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要不要出去?”
夏辞秋一手抱着我握了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便得得的跑了起来:“当然要。不然傍晚被卡在下一个城池,耽搁一晚上就有些麻烦了。”
出了城跑了还不到五里地,果真就看见了一小股军队。
“诶,我们还是绕道走吧。”我扯了扯夏辞秋的袖子,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是这两个人么?”前面有一个小头目似的人在问刚才那几个士兵之一。
那士兵捂着嘴巴拼了命的点头。
“把他们给我围住!”小头目很果断的下了命令。
我和夏辞秋登时被魏国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么快就能打群架了啊,我兴奋地捏了捏手指,却沮丧的发现自己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夏辞秋!我咬牙切齿的想。
“诶,你一个人打得过这么多人么?”我小声问道,说是一小队人马,怎么地也有百来号吧,让夏辞秋一个人打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打不过,你别忘了,我的病还没好。”夏辞秋很肯定的给了我一个答案。
“……”我抓紧了马缰,看着包围圈渐渐缩小,忽然开始抬头望天。
“你在看什么?”
“嘘,天上马上会下来一个东西……”我悄声道,语气小到正好可以让周围的士兵听清楚。
心里默数了一百二十下,我忽然低头,果真看见一片儿士兵抬头望天。
“驾!”我一甩鞭子,手一抖马缰,便朝着一个不甚明显的缺口冲去。
直到马撞翻了两人冲了出去,剩下的士兵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追着我们。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身后的队伍已经发扬光大。一路滚雪球似的,见着我们的队伍就自动粘了上来,所以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看见这么一副惊奇的画面:前边两人一骑飞也似地逃命,后边杂七杂八的跟了一大堆人,乌泱泱的一片甚是浩大。
“其实我是他们,我早就放箭了。”我满头黑线地驾着马,一边在夏辞秋的指导下努力辨认方向。
“这些士兵原本就是礼兵,长剑长刀是常用战备,不擅放箭,比起正常士兵战斗力也弱些。”夏辞秋笑道:“否则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城不是。”
“……”敢情这厮一早都想好了,我觉得他简直就应该和李安文当一对拜把子兄弟,李安文是一只红毛狐狸,他就是一直杏黄毛的狐狸。
跑过了一片起伏,前面不远正看见一对长长的队伍正向我们的方向行来。中间靠前一顶金黄的步辇,在正午阳光下金光晃晃的尤为扎眼。
“靠。”我低声骂了一声,回头看那一片士兵,已经默契的散成一个扇形,将我们向那队队伍逼近。
白乌身上负了两人的重量,此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速度也渐渐缓了下来。没有一会儿,那队队伍就和我们接上了头。
“前面是什么人?”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从步辇中传了出来,带着淡淡的不悦和威严。
想起那个小公主的模样,再想想她此刻一张故作严肃的脸,我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大胆,竟然敢嘲笑皇后!”前边的侍卫见我这般反应,刷的一下子抽出长刀,指在我的鼻子前边。
我嘿嘿一笑,两只手拈起刀尖小心地挪到一边:“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嘲笑的是谁?佛曰佛由心生,心里看到的就是所想,我看想嘲笑皇后的人是你吧?”
“你!!!”小侍卫哪里见过我这般无赖之人,当即张了张口被堵住话头,一张白俊的小脸涨得通红。
我平生的恶趣味甚多,调戏帅哥并看帅哥脸红就是其一,此刻不急不慢的抱着双肘笑嘻嘻地欣赏。
“好了,别闹了。待会儿落得个燕国大元帅调戏魏国小兵,我看你的名头也好不到哪里去。”夏辞秋在我身后好笑道,算是默认包容了我这个不良嗜好。
“你还挺大方的嘛。”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如果你真是你貌取人,那我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夏辞秋笑道,不忘伸手在我脸上掐了一把。嘿这家伙倒是挺自信的。不过,这也倒是实话。
我被他掐得生疼,捂着脸满头黑线道:“你就不怕传出去当众调戏燕国大元帅,回头给你个军法处置?”
“你们打情骂俏够了没有?!”那个红脸小侍卫看我和夏辞秋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容易喘口气,便大声呵斥道。
我和夏辞秋两个人双双愣住,迷惑地看了对方一眼,齐齐道:“我以为我们讨论的是燕国名誉的大事。”
那侍卫估计太激动,小嗓门儿扯得有些大,惊动了步辇中的人。
垂着的帘子被一只涂着丹蔻的葱白纤手缓缓撩开,辇中两人清晰地和我打了个照面。一个乌发玄袍,不怒自威。一个朱唇红衣,娇宠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这种电光火石的相遇真是有爱……望天66
66、第六十六章 …
“是你?!”辇中传来一声轻呼,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惊怒,反而有些惊喜?
