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长篇累犊被他训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她以为他们之间一点一点地靠近,她以为他们也许会同样步调……
岑宇桐快要爆炸,她先是捏紧双拳,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恶言相加,狠狠地往座垫捶下:“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夏沐声住了嘴。岑宇桐看来真是怒到极点——她从未显露出这样的愤恨。他伤到她了吗?他有点后悔,但又想。必须让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否则。到头来仍然走不下去。
在冰柜一样的车厢里静默,岑宇桐终于说:“让我下车。”
离她家的小区已不太远,夏沐声将车停到路边,她飞速地下车,“咣!”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向前便走。
夏沐声目送她的背影,重重地将方向盘拍了好几下。岑宇桐愤怒,他何尝不愤怒!如果可以,他真想从此都不用管她死活,她要高洁地做她的有良心的女播女记,就让她做去好罢,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岑宇桐站在11楼,看到他的车终于一甩开走。很久很久,她的脑子里依然乱糟糟……
与其说是被夏沐声气的,不如说是被自己气的——岑宇桐在家里呆呆地坐了足足半小时之后,才意会过来自己的愤怒到底缘何而起。
又被他说中了,被他狠狠地剥开所有的伪装和外壳,她的狼狈她的不堪无所遁形。
她真恨啊,真恨他那样的不留情面,她要如何面对他面对自己?
那一刻她真想把他推进十八层地狱,要不然她自己挖坑跳进去也好。总归能离他多远走多远,不要看到他就行。
而后她才慢慢地回过神,细想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苏唯娜设局吴雪儿,是她从蛛丝马迹里的猜测,吴雪儿自己浑然未觉,她也拿不到证据,仅仅猜测而已。说夏沐声联合或操纵苏唯娜,更是捕风捉影。
判断嫌疑人是否构成犯罪还要四要素呢:行为能力,作案动机、犯罪行为、造成后果。她凭什么像刑侦剧里似的,从后果从谁得益去倒推谁的悬疑最大?
不是应该先做“无罪推定”的吗?
回到事情的本身,她真的不想上跨年吗?她真的觉得占了吴雪儿的位置很愧疚吗?不!从昨晚到今天,虽然遇到的风波让她事后还冒冷汗,但是,她是欣喜且享受的。
她想要这样的机会!太想要了!
当然殃及池鱼、吴雪儿无辜躺枪她十分抱歉,但实际上对吴雪儿的伤害并未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也许该找机会提醒吴雪儿当心苏唯娜——而且她确实是帮上忙、救了场;如果没有她,事态想必更难收拾。
她不愿意走邪路上位,所以担心是夏沐声动了手脚,让彼此都不干净,可是她怎么就能凭着一点怀疑就去质问他呢?
彼此信任才是精诚合作的基础,这真的是她做错了。——可他就没错吗?他把她说得那样不堪!什么圣母白莲花!什么想要成功又不付出代价?!她岑宇桐既然如此不堪,他何必站在她身边?他不如将更加放得开的苏唯娜收至麾下!
苏唯娜……
岑宇桐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苏唯娜……苏唯娜……
她的脑海里浮现苏唯娜那妖媚的脸,忽然间悟过来:所谓的“白莲花”,是苏唯娜的话,他们私底下有来往——所以她的怒气中,是包含那个意思吗?
岑宇桐被这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倒了一大杯清水一饮而尽,依然没法将情绪稳定。(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恃宠而骄
理清了思路再回过头去想夏沐声的话,岑宇桐便明白他同样是在赌气。他高傲所以不屑于解释,可将她往死里训也是可恨之极!
现在,她该怎么办?道歉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为什么要我先低头!她的心情百转千折,将手机拿起又放下,走到窗边又回到床上。
第n次折回窗边,她想,我在看什么我在期盼什么呢?你以为时间足够长他就会先来寻你吗?可叫她主动打电话她还是害怕。万一他不接电话,万一他继续训她,他们之间会不会变得更糟糕,或者他们应该冷静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其实并没有很久,她却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终于,她鼓起勇气拨出他的号码:“嘟……嘟……嘟……”
她的心悬在空中,他会接吗?要是他不接,她要继续打吗?接啊,快接啊,你再不接,我仅存的一点勇气都要消耗光了。
“嘟……嘟……嘟……喂。”他终于接了,声音透着冷。
“我……”她的声音涩在喉咙里,到底没道歉,只问他,“晚上几点,在哪?”
