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这招果然有效,她终于粗着嗓子低喝:“你要干什么?”啧啧,乍听之下还真以为是个少年,不过我也是个女的,这种程度的伪声,瞒得过那些男兵可瞒不过我的耳朵。
我微微一笑,放下腰带,又轻轻抚平了她的领口,轻笑道:没甚么,看你衣服乱了。”退了几步坐下才开口道:“方姑娘不用紧张,在下只是听说魏军之中有一位出类拔萃的将领,特来拜会一番。”
“……”又是一声冷哼,真是位脾气倔的主儿。我摇摇头,看向李安文。
李安文走到密室一角,提了一个小匣子出来。打开匣子,里面是准备好的道具:还有些热乎的狗血,断了半截的银针,还有些青紫色的药水。
“开工。”我和李安文分工合作,一个负责一边。
我先用银针沾了浆糊,贴在方姑娘的指甲盖上,又在她五指尖各洒了些许狗血。而后开始用鞭子沾了狗血,来回在她衣服上制造血痕。
忙完这些,又钳住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左涂上一块乌青,右描上几点暗紫,还特意在眼底加重了颜色。最后给她嘴巴塞上一团布,在嘴角用狗血画了细细一道垂下来的线,便大功告成。
等我做完这些,李安文已经坐回位置上,悠悠闲闲的喝起了茶。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狗血还有这样一种用处,摸下巴……
表示如果明天后天两日之内还不开古耽新文,就请大家向我丢鞋底一百遍啊一百遍……于是开文前惯例吼一嗓子寻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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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茶是好茶,是建州才有的特产。茶名绮梦,入口绵长香甜。待回味时,又有一番咸涩似有还无,别有洞天妙不可言。我和李安文在阴森森的审讯室里相对喝茶,又平添了一番别致风味。
我闲闲的等时间过去,无聊了,便开口问道:“安文,这茶为何取名绮梦?莫不成喝了之后有益睡眠?”
李安文但笑不语。无奈我再三逼问,才啜了一口茶,笑道:“多品品自会知道。这茶名贵之处就在于五味杂陈,而又层次分明,端的是西北才有的灵气。”
我看不惯他掉书袋的文人做派,笑哼一声,转头打量被晾在一边干瞪眼的方校尉。
平心而论,方校尉也算是个美人。只是不知为什么不在魏国安安心心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偏要钻了这牛角尖,女扮男装跑到战场上做起这刀子舔人头的活计。
要我说,要不是老子是被逼的,宁愿一辈子窝在那小镇子的安乐窝,享享齐人之福。没事种种花花养养草,实在不行还可以开块菜地自力更生。闲暇看看小黄书陶冶陶冶情操,这种日子,逍遥赛过活神仙。
心里想着,嘴上便不知不觉说与了李安文听。听得他也是频频点头。
我正得意,忽然后边长廊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我和李安文交换了个眼神,换做一副正襟危坐模样,还保持着窃窃私语的姿势。
“将军,尹大人回来了。”。电子书下载来人果然是阿瑛。
我起身开门,将门半遮半掩并不让她进来,只是淡淡吩咐一句:“知道了,让他进来吧。”阿瑛偷眼向里望了望,正被我看了个清楚。
“是。”不过一会,长廊上响起两人足音。一轻一沉,在略为空旷的监狱中显得逼仄。
“将军,尹大人来了。”阿瑛叩了叩门,在外小声说道。
我起身不急着开门,先将方校尉口中的布团塞得更紧了些,又检查了一遍我和李安文的杰作,见她一直拿眼瞪我,又顺道一掌砍晕了她免得节外生枝,这才慢悠悠晃荡着去开门。
“维舟,路上辛苦了。”尹维舟形容比起之前来有些消瘦,眼神还是一样清澈透亮。见我亲自开门有些意外,也只是微微抿唇,点了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维舟啊,你来得正巧,我们正在审上次建州一战的俘虏呢。这位可是巾帼英雄,我俩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撬开她的嘴,你要不要一起来听听?”李安文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阿瑛。
我笑着把门大开,迎了他俩进来。
审讯室的光线昏暗,两人看来俱是过了好一会才适应。我递给尹维舟一杯茶道:“喝口茶暖暖身子,好戏还在后头呢。这丫头死鸭子嘴硬,说是说了一些,但藏藏掖掖的也不少。她是殷五皇子麾下,想必知道不少秘密。”
说罢眼角余光却全部注意在了阿瑛身上。
果然,在昏黄灯光下,阿瑛的眼神闪过一丝惊疑。投向屋中被固定在架子上的女人时,眼底的惊惧和伤痛一览无遗。
我故意也端了一盏给阿瑛,看着她的眼睛笑道:“现在天冷,你在外边站了这么久,也喝一口去去寒。”
阿瑛神思恍惚的恩了一声,眼神呆滞的接过我手中的茶盏。还未送及唇边,手一抖,茶盏从杯托上掉下砸在地上应声而碎。茶水四溅,有一些沾到了我的衣角。
我笑着拍拍她的肩:“看来确实是冷坏了,既然维舟来了,你也顺便去把无衣叫来罢。无衣来了以后你便不用守着了,回营帐等我便好。”
“是。”阿瑛低低应了一声,听得出是想尽力压抑自己语气中的颤抖。一双眼睛仍偷偷盯着晕过去耷着脑袋的方校尉,眼泪盈在眶中想落而不敢落,啧啧,真是我见犹怜。
看着她完全消失在长廊尽头,我看看一头雾水的尹维舟,才笑着对李安文道:“安文,把我们的计划说给维舟听听。”
