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挑了挑眉,“这叫夫妻情调!还请王爷不要在我们家孩儿面前,说他爹的坏话。我怕会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
瑞王失笑,“就算嫁为人妻,你这丫头还是这么的俏皮。”
颜十七抿唇,视线看向枫林,“王爷还是长话短说吧!我家夫君恐怕一会儿就回来了。”
瑞王叹气,“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曾大小姐这一次吧!”
“凭的什么?”颜十七扭头看他。
瑞王面露不自然,“她不是个坏人!”
颜十七眯起眼睛,“王爷不是说过跟她不熟?”
瑞王握拳到唇边,咳嗽了两声。
颜十七道:“天气凉了,王爷这咳疾还是抓紧调理的好。若是懒得请太医,不如一会儿我家夫君回来,让他给王爷把把脉,出个方子。”
瑞王涨红了一张脸,“不用麻烦了。我没事!”
颜十七道:“关于曾家大小姐的事情,王爷不用担心。她爹是河运总督,若是舍了官儿保女儿一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瑞王怔了怔,“这样子不好吧!这个首任河运总督,好歹也是赵翀选出来的。上任不过一个月就换人了,也是打赵翀的脸啊!”
颜十七道:“所以,曾大人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舍弃女儿保官位了。我家夫君一向秉公办事,只要查明了昨日的绑架之事,真的与曾大人无关,相信应该不会迁怒曾大人,顶多治他个教养不力的罪名,罚罚俸禄,暂时丢不了官。”
“卖女求荣?”瑞王的脸瞬间拉长了。
颜十七道:“不!是大义灭亲!其实,昨晚曾大人亲自来过了,我们家大人也已经为他分析了利弊。曾大人也当场表了态,那曾大小姐既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就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他同意以大顺律例来治曾大小姐的罪。”
“他怎么能这样子!”语气里难掩气急败坏。
颜十七勾唇一笑,“所以了,人家亲爹都放手了。王爷跟那个曾大小姐只是认识,非亲非故的,就别操那个闲心了。若是没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家大人下棋呢!”
“我没空!”赵翀捏着两片枫叶而来。
颜十七迎上去接过来,孩子的巴掌那么大,红的都有些透明,没有杂色。“夫君好厉害!这么漂亮的叶子都能找到!”
满眼是崇拜的星星。
赵翀就很受用的咧嘴笑了起来。
瑞王的唇角却忍不住的抽抽,不过是一片叶子,颜十七偏偏从上面看出个花来。
聪慧的女子,随时随地都知道,如何取悦和讨好自己的男人。
可惜,这个聪慧的女子,离他已经越来越远了。
心中涌起莫名的情愫,有酸涩,有失落,有怅然,还有那么点儿的如释重负。
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时常的问过自己,换做是他娶了她,会比赵翀做的更好吗?
肯定的答案,迟迟的给不出。
一段失败的姻缘,已经磨损掉了他几乎所有的自信心。
若是他足够好,当初的李氏为何会那样子的背叛于他?
当然,他也问过自己,倘使自己当初娶的是颜十七这样的女子,结局还会是现在这样子吗?
番二十一 孕事篇 (二十一)()
番二十一 孕事篇(二十一)
有些女人,就算是面临逆境,也会努力伸展,让自己过得更好。
而有些女人,就算是浸在锦衣玉食里,却还是会这山望着那山高。
颜十七就属于前一种女人,一个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幸福的小女人。
明明是他先发现的她,最终他们却是有缘无分。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当初在莒州的仙姑庙前,他最先惊异于她的才华是不假,但是他压上的注码还是轻了。
五百两跟一千两的区别,就在于,后者更果敢,更有魄力。
认定了,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
赵翀就是有这么股子冲劲,在官场上杀伐决断,在女人上,也是毫不含糊。
认定了,便会毫不迟疑的抓在手中。
反观他,因为性情里的优柔寡断,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从前是这样,现在是不是还要这样下去呢?
看着那夫妻二人离去的背影,赵翀落在颜十七腰上的手更是充满了占有,苦笑就在唇边蔓延。
事到如今,该放下的也是时候放下了。
既是要重新开始,那么就不该再有迟疑。
瑞王脚步加快,三两步就又冲到了二人面前。
赵翀不耐烦的道:“你究竟想怎样?”
瑞王冲着颜十七一揖,“我心悦曾捷!还望赵夫人高抬贵手。”
颜十七敏捷的跳到一边去,眼前的人可是亲王,她受他的礼怕是要折寿呢!
