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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
“陛下,娘娘,”春儿一脸担忧的拿着托盘端上茶水叫道。
裴韵看了看她点头,春儿连忙把茶水放到桌子上,仔细打量着裴韵,生怕她哪里受伤。裴韵的确没有受伤,这三年来的历练再加上她有努力练功,可以说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刘峰虽然武功高强,但伤到她是绝不可能的。只是前阵子被琴玉伤到的地方可能在打斗中撕扯到,隐隐地有些犯疼。
凤倾尘挥了挥手,让春儿她们出去,却看三人不为所动的站着,一双眼睛就看着裴韵,他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看向裴韵。
“你们都下去吧,我没事,我与陛下有事商量,有什么事在叫你们。”裴韵收到凤倾尘的目光,对着春儿和迎春她们说道。
“是,”三人犹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福身退下了。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身上有伤怎么可以打架呢?”凤倾尘看着大门缓缓关上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裴韵担忧的说,“快,快让我看看。”
“凤倾尘,”看着他伸手就要来扒自己的衣服,裴韵想起他的那一番话,脸红的避开了,“我没事。”
“小韵儿,听话,”凤倾尘皱了皱眉,拉过她的手臂说,“你想留下疤痕吗?”
“那你先转过去,”裴韵看拗不过他蠕动了两下樱唇说道。
凤倾尘揶揄的看了她两眼,转过身去,裴韵也侧过身子,防备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拉开领子,慢慢地退下了左肩的衣裳,伤口果然裂开了,只是不太严重,但是时间有点久了她的亵衣都粘到了伤口上,推开衣裳的时候不小心拉扯了一下,疼的裴韵“嘶”一声。
“怎么了?”凤倾尘听到,连忙转过身来去看,却看那亵衣染红了一片,粘在伤口上,由于裴韵今天穿的衣服颜色有些艳丽,肩膀处又正好是一片红色的花朵,恰好掩饰住了血迹。
“还说没事,出了这么多血。”凤倾尘心疼的看着,将她一把抱起,跑进寝卧里。
“喂,只不过是裂了一个小口而已。”裴韵看着他翻箱倒柜的找纱布和金创药,无奈的说道,见他不理,她叹了口气,指着衣橱左边,“医药箱在那个柜子第二个抽屉里。”
凤倾尘找到了医药箱,打开一看,里面应有尽有,小小的一个箱子,却如同装满了整个天下的药材一般,顾不得那么多,他连忙找出金创药等止血又美肌的药来给裴韵敷上。
“下次不许这么鲁莽了,”忙完,凤倾尘呼了一口气看着她说。
裴韵抿了抿唇,点头,凤倾尘满意的笑了笑,把医药箱收了起来。“今天我看你好像有点奇怪,你…认识那个刺客?”
裴韵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凤倾尘见此也没有过多的问,只是替她找了衣服,看着她,“把衣服换了吧。”
“我自己来,”裴韵看着他深情的眼,低下眸子说。
凤寒尘果然去了广陵,当凤倾尘接到消息时不在意的笑了笑,裴府的事他都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裴韵的功劳,想到凤寒尘要找的人,他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凝重了。
大皇兄他…
会怎么做?
在他们这一脉皇家子弟中,兄弟算是少的,皇子皇女一共才十三个除却他们兄弟七个,剩下的六个皇子死的死,还有被先帝派遣出去自己封王封地的,或是已经嫁出去的公主。大皇兄凤优尘在他们七兄弟之中,最淡泊名利,很难想像出,皇家竟然会有他这样的男子,不喜金钱,不喜地位。然而谨遵先帝遗旨,留在京中的就只有他们六个。
他生性洒脱,不拘小节,与凤优尘倒是极相似,不过他身上多了一点点的凡尘味道,与凤优尘似仙似幻差太多,凤翼尘冷漠高傲,不爱与人亲近,却最是痴情,凤寒尘孤傲邪魅,重名重利,善于伪装,他很多时候都在想,或许凤寒尘才是他们兄弟之中,最适合皇位的人。
凤羽尘温润如玉,骨子里却是腹黑的,实则也是最会关心人的,凤佑尘如同他的模样一般,可爱又黏人,贪玩任性,最喜欢跟性子火爆,臭气相投的凤洛尘在一块。
曾经有人说,只要凤羽尘凤佑尘和凤洛尘在一起,就会闹的不得安宁,看似凤羽尘是会收拾善后的那种,其实善后的都是他们这些做哥哥的。
用象牙笔沾了沾红色墨水凤倾尘轻轻地在奏折上划拉出一笔,仔细一看:南方动乱,匿名人士招兵买马,恐生变。
如若不是裴韵的坚持,凤倾尘倒是很想把皇位送给凤寒尘,带着裴韵隐居,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陛下,南方有人收兵买马之事疑点重重,这些人并没有多加掩饰避免,不知是何用意。”笔直站在大殿中的元文清拱手说道。
“此事不必多加关注,我已派了星云星乐前去了解情况,”凤倾尘合上奏折满不在乎的说道,如今这般大动作,不掩饰却不透露姓名,不也是掩人耳目吗?凤寒尘自诩聪明,到底是他太聪明,还是觉得自己太笨?