一番话唠唠叨叨说完,那厢方校尉也醒转过来。我上前拿出她嘴中塞着的布团,方校尉登时蹦出一连串的和谐字眼:“周狗贼,你个#@¥%……”
我皱皱眉头,抓起布团想要塞回去,却不防被尹维舟拦下。
尹小状元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心让开一步,抱着双肘准备看好戏。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尹维舟冷哼一声,我的身上立马激起了一阵寒意。转头看李安文,他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
“*&%#¥@……”
维持一个时辰的舌战终于告一段落,以尹小状元全胜告终。当然,托了尹小状元舌灿莲花的福,在两人的对骂中我和李安文搜集了不少信息。
“收工!”我骑在马上,心情一时大好。也不回临时的住房,一挥鞭子直接向军营奔去。若果季无衣那边没有发生意外,那么此时阿瑛应当已经被拿下。
果不其然。我方踏入帐中,就听得阿瑛的哭声,还有季无衣的低声安慰。
我心中低笑一声,大喇喇坐在椅子上问道:“怎样?”
“将军,阿瑛知错。阿瑛本是魏国奸细,特意混入燕国军中刺探情报。没想到和季大人闹起矛盾,被将军看重提为亲兵。将军待阿瑛恩厚有加,阿瑛却……将军,阿瑛知错了。阿瑛愿意任将军处罚,但是请将军放过我的姐姐吧……”阿瑛跪在我的面前,泣不成声。
我冷哼一声:“你做的事情我心里自然有数,不过……那方校尉既然是你姐姐,那么我多问一句,你们姐妹俩为何偏生要上这战场来?”
阿瑛哭声渐小,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和姐姐是孤儿,父母去世的早,是殷五皇子当年收留了我们姐妹俩。当时我们就决定用性命报答殷五皇子……”
我大笑:“好一个用性命!那你如今呢?是用性命救你姐姐,所以不惜出卖殷五皇子?”
阿瑛低下了头,嘴唇被咬出了血,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将军……”季无衣皱皱眉头,上前一步道:“她也是为了……”
“我知道。这样吧,我先把她交给你看管,至于她姐姐,我放过她性命便是。”我心里叹道,这还不是为了某某某人以后的幸福生活,否则我犯得着扮这么个大黑脸么。经过这么一下子,河东狮也会变成温柔乡。
“那方校尉那边怎么办?”李安文眯着眼睛瞧来,我浑身寒毛一竖,觉得这厮又背着我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呵呵呵呵,方校尉就交由李副将处置了。”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进一步从几个魏国将领那里套取信息。
“维舟啊,我看便由你去审讯那几个将领如何?”狐狸笑容再次现出,我心中默默为尹维舟烧了一柱高香。
一切进行的都还顺利,该审的审了,该办的办了,该升官的升官,该撤职的撤职。季无衣和尹维舟被我安排做了校尉,每日操练士兵、处理军中大小事务,忙的不亦乐乎。我和李安文便闲了下来,无事的时候在城墙上走走,日子就这么一天捱一天的过着,转眼便到了重阳。
虽然三军间皆有约定,但是敌不动我不动,默契无比的都保持着冷战,节能又低碳。
看起来目前是天下太平,连建州城的百姓也没了前段时日如临大敌的神情,个个都意态悠闲的在街上逛着。我和李安文就是其中之二。
“唉。”
“唉。”
“唉。”
我和李安文随意逛进了一家扇子店,看着满目琳琅的各色扇子,我的气叹得一声比一声长。这也不能怪我,谁叫某人最喜欢招摇十分的握一把扇子,管他春夏与秋冬。
和夏辞秋一别之后,就再未见过一面,所谓的睹物思人,也是人之常情嘛。
李安文的脸色在我一声长似一声的叹息中渐渐发青,最后忿忿拉着我出了店。
出店再走几步,路过一家绸缎店。李安文看着店里绯红绯红的两块布料挪不动步子,巴巴看着我。
我无奈点点头,他欢呼一声,立即飞身扑进了店里。
走进店里,头一排便是一色秋香黄的绸缎。有杭缎有苏缎,还有绣着卷草纹的光锦。我一张口,又叹出了一溜的“唉”。
再往前挪几步,隔了一串的黑绸,光泽柔软,亮得像大姑娘的秀发。我心中越发空虚,对着布再叹三口气。
“诶,快过来,看看这布料怎么样?”李安文扯着一块大红的布料兴致勃勃的问我。
“穿腻了绯红,想换个颜色?”我奇道。
“办喜事用。”看见店外路过几个士兵,李安文拉过我低声耳语道。
“谁?你?”我两眼一瞪。这厮什么时候看上哪家的花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白天事多,更完了,不过总算赶在今天,擦汗……大家见谅……鞠躬撒花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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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谢谢您的关心。”李安文没好气横我一眼:“末将每日追随将军左右,既没有闲也没有心去办这个喜事。”
“哦呵呵呵呵,说来也是。”我摸摸鼻子,干笑两声。李安文筒子年岁也不小了,放在别人家或许孩子都有一二个了,为着这事,我心里也很是愧疚。只是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只能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在心里将身边认识的适婚大中龄男女青年细数了一遍,才斟酌着开口问道:“你说季无衣和方瑛?”
