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左芸萱打量着黑玉,漫不经心道。
“这是将军家传的宝物,是传给媳妇的定情信物,所以……”
话还未说完,左芸萱打断道:“家传的正好,这样才显得你家将军有诚意不是么?换了别的也掉了你家将军的档次!放心吧,我不会拿着这信物去骗女孩子坏了你们将军的名声的。好了,就这样了,我走了。”
说完将黑玉一收,放在了怀里,对着玉洁冰清使了个眼色,瞬间三人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去,眨眼间就消失于黑暗之中。
一如来时突如其来,走时更是悄声无息。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夜,一如之前的那般的静。
没有了杀戮,夜又变得纯净而宁谧。
只是吸食了血腥的花草似乎开放地更冶艳了。
两侍卫对看了一眼,要不是将军的毒解了,要不是将军的信物被抢了,他们真怀疑毒公子有没有来过。
“嗯……”沈从文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两侍卫连忙围了过去,惊喜道:“将军,您醒了?”
“嗯!”眼瞬间睁开,亮如晨星,冷如玄冰,他摸了摸头。
“嘶……”脖子轻轻一碰就疼得入骨,他眼中的杀意更浓郁了。
“他们人呢?”他森然地问道。
“走了……”侍卫有些心虚的挪开了眼。
“走了?”沈从文笑得愈发的冷了,一字一顿道:“他们倒逃得快。”
两侍卫汗如雨下,他们说怎么毒公子跑得这么快,敢情是知道主子要醒了!这都什么人啊?
沈从文也没有注意到两侍卫的表情,皱了皱眉头道:“白羽,打开我的软鞭机关,里面有解毒丸,放心吧,这还原还不足以让我死!”
“啊?”
那个叫白羽的欲哭无泪地看着沈从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如丧考妣:“将军,您有解药?”
“当然。”沈从文冷冽的眸子仿佛被冰水浸润过般,寒声道:“区区还原还不足以要我的命!”
白羽哭丧着脸道:“您怎么不早说?”
看到白羽与墨凡两人的样子,沈从文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皱着眉道:“怎么回事?”
墨凡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两步,小心翼翼道:“将军,您运气试试……”
话音未落,沈从文脸色大变,厉声道:“谁?是谁帮我解了毒?”
白羽与墨凡很默契的离他十米远。
眼扫过了自己最亲近的两侍卫,突然沈从文的唇间勾起了冷酷的笑:“好,毒公子真是好样的!竟然想逼得我欠他一个人情!”
墨凡偷偷道,可不是?还拿走了您的家传墨玉呢。
墨玉!
墨凡想到墨玉连死的心都有了,要是将军知道墨玉被毒公子抢走了,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们两咔嚓了?那可是兵符啊!
这时沈从文已然平静下来,他从软鞭中取出一颗药吃了后,渐渐的内力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
直到他恢复地差不多,才将两颗药扔给了白羽与墨凡,沉声道:“行了,你们快服下这药,我帮你们护法。此事不宜久留。”
“是。”两人接过了药丸吞了下去,席地而坐运起了功来。
沈从文则坐在一边,想着毒公子的举动,脸上阴晴不定。
没多久,墨凡与白羽伤势都得到了修复,一跃而起道:“将军,咱们走吧。”
“嗯。”沈从文淡漠的点了点头,拉着墨凡牵过来的马,就在他要跃上去时,突然道:“墨凡,毒公子只是救了我,没说些别的么?”
墨凡身形一顿,来了,终于问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看到墨凡躲闪的神情,沈从文心头一沉,怒道:“这会还不说实话?”
“我说,将军,其实也没拿什么,就是从您身上拿走了那块墨玉。”
“墨凡,白羽!”
一声怒吼把两人吓得捂住了耳朵,眼,惊恐地看着满脸铁青的沈从文。
只听他咬牙切齿道:“你们真是好样的!”
白羽不知死活道:“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沈从文被气得笑了:“好,不错,真是我的好兄弟,好下属!”
墨凡连忙谄媚道:“应该的。”
沈从文脸色一沉,冷笑数声:“既然这样,让你们为兄弟绣一千个荷包,你们该不会反对吧?哼!”
沈从文怒气冲冲地跨上了马,一声断喝绝尘而去。
墨凡看了眼白羽道:“将军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什么?”墨凡跳起来,惊道:“真是让我们绣荷包么?那可是女人干的活!看我这手,这么漂亮的手,这么优雅的手,这么美绝人寰的手,怎么可能拿女人才拿绣花针呢?”
白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连女人都摸,还怕摸女人摸的绣花针么?”