元文清一愣,没想到凤倾尘早已知道,还派人前去查看情况了,是他老了啊,比不上年轻人耳力敏锐,和决绝的魄力了。
“是,”元文清点头,“陛下,你突然遣散后宫,如今后宫之中存留的妃嫔少之又少,朝廷之中议论纷纷,恐怕对皇后声誉不太好,这…”
“朕也想任性一回不可以吗?”凤倾尘放下手中的象牙笔,无所谓的看着元文清笑道,“朝廷中的大臣那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你们面对着几个女人争宠吃醋都无力,朕对着几百个女人就不吃力了吗?况且皇后德行端庄,敢作敢为,乃是天下女子典范,又何来非议?只怕是有些人无中生有罢了。”
元文清一噎,没想到凤倾尘拿他们的妻妾和后宫中的妃嫔相比较。“左相一派最近实在是猖狂了一些,可也不无道理,历来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到了陛下这里,只有一个皇后又如何繁衍后代,壮大皇家?”
“右相大人多虑了,小韵儿她还年轻,哪怕是两年生一个,到三四十岁也能替朕生一大群的皇子皇女,”不过这目前来说是不可能实现的,凤倾尘心中憋屈啊…
元文清愣住了,就靠皇后就想把后宫占尽,这也太天真了,“陛下所言甚是,可老夫也是过来人,虽然皇后身为女子,可也不能不停的生产,毕竟女子不是生育的工具…”
“右相大人说得好,”凤倾尘笑着打断元文清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了下来,“女子不是生育的工具,那朕娶那么多女人干什么呢?朕又不爱她们,那娶她们进来不生孩子,又有什么用?看吗?朕倒是觉得看了皇后的倾国倾城,其他女子都索然无味。”
元文清老泪纵横,这才知道自己被凤倾尘给耍了,陛下也太顽皮了。
“陛下…”
“不必多说了,朕知道右相大人是站在朕这一边的,右相大人果然不辜负朕所期望,事事为朕着想,朕深感欣慰。”凤倾尘在次打断,哈哈大笑的说道,“朕现在要去陪皇后用膳了,右相大人一起吗?我相信皇后知道右相大人的想法一定会很高兴。”
“不了不了,多谢陛下,家中还等着臣,臣告辞了,”元文清摇头,连连告退。
凤倾尘含笑看着元文清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来人,摆驾凤栖宫。”
裴韵正和迎春她们吃着饭,凤倾尘不请自来,四人都黑了脸,迎春和宜春,春儿看着只吃了一半不到地米饭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起来收拾了碗筷,自己端回了屋去。
裴韵嘴角抽了抽,还是命人重新上了饭菜,看着凤倾尘一点不自觉的样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那些黑衣人…”凤倾尘突然说起那群刺杀裴韵的黑衣人,裴韵手一紧,饭菜还没咽下去,目光看着面前的“凤凰展翅”不说话,抿紧的薄唇却能轻易的看出她的紧张。
“有一个忍不住招供了,”凤倾尘缓了缓说,看着裴韵眉头一皱,他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揉平了她的眉头,“别担心,这些人只说了他们的身份,说了他们的目的,一个帮派地分支,也许并不是他派来的。”
“目的?”裴韵疑惑地看着他,那人的手下向来忠诚,从刘峰就可以看出来,她与刘峰相识的时间也有三年了,深知他们的脾性,凤倾尘竟然能从他们嘴里撬出话来。
凤倾尘微微一笑,犹如朝阳灿烂,炫花了裴韵的眼,“只要我想知道,他们就是有天大的秘密也会说出来。他们的目的很明显,的确是冲着你来的,而且,是有人出二十万两黄金要你的命,据说他们收了钱以后,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小韵儿,从今天开始,除了上早朝,你随时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裴韵脸色凝重,拿了钱就要办好事情,这的确是他们的宗旨,但是,这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绝对是赵家无疑,哪天来的这么快,就说明赵当归那老狐狸早有准备,就等着她出宫了,“这天下如今没人能对付的了我。”
“不行,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你冒险,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周全保秦家周全。”
裴韵深深地看了一眼凤倾尘,“谢谢你凤倾尘,只是,这是我的事,你不必…”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明媒正娶的皇后,我的妻子。”凤倾尘坚决的说,伸手放到她脑袋后面,在收回手时,手里已多了一撮头发。
“你…”裴韵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瞪眼看着他,却见他同样伸手用内力震断了他的一撮墨发,和她的头发放在一起打了个结,看着她狡猾的笑着。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结发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凤倾尘,”裴韵颤抖的叫道,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感动和温暖,“你这又是何必,我们…”