“你悠着点儿!”赵翀高度紧张道,“小心肚子里的闺女!”
她这蹦蹦跳跳的样子,真是看得他一身冷汗啊!
“你怎么知道是闺女?”颜十七瞪大眼睛道,“脉象里能摸出来?”
赵翀擦一把额头的汗,“脉象哪有那么神!不是说,想要什么多念叨念叨就会成真吗?我特别想要个闺女啊!”
颜十七噘了小嘴,“可我想要儿子啊!”
赵翀哄道:“要闺女好啊!你想啊,生个跟你一模一样的闺女,站在一起,跟姐妹似的,多养眼啊!”
颜十七不依道:“儿子哪里不好?生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儿子,站在一起,跟兄弟似的,也很养眼啊!”
赵翀虎了脸,“你知道我小时候有多调皮吗?”
“皮到京城无敌手!”瑞王插话道,“这点儿,我可以作证。那个时候,他绝对是谁见了谁烦。”
这画风不对吧!
在他表露了心迹后,这俩的注意力不该是非常惊讶的放在他身上吗?
他说出这话,是很需要勇气的。
这一跺脚,一咬牙,都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呢!
结果,没看到两张能塞进鸡蛋的嘴巴,话题却被这小夫妻俩给带偏了。
瑞王动个凡心是不容易,但在颜十七看来,远没有她怀孕来的困难。“可是,夫君长大了就人见人爱了啊!”
赵翀道:“我是机缘巧合才改好的,万一咱儿子没有那样的机缘呢?所以,还是生女儿吧!生女儿随你,肯定乖巧。”
颜十七道:“哎呀!咱别讨论这个了,生儿子生女儿哪里是咱说了算的。万一肚子里的这个是儿子,听到你这么嫌弃他,生出来是会跟你不亲的。”
赵翀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嗯!下次说话注意!”
瑞王就有些不忍直视了,就颜十七肚子里的那个,顶多算个肉疙瘩,就能听懂人话了?
这夫妻俩倒好,怀孕的人脑子犯抽也就罢了,英明神武的赵大人居然会跟着妇唱夫随。
“咱能不能回到正题上来啊?”瑞王忍无可忍。
颜十七看了看赵翀,“王爷能动凡心,这是好事啊!”
赵翀道:“我没说不好!自己的女人总得自己来保护吧!”
“说的有理!”颜十七很赞同的颔首。
赵翀道:“卫国公府的家教一向如此。”
一旁的瑞王相当的无语,他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一眨眼,他就又被忽略了。
心急之下,甩手打了个响指。
颜十七暗暗好笑,依旧看向赵翀道:“若是我被下了大牢,夫君当如何?”
赵翀道:“第一步,先去找皇上。这是明路!皇上能够法外施恩,将人放了,自然是好事。若是不行,那就只能走夜路了。”
“夜路要怎么走?”瑞王急急的问。
赵翀道:“自然是把大牢给拆了啊!”
瑞王抚额,“真够损的!”
颜十七抿嘴笑,“我觉得第二条好!太刺激了!男人肯为女人做到这份上,哪个女人还能把持的住?”
瑞王抬脚,很果决的快步离去。
生怕一个慢了,会被这俩说的倒地吐血。
夫妻俩看着瑞王落荒而逃,却俱都是一脸的茫然。
赵翀道:“我敢说,他肯定会选择那条明路。”
颜十七道:“我也敢打赌,他走不了那条暗路。”
瑞王那个人太正了,正的完全不懂得拐弯,哪怕撞了南墙。
一个人的脾性,是与他的成长有关的。
瑞王在智后身边长大,从小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正统的。
反观赵翀就不同了,从小就无法无天,幼时更是不知做了多少出格的事情,所以,仔细追究起来,赵翀骨子里就不是个会被条条框框真正约束的人。
努力攀登高位,为的不过是更大的自由。
“回吧!”赵翀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小手。
颜十七道:“他说心悦曾捷,依你之见,有几分真?”
赵翀道:“十分!”
“嗯?”颜十七很是怀疑。
在她看来,那瑞王就是块千年寒冰,想要把他捂热,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呢!
番二十二 孕事篇 (二十二)()
番二十二 孕事篇(二十二)
赵翀耸耸肩,“他只要敢对皇上开口,皇上就会当成十分。对于皇上来说,完成周老爷的嘱托才是最重要的。”
先皇对于瑞王这个弟弟,还是有诸多放心不下的。
所以,为瑞王找个知冷知热的王妃,就压在了沅帝的肩上。
瑞王最终还是进宫求了沅帝,并且表明了要娶曾捷的心意。
沅帝自是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好在做皇上久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还是练就了的。
沅帝并没有立即给予答复,直说要考虑考虑。
瑞王一走,沅帝就直接去了凤仪殿,将事情跟皇后说了说。
皇后也是两眼放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皇上发现了吗?那颜十七就是个福星啊!闹了这么场乌龙,反而给皇叔整出了姻缘呢!”
