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他,我就在这儿等着他接我,别人谁忽悠我也不走!”阳光坐在地上,划拉了一下还在滴着水的头发,真冷啊,浑身冷得直打战,等回去一定要好好练练能把湿衣服弄干的符咒。
“行!等着!”大明靠在摩托车边儿上,看了看表,然后望着天上的太阳,等着二叔过来。
半个小时后,孟二叔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过来了,阳光一看见二婶,跟见了亲人似的,嗷的一声就跳起来扑过去了。二婶见她浑身都湿了,冻得哆哆嗦嗦的,赶紧在车上找了件儿二叔的外衣给她披上了,回头还埋怨大明,“你们这几个大小伙子一个个穿那么多,就看着人小姑娘冻着也不给匀件儿衣服,balabalabala。。。。。。”
“二婶,我错了,我有罪!你可别唠叨了啊!”大明叼了颗烟,点着,不耐烦地说。
二叔的拖拉机,突突突地以媲美蜗牛的速度缓慢地开走了。
“这老太太,这个礼拜都有嗑唠了。”大明看着他们的背影,撇撇嘴。
不一会儿,另一伙人载着三个冻得哆哆嗦嗦的裸男回来了,大明一看乐了,“刚子,你咋还给人扒了呢?”
刚子呵呵一笑,“不是俺们脱的,找到他们时就这样了,我抓住问了半天,这几个小子满口胡话,硬说是看见鬼了,现在还一句明白话都问不出来呢。”
大明一听乐了,拍着他们几个光溜溜的后背,呵了呵拳头,“我看你们心里有鬼吧!走!哥们儿让你们好好明白明白!去派出所!”
半个小时后,拖拉机终于开到了孟家屯。道路两旁的庄稼几乎都收割完了,大地一片空旷,天高地远,所以阳光远远就看见了两排高大的杨树,杨树的叶子都变成了灿烂的金黄色,在秋风中轻轻摇曳着。走到近前,景色更美了,村口有一条小河,清澈的河水映着杨树的倒影,有几片叶子落到了水里,随着水流飘走,成群的鸭子和白鹅在村头的小河里戏水捉鱼,贯通整个村庄的水泥路干净平整,道路两旁排列整齐的都是宽敞明亮的大瓦房,庭前的院子或者是铺着平整的青砖或者干脆打成了干净平滑的水泥地,院子里的粮仓里装满了金黄色的玉米,院子四周是喷了白漆的钢筋焊成的围墙,空隙间设计成了花草的图案,通透而气派。
这么美的景色,让阳光把刚才的惊魂都抛到了脑后,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满眼桃心地笑道:“家家有树,户户有花,这里真是太美了!现在的农村生活都这么好啊!”
二叔呵呵笑着,“这几年农村的政策好,只要赶上了好年头,光是粮食就能卖上好几万。俺们村的人能吃辛苦,种的地比人家多,半年农忙,半年农闲;农闲的时候就到城里打工,还能挣一大笔。现在的小青年儿,一个比一个会攒钱,俺们老了,不如人家喽。”
几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踩着滑板,抱着柴草迎面经过,见了二叔都喊二爷。
“淘小子,前几天刚摔了,还不长记性!”二叔回头骂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
“现在的小孩儿真不像话,看整得满地的柴草,一会儿还得收拾。”二叔看着地上散落的干草,笑骂着。
阳光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真温馨。
不一会儿拖拉机开回了二叔家,阳光抬头一看,不得了,二叔家居然有一个三层小楼,墙上镶着淡蓝色的瓷砖,房顶是大块青色的瓦片,房顶上居然还安着两个太阳能热水器,就连院子也比别人家的气派很多。再看看自己坐的这辆破拖拉机,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第四十章 高大夫
“房子是儿子盖的,俺们老两口跟儿子一人住一半,分开过,做饭什么的都自己做自己的。儿媳妇那边儿有热水器,一会儿你上楼洗个热水澡,洗完了到二婶家吃中午饭,吃完了饭叫你二叔领你去高大夫家。”二婶热情地说。
“已经够打扰你们了,我还是直接过去吧。”阳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二婶把她拉下车,指着她这一身的脏兮兮衣服笑道,“你造成这样就去见高大夫,人家该说俺们两口子怠慢客人了,听二婶的!去洗澡,完我把你衣服洗干净甩干了,清清爽爽的过去。”
阳光发现自己真遇上好人了,她几乎是被推搡着上了二楼,二婶儿的儿媳妇把她领到洗手间放了热水,二婶又连抢带夺地把她的衣服拿走自己洗去了。
阳光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淋浴,等她洗完澡,二婶已经把她的衣服洗好熨干送过来了,穿到身上的时候还带着余温。
“小丫头原来这么精神,还挺好看的!”二婶大嗓门的这么一喊,她的两个儿媳妇和两个小孙子,甚至她的儿子都跑过来看她,阳光被一大群人华丽丽地围观了,囧。
厨房飘来饭菜的香味,一桌农家饭上桌了,阳光吃到了地道的铁锅煷蠖欤惶於喽济挥谐苑沽耍缘秸饷疵牢兜亩鳎踔炼枷肜崃髀媪恕�
也许只有经历过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才知道平凡的幸福多么的可贵,她一边吃一边矫情地想着,二婶把一个肥大的鹅腿夹到她的碗里,热情地叫她多吃点儿。
吃过了饭,二叔骑着摩托车带着阳光找到了高大夫家,从他家到高大夫家也就是三分钟的车程,来的时候是从村西头进村的,而高大夫家住村东头。