凤倾尘倾身上前堵住了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小嘴,看着裴韵瞪大了明亮的双眼,配上纤长卷翘的睫毛简直可爱极了,他心中一动,离开了她的红唇。裴韵心里蓦然落空,却下一秒又被震得身心发颤,凤倾尘温润的薄唇落在她的左眼上,令她闭上了双眼,睫毛不停的颤抖着,像是一把扇动的小扇子,凤倾尘眼里满是笑意和宠溺,又吻上她的右眼,就要睁开双眼的裴韵连忙合上眼睛,喉咙不知怎么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这里有成千上万的荷包和盒子,但是,我想要一个,你绣给我的荷包,用来装我们头发。”凤倾尘拉起她的手,将那合二为一的头发放在她手心温柔的笑道。
“嘶…”裴韵蓦然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指尖溢出的血珠,她怔怔的看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竟然拿起了她最不擅长的针线活来,绣所谓的荷包。看着手中好好的一块锦布被她绣的歪曲扭八的,裴韵脸一红,连忙收了起来。
她想,凤倾尘一定不会带上这么丑的荷包的…
“娘娘,”宜春端着燕窝粥走进来,裴韵连忙慌张的把手中的针线和半成品荷包扔进一旁的竹篮里。
宜春看了一眼就笑了“娘娘怎么想起学女红了。”
“太无聊了,”裴韵彻底地变成了大红脸,蠕动着红唇不自在的说,看着宜春走过来拿起荷包,她忙要阻拦。
“娘娘果然聪明,第一次做女红就能做的这么好呢。”宜春调皮地翻看着那绣的歪曲扭八的荷包笑道。
“你就别打击我了,这样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想戴出去。”裴韵无语的看着那荷包说。
“嗯?娘娘是绣来送人的吗?”宜春抓住了字眼,看着裴韵惊奇的说,“是…送给陛下吗?”
“谁说送人了,”裴韵脸又红了,一把抢过荷包不自在的说。
“好吧,”宜春偷笑,“我来教娘娘吧,娘娘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学会了。”
“真的?”裴韵疑惑地看着她,对于绣花针这么细小的东西,她实在有些吃力。
“当然了,”宜春笑道,“不过娘娘先把燕窝吃了。”
烛火摇曳,裴韵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又酸又痛的脖子站起来,膝盖上装针线的竹篮子顿时就掉了一地,耳边又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脸色一变,连忙蹲下去慌张的拾起来,烫手一般的放到了柜子上,就这时,凤倾尘突然走了进来,裴韵转过头看着他走了进来,又看着竹篮里一个比终于绣的好看了很多的明黄色绣有梅花的荷包,连忙红着脸用底下的碎布遮盖住。
“小韵儿,你干什么呢?”凤倾尘见她如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装作不知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裴韵收回手不自然的看着他回答道。
“还没沐浴?”凤倾尘走近她,看着她还是中午那一身,眸光瞟了瞟柜子上的竹篮,嘴角遏制不住的勾起了一道弧度,“一起洗吧你的伤口还没好透,免得沾水。”
“谁要跟你一起洗,”裴韵白了一眼他,绕开他走到衣橱旁边,伸手扶住衣橱边缘,只觉得心跳的厉害。
“可是你的伤口…”凤倾尘不舍得看了一眼竹篮,追上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的手传遍全身,裴韵紧紧抓住衣橱,控制住自己软弱无力的身子,“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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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洗完澡,裴韵躺在床上觉得舒服极了,耳边传来沙沙的水声,她转过头去,房间里的蜡烛被吹灭了几盏,单独开的浴室半开的门中,遮挡的山水屏风映出一道极为颀长又强壮的身影。她连忙回过头来,脸红的像只大苹果。
凤倾尘回过头轻轻一笑,他就是故意没关好门的,关上水桶上的开关他拿出帕子擦了擦身上不依不舍的水珠,只穿上一条亵裤就走了出去。裴韵听着他地脚步声,身子紧紧的崩起,却听到他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似乎是上了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拉过被子盖上。
“小韵儿,大热天的你不热吗?”凤倾尘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强忍住冲动开口问道。这已经十月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她却要盖那么厚的被子,凤倾尘心中感觉好笑,她也太防备自己了吧。
“不,不热,”裴韵结巴的说道,一开口她都有种想要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她到底结巴什么?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