他沉默了下,说:“你如果没调整好,也不是非出席不可。”
“你……还生气吗?”岑宇桐小声地问。
他依然没马上回答,半晌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好先想想清楚。我没有你想像中高尚,所以你不需要小心翼翼。来与不来。不用勉强自己。”
岑宇桐道:“老夏……”
夏沐声说:“先这样吧。时间地点我一会发短信告诉你。想清楚,再决定。”
岑宇桐拿住响盲音的手机,心里像塞进一大块海绵。海绵迅速地吸满水,挤得她的心房半点空间不剩。他……真的生气了,很生气。
她久久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他让她想清楚,她要如何想清楚?她现在根本不可能想清楚,她现在就想着他生气了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做他才不会生气!
真是……没出息!
最终她是被饿到爬起身的。饭点早就过啦,本来她应该同他高高兴兴地吃饭。高高兴兴地去挑礼服啊!现在却被她自己搞成这样,又能怪谁呢?
礼服……其实在正式场合撑门面的衣服她不是没有,但是想到早上他说要陪她去挑时。她居然当作没听到,便觉得自己的作死又多了几分。
神神兮兮地下楼来,想着至少得吃饱饭、好好地化个妆,晚上才能见人。没想经过保安室时却被保安大叔叫住:“11楼的。你男朋友寄了个包裹在这。”
岑宇桐一愕,脸上不觉泛红。保安大叔一边将包裹递过,一边八卦:“吵架啦?又不敢自己送上楼。我说你那个男朋友不错的……”
岑宇桐打断道:“那个不是我男朋友。”
保安大叔恍然:“哦,追求者!追求者!那我说啊,你那个追求者不错……”
岑宇桐说:“不是追求者。”
保安大叔被她堵得没法往下说:“你那个……不错。”
这个省略号,比之前那几个词还要叫人羞羞。岑宇桐想,一定是饿的,否则为什么我的头会这么晕!
她抱着包裹。出小区门左转去常吃的小店吃饭,一路走一路拆。
那是个包得很严实的方盒。她打开它很是费了一番劲;手忙脚乱地拆开一看,整个人都傻住。
方盒里是一件红色的小礼服裙。无袖、自然收腰的小a裙摆,显出她完美比例的修长身材;织有红色暗纹的双宫丝面料上,是纯手工刺绣的两朵玫瑰,一朵较小的在胸前,花枝与叶交…缠着绕至胁下不见,另一朵大花则开在了最显眼的腰部以上,花枝和叶随意地斜斜放置,最后与红裙的底色相融一体。
岑宇桐平时较少穿艳色系的服装,但是看到这条红裙却是满心欢喜。它在应景的同时不忘将细节做得精致,喜庆而不俗,很符合她的个人风格。
她捧着礼服,沉甸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当然还在生气,可是生气归生气,依然是事事在替她想替她操心替她准备,这样的一个他,她却几乎不曾主动地为他做些什么,就连道个歉都要如此这般地讨价还价。
真是恃宠而骄!
岑宇桐再次拨打夏沐声的电话,这一次他很快接了:“喂。”
“对不起。”她说,小心翼翼地。
他一时没说话,停了下说:“我嘴巴臭,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紧绷的心马上松弛,又说:“是我欠骂,但是……”
“恩?”
“以后你无论做什么事,用什么手段,都不要瞒我,好不好?”
“我说不好呢?”他的语气里有了暖意,她几乎能想像到他唇角一歪,似笑非笑的神情。
“喂……”
“好了。”他恢复了正经,说道:“晚一些我去接你。”
“你顾左右而言他哦!”岑宇桐说。她想,恃宠而骄就恃宠而骄,我便是要恃宠而骄。
“女人向男人要承诺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我好好想一想。”
“那我晚上不去了,你找你那千娇百媚的苏唯娜去!”她撒娇道。
“你不怕我被她吃到骨头都不剩?”
“哦,那刚好。我要感谢她为民除害,除了你这祸害人间的大灰狼!”
“我祸害谁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岑宇桐,不如你让我祸害祸害?”
岑宇桐心里痒酥酥地,说道:“你敢来,捕兽夹伺候。”
“真没想到你喜欢s…m那玩艺?好重口,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隐藏得真深啊。”
好了,又自投罗网了,岑宇桐羞红脸,这人满脑子什么鬼!她对着电话喊道:“夏!沐!声!”话音刚落,但听得他应道:“这呢。”
不是手机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她循声回头,正见到他开着他的沃尔沃跟在后面,而她情绪起伏、一路走着竟然没有发现。
心咚咚咚地跳得实在厉害,她抱着那身礼服站在街边,等着他开到面前,禁不住俏脸如桃般泛红。
“上来,先去吃点东西,晚上开席可没这么早。”他说。(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暗夜玫瑰
岑宇桐依言上了车,脸上的潮红还没褪。看看夏沐声,觉得有哪点不对劲,怎奈头脑依然在短路中,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是愣愣地盯着他瞅。
“你看什么看这么久?”夏沐声的脸皮可比岑宇桐厚多了,“我有那么好看吗?”
