摇的跟个波浪鼓:“不用不用,我明天下河涮涮就行!”
涮涮——
拿自己当羊肉吗?木墩儿好悬笑抽了,他这傻爹啊,真是太逗了。只不过便宜娘要给便宜爹洗头发……莫不是看上那张漂亮脸蛋了吧?就她那干活的架式还给人洗头,不把他一脑袋头发当鸡毛都给秃噜了,算他命大。
贵妃其实说完也愣了,她哪里给人洗过头,从来都是旁人伺候她。
重生以来她是忍不住头发有一点味道自己洗过,可怎么都觉得没洗净……特么,一想起来她的头也开始痒了……
“嗯,那也行,你自己洗吧。”她得了个台阶,麻溜的就赶紧下去了。
她刚才一定是脑子让他给吓抽了,间歇性想做起好人好事。
不过从柴榕那受惊过度的反应看来,以前她是对他有多不好啊,怎么一句话的事就把他吓成那样?而且,每次除非她指名道姓的和他说话,他都不正眼看她,就算在一个空间,他也是选离她最远的距离。
顾洵美在女人里算是个儿高的了,可和柴榕那健美的身材一比只算得上小鸟依人,况且柴榕还一身武艺傍身,能把他吓成这样,估摸着也就冷暴力对待了……
贵妃叹口气,“都歇了吧。”忙了这一天,动脑子她都嫌累得慌。
她被子还没铺好,就听到噼里扑楞的一阵响动,人家柴榕已经铺好被褥都躺里了。
再回头一看,木墩儿离她八丈远,乖乖地窝柴榕被窝里,屁股对着她。
……把他脑袋都摔破了,晚上又来那么一出,给吓掉地上了,还是和他傻爹亲。贵妃表示,她只能用父子天性来解释。
这样也好,让她抱着个孩子一起睡,她也不知道还睡不睡得着。
然而,累成狗的贵妃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倒炕上不一会儿就睡着,木墩儿却是反悔的分分钟想去屎。
他现在身子虽小可芯子也是个成年男人,和一个做他娘的陌生女人腻腻乎乎,那也是占人家便宜。
可是,闻着傻爹头上的味道那股酸爽,他宁可违背自己正人君子的良心挤便宜娘那边,起码不至于这么熏得慌吧?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傻爹大春天的怕他冷,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跟捧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就是不松手——
呕!
洗头喂,爹啊。
015 暴露
贵妃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别说噩梦了,连好点儿的美梦也是没有的。
前世被老皇帝宠着,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偏她总是极难入睡,每每要在榻上辗转反侧大半个时辰,当天的事总要在脑子里过上一遍。甚至有时候,就那么想一想,一夜就那么过去了。有时睡着了比不睡还要难受,梦里比现实更加光怪陆离,偶尔做梦醒了还能气一天。
她现在算知道了,以前那就是矫情病!
什么烦躁啊郁郁之情啊,特么干一天的活,就是明知道有哪个人要给她背后捅她一刀,暗里下绊子,她都没功夫寻思,脑袋刚挨着枕头就已经不醒人世了好么?
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把那些个宫妃全牵到田间地头让她们干农活,保证她们累成狗,再没那些个害人心思!