沅帝倒背着手踱步,“朕只怕那曾捷比颜十七还无法无天呢!连绑架颜十七这事都能做的出来,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皇后道:“俩人不能混为一谈啊!十七从来都是个沉稳的,说到做事出格,哪件不是被逼的?所以,十七做什么事,都是有章法可循的。当然了,这次的绑架事件是个例外。”
沅帝摇头叹气,“就知道你偏心于她!那个,估计也就赵狐狸能压得住她了。”
皇后失笑,“怎么叫上赵狐狸了?”
沅帝道:“曾捷这件事一出,赵翀虽然直接将人下了大牢,当对于整件事却是压了下去的。并且也使人给朕递话来,说曾捷这事先压着,往后看。如今,皇叔来招认,不正说明赵翀对这事早有察觉吗?他不是属狐狸的还能属什么?”
虽然,压下整件事,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颜十七。
毕竟,失踪被绑这种事,传出去并不好听。
皇后蹙眉,“听皇上这么一说,再加上昨晚怿儿的话,臣妾怎么觉得那曾捷才是属狐狸的呢?她之所以敢犯下这样的大案,是不是也就是吃准了赵翀对颜十七的维护呢?”
沅帝一听,倒吸了口凉气,“若是如此,那丫头倒是很不简单呢!皇叔若是娶了她,岂不要被拿捏的死死的?”
皇后道:“还用着娶了吗?现在不就被吃死了?”
不然,瑞王怎么会亲自进宫跟皇上坦白心事呢?
这显然不符合瑞王的行事作风啊!
所以,那曾捷的手腕绝对不容小觑啊!
沅帝道:“不管怎么说,你把人先叫来,观察观察看看。心眼多也没什么,关键的在人品上。皇叔已经被害了一次,所以,这一次,务必要慎重啊!”
皇后笑笑,“臣妾这一个侄媳妇给叔公公张罗亲事,怎么都觉得怪异呢!说到这一点儿,臣妾倒是有一个主意。”
“赶紧说啊!”沅帝不耐烦的催促。
皇后笑道:“如今这京城,能比皇叔辈分高的长辈可是不多了。卫国公府的姑祖母可就算一个呢!”
沅帝摇摇头,“姑祖母那人护短的厉害,曾捷绑架了颜十七这事,姑祖母那边肯定记恨着呢!将人送去那里,皇叔那边怕是不放心呢!”
皇后道:“那就只能送去母后那里了!她老人家一直吃斋念佛,身边正好少了个抄佛经的。”
沅帝神色微动,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曾捷绑架颜十七的事情,并没有公之于众,但曾捷却还是在大牢里足足呆了三天。
三天后,曾捷直接送去了太后宫中。
现在的太后,正是沅帝的生母德妃。
从前占据后位的崔氏,已经在先帝驾崩后不久薨逝了。
再加上在周显谪起事的时候一同被烧死的淑妃和颜嫔,随着先皇的离去,他本来就不丰的后宫里的女人也就所剩无几了。
成了太后的德妃,更是吃斋念佛,深居浅出。
跟随曾捷被释放,卫国公府也迎来了宫里的赏赐。
自然就是为了安抚颜十七了。
与此同时,颜十七的小日子一直拖着,特意从宫里请了宁建合来请脉。
赵翀说的八成准的孕事,也就被坐实了。
喜讯一公布,瑞王府和河运总督府都送了重礼来。
颜十七对于曾捷被拘在太后宫里,初始还是很关注的,渐渐的就顾不上了。
因为她的孕期反应来了,时不时的会吐个昏天暗地。
吃了吐,吐完强迫自己再吃,整个人却还是很快的消瘦了下去。
颜十七这边遭罪,赵翀那边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了起来。
终于忍不下去,就想着给颜十七一碗落胎药,再也不受这孕育之苦了。
他前脚跑去找宁建合咨询落胎药的事情,女子落胎后身体有什么影响。
后脚还没等进家门,老夫人这边就已经知道了。
老夫人和温氏听说后,轮番又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赵翀跪在延益堂的正堂里,老夫人用手指戳着他的脑门,“你这脑子不是挺聪明的吗?如今都成了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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