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耀宗得意洋洋的道:“我自是没瞧见,不过有人瞧见了!带上来。”
周佳瑶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栽赃陷害这种事情,其实很容易的。
果然,又有三个人被领了进来。
“见过国公爷!”三人跪倒在地,磕了头。
冯耀宗指了指先前为云霆雷作证的奴才,道:“你说他们是二爷的人,说的话不能作数,我就先且让他们滚下去。滚吧!”
那些人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几个,是二爷的人吗?”
胡秋精神振奋,道:“自然不是!这三人,一个是负责扫院子的婆子,一个是负责修剪草木的小厮,还有一个,是锦晖院的丫头。”
周佳瑶的目光就落到了那个粗使丫头的身上。
看着面熟,却原来,是锦晖院的人?
他们果然早有安排。
“知道的这么清楚?”周佳瑶漫不经心的道:“该不是串通好的吧?”
云鹏问道:“你们三个,可是见到大?奶奶拦着二爷说话了?”
三人齐声应是。
“怎么就那么巧,你们三个都看到了?”云鹏指着那个小厮问道:“你当时在哪儿?做什么?看到了什么?”
“回国公爷的话,小的当时在梧桐院前边的矮丛那儿剪枝!”梧桐院是冯氏的院子,前边有一片低矮的植物,时常需要修剪。
“你当时看到什么了?”
那小厮战战兢兢的道:“奴才瞧见二爷从院子里出来,正要回前边,结果迎面跟大?奶奶碰到一处了!奴才离得有些远,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云鹏听着,脸又黑了两分,“你呢,听到了什么。”
那婆子先是磕了一个头,随后才道:“奴婢是打扫庭院的,当时已经干完了手里的活计,正打算回去换身衣裳,结果就碰到了大?奶奶和二爷,当时两个人正往前院走,奴婢不敢上前,就往旁边避开了。”
竟都是言之凿凿的样子。
“你呢!”云鹏一指,“你是锦晖院的人,怎么就碰到大?奶奶和二爷了!”
那小丫头瑟瑟发抖,低头道:“奴婢是锦晖院的粗使丫头,今天被借到厨房去帮厨,结果回来的时候,就碰到……碰到大?奶奶从园子那边过来,然后碰到了二爷,在跟二爷说话。”
这丫头,才是云霆雷的底牌。
锦晖院的人,是世子的人,如今却调转枪口指着她,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云鹏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脸上的表情十分恐怖,胡子都抖了起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仅凭三个奴才的话,国公爷就认定了我妹妹伤了二爷,未免太草率了!”
周翼虎真真是没见过这样糊涂的人,这些下人,难道就不能是被人收买了吗?
周佳瑶却笑了,问:“国公爷可否允许我向他们问几句话。”
云鹏想了想,倒是同意了。
“你们三个,既是说我拦着二爷说话,还与他一起去了书房,那么可还记得我当时穿了什么衣裳,带了哪些丫鬟?”
三个心里发怵,谁也没说话。
倒是那丫头,胆子颇大,“大?奶奶当时穿的,就是身上这一身,而且奴婢当时离得有点远,并没看清跟着您的丫头是哪个。”
另外两个听了,也忙点头。
周佳瑶不怒反笑,“你们撒谎!”
“没有,国公爷,奴婢(奴才)胆子再大,也不敢欺瞒您啊!”
口号喊得到是齐整。
周佳瑶只道:“国公爷,我今天确实不在府中,二爷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卧佛寺跟忠勇伯府的老夫人在一起,国公爷要是不信,可以差人去忠勇伯府问一问。”
她这般言之凿凿的说辞,让云鹏很是疑惑。
从云鹏的角度来讲,他并不希望周佳瑶是伤害自己儿子的真凶。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代表了什么?兄弟失和,嫂子和小叔子之间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这是巨大的丑闻啊!
云鹏怎么可能乐意呢!
但是,如果周佳瑶不能拿出有利的证据,证明她自己的清白,那么云鹏一样不会包庇她。
就像周佳瑶想的那样,她毕竟只是云家的媳妇而已,让云鹏在她和自己的儿子这间做选择的话,他当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但此刻,周佳瑶说,忠勇伯府的老夫人能证明她的清白!