“那是一样么?女人的皮肤多美,多滑,又柔软,又细腻啊?这绣花针硬绑绑的有什么好摸的?哼,说你是个不通风情的木头,你还不承认!”
白羽纵身上马,讥道:“你懂风情,有种你就别绣!”
说完不再理他扬长而去。
“喂!等等我!”墨凡连忙也跃上了马,嘟囔道:“都什么人啊?一个个就这么顾自走了。”
等他们都走得无影无踪了,树后才转出了三人,郝然就是左芸萱主仆三人。
玉洁笑道:“小姐,您真厉害,居然能算到沈从文有解药。”
左芸萱毫无形象的将口中的瓜子皮吐到了地上,又扔了颗到嘴后,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一般的人在生死攸关时哪还有心思跟我讨价还价?这沈从文居然眼见着就要中毒身亡了,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跟我谈条件,不是所有依仗是什么?”
冰清笑道:“不过就算有解药,居然还能挺到这会不拿出来,这份定力还真是让人敬佩。”
左芸萱秀眉轻挑:“能以一已之力在短短五年之内就让十万大军人心所向,让他国之敌闻风丧胆,沈从文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不仅仅是靠着沈家上位的。”
玉洁扑哧一笑道:“就算沈从文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了咱们小姐暗算了?平白地被咱们小姐占了便宜?要我说啊,这天下最腹黑的人,如果我们小姐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扑!”左芸萱一把瓜子扔向了玉洁,嗔道:“死丫头,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玉洁冰清窃窃的笑了起来。
“对了,小姐,您要这块黑玉做什么?黑了巴几的,一点不好看。”
“你懂什么?这是十万大军的兵符!”
玉洁眼一亮:“小姐,兵符?那是不是有了这兵符就能号令十万大军?要是这样的话,小姐直接让十万大军进攻左家堡,把那些碍眼的人一个个卡嚓了,哈哈。”
“想得美!”左芸萱白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沈家军是白叫的么?他们不但认符还认人!我要真拿了这符去命令十万将士,估计没把别人卡嚓了,先把自己送上门止嚓了!”
玉洁冰清痴痴的笑。
三人正打闹着,突然左芸萱头发上发出一阵的骚动。
“咦,小红怎么了?”玉洁伸出了手,将引起左芸萱头发动作的小东西引了下来。
月光下,只见一条红色的长绳正蜿蜒着。
再细细地看就会发现这哪是红绳啊,分明是一条赤红的蛇,更为恐怖的这蛇的头上还长了五个瘤子!
天啊,怪不得说毒公子浑身是毒,连戴的花也是与众不同,居然是蛇盘成的!
这条叫小红的红蛇在被玉洁引下来后,伸出舌信在左芸萱的手上讨好的舔了舔,然后一对小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左芸萱伸出洁白的指轻轻的抚在了它的头上,柔声道:“你是不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小红竟然点了点头,居然还是条能通人言的蛇!
幸亏这会林子里没有旁人,否则非得被吓死不可。
这时玉洁打趣道:“它能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它就是一个吃货!想来是这附近有什么灵草之类的,引得它的馋病犯了。”
小红猛得张大了嘴,露出一口犀利如刀的牙,作出恐吓之状,表示它的不满。
玉洁随手一巴掌打到了它的头上,啐道:“小样,反了你,居然敢威吓我?赶明儿看我给不给你采灵芝吃!”
小红顿时焉了,哀怨无比的看着左芸萱。
左芸萱扑哧一笑道:“好了,你也别装了,玉洁才舍不得打你呢,她比我还疼你呢。快走吧,我们随你看看到底你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小姐,快看,这里有一个人!”
随着冰清的叫声,草从里露出了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那男人穿了一身的黑衣,看打扮分明是刚才袭击沈从文的人之一。
“小姐,是暗算沈将军的那伙人中的一个。”
玉洁倒没有什么恶意,反正对她来说,沈从文也好,这男人也好,都跟她无关,她的眼里只有左芸萱。
左芸萱走到近处,用脚踢了踢那男子,道:“喂,死了么?没死的话吭一声。”
男子被踢得疼得轻哼了声,那声音倒正好是响应了左芸萱。
冰清道:“小姐,真救么?”
“救,干嘛不救,只要给钱就救!”左芸萱恶劣的笑。
她蹲了下来,一把揪住了男子的面巾,扯了下来……
即使是面如金纸,也掩饰不住男子风华绝代的姿容,那眉宇间的孤傲与高贵哪怕是昏迷中也让人无法忽视。
此人非富即贵!
