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桃花嫣然相思劫- 第103部分

　　　　凌霜语出惊人，震惊全场。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时无语，全程一片寂静，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到。逐渐地，众人脸上的神色出现变化，有崇拜的，有欣赏的，有惊叹的，但是更多的则是鄙夷。

　　　　“啪啪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从众人包围圈外响起，犹如一颗石头投进了湖水中一般，打破了现场原本诡异的寂静。众人循声望去，均吓了一跳——领头站着赵升与朱高炽，朱高炽照例由海涛搀扶着，张宇初与朱高煦站在二人身后，拍手的朱高燧在朱高煦身旁，他们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锦衣卫众人——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众人外围，众人竟无一人发觉。

　　　　这几个人的表情也是颇有意思。赵升作为当事人，由于有面具遮挡，旁人并不能看出他脸上的神情。离他最近的朱高炽和海涛本担心他会当场发作，令凌霜难堪，但是赵升气息如常，冷若冰霜，情绪似乎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没有丝毫波动。

　　　　朱高炽则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凌霜，心中有些刺痛。他对凌霜颇有好感，她有种让他感到亲切的熟悉感在吸引着他，所以当她说出只愿嫁给她师父的时候，他的心被这无情的话语刺伤了。尽管朱高炽的内心受了伤，可是他更加关心的是凌霜。他十分清楚，在尊师重道的大明朝，一个女子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会有怎样的结果。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就算天师府碍于护教天尊赵升的情面不责难凌霜，她也将被众人嘲笑的口水淹没。

　　　　朱高煦则是一脸探究地灼灼盯着凌霜。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行事不按常理，语出惊人，甚至连狂妄不羁的他都自叹不如。他愈发对她产生兴趣，加之凌霜在天师府的尊贵地位，他决定要将她据为己有。想到这里，朱高煦桀骜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凌霜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朱高煦向朱高燧递了一个眼神，长久相处培养出的默契使得朱高燧立时明白，对于眼前这个出人意表的小姑娘，他是没戏了，他的二哥看中了她。朱高煦看中她朱高燧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先不说这小姑娘说话行事总是显得与众不同，她那特殊的身份自然会引来朱高煦的注目。如果能够促成朱高煦与她的婚事，那么他们无形中便多了修真第一大派天师府的支持。

　　　　朱高燧环顾其他人，众人均噤若寒蝉，现场因为他们的到来，气氛更加怪异诡谲。既然刚才就是他打破了静默的局面，那么现在还是由他来化解尴尬吧。“啧啧，采萱姑娘真是语出惊人，霸气外露，真乃女中豪杰，令本王刮目相看。只是依本王看来，似乎采萱姑娘与尊师并不相配，不若你早些放弃，另找良配，比如——本王。”

第473章　语出惊人（3）（）　
朱高燧故意言语轻佻，作践自己形象，为以后朱高煦追求凌霜做好铺垫。

　　　　天师府掌门张宇初不禁微皱了一下眉头。天师府地位超然，历朝历代帝王对天师府都是礼敬有加，不想到了他这一代，横空冒出一个十五岁的师叔祖，平白无故让天师府蒙羞，偏偏他还说她不得。

　　　　朱高煦瞟了一眼张宇初为难的神色，已经猜到朱高燧的用意，正打算出头为凌霜解围，让张宇初记住他的恩情，不想却被朱高炽抢了先。

　　　　“采萱姑娘曾在北平重伤，此次想来是旧病复发了。海涛，传孤口谕，宣太医前来为采萱姑娘诊治。”朱高炽十分巧妙地将凌霜的疯言疯语归咎于她的伤病，并借此机会不着痕迹地在众人面前带走凌霜，免得她被各派弟子笑话。

　　　　一直未说话的赵升此时忽然开口：“那就有劳太子殿下。”说罢一甩袖，也不管他人作何想法，双手负于身后飘然离去。

　　　　赵升的内心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平静无波，凌霜的话犹如一块巨石投进了他古井不波沉寂了千年的内心世界，掀起了狂风巨浪。从未感受过被爱的他，当听到有人面对众人大声喊出要嫁给他的时候，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席卷，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朱高炽不仅是解救了凌霜，更是替赵升解了围，使他抓住机会仓惶逃走，尽管在别人眼中他走得潇洒自如。

　　　　“请问太子殿下，我现在可以回排衙峰了么？”朱高炽的偏房内，凌霜一边抓起桌上碟子中的青果丢入口中，一边问道，毫不顾忌君臣有别。

　　　　一旁大太监海涛忍不住提醒：“采萱姑娘，请注意您的言行，现在在您面前的，是我大明朝的太子殿下！”

