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笑生死- 第247部分

　　　　我不能死，我要去救她们！

　　　　沙秋抛弃那块木板，站在巨浪的顶端。当巨浪上升到极限时，他借着巨浪的升力向上跃起。

　　　　大风吹，沙秋借着风力施展轻功，如同御风的大鸟，在巨浪间起落。落下时，他不会落在上升的巨浪上，而是落在下降的巨浪上，可以缓冲他下落的力道。然后大借着上升的巨浪升起，不断地重复让他不再受风暴巨浪的困扰，反而借助这些自然之力以极快的速度在海面上空移动。

　　　　闪电差点击中他，也让他感应到了闪电的巨大威力。每次闪电形成，他都可以慢慢预感到并避开。

　　　　海龙卷向他移近，速度极快。上次他就是被海龙卷吸到天上，这次他绝不能再被吸走。道法自然，既然连风暴巨浪都可以利用，海龙卷也应该可以破。

　　　　那就是顺着海龙卷旋转的方向逃离，只要角度恰好力量足够就可以摆脱。沙秋边躲着海龙卷的方向移动，边观察计算可以利用的巨浪。

　　　　海龙卷似乎有目的的追着他，本来他移动的方向和海龙卷的方向根本不同，偏偏海龙卷会拐弯往他的方向移动。

　　　　沙秋绕着弧线方向移动。他跳到一个巨浪上，当这个巨浪上升到极限，就是海龙卷到来的时刻。

　　　　一切就如同沙秋设想的那样。当他借着巨浪的力上升到极限时，正好与海龙卷的边缘接触。此时巨浪抛出的方向，与海龙卷边缘旋转方向的某一点重叠，而沙秋正好就在这一点上。

　　　　呼地一下，沙秋以超过巨浪抛飞两倍的速度飞出去。勉强在空中稳住身形，他落在另一个下落的巨浪上。

　　　　他的身后，海龙卷离他而去。

　　　　成功！他战胜了巨浪风暴，更战胜了闪电和海龙卷。此时大海风暴中他虽如同一片残叶，却仍能按照意愿向自己想去的方向飞速前进。

　　　　比飞鸟还快的速度，在风暴掠过。

　　　　狂风卷起的巨浪，成为被他训服的野马。他在乌云和大海之间穿行，避过不断劈打的闪电，如一只海燕高傲地飞翔。

　　　　又如风雨飘摇中的蜻蜓，在巨浪中点水，速度越来越快。

　　　　他已经不需要落在下降的巨浪上，而是落在巨浪上升到顶端的前一刹那。只要他控制好下落的方向和角度，就可以被巨浪顶飞，加速向前。

　　　　每个浪峰，都是他最好的借力。如同巨大的手掌，将他在海上托行。

　　　　没有什么比战胜自然力量更值得骄傲。战胜加一长武神的时候没有，战胜鹏王的时候也没有，这一刻他仿佛战胜自己超越自己。

　　　　沙秋大声叫喊着，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雷声更大了，闪电更多了。是乌云听到了沙秋的挑衅，发出了毁天灭地的愤怒力量。

　　　　颤抖吧，弱小的生灵！没有人敢直面自然的怒吼！

　　　　波浪也不甘受辱，阵阵吼叫仿佛大海就是一只疯狂的怪兽。那重重巨浪就是怪兽的牙齿，要把沙秋撕咬成碎片。

　　　　雨的箭，风的刀，浪的锤，雷的震，电的剑，毫不留情的肆虐着沙秋，一定要把这个敢于冒犯天威的小虫杀死在这里。

　　　　沙秋仍然在浪尖跳舞，在风雨闪电中穿行。

　　　　他大笑，笑雷声没有他响。

　　　　他大唱，唱涛声没有他高昂。

　　　　他高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风暴屈服了，乌云退缩了，他要冲破这曙光前的黑暗！

　　　　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向一把把光的剑由山至下刺向海面。那里就是光明，那里就是希望。

　　　　闪电被抛在身后，雷声渐渐消失，风暴离他远去。

　　　　这里风平浪静、风和日丽，沙秋继续向前游去，那里是他的目的地。他感应到了几个女人在那里，感应到了几个女人的危险，他要去救她们。

　　　　一切都已经记起来，预感也全部回来，他象条鱼一样在海里畅游。速度很快，快都自己都来不及思想。

　　　　看着身边的鱼群，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条鱼。

　　　　饿了，张嘴将鱼咬到嘴里嚼碎。渴了，等下雨时喝个痛快。

　　　　刀是累赘，扔掉。衣服是阻碍，扔掉。

　　　　我是鱼，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白天黑夜不断转换，沙秋没有去计算过了多少天，直到发现前面出现陆地，他知道自己终于到了。

　　　　那是一个海岛，他从龙门港坐船出海就是要来这个岛。当初他只是有预感出海寻找，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出海后被桓家人暗算，想利用毁船在海上杀他。东洋人也这样做，类似的情景帮他慢慢打开记忆。