岑宇桐啐他:“臭美。”
夏沐声笑道:“谢谢夸奖,我就是又臭又美。我的美你已经看到,要不要来闻闻看我臭不臭?”
岑宇桐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刚才就说自己嘴巴臭了。”
“不要光说不练。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来,过来尝尝,看我的嘴到底有多臭?”说着他就涎皮赖脸凑过来,岑宇桐但觉呼吸困难,一把推开道:“为老不尊,开车啦!我饿死了。”
夏沐声一笑放开手刹。岑宇桐却是面红耳赤地将头扭到一边,不敢再看他。因为他……真的很好看。
从夏天到冬天,自她认识夏沐声起,他从来都是一身的悠闲服打扮,t恤啦单衣啦,她从未见过他穿正装的样子。因着今晚的晚宴,他先换上了衬衫西裤;没到点、又在车内,他的西装外套和领带都放在车后座,因此便单穿着衬衫。
简单的白衬衫而已,没有一点点花哨的成分,袖口随意地挽着,放了最上面的两枚扣子。就这么简单的打扮,却被他穿出十足的性…感。
岑宇桐真是万万没想到白衬衫也能被人穿成一道风景的。
当然,她更是没想到他全幅武装上身以后。竟然风格一变——“总算看出点商业精英的样子了啊。”她挤兑他。
“那平时呢?二流子?”他笑着一边系领带,一边说。
此刻的她已然换好礼服,果然很合身很显气质。配了红色高跟鞋和与礼服同款的亮片玫瑰手包。听他这么自毁,她倒没像平时那般继续挤兑,羞羞地笑笑。
他的领带是暗红的,显然是为了和她搭配准备的。她想到前一段新闻热炒一个概念叫“有一种爱,叫我的领带是你裙子的颜色”,她暗自想,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同样的步调就好了。
可真会有吗?她又有些恍惚。
即便“我的领带是你裙子的颜色”的那对。不是也难免有人吐槽么?
一切就绪,夏沐声将手臂拐过来,要她挽住。她扭捏了下。有些不习惯,夏沐声干脆拉住她的手,便往酒店里走,一边说了句什么。
岑宇桐走神没听清。问道:“你说啥?”
“回去好好给我学习学习怎么系领带。这是女人的活,你居然要我亲自动手。”
“呃……”岑宇桐被噎住,好的嘛,其实她今晚根本就用不着刷腮红啊咧!正低头间,却见于震与宁蔚走了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像是刚刚整完妆容到晚宴现场的样子。
于震倒也罢了,他在主持节目时便多为正装,此时是不求出彩但求不出错。作为女子。发挥的余地就大些。宁蔚穿着一袭宝蓝色的裹胸长晚礼服,裙摆散开。如夜空中繁星闪烁,颈间配蓝宝石项链,尽显端庄高贵,果然是海城电视台的第一女播。
这两人本该是晚宴中最为人所艳羡的角色,然而此刻他们看到夏沐声和岑宇桐手拉着手往里走,竟然均是眼中如有火出。
宁蔚当即就把岑宇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冷笑道:“好一朵年轻漂亮的玫瑰花,夏沐声,你当心扎到手。”
岑宇桐见到他俩,不知觉地就想甩开夏沐声的手,只是被他硬拽着怎么也甩不脱,但宁蔚既然这么说,她反而不想甩开他了,反手握住他道:“宁姐说笑了,宁姐才漂亮呢,雍容华贵的,保养得又好,我到你这年纪,一定没有你的状态。”
宁蔚最怕就是“老”字,被岑宇桐这明着恭维暗里讽刺的一句,气得鼻子都歪了:“到底是年轻有底气,有的是机会,赶紧抓棵大树抱紧喽,别摔下来。”
“啊,谢谢宁姐挂心。”岑宇桐说,“还要谢谢宁姐帮忙呢,我是说跨年的事。”
两个女人在明枪暗箭,夏沐声当作事不关己地同于震笑笑。按常理,这事儿于震多半会出面打圆场,然而这次他居然一幅没打算理会的样子,对夏沐声道:“今天来宾名单里有杨沐恩。”
夏沐声将眉一挑:“不意外。”
于震仿佛是无意中看了一眼他与岑宇桐相握的手,低声揶揄道:“几垒了这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