“啊……”玉洁发出一声惊呼:“这男人长得真好看,怎么也不象杀手啊。”
左芸萱冷笑道:“是不象杀手,因为根本不是!”
“不是杀手?那是……”
“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咱们宗国的死对头,纳兰国的人,而这人应该是纳兰国的皇室之人。”
“怪不得伏击沈将军呢,原来是想杀了沈将军,引起边疆大乱。小姐,那我们还救他么?”
“为什么不救?”左芸萱眯了眯眼,皇室就是太太平了,才会没事老惦记着她,现在给朝廷找些事做做,让他们没时间想她!
再说了,皇上也太可恶了,明明知道她与左千鸾水火不容,居然巧立名目让左千鸾当了个一品郡主,这是要扶植左千鸾与她分庭抗礼么?
救了皇后与皇太后?
左芸萱笑得更冷了,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
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左千鸾扬扬名声罢了。这两年的时间也让之前左千鸾的臭名消散的差不多了,现在是重新树立左千鸾名声的时候了。
不过朝廷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
突然,她眼睛一亮,笑意更加的讥讽了。
原来朝廷打不了她的主意,却打起了左千鸾的主意,先是宣扬左千鸾的好名声,然后扶植左千鸾成为左家堡的继承人,最后再让皇室出一人娶了左千鸾,这样兵不血刃将左家堡纳入了皇家的羽翼。
可惜啊,没有掌堡之印,左千鸾怎么可能当继承人?
除非……
手轻捏了捏左家堡的印信,笑意更浓。
眼落在了黑衣人身上,这个男人必救!
世人都道毒公子善毒,天下无双,其实毒公子亦善医,也是天下一绝。
有道是阎王要人三更死,从不留人到五更,可是如果毒公子愿意出手相救,那即使是阎王也得退避三舍。
“玉洁,弄醒他!”
“是。”
玉洁很麻利的弄了只蛊虫放在了黑衣人的手上,黑衣人只觉钻心的痛,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见黑衣人醒了,玉洁收了蛊虫。
左芸萱笑眯眯道:“这位公子,要活还是要死啊?”
黑衣人翻了个白眼,这话不是多问么?高傲的个性让即使是随时有生命危险依然淡定地问:“要死如何?要活又如何?”
“要死的话,本公子就做个好事,免得你死前痛苦,可以无声无息的送你上路,你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都给我就行了。要活的话嘛,就更简单了,只要我帮你治好了,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就行了!”
黑衣人满头黑线,说到底还不是要他身上的东西么?
“自然要活了。”
“呵呵,真是聪明。”
这不是废话么?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活吧!
黑衣人强忍着脾气,淡淡道:“听说生怕阎王找你要人,毒公子有医一个杀一人的习惯,不知道是与不是?”
“你的眼神不错,知道本公子是毒公子,没错,本公子确实有这个条件,不过今儿不要求你杀人了。”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懂医!”左芸萱凑近了他,就在他张口结舌时,将一颗药送入了他的口里。
他脸色大变,拼命的想挖出来,可是那药丸入口即化,哪容得他挖出来。
“毒公子,你这是为何?”
他厉声道。
“不为什么!”左芸萱冷然道:“纳兰王爷偷袭我朝将军,难道还要爷对你夹道欢迎么?”
“即使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为何要有毒害本王?”
“咦?你傻了么?爷的毒能让你吃了还这么生龙活虎的跟爷理论么?”
“……”黑衣人一愣,呆呆道:“这不是毒药么?”
“废话,我做的毒药贵着呢,怎么舍得给你吃?”
“那这是?”
“捡来了一颗伤药。”
“……”黑衣人长吸一口气,才没被左芸萱气死,他算看出来了,这毒公子救是救他了,但心里却不舒服,所以在整他呢。
“公子,今日救了本王一命,他日必还此情。”
他运了运气,发现内力正在惊人的恢复,大喜过望。
“不用了,爷不喜欢口头承诺,就拿这块玉佩当信物吧!”
黑衣人看着左芸萱手中的玉佩,心头一惊,脸上露出怪异之色。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
黑衣人不再多说,抱了抱拳,强努着走了。
左芸萱奇怪地看了眼玉佩,也没多想就收了起来。她哪知道多年打鹰也有被鹰啄瞎眼的时候,这玉佩最后却给她惹来麻烦无数,也让她的那位醋海生波。
汝阳王府,宗墨宸笑了笑道:“她居然救了纳兰真?看来皇叔真是惹恼了她了。来人,传令下去,一定要让纳兰真活着出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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