高大夫家不像二叔家那么气派,却也是明亮的三间大瓦房,院子里搭着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上此时已经没有葡萄了,院子里其它的地方也都搭着简单的木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个圆圆的簸箕一样的东西,上面晒着不同的药材,刚进大门,阳光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儿。
入门的台阶上是一个不大的空间,花墙上面摆满了花盆,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少妇正在修理一盆月季花,听见来人了,也没放下手里的活儿,只对着二叔笑道,“二叔来了!吃饭了没?”
阳光一看这个女人长得真挺好看,杏核眼,挺直的鼻梁,嘴角自然地上翘着,刚刚这么一笑,还露出两个可爱的虎牙,只是眼角稍稍有些笑纹了。
“小文儿,你爷在家不?家里来客了!”二叔带着阳光上了台阶,对她笑道,“阳光,这是小文儿,高大夫的孙女。”
“姐,你好,我是李云峰介绍来的——”阳光正说着,房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戴着一副眼镜,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一见了阳光,立刻热情地对她伸出手,“是阳光吧!云峰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来进屋说进屋说!”说着直接把阳光拉进屋里,把那两个人直接晾在外面。
阳光没想到这老人会这么热情,一点儿也没有名医的矜持,看来还是山里人淳朴哈。只是中医非要穿成那样吗?长袍马褂的,让她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经过一条小小的走廊,老人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准确的说是药房,只见偌大的房间里,靠墙的三面都是高大的泛着紫黑色光泽的带着无数个小抽屉的药架子,每个小抽屉上贴着白色胶布,上面写着各种药材的名称。冲着门的地方摆着一个实木长桌,上面摆着几摞书,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对黑色的水晶貔貅。
高大夫在桌子后面的木椅上正襟坐下,让阳光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然后正经八百的开始问诊。
“病人没来这病不太好看。”高大夫捋着胡子,略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妈在医院呢,现在都站不起来了,医生说是类风湿,很严重的那种。”阳光说着拿出妈妈历年的病例交给他,高大夫细细地看过以后,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病史多长,在什么季节发病,病人平时脸色如何,以及有没有呼吸系统的疾病和心脏病什么的,甚至还有平时心率齐不齐,晚上睡得是否安稳,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什么的。问了一大堆,阳光仔细想着,尽量详尽地回答他。
末了,高大夫微微扬眉,慢条斯理地说,“果然是个孝顺的孩子,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
阳光听得一头雾水的,狐疑地问,“高爷爷,我又没病,你给我号脉干嘛?”
高大夫不语,只把右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过了半天才笑道,“不错不错,只是肝火旺了些,一会儿我让小女给你炖点儿冰糖雪梨,降降肝火。”
阳光正在愣神,高大夫已经从抽屉里拿出里几包药,放到桌子上,和蔼地笑道,“其实令堂的病云峰已经看过了,论中医的望闻问切,医理药理,我虽从医四十多年,也不及他的万一。他让你走这一趟,一是因为有几味药材只有我这里有;二来——令堂福薄,没有你这一路的坎坷和一颗赤心,要消除她的痼疾只怕有损她的寿禄,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算是她的造化。”
阳光听他咬文嚼字的,也多少听明白了:感情老妈的病大哥都给看过了,他这么半天都在装腔作势呢!估计这跟佛教里那个目连救母的传说大概是一个意思,只不过自己幸运,没怎么费劲儿就把事情解决了。
“谢谢你啊高爷爷,这个,药费多少钱?”她看着眼前这十几包药,拎了一下,沉甸甸的,心里暗暗盘算着兜里这几百块钱够不够用。
高大夫轻捋须髯,哈哈大笑,“这药是不收钱的,不过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阳光听他终于正常说话了,松了口气,忙一口应下,“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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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貔貅
高大夫点点头,目光看向桌上的那对貔貅,然后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它们,阳光好奇地拿起来其中的一个,没想到一下没拿动,把手闪了一下,她又拿了一下才把它拿起来,这东西看起来不大,还真挺有分量的!