这可不是能顺口胡诌的事情,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打听到忠勇伯府的老夫人到底有没有去卧佛寺。
冯耀宗见云鹏神色间有了意动之色,当下道:“你救了忠勇伯府老夫人的事,尽人皆笑,谁知道你会不会用了什么手段,让人家向你报恩呢!”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周佳瑶讽刺的勾了勾嘴角,“捉贼拿赃,没有证据就想污蔑我,这个道理到哪儿也说不通。”
她伸手一指,指着那个锦晖院的丫头道:“这丫头,八成是被你们收买了吧!她说我今天早上穿的便是身上这一身衣裳,哼!今天早上,我明明穿的是秋香色的裙子,后来因为在卧佛寺跌了一跤,裙摆被树枝刮烂了,这才换了现在这一身。”
那丫头惊慌的道:“是,是奴婢记错了,对,当时大?奶奶穿的确实是一身秋香色的衣裳,奴婢记错了。”
另外两个批评周佳瑶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周佳瑶轻笑,“对不住啊,我早上起来穿的就是这一身,方才那些话,是诈你们的。”
那丫头顿时吓傻了,脸也白了起来。
“国公爷,您瞧瞧这几个人的说辞可是可信的?想必定是有人收买他们。您若是不信,不防此刻派个人去她房里搜搜,看看可能找到一些来历不明的财物。”
冯耀宗倒是镇定,可惜那小丫头没经过什么事儿,身子不由得缩了一下。
周佳瑶道:“国公爷可否派个信得过的,跟着媳妇的丫头一起去瞧瞧?”
云鹏指了卫胜去。
卫胜心里苦不堪言,却也知道这次得照实说了。
跟着周佳瑶一起回来的,还有红衣,琳儿等人,红衣当下转身出了锦澜院,往锦晖院去了。
卫胜不敢马虎,紧随其后出了院子。
周佳瑶站乏了,径直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红衣和卫胜回来了。
“怎么样?”云鹏问道。
卫胜将手里的一个包袱递过去,放到云鹏手边的桌子上,一层层打开。
里头装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两朵半新不旧的绢花,几方质量一般的帕子,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大荷包。
那小丫头一见这个包袱,当下便吓得趴在了地上。
云鹏眼中闪过一抹让人难察觉的阴沉之色。
他伸手拿起那个荷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装了好几个银锭子,足有一百两那么多。
“她一个小丫鬟,包袱里居然有这么多银子。”周翼虎冷着脸道:“国公爷怕是要好好整顿一下府里了。”
“国公爷,饶命啊!”批评周佳瑶的人,全都战战兢兢的,既不敢承认自己污蔑周佳瑶,也不敢承认他们是被人收买的。
云鹏阴着一张脸,看向冯耀宗的眼神不太友好。
周佳瑶笑着起身,轻声道:“国公爷,媳妇一向谨守本份,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谁。可是自打儿媳进门以后,就不断的受到旁人的污蔑。当初那位江夫人未出嫁时,也是把她做的好事,赖在儿媳头上,若非证据确凿,想必她还要抵赖!后来她嫁人作妇,不思量怎么怎么侍奉公婆,反倒又算计到了儿媳头上!”
云鹏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把冯家人骂了个半死!
最近出的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与冯家人有关!想想也真是烦死了。
但是如果让他深究,他也是不乐意的。
这会儿云鹏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不对劲来了。
一想到儿子的那个毛病,云鹏心里就直突突。
若真是……
这时,周佳瑶上前一步,冲云鹏行了个万福,道:“国公爷,想必二爷受伤之事,另有内情。二爷受了伤,神智不清,难免被人利用了!底下这群奴才,没有照顾好二爷,为了逃避责罚,居然信口雌黄,连妖怪之说都搬了出来,可见他们都是胆大妄为的刁奴!”
云鹏听了这话,脸色好看了不少,觉得周佳瑶挺识大体的。
周佳瑶又道:“还请国公爷,将这些奴才惩治一番,以儆效尤!特别是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者,更是应该重重责罚。”
云鹏不住的点头,对卫胜道:“这几个污蔑主子的,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五十个板子,那是能要人命的啊!
可是下人轻贱,又哪里有求饶的资格?