　　　　被桓家的人暗算后，他遇到了风暴。同样的经历，东洋人暗算他以后，也遇到风暴。

　　　　重复中，沙秋没有重复上次的结果。这一次他战胜了自然的力量，身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洗练。

　　　　经过一艘渔船，渔民热情地请沙秋上船。给沙秋穿衣裳，喝热水，吃热食，他们把沙秋当成海上遇难的人。

　　　　沙秋谢过对方，询问前面是什么地方。

　　　　“前面那个叫梨花岛，不经岛主允许是不许上岛的。曾经有海盗不服，强行上岛，结果那些海盗全部被斩首。那些海盗的骷髅人头如今还摆在海港边示众呢。”

　　　　船上的老伯说给沙秋听。

　　　　“不过岛上的梨花最好看了，漫山遍野的几乎全岛都种有梨花。如今又是阳春三月，正是梨花盛开之时。别说上岛看，就是我们路过看，也觉得很美。你千万不要擅自上岛啊，这带走船的人都知道。”

　　　　三月了吗？沙秋听到这个时间，不免有些恍惚。自从感应到几个女人的方向开始寻找，到现在竟然过去了两年。而这两年他失忆下，辗转婆驼国、南驴岛和东洋国，迟迟不能去救人。

　　　　就算她们未死，可她们过得怎么样？孩子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顺利生产？我却不能在旁边为她们分担，给她们安慰。

　　　　一切终究要了结，今天就是提示真相的日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她们。

　　　　为了感谢淳朴的渔民，沙秋脱掉衣裳跳入海里。不一会儿，他就抓上来两条丈来长的大鱼。又潜入海底，捞了十个大海蚌。这十个大海蚌里有珍珠，沙秋一捞一个准。

　　　　“我身无分文，只有用这些作为谢礼。”

　　　　几个渔民纷纷表示礼重了。不说珍珠，就说这两条大鱼，他们都没有打到过。一丈多长的鱼啊，真要钓到或者网到，很可能连人都要被拖入海里。

　　　　沙秋重新穿上衣服，拿根草绳扎了头发，向渔民告辞。

　　　　“你这是要去哪里？”渔民们奇怪，不是应该跟他们的船回鳌岛吗？

　　　　“我要去梨花岛。”

　　　　“去不得啊，没有岛主的允许”

　　　　渔民们还要劝阻，就看到沙秋跳入海中，光着脚踏浪而行。

第493章　无名之战（）　
“天啊，原来他是个会武功的高手！”渔民惊叫出来。

　　　　另一个渔民说：“是个善良的高手，我们给他衣服，他拿大鱼和珍珠给我们作为回报，这些价值比一件衣服还贵。”

　　　　又一个渔民认同道：“比梨花岛岛主善良很多，梨花岛岛主都不让人上岛。希望他不要被梨花岛岛主杀死，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船上的人个个双手合什为沙秋祈祷，希望沙秋能够活着回来。在海上打渔，会经历许多意外，祈祷是每个渔民的一种寄托。很多渔民相信善良会有回报，帮助人可以让他们在海上遇到危险时也能得到别人或者海神的帮助。

　　　　渔船开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如果梨花岛岛主怪罪他们，他们就永远回不去了。

　　　　武功到了返璞境可以踏浪而行，过河不用舟渡海不用船。

　　　　沙秋就这样走在海面上，如履平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离几个女人还有自己的骨肉近一点。

　　　　梨花岛的沙滩很美，金色的海滩上，星星点点散落着白色的花瓣。脚踩在沙滩上，细腻的沙子轻柔地包裹着脚掌，仿佛在微微地按摩。

　　　　海浪有节奏的冲刷着海滩，哗，哗，哗的，与岸上梨树枝摇摆的节奏出奇的吻合。一个人影踩着这样的节奏走出梨树林。偶尔被风吹落的花瓣飘在他身上，让他的出场平添几分姿彩。

　　　　可惜他是个老男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既不是年轻美貌的女子，也不是英俊潇洒的公子。梨树、梨花、白色的花瓣，都与这个老人不协调。这个不协调，生出一种割裂感。以至于他的出现，如同一把从黑暗中伸出的白刃，斩断了沙秋与妻儿的感应。

　　　　老男人一身白衣，腰间佩刀，白胡子白发、脸色红润样貌普通。但是，他那双眼睛利如坚刀，能把人的脖子看得发凉。这人的武功高深得可怕，高深到能让目光变得宛如实质。

　　　　沙秋有种错觉，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梨树林就是他的刀鞘。当这个人走出来的时候，就象一把宝刀出鞘。这把刀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他——沙秋。

　　　　忽然间让人感觉，老人身后的梨树林变得模糊，被老人的刀意逼退千里之远。而在沙秋的眼前，只剩下一把刀，一把要杀他的刀。

　　　　错觉一闪即逝，似乎根本没有过。这个人，左手一把刀，右手一柄剑，对沙秋说：

　　　　“凌波步。沙秋，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

　　　　“是你将我家人绑来这里？”