　　　　朱高炽则对海涛摆摆手，示意无妨，让他退下。海涛遵命退出，朱高炽微笑着，温和地说道：“只怕阿萱你此刻身不由己了。你不知，你的语出惊人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麻烦。此刻恐怕大家都在对你议论纷纷吧。”

　　　　凌霜尚未来得及等到青果的回甘，因为想要急着问话，被青果呛到，满嘴的苦与涩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她微微皱着问：“我的话有什么不对，会给我带来麻烦？为什么大家要对我议论纷纷？”

　　　　朱高炽一脸惊诧地看着凌霜，她的双眸澄澈透亮，没有一丝矫揉造作，这使得朱高炽相信她真的不明白这最普通不过的人伦常纲。他轻叹一声道：“阿萱，这世上你想要嫁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嫁给你的师父。”

　　　　“为什么？师父并非我的血缘亲人，为什么我不能嫁给他？”

　　　　“国语曰：‘民性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荀子礼论又云：‘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则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这世上，天、地、君、亲、师，是我们必须尊崇且不可冒犯的。阿萱今日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你的师父，已是被众人当作大逆不道了。”

第474章　语出惊人（4）（）　
凌霜一脸错愕地抬眼看向朱高炽，他说的那些著作因为太过枯燥，自己看了两眼便扔在了一边，再也没有读过。所以她从未想过，自己想要嫁给师父，有什么不妥。可是听了朱高炽的话，似乎这样做是不妥的，至少在别人看来，是不妥的。

　　　　凌霜微蹙着眉，贝齿轻咬嘴唇，眼中闪烁着倔强与桀骜。“他们这些人，自己思想顽固不化，还要禁锢别人的思想，真是可恶至极。”

　　　　朱高炽大惊失色：“阿萱，你这些话，只说与孤听听就算了，可千万别再说了。孤所说的这些都是几千年前的圣人流传下来的精华，不是你随便几句就可以否定的。”

　　　　凌霜不服：“父神伏羲与母神女娲兄妹成婚，创造了华夏民族。正因为神族的不拘一格，才有后世的繁荣昌盛。我现在并没有违背血亲人伦，不过是与那些迂腐老头儿提出的思想相悖，便要被冠以大逆不道？太子殿下，我不会理会这些无聊人提出的无聊理论，因为他们没有资格来左右我的思想我的生活。我就是偏偏要嫁给我的师父做妻子，看他们能奈我何！”

　　　　凌霜说话时无形中散发出来的神圣而又尊贵的气质，竟让朱高炽产生一种想要膜拜她的错觉，这种感觉即便是他面对赵升，都没有如此强烈过。朱高炽不禁在心中问，她究竟是谁？会是他的阿凌吗？

　　　　就在朱高炽愣神的时候，凌霜对他款款一拜：“阿萱多谢太子殿下出言解围，就此告退。”

　　　　朱高炽的鼻翼翕动着，一把拉住了凌霜。他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紧张得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阿萱其实赵王高燧他说得不错，这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你你又何必倔强，一定要非师不嫁？”

　　　　朱高炽的潜台词其实已经十分明显，凌霜再后知后觉也已听出朱高炽的话外之音。他竟然自低身份，把自己与朱高燧等同起来，向凌霜表白，他愿意娶她。只是不同于朱高燧的轻佻，朱高炽这番拙劣的表白，却是显得十分真诚。

　　　　凌霜忽然感到鼻子发酸，眼中雾气迷蒙。可是你是阿凌的炽哥哥，虽然我们不是血亲，可是阿凌又怎么可能效仿女娲娘娘那样，嫁给自己心目中的哥哥呢？对不起，炽哥哥，阿凌实在做不到啊！凌霜吸了吸鼻子，努力将快要涌出的泪憋住，头看向别处，幽幽说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既已找到，我便不会轻易放弃。有劳太子殿下为我费心了，阿萱告退。”说罢快速地退出朱高炽的房间。

　　　　朱高炽没有挽留，他盯着凌霜的背影，身体微微颤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朱高炽又想起了少年时自己姑母汝阳公主在宫中说的有关凌霜的笑话，说她小小年纪，居然说出这样话。此刻正在自己眼前消失身影的文采萱也说了这么一句话，与之前青果的先苦后甜、苦尽甘来一样，说了凌霜曾经说过的话。这是巧合？还是朱高炽因为内心的激动，额头上渗出了汗滴。

第475章　惨遭拒绝（1）（）　
凌霜快步走出朱高炽住宿的院子，才发现轩辕翊一直等候在院墙外。他呆呆地看着远方，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内心。

　　　　“轩辕大哥。”凌霜轻呼一声。

　　　　轩辕翊回头，挤出一丝笑容，却没有说话。凌霜轻轻走到他身旁，默默站着。良久，轩辕翊开口，满是干涩：“小萱，我好不甘心。”

　　　　“轩辕大哥”