我忍住没去看小皇后身边的那位魏国的皇帝陛下,思忖再三,还是本着友好和平四项基本原则,冲着小皇后咧嘴友善一笑。
“你们几个下人,连燕国的元帅都不认得么?居然如此无礼,冒犯了元帅大人!”小皇后很有女主人的风范,起身站在辇前,自自然然地教训侍卫们。
那个小侍卫的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估摸着今天以后,我这坏名头又得添上一桩调戏士兵打情骂俏了。
我摸摸鼻子,驾马走过去,干笑道:“哦呵呵呵,都是误会,误会。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皇后,真是幸会,幸会。”
小皇后毫不介意的点点头,仔细看了我几眼,惊讶道:“咦,你和那天……很不一样诶。不过这样蛮好的啊,女人嘛,以后就应该这么打扮着。”
闻见自个儿老婆这么说,我余光瞥见殷元笙悄悄投过来的目光。目光在我身上滞留了片刻,又毫无痕迹的转了回去。
我嘿嘿笑道:“皇后是千金之躯,自然是应当好生打扮,只是我是一介粗人,总不能打扮成这样上阵杀敌吧。”
“恩,也是。”小皇后撅着嘴巴想了想,十分体谅的点了点头。
“周元帅,朕多嘴问一句,你既然身为元帅,为何身在此地?”殷元笙终于不再打算冒充哑巴,振衣起身,走出了步辇长身负手而立,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这个……”我下意识摸摸鼻子,打腹稿想着说辞。
“她这几夜睡得晚,身子又不大舒服。不愿耽误行军,便让大军先走,自己再随后跟上。”夏辞秋笑吟吟接话道。
“哦?既然身体不好,为何还要晚睡?”魏国皇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善。
夏辞秋笑得越发妩媚风流,语气又添柔情似水:“这要怪我。”说罢还摸了摸我的脑袋,笑道:“对不住,夫人。”
“……”我觉得身边埋了十吨TNT烈性炸药,我一个眼神不对,就有可能轰隆一声引爆炸药,炸得全场顷刻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殷元笙冷冷一眼扫了过来,激得我浑身一个寒战。夏辞秋作势将我搂得更紧,下巴搁在我头顶,冲着殷元笙道:“皇上,若是没事,元帅还急着赶路呢。下次您若是来了燕国,还望赏脸到府上小叙。”
我又抖了个哆嗦,这语气,这姿态,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周府男主人!
殷元笙看着我冷笑一声:“好说好说,前太子殿下真是客气了。”
夏辞秋立即反唇相讥:“对了,方才看见军队中有不少的大月国士兵,看来皇上和皇后真是感情甚笃,即刻就不分你我了。”
不用看,我也能想想此刻殷元笙的表情。
两人的对话由家事一路升级到国事,针尖对麦芒,讽刺挖苦哂笑不屑,无所不用其极。
我抖抖索索地想,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不是女友和前女友,而是前夫和现老公。
那边小皇后却对一切置若罔闻,不知道她是真不晓得以前这一段糟糕的往事,还是故意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混淆视听。
我只得见缝插针的对小皇后笑笑:“让皇后见笑了,辞秋他……”
小皇后不以为意,笑得天真烂漫:“一直听闻大元帅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没想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我干笑两声,试探道:“皇后和皇上伉俪情深,叫末将好生羡慕。”
小皇后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好说好说。”说完还不忘记给我做个鬼脸,看得我一头雾水。
那厢两个男人冗长的战争也终于结束,夏辞秋轻轻一勒缰绳,便抱着我和队伍背道而驰。
“你故意的?”我撇撇嘴问道,觉得自己被人摆了一道的滋味不是那么的好。
“对不起。”夏辞秋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是我故意的。你生气了么?”
我有点别扭这种对话,别了脑袋道:“下次不许了。”说罢自己嘟囔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真幼稚。”
夏辞秋听清了后边一句话,侧头在我脸上按下一吻,笑道:“是,老爷。”
“诶,你的病怎么样了?”今天光顾着自己浑身酸痛,倒忘记了自己身边也有个病人。
夏辞秋促狭一笑道:“昨儿晚上发了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夏——辞——秋!”我泪奔~~~不带这么耍人的~~~~和夏辞秋之前估算的分毫不差,追上大部队,正是在太阳完全落下山的时候。部队在暮色中选定地址停驻安寨。
我在众士兵将领瞪大的眼珠子中慢慢走近军帐,心里畅快十分。
“哟,回来了?”季无衣和尹维舟两人齐齐拿眼斜我:“头上还贴这么一朵花,怎么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说了一半,阿瑛两姐妹就缠着夏辞秋走了进来,一个说:“夏公子,你就教教我们吧。”一个说:“夏公子,要是无衣有你一半手巧,我就是睡着了也要笑出来。”
季无衣和尹维舟的脸顿时拉得长长,脑门儿齐齐垂下三条黑线。
“咳咳。”我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喉咙,坐下问道:“京畿里还是没有消息么?李安文这会子也快到京畿了吧?他现在有没有什么动向?”