高大夫看她愣头愣脑的样子,不禁莞尔。
阳光把貔貅拿到手里才发现它们身体的周围缠绕着厚厚重重的阴气,她把它放在手心里,轻轻摩娑着,极力回想着净灵咒,大约一刻钟后,这只貔貅渐渐的恢复了它本来的透明的黄色。
她把这个轻轻放下,又拿起另一只把它也变成了原本的黄色,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老大夫笑道:“您就是想让我把这两个擦干净是吧。”
高大夫微微色变,目瞪口呆了半晌才笑道,“云峰说得果然没错,他昨天打电话来,我顺便跟他说了貔貅变黑的事,他说让你来办,果然不错不错!”
这么凶险万分的状况,料想连李云峰都不敢直接伸手,这小丫头居然……
而此时阳光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貔貅是镇宅辟邪的神兽,什么力量是它也抵挡不住的呢?她把目光转向窗外的一颗枝繁叶茂的槐树,这个季节,它的枝叶还能繁茂多久呢?
沉吟半晌,她才发现高大夫还在旁边站着,于是把桌上的药拿起来装到了背包里,道了谢,准备告辞回家。
高大夫慈祥地笑了,“丫头,现在都下午了,回到县城天也快黑了,买不着今天的票,还得在县城住一宿。不如今天别回去了,我让孙女婿给你买张明天最早回城的票,明天一早我再让他开车送你到县城,大概明天中午你就能到家了。”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们了?”阳光挠挠头,客气地推辞着。
“不麻烦,我孙女婿在县城上班,这些都是顺带脚的事儿。你难得来一趟,正好在农村走走看看,也呼吸点儿山里的新鲜空气,睡一回咱农村的热炕头。”高大夫叫来了孙女小文,让她带着阳光出门走走,而他则回到书房里继续看书。
小文是个很热情的大姐姐,很快就跟阳光无话不说了。
“我爷挺喜欢你呀,他平时挺刻板的,我从来没看到他对谁这么热情过。”小文领着阳光走在乡村的小路上,阳光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蓝的天,瓦蓝瓦蓝的,上面还飘着一朵朵洁白的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喜欢对着天空发呆了。
“可能是我哥的原因吧。”阳光跟她随口聊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些李云峰的过去,于是问道,“姐,高爷爷跟我哥以前关系挺好吧。”
“你是说李云峰啊。他跟我爷好像也只见过一面,不过他们是一见如故,是忘年交。我记得他来的那次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可是说话办事挺老成,我爷对他是赞不绝口,还特意把他请到家里当成座上宾招待。后来他在我家呆了一天就走了,我爷还觉得可惜呢,他说这个年轻人简直是奇才,他懂得的比他老人家一辈子看过的医书还多,要是以后学医,一定前途无量。还说如果我没订婚就好了——诶!这话你可别跟你姐夫说呀,他可能吃醋了。”小文笑道,“对了,他现在做什么工作呢?一定已经事业有成了吧?!”
“算是吧,他业务是挺熟练的。”阳光轻描淡写地说道。
小文有些感叹地笑笑,拉着她的手带着些崇拜的语气说,“这人挺神的,还会看风水通阴阳,十年前我爷就是因为他才搬家搬到这里的,这村里十年前的事儿二婶跟你说了吧?”
阳光点点头,心想这姐姐也挺神的,她怎么知道二婶把那事儿告诉她了呢?
“那老太太才好信儿呢,这十来年她是见人就说,给村长都整不乐意了,跟她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村闹鬼是不?”小文拉着她在村路边的长凳上坐下,接着说,“其实当时我们都挺害怕的,可是我爷说这是救人命的事儿,如果咱家住过去村里真能太平了,也算是给儿孙积德了,我奶拗不过他才搬来的。好在这十多年还真挺消停,不但村里人的日子好了,我爷退休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至少上山采药方便了。他总说,我们这里山上的药材都是宝贝,可不能让外人知道了,否则有见利起意的,打这些药材的主意,这里的山水就被糟蹋完了,风水一破,走了地气,以后吃苦的是儿孙。所以除了这十里八乡的知道他看病准,外人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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