　　　　轩辕翊摆摆手示意凌霜不要说话：“放心吧，小萱，我虽然不甘心，却也死心了。对你，我再不会存非分之想。”说罢，像是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是啊，他怎能不死心呢？他满以为他为她举办相亲大会，会逼得她再次注意到他。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竟敢当众大胆地说出自己对她师父的感情。对此，他自愧不如，因为他至今都不敢跟她说他爱她。面对敢爱敢恨的她，他选择放手，以成全她。

　　　　“我们”回想起与轩辕翊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凌霜忽然感到伤感，有些哽咽。轩辕翊是她离开仙逸峰之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可是现在看来，这份友情似乎是走到了尽头。

　　　　轩辕翊伸手拍了拍凌霜的肩：“我们还是朋友，是兄妹，我不能让你白喊我一声轩辕大哥，不是么？以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大哥一定会支持你。”

　　　　凌霜感动地看向轩辕翊，他的眼中满是真诚，毫不矫揉造作。于是凌霜壮起胆子追问：“真的吗？无论什么事，即便有可能与你的初衷相悖，轩辕大哥都会支持我？”

　　　　“嗯，无论何时，我都会支持你。相信我！”轩辕翊用力抓了一下凌霜的肩，以示自己的决心。哪怕她想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凌霜嫣然一笑，眼中泪光闪烁，显得楚楚动人。轩辕翊看得不由心中一恸，强压下不舍，强颜欢笑道：“走，我陪你回排衙峰。”

　　　　经轩辕翊这一提醒，凌霜才意识到，是时候回排衙峰面对赵升了。该面对的终需面对，不该逃避，或许她能够借此机会结束与赵升的冷战，更能探查他的心意。于是凌霜一下子充满豪情壮志，大踏步的朝排衙峰走去。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想来容易做来难。凌霜凭着一股豪气上了排衙峰，可是临近入口的时候，她心中却是打起了退堂鼓。她害怕被呵斥、被惩罚，更怕被拒绝，或许她已经预感到，自己会被拒绝。

　　　　轩辕翊鼓励她，该面对的终须面对，凌霜乐观洒脱，应当像他一样，无论结局是怎样，都应该勇于面对，给自己一个交代。

　　　　皎皎月色之下，一袭清朗白衣随风飘动，孤单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茕茕孑立。凌霜的心头一热，原来自己夜深未归，师父竟一直在等自己。先前的担心顾虑通通抛诸脑后，她笑着转身让轩辕翊回房等她的好消息，便连蹦带跳地奔向赵升。

第476章　惨遭拒绝（2）（）　
轩辕翊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避开赵升所在的位置，绕道回到自己房中。

　　　　“师父！”凌霜扑向赵升。她满以为迎接她的会是温暖的怀抱，却被冰冷的目光生生挡住。

　　　　“你，可知错？”赵升释放出强大的气势，一下镇住了凌霜。

　　　　凌霜咬牙抵抗着，并没有屈服于赵升的威压之下。“师父，萱儿并没有觉得做错什么。”凌霜以为赵升也同朱高炽一般，会以天地君亲师的大道理来压制自己，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

　　　　不过，她的师父可是赵升，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那些世俗的道义并不在他的眼中，他也从不遵从所谓的世俗礼仪。他专门在此等候他的活宝徒儿，只是为了绝了她的痴心妄想。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情感，不过是一个孩子对于长辈的濡慕，在他身上找回童年中缺失的父爱。但是从她白天当众说出的惊人话语中赵升猛然发现，事实与他设想的完全不同，她竟想要嫁给他！他深深反省，为什么会让她爱上了自己？苦思良久，夹杂着纠结与挣扎，他最终还是决定，要推开她。与其让她被世俗偏见的洪流所吞噬，不如快刀斩乱麻地斩断她的妄念。

　　　　“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觉得可以取代你师叔？你以为你是谁？”赵升冷冷地说着，话语中满是讥讽。说完他在心中对陆雪薇道了声对不起，她已消散了千年，他却还要因为自己徒儿的事，将她牵扯进来。

　　　　凌霜错愕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事情绕了半天，问题还是出在陆雪薇身上。她没有想到，自己师父对陆雪薇用情之深，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赵升的话更是激起了她想到挽回赵升的心：“师父，您不该再沉湎于过去，而是应该向前看，多在意身边的人。”

　　　　“比如说，你？”赵升嘴角微扬，脸上挂着他那堪称招牌的讥笑，慢慢地将头低下，靠近凌霜细细审视着她，“嗯，这容貌么还过得去，过个十年会出落得婷婷玉立，再过个十年或许会韵味十足，如果保养得当再过个十年还能风韵尤存，至此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便慢慢结束。以后的日子，皱纹会慢慢遍布你的脸庞，眼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