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咄咄逼人()
第三百四十二章 咄咄逼人
颜十七噌的起身,三两步到了颜秉正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十八和小五所求出继,父亲虽然痛彻心扉,却还是为着他们好,同意了。今日十七也求,求父亲让十七改姓高!十七跟娘亲一样,求去!父亲总不能厚彼薄此吧?父亲不是常说自己是一碗水端平的吗?父亲为着他们的前程考虑,放了他们。求父亲也心疼十七一次,放了十七吧!”
“十七,你------”颜秉正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大有一口痰上不来,憋死过去的架势。
颜十七咬着唇,刚想起身过去安抚,就见眼前身影一闪,赵翀已经到了颜秉正身后。
在颜秉正的后背和前胸上按压了几下。
颜秉正的咳嗽立马就缓解了。
“十七------”颜秉正哆嗦着青紫的嘴唇,“连你也要来逼迫父亲吗?”
颜十七抬眸,大大的眼睛里眼泪包着眼圈,“父亲总说所有人都在逼你?敢问父亲,您又何尝不是一步一步的在逼死十七?您又何尝不是一步一步在逼迫娘亲?”
颜秉公道:“十七,子不言父之过!何况,你父亲还病着------”
“你闭嘴!”高峻钊大喝一声,大步过来,一手将颜十七托起了,一手指着颜秉公道:“所有的事情,皆是因为你们三房而起,到最后妻离子散的却是四房,是何道理?”
颜十七感受到那只大手上传来的稳妥的力道,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谁说她的舅舅是傻的?
三言两语,已经说中了事情的要点。
颜秉公毕竟做过户部侍郎,二品的官,何时被人这般指着鼻子指责过?
登时火气也就上来了,手拍在桌子上,“此事,跟我们三房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四房自己做的孽!”
“三老爷敢对天发誓吗?”高氏也走过了,将颜十七拉到自己身边。
颜秉公不屑道:“我为何要发誓?”
高氏道:“力证清白啊!三老爷不是说跟你们三房没关系吗?那三老爷就对天发誓吧!就说如果你们三房做了当初在莒州陷害松儿入狱的事情,做了在悲悯寺谋杀槿儿的事情,你颜秉公这一辈子都不会恢复官位,你们三房三代以内都做不过六品。”
颜秉公的脸登即就铁青了,拿着他的官运说事,这岂不是在捅他的心窝子吗?怒目圆睁,恶狠狠的道:“你这妇人,竟是如此狠毒!”
高氏冷笑,“三老爷不是说三房是清白的吗?既然是清白的,还会怕发这样的毒誓吗?”
颜秉公就被硬生生的噎住了。
这个毒誓他敢发吗?
他不敢啊!
他那好妻子范氏被锦衣卫错抓了,锦衣卫可以自称是抓错了,但他却不可以去找人家算账。
为何呀?理亏呗!
范氏之所以会被放出来,不是她是清白的,而是他认为是宫里的颜嫔起了关键作用。
他要是大张旗鼓的去找锦衣卫算账,惹火了那帮人,范氏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他就只能憋屈着。
就跟现在一样,这个毒誓他不能发,却也无话反驳,只能这么憋屈着。
“四弟妹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陈氏道,“做人何必那么虚伪?十八和小五在你身边,也已经膈应你十几年了,这次让他们出继,不正好拔了你的眼中钉吗?”
高氏冷笑,“敢情,大嫂这是在为我分忧解难了?大嫂既是知道那俩膈应了我十几年,怎么不早来伸张正义呢?当初那孩子一生下来,大嫂怎么没想过过继呢?”
陈氏黑面,“那时候大老爷没有托梦!”
高氏道:“说来说去,都是你们在高风亮节了。我身为帝师之女,若论拿姿态,不比你们拿的低。那俩的姨娘犯了那么大的事情,小命怕是不保了。当然,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凡是害我们槿儿的人,都绝对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为防世人以为,我这个嫡母因为范姨娘的过错,而报复在那双儿女身上,我自请和离难道不高尚吗?我把松儿和槿儿带走后,颜家四房便只有那两个了,他们想翻天都没有人管的。不好吗?”
“不行!”颜秉公道,“和离可以,但是小四你不能带走!”
“为什么不能带走?”高老爷子沉声开口,“留在老颜家,继续由着你们祸害吗?”
颜秉公道:“帝师大人请慎言!”
高老爷子冷哼,“老夫哪里冤枉你们了?松儿当初在莒州的时候,被人陷害入狱,真的就没有你们老颜家的手笔?”