卫胜连忙差人,将那三个指证周佳瑶的刁难堵上嘴,拖了下去。
胡秋傻眼了。
云鹏又用手指了指胡秋等人,道:“都拖出去,每人二十个板子,长长记性。”
这几个都是云霆雷身边的人,只打二十个板子,算是便宜他们了。
下人们哭天抢地的,自是一番求饶,只可惜,周佳瑶不是心软之人,怎么可能替他们说话。
等卫胜差人把这些人拖出去了,厅里才算恢复了安静。
第七百二十章 仅此而已
此时厅里,已经恢复了安静。
可是这种安静,很怕人,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冯耀宗脸皮很厚,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实际上,周翼虎恨不能上去捏碎他的喉咙。
但是他不能,有些事情还没查清楚,要以大局为重。
周佳瑶轻飘飘的道:“冯家的人,都很闲吗?”
此话一出,差点将云鹏呛到!他尴尬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咳了两声。
惩罚几个奴才倒罢了,就算是打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想动冯家的人,却是不行的。
这个冯老三,虽然是白身,但一直倍受冯汤的喜爱,若是想动他,是很难的!
况且眼下这个情况,他还得跟冯家维持表面的和谐,不能撕破脸皮!要知道,他可是有把柄在冯家人手里攥着呢!
云鹏失态,也是有原因的。
冯耀宗自然知道,周佳瑶这话是在问他。
他笑了笑,身子往椅子后面一靠,道:“我不过是个混日子的人,自然有都是时间。”
“我们云家,不欢迎挑拨离间之人!”周佳瑶不客气的道:“冯三爷只是冯姨奶奶的兄弟,算不得是我们云家的亲戚,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冯耀宗挑了挑眉,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哦,看来我是惹人厌烦了!要不是有人请我,我才不来呢!”冯耀宗起身,甩甩袖子,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
看样子是生气了,打算不告而别。
云鹏只觉得头痛!
这会儿周家的那小子,还没走呢!
周佳瑶叹了一口气,脸上全然都是疲惫之色,“国公爷,我兄长过府,本是为了与我商量父亲过寿一事,哪成想却遇到这种事。眼下误会已经解除,媳妇就告退了,免不得跟兄长一起回锦晖院商量一下,还望国公爷允准。”
云鹏一听误会二字,心里舒服多了,他不由得微微点头,大手一挥,道:“去吧!”
周佳瑶这才曲了曲膝,“儿媳告退。”
周翼虎也从善如流的起身,抱拳道:“下官告退。”
云鹏巴不得他赶紧走,连忙差卫胜去送他们。
院子里,打板子的声音起起落落,哀嚎之声陆陆续续的传过来。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想来那些人,被集体打板子,所以才会有些声势。
周佳瑶冷笑一声,云霆雷竟敢如此对她,只要他一只眼睛,算是便宜他了!
那些狗奴才,不是笨得要死,就是忘义背主,死了敢是白死!
周翼虎的脸色,亦是不太对,只不过他一向寡言少语,有什么话,也不会在人前问出来。
兄妹二人很快到了锦晖院。
周佳瑶吩咐人上茶,而后便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红衣一人在门外守着。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周佳瑶又羞又恼,云霆雷的心思那般龌龊,她如何好意思跟自己的兄长说?
“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云霆雷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与云霆霄,本就是势不两立,中间又出了那么多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恨自己。
只是,周佳瑶断然没有想到,他会那样算计自己。
“你莫要避重就轻,我问你,他的眼睛……”
周佳瑶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周翼虎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没有再逼问内情,只道:“如此一来,你就要更加小心了!不如借着父亲过寿,你回家去住几日吧!”
周佳瑶犹豫,若是回家,她再想做什么事情,就不那么方便了!刚刚才拿到青霞令,正是应该着手调查的时候。
“大哥不必担心,我有护身底牌,他伤不了我。”周佳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跟周翼虎交底,但大哥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可以透露一二。
周翼虎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道:“不必再说了,你准备一下,明个儿我接你回来。”
“爹过寿,可是初五也是端午节,我是外嫁的女儿,哪儿有端午回家过的道理!”
周翼虎无语,却找不出反驳她这话的理由来。
都嫁人了,还是那么任性。
“好了,大哥,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云霆雷伤了一只眼睛,冯氏又半死不活的,想必冯家也能消停一段时间!我有红衣护着,不会有事的,没准儿过几天,世子就回来了!”周佳瑶故作轻松的道:“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大嫂那儿,还有不到两个月她就临盆了,到时候,有你忙的。”
提起妻子,周翼虎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温柔,可惜,那抹温柔只留存了几秒,就消失不见了。
看来大哥也不像表面上那么严肃嘛!私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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