前些天,每到这个点柴大嫂就叫她起来了,一大家子女人就开始忙活着生火做饭。虽然她头顶着个失忆的光环,也没有人准备放过她。不会做饭,就跟着打打下手,洗菜淘米,扫扫院子,尽让她干些零七八碎的活。
她已经形成了习惯,到了这个时间准醒,不管她这腰酸背疼腿抽筋,连手指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的欲|望。
天还黑着,她那两位从天而降的相公儿子还抱在一块儿呼呼大睡。
贵妃重生前几天都是和衣而睡,后来看她家傻相公躲她躲的三丈远,把她当洪水猛兽似的防着,她反而放下心来放开了,怎么舒服怎么睡,就穿着件里衣。
她才揪着衣裳,呆呆地在那儿醒神,柴大嫂已经站到了窗外,轻声叫了她两声:
“阿美?阿美,起来干活了。”
“——啊,”贵妃蓦地就精神了,“我马上就好,大嫂。”
这些天她练就了一身换衣裳的本领,三下五除二换好了,拢拢头发就赶紧下炕,推开门就融入了柴家女子军,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柴二嫂小脖子梗梗着,也不和她说话,闷头就是干活,反倒对了贵妃的心思。
几个女人猫着黑生火做饭,贵妃依然只是打打下手。等天色渐渐亮了,饭菜也都摆好上了桌,直到这时候柴老太太才嗷一嗓子,把男人们都给叫起来。
估计是昨晚上贵妃做的饭菜难吃,都吃了个半饱,一上桌风卷残云半桌子菜就见了底。
“阿美,你难道没忘了什么?”柴老太太紧紧蹙着眉,直勾勾地盯着吃得正香的顾洵美。
贵妃小口嚼着小萝卜菜,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吃到的菜,清爽可口把她就给迷住了。她茫茫然的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柴老太太身后柴榕紧紧抱着穿戴整齐的木墩儿迈开大长腿飞一般的就蹿到了她旁边,坐下就敞开大嘴开吃,木墩儿一副蒙的状态,好像还没从悬空的状态中回过神。
……原来是把自家傻相公和便宜儿子给忘了。
贵妃默默地感到惭愧,她的确也是让昨晚那菜给伤到了,饿的很,只顾着自己闷头吃,哪还记得名义上她的相公和儿子?
柴老太太那嘴跟抽了筋似的,动了几动还是把要说的话全都给咽下了。
老二媳妇不是个好相与的,本就看老四媳妇哪哪都不顺眼,见天儿的敲打她。这时候如果她这个做婆婆的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老四媳妇,那以后老二媳妇更要骑人脖子上拉屎,落井下石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只当没看到:
“木墩儿还小,你得喂他吃。”
“……是,娘。”
贵妃默默地蹭到了木墩儿旁边,学着柴老太太平时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往木墩儿嘴里投喂。
天知道木墩儿一闻到这股子和贵妃味道完全不同的菜香,肚子也饿的直打鸣,恨不得连筷子都嚼了。
奈何,他只是一个三岁来的孩纸,他要有三岁孩纸的样子……
他娘的悲催啊!
木墩儿强忍着气吞山河的食欲,慢条斯理的嚼起来。
在这对假母子的连环戏激烈上演中,柴家一大桌子人默默的吃完了饭,洗漱一番就扛起家把式下地干活了。
柴老太太把贵妃留了下来:“反正你——地里活也不用你了,你就在家带带木墩儿,和海棠一起把午饭和晚饭做了。”
顿一顿,老太太又道:“刚才你二嫂在,我没说你,你现在是当娘的人了,不能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你还有孩子,还有相公,以后是你们一起过日子……你可,长点儿心吧。”
老太太现在算看出来了,甭管她怎么说,人家态度才叫一个良好,认错才叫一个积极,至于改不改,全在人家心里。
她说把脑子烧坏了,柴老太大看反倒是把脑子给烧好了烧油滑了,嘴还给烧甜了。
所以,也不管她是个什么反应,老太太说完摸摸木墩儿的小脑袋就背着手走了。
贵妃再一看桌子上犹如狂风过境,连点菜渣渣都没剩,只好沾沾菜汤把娘俩喂的七分饱。
柴海棠昨天挨了顿揍,坐不下去,连早饭都是站着吃的;柴芳青人家根本连地都没下,她娘给拨了大半盘子菜给端回屋里吃的。
一大桌子的盘子碗又都是贵妃一个人的事儿,这回熟能生巧只摔裂了一个碗边,没有太大的伤亡。
一上午她脚就没沾地,洗完碗就和柴海棠忙活做午饭。柴海棠有了昨天的经验教训,技术性的工作一点儿没容贵妃插手,仍叫她打下手洗菜刷碗倒水水。
直到日正当中,柴海棠送午饭到田里,贵妃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这时,胳膊也不是她的胳膊,腿也不是她的腿了,现在恨不得有人把她卸了,她都没甚感觉了……
这悲催的人生啊,贵妃欲哭无泪。
这辈子不能这么活,要一直是这样,她还不如死了痛快!
……
“木墩儿,过来!”
柴榕一吃完饭人影就不见了,估计一晚上他的愧疚感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没了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木墩儿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便宜娘,她干活他就在边儿上看着。
这时一听便宜娘语气不大好,为免做了炮灰,在柴家受的一大肚子气全撒他身上,他立马殷勤地上前。
还没等扬起一个萌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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