颜秉公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帝师真会说笑!我们颜家人怎么可能害颜家人。”
颜秉廉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高老爷子道:“颜家人没害颜家人吗?那究竟是谁惦记槿儿的小命?别拿范姨娘搪塞!究竟怎么回事,谁都心知肚明。你为何被撸的官?习氏身边的贴身嬷嬷,真的是她一个小小姨娘,所能指使的动的吗?”
“刁奴!刁奴!”颜秉廉连声道,“那就是个刁奴!”
高老爷子冷笑,“别整那些个没用的说辞!槿儿,你来说!颜家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颜十七往前一步,冰冷的视线在颜家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喘着粗气的颜秉正身上。
视线上移,就对上了赵翀那双如幽潭似的眸子,关切和鼓励就那么的不加掩饰。
他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这么一个眼神,她的心已然满了。
他在!他就在这儿!
如同定心丸般,让她全身放松,更让她有恃无恐。
她清楚的知道,今天就算捅破了天,都会有人给她兜着。
第三百四十三章 真的怒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真的怒了
颜十七勾唇,“范姨娘并非真正的幕后主使,但是却只能到她为止。这一点儿,究竟怎么收买的京兆府和锦衣卫就不得而知了。为了让范姨娘死的瞑目,所以,必须给她的一双儿女许一个前程。
出继,便成了最好的由庶变嫡的借口。所以,你们这些人,才会如此热心的忙活。不然,范姨娘若是不肯认罪,再放任京兆府查下去,对于整个颜家来说,恐怕就是灭顶之灾了。”
“你胡说!”颜秉公一下子跳了起来,“胡说乱造!你就那么见不得颜家好吗?”
颜十七冷笑,无惧的与之对视,“我若是见不得颜家好,你认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吗?你认为你那好夫人会被放回来吗?”
“你------”颜秉公指着她,一时间找不到了反驳的话。
“三伯父还是把手放下来吧!”颜如松突然开了口,“这样子指着一个小辈,三伯父不觉得有***份吗?”
颜十七看了颜如松一眼,继续道:“我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此事,我却愿意忍下来。不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所谓的百年世家,而是为了我嫡亲的哥哥!若非顾忌着哥哥的前程,别说一个范氏,再搭上一个习氏都不足以让我解恨!”
颜十七的声音带着悲愤,就愈发的掷地有声。
张氏忙道:“十七,你也是颜家人!”
颜十七扫了她一眼,“可我终归会出嫁!至于我能不能嫁得好,就更不用你们操心了。说到出嫁女,三老爷不会认为范氏被放回来是颜十三的功劳吧?”
“难道不是?”颜秉公不假思索的反问。
颜十七道:“三老爷可以使人问问你那被皇上禁足的女儿,能不能给皇上递上话啊!”
“你------”颜秉公这次也是真的浑身发抖了。
他一直都以为解救范氏的人是颜嫔!
如果是颜嫔起了作用,那至少可以证明一件事,皇上还是宠爱颜嫔的。
有了皇上对颜嫔的情意,那么他的起复还会远吗?
现在,他的依仗就这样被颜十七打碎了,让他如何不愤怒?
赵翀却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后宫不得干政!崔国舅出事,崔后都不敢做什么,何况,一个嫔妃。就算事关亲娘,颜嫔若是敢去求皇上,都只有进冷宫的份儿。”
“就算不是颜嫔,还有镇海侯府,还有太子府!”颜秉公急急的争辩道。
这可是他全部的依仗了。
赵翀面上无波,只是唇角微翘,声音更是沉静而稳重,“赏梅宴之后,他们自己身上的虱子还拿不完呢!颜三爷觉得,他们还有力气去管这种闲事吗?”
颜秉公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彻底的蔫了。
赵翀这么三言两语,谁是颜家的恩人,已经一目了然了。
毕竟,颜十七的身后,可是有一个沅王府的!
颜十七冲着赵翀微微一笑。转身,面向颜秉正,“父亲,我为颜家做了这么多,对颜家已经仁至义尽了。父亲早做决断吧?”
“范姨娘是被冤枉的?”颜秉正喃喃道。
颜十七差点儿没倒仰,看看高氏无波的脸色,才算松了口气。
真的不在乎,也就不会再有情绪变化了。
“父亲真的就觉得你的范姨娘是干净的吗?父亲哪只耳朵听见女儿说她是被冤枉的?女儿只说事情到她为止!这样子简单的话,父亲都已经理解不了了吗?”