　　　　老人回答：“是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

　　　　“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刀和剑，你用那种？”

　　　　“为什么要和你打？”

　　　　“我师傅说我不如你，我不信。我从小跟他学艺，学了六十年他还说我不如你。你多少岁？”

　　　　沙秋想了想，道：“应该有三十五六了吧。”

　　　　恍惚间，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师傅赵木死时，他只有十八岁。下山后与东鸫相遇，又与罗杰相遇，后来遇到楚霓菲，四人一起闯武帝古墓得到净心天经。一转眼就过了差不多有十六年，日子在不知不觉中翻了一番。

　　　　老人说：“你看看，你三十六岁达到返璞后期，我三十五岁达到返璞后期，凭什么我比你差？”

　　　　“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

　　　　“所以你不如我。”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名字，我有名字。你叫无名，我叫沙秋。我还可以叫羿秋，就算你有名字，我也比你多一个名字，所以你不如我。”

　　　　“到了我们这样境界，呈口舌之快有意思吗？”

　　　　“既然没有意思，你为何不说出绑我妻儿的原因？”

　　　　“说出来你相信吗？”

　　　　“你先说。”

　　　　“为了和你比武。”

　　　　沉默，只是两人的沉默。

　　　　海浪仍然有节奏的唱着，哗，哗，哗，此时听起来就象是哈，哈，哈。

　　　　梨树仍然在风中轻轻摇摆，发出沙、沙、沙的声音。那些白色的梨花就象它们的笑脸，嘲笑着这个答案，傻、傻、傻。

　　　　你相信吗？没有人相信这样的答案。要比武，你大可以来阴阙宫，玩这个是什么意思？

　　　　无名说道：“你看，我就说了你不会相信。所以不如你先打赢我才说。”

　　　　沙秋不知道自己是很少生气，还是很少不生气。冷冷在说：“我出手必见生死。”

　　　　无名点头道：“没有错，打赢我就是杀死我，打赢你也是杀死你。输赢就是生死，我们说的是一回事。”

　　　　经历过风暴洗礼的沙秋，前所未有的自信。对付加一长武神的时候，他没有如此压倒性的信心。对付婆驼国大国师鹏王的时候，同样没有这样压倒性的信心。

　　　　但是，从风暴中出来的沙秋，他的信心可以碾压世间的一切，除了天与地。

　　　　“杀死你，我的妻儿会无事吗？”

　　　　无名笑了，上下的胡子被他笑得象朵梨花。“请你的妻儿来梨花岛，只是为了让你来此而已。返璞境的高手，不需要以此来要挟胜利，否则比武又有何意义？”

　　　　无名将手中的刀和剑抛出，说：“刀和剑，随便你选，两把都用也没问题。”

　　　　刀剑落在沙秋的身侧，立在沙滩上。

　　　　沙秋将插在沙滩上的刀和剑踢飞，以看死狗的眼神看着无名说：“来吧。”

　　　　“不用兵器？”无名将自己的刀解下，扔到远处。“我也空手，这才公平。打赢我，可以救你的家人。你若死，她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你也知道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会是什么下场。”

　　　　沙秋伸出双手，同时用力向无名一挥。被他踢飞的刀飞出刀鞘，旋转着砍向无名。被他踢飞的剑飞出剑鞘，到他手中。

　　　　刀砍到无名脖子时，沙秋已经来到无名身后，手中的剑刺入无名的后心。

　　　　“这一招我没见过，有点意思。”

　　　　无名已经站在沙秋刚才站的地方，手中拿着刚才扔出去的刀。两个人，掉了个个儿，相互换了位置。

　　　　“轮到我试试你了。”

　　　　无名的刀打出无数的刀气，如风如雨如箭，密密麻麻将沙秋笼罩。

　　　　梨花在沙秋身上开放，那是长剑舞出的剑气。沙秋就象一个千年梨树，层层叠叠地梨花将他覆盖，每朵梨花抵消一道刀气。

　　　　梨花带雨，花瓣总被雨打风吹去。

　　　　润物无声，新生会有阳光普照来。

　　　　刀光剑影，花花盛开。刀气不消，梨花不败。

　　　　返璞境的刀气剑气，可以相互击消。

第494章　梨花雨（）　
无名挥刀而上，长剑破花而出。刀砍不中剑，剑不愿碰刀。两个人凌空飞舞，没有人看得见。只有呼呼风声，没有刀剑争鸣。只有罡气激荡，没有拳脚相加。

　　　　他们落地，沙滩上没有痕迹，没有刀气剑气，也没有沙石乱飞，更没有花瓣的落英缤纷。风气罡气，只在他们周围一尺范围。两人的移动范围就在两丈之内周旋。

　　　　挥手间，已经刺出成百上千剑。挥手间，已经砍出成百上千刀。

　　　　这是生死之战，没有人敢大意。快的节奏，是不断增加的试探。最终两人的速度变慢，也意味着要分出生死。

　　　　没有人一开始就用生死绝招。因为相互都不能锁定对方，只能慢慢了解对方增加熟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