李安文得意一笑,扯着红绸子比划道:“是尹维舟那小子和你得意手下方宁。”
“……”我眼镜跌了个满地碎。
尹维舟和方宁这事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但上个月见到时,两人还处在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欢喜冤家阶段,怎么转眼间就要谈婚论嫁了?
我心里各番滋味都尝了一遍,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当初李安文心怀不轨地派了尹维舟去做招安的说客,尹小状元郎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像我成天沽名钓誉瞎猫抓到死耗子。当即便雷厉风行的刷刷刷,说得牢房里一帮虎背熊腰的大男人面露愧色。再火上浇一把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帮人便死心塌地的投了诚。
当然,既然有明哲保身的,也有那铁了心要做烈士忠臣为国捐躯的。方宁方校尉姑娘就是其中一位。
可尹维舟也偏偏是个犟脾气,俩人偏偏就杠上了。从冬天说到开春,又从春天说到夏天,直到七月七日那天,方姑娘的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开口便说了一串惊天地泣鬼神的论调。其大意概括起来就是,尹维舟你跟我去魏国混吧,我嫁给你。
尹维舟也不是吃素的主儿,一口便回了过去:不如我现下就嫁给你,你当家你做主,顺便我还打工养你。
虽然事后两人绝口不提此事,但方姑娘竟然也就投降了。只是没想到当初尹维舟一语中的,现在两人还真成了。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秋天清爽的空气,恩,有恋爱的气息。
不过那匹红绸到底我和李安文没买下来。就在李安文优哉游哉的和那粗着嗓子说话的老板砍价砍到天昏地暗时,有探子来报,说是魏国老皇帝病危。
原来老皇帝趁着重阳节心情好,一连吃了七八只大闸蟹,又豪情顿发,连饮了两坛雄黄酒,结果隔天起来就身子不爽。撑了个两三天,大病如山倒,躺在床上就再没起来。
太医院几个太医来来回回跑断了老腿,各地不断送来珍奇补品。魏老皇帝吃药跟吃饭似的,怎奈药石无灵,眼瞅着就快见列祖列宗去了。一道令下,召远征在外的殷二皇子和殷五皇子回去。
“你们怎么看?”我坐在书桌前,看着李安文季无衣和差点当上新郎官的尹维舟问道。
四下里一片静悄悄,四双眼睛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我看这一次殷元笙有危险。”尹维舟沉吟良久,终于率先发话。
“恩。”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现在魏国未立太子,夺嫡的最大两党一是大皇子,二则是殷元笙。殷元笙虽然曾经被迫入燕,但是魏帝极其喜爱这个二儿子,对于此并不在意。加上殷元笙文治武功,比起那大皇子来不知又胜出多少,大皇子最大的威胁非他莫属。
而殷五皇子身为大皇子的一母胞弟,手中更握自己的精兵三千。这一趟回去路途漫长,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诶,不舍得了?”李安文借倒茶之机蹭到我边上,朝我挤挤眼睛笑道。
我一记眼光杀向李安文,随后望向尹维舟和季无衣道:“无衣、维舟,两位方姑娘跟随五皇子时日也算不短,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看待这殷五皇子?”
季无衣道:“殷五皇子虽长于带兵,但是心气浮躁,不及二皇子般稳重。”
我要的便是这一句。
殷五皇子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急功近利。此次魏帝病危,定然不甘心无功而返。若在此时给予引|诱,或许可以引蛇出洞,再棒打七寸。
“无衣,若是我派你去和那殷五皇子会上一会,某人不会怪你吧?”我笑眯眯地看着季无衣,一边尹维舟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