“没有。”季无衣和尹维舟齐齐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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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有?!”一个月后,我狠狠将茶杯的盖子摔在桌上,气势汹汹地抓狂道。
说来郁闷。这一路上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辞秋、无衣、维舟还有赵福儿轮着生病,还是一个病重似一个。这个好不容易好了,那个又立即倒下去,比那抗战英雄还前仆后继。
原本定下半个多月的行程,硬是被这群人拖到了一个月后,这还是刚刚踏入燕国境内第三天。
李安文那边也是毫无消息,整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一样,除了半个月前来的一封信,信内甚是环保的就写了俩字:甚好。此外,就再没接到过这家伙的只言片语。
要不是有探子回报这厮每日正常上朝,我还真怀疑他老人家被庆帝给一刀咔嚓了。
队伍回到了燕国境内后,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水土的问题,几个人的病一下子全好了,成天在我面前蹦跶的欢庆,倍儿精神。
行军速度也立即上去了,短短不过七八日,就到了京畿郊外。
我正在和夏辞秋牵着小手儿散步看着夕阳西下,冷不丁一人骑马由远及近飞驰而来,在离我们一尺处在紧勒马缰停了下来。
“什么事?咋咋忽忽的,下次注意点儿。”我被吓了一大跳,见是赵福儿笑嘻嘻的望着我,才拍了拍胸口佯怒道。
“好消息。”赵福儿扬了扬手中的信:“李安文给你的信。”
“这个时候他来的什么信?”我狐疑接了过来。
夏辞秋和赵福儿立即双双凑了过来,两个脑门儿一左一右挂在我肩膀上看着信。
“李安文说庆帝不日便会下旨,让我们驻扎城外。”这一点我也料到了,要进城可以,得先卸了装备。
再往下看:“这……剩下怎么没字了?”
总觉得李安文话说了一半,卡在脖子里下也下不去,吐也吐不出来,别扭之极。
“好了,别想那么多,等庆帝的圣旨便是。”夏辞秋笑着抱住我,一边从我手里轻轻抽出了信,收入自己的袖中。
“恩,也好。”我点点头,远远又见一匹马横冲直撞地闯了过来。
“赵福儿。”我笑眯眯地唤了一声。
“啊?”赵福儿背对着那马,尚未发觉。
“福儿,捂上耳朵。”
“……?”赵福儿一脸茫然,左思右想,还是乖乖捂住了双耳。与此同时,我和夏辞秋对望着点点头,也迅速捂住了耳朵。
“赵福儿!原来你在这里,让老娘一顿好找!!!”一个声音炸雷般响起,虽然还是甜甜的少女音,但是……那也是一只甜甜的美少女河东狮。
赵福儿浑身一个激灵,哭丧着脸对我说:“师父,救命!我忘记黄昏时候要陪惜洛去山下放纸鸢了……”
眼见着惜洛就要驰马驾到,夏辞秋口中呼哨一声,白乌就得得的跑了过来。
两人同时跃身上马,夏辞秋抱着我一抖马缰,便留下赵福儿带着半拉哭腔可怜兮兮道:“师父……”怎么听怎么像是被逐回花果山的孙猴子。
“福儿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大笑几声,潇洒而去。
白天闹了一宿,一回到屋子里,我倒床就睡。
半夜被夏辞秋过来摇了几把,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我实在困极,又怕他乱来,迷迷糊糊伸手拉住他一只袖子,甩来甩去。他见我睡成这样也一时无奈,只得把我的手塞回被子,又掖好被角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半眯着眼睛透过窗子看他走远,直到转过回廊拐角再也看不见,才一阵风似地旋下来,挑了床头一盏小灯,从枕头底下拿出方才从他袖中神不知鬼不觉偷来的信。
我将信展开,小心的置于火焰上烤着。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信面上已经渐渐有黑色的墨迹出现。等到我膀子酸得差不多了,字迹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国庆快点来吧……爬……
67
67、第六十七章 …
“看完了么?上面写了些什么?”夏辞秋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后,笑意盎然的问道。
我吓了一跳,手上的纸片就飘飘荡荡打着旋儿的落了下来。
“你……”我觉得四肢冰冷,看见夏辞秋就跟看见索命的牛头马面差不多。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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