颜十七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颜秉正面露惭色,“十七,父亲不是那个意思!”
“那父亲是什么意思?”颜十七这次是真的怒了,“父亲眼里既然只有范姨娘,又何苦绑着娘亲不放?父亲打算折磨娘亲到几时?”
“槿儿!别说了!”高氏去拉颜十七,“为了这个生气,不值得!娘亲不在乎!真的是不在乎了!”
“夕娘,我不是为范姨娘叫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颜秉正沉痛道。
“你是瞎的吗?”高氏怒吼,“真相就在你眼前了,你还是看不清楚吗?”
“我------我不是------”颜秉正一下子就混乱了。
不是他看不清,而是觉得此刻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
妻子和女儿的愤怒就像是两根刺,毫不留情的插在了他的心上。
“娘亲让我把话说完!”颜十七推掉高氏手,再次靠近颜秉正。
“父亲是不是只有受伤的时候才会想到娘亲?父亲是不是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想到娘亲?父亲是不是只有需要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才会想到娘亲?父亲是不是只有寻亲帮助的时候,才会想到娘亲?父亲把娘亲当什么?”
颜秉正目瞪口呆,这还是他的女儿吗?
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和气势竟是如此的压迫人!
字字句句,全都化为利针,射向他的心。
他在这个女儿心中竟是这么一副不堪的形象吗?
“颜十七,你过了!那是你父亲!”颜秉公大吼。
颜十七抄起颜秉正桌子上的茶杯就摔到了颜秉公脚边,“他是我父亲,不该宠我,容我,纵我吗?碍着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你又算是我的谁?你给过我什么?
当我在悲悯寺遭遇谋杀的时候,你们颜家哪个从未我出过头?从小到大,你们颜家哪个对我和颜悦色过?我从你们那里是得着吃了,还是得着喝了?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扮演长辈,你们也配!”
“反了!反了!”陈氏颤声念叨,“养女不孝!子不言父之过啊!”
第三百四十四章 退而求其次()
第三百四十四章 退而求其次
“少拿那一套来压我!”颜十七一个冷目就射了过去,陈氏竟是平白无故打了个激灵。“有本事,大家都别坐在这儿,去京兆府的大堂上。我还是敢这么说!你们呢?你们敢把你们怀着的那些个鬼胎抖露出来吗?”
“槿儿!”高氏一把抱住颜十七,“别气!他们不值得!娘亲自己会处理好的!你气坏了身体,遭罪的是自个了,心疼的还是娘亲啊!”
颜十七却只是看着颜秉正,“父亲可会心疼十七因此气坏了身体?父亲让十七去求沅王府请太医的时候,可曾想过十七的为难?若是悲悯寺那次谋杀没有高人相助,父亲再也见不到十七了,可会觉得若有所失?当日莒州百年不遇的暴雨,十七被撞,回来后一直昏迷,父亲那时候可想过十七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十七,别说了!”颜秉正捂了脸,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颜十七道:“所谓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颜十八不过是出继,她还活的好好的,父亲就因为心痛和不舍而病倒了。颜十七几次在生死边缘上徘徊,父亲的表现,却从来都是淡漠如常人,就仿佛那是别人家的孩子般。既如此,我颜十七出族,父亲又何必表现的这般悲痛?”
“作孽啊!”关山月说着,亲自走过来,把颜十七拉到了自己身边,“好好的女儿,你们老颜家这般作贱!这都把孩子伤成什么样了啊?就算你们老颜家女儿多,也没都跟十七似的当草拽着吧?行了!也都别说了!你们老颜家不稀罕,我们高家可是当宝呢!”
关碧海猛地起身,“憋屈!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喘气,当真是恶心。我出去透透气。需要动拳头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就在外面。”
这话是对颜如松说的。
颜如松起身,也到了颜秉正面前,“请父亲放母亲和十七走吧!我留下在父亲跟前尽孝!”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颜秉正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颜如松一咬牙冲了过去。
赵翀道:“背他去里间吧!我为他施针。”
托起颜秉正到了颜如松背上,两人一起去了里间。
颜十七呆呆的倚在关山月身上,没有挪动脚步。
颜秉公看过来,“你父亲都晕过去了,你也不去看看吗?”
高老爷子一拍桌子,开了口:“那也是你亲弟弟!怎么没见你去看看啊?”
颜秉廉起身,大步去了内室。
颜秉公就尴尬了,听了高老爷子的话,若是去了,就等于接受了那话里的嘲讽。
若是不去,却又是坐实了那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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