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笙握起拳头,毫不客气的打了上去。
“你你个疯丫头,一醒来就谋杀亲兄。”凤一嘴角的笑意僵住,捂住吃痛的眼睛,连忙从榻边退后了一步。
凤七笙坐起身,活动了活动浑身酸软的筋骨,怒视凤一,“打的就是你,你当轮回是小孩子过家家?!”
凤一找了个安全距离坐着,直嚷嚷,“你这是分明狗咬吕洞宾,亏我还费心费力的整日看着你。”
凤七笙气笑了,提醒他,“我们是一家子。”
凤一摸了摸鼻子,似乎是连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行了。”凤七笙看了一圈,面色不善,“玉虚呢?你把他的仙身放哪儿了?”
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拐到一边了,一醒来就找那外人。
凤一吃醋的哼了一声,眸里荡着光,笑眯眯道:“扔了。”
凤七笙怒目而视,“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凤凰窝。”
…
最后凤凰窝自然没拆,凤七笙也不可能拆了自己的家。
可等凤一带着她找去时,屋里床上空荡荡的,哪有半分玉虚的踪影?
若不是凤一敢于对天发誓他绝对是把玉虚的仙身放在这儿了,凤七笙都要觉得是凤一故意骗她了。
既然之前是在这里,那玉虚的仙身为什么会不见了?
凤七笙疑惑的探听了下界,却探查下界举国哀丧,慕敛在她死后就服药殉情了。
谁也不知道玉虚去了哪儿,凤七笙怀着身孕,硬是找了个翻天地覆也没能找到玉虚。
…
时光飞逝,春暖花开之际,凤七笙腹中的胎儿诞生了。
是个漂亮的男婴,随了凤七笙的一双凤眸,随了玉虚的一张薄唇,极是精致可爱,不哭不闹的见人便笑。
凤一瞧着喜欢,当个小玩意抱了去,凤七笙也由了他,免得整日看着一张熟悉的脸“触景生情”。
这么久了,玉虚到底去了哪里,连她生产都不在身边。
凤七笙看了看天色,放下了手中纳到了一半的婴儿鞋,躺在床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眸子。
夜晚,月光笼罩住整个天南山,到处都静悄悄的。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门,一双黑底长靴迎着月光踏了进来。
他的脚步极轻,几乎是足不占地的靠近了内室的床榻,月光透过支开的窗户照在他一身紫衣华服上,像是会发光一样,泛出一层皎洁的色彩。
凤七笙在门推开时便有所察觉,可她径直等到人走到床前才凉凉开口,“你还来做甚?”
“小七,我想你了。”
“滚蛋吧你个大骗子,我再也也不要相信你了。”凤七笙坐起身怒吼一声,眼底的脆弱怎么掩都掩不住。
她找他找到都要疯了,如今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蒙混过关,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开口:“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凤七笙冷冷斥了一句,拉起床头搭着的衣服披上身,一掌挥了出去,“你给我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小七你口是心非。”玉虚帝君伸手,轻轻松松的握住她的手,微微一带,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
“你这登徒子!”凤七笙怒瞪他,“放开我。”
“小七。”他长长喟叹一声,死死抱着她不撒手,“对不起。”
“你混蛋,放开。”凤七笙奋力挣扎,连咬带掐的,“我上天下地找你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辛辛苦苦怀胎被孩子折腾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要死要活生下孩子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明明开始那么凶悍,到最后却不争气的红了眼,凤七笙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小七。”他呢喃着,越发的抱紧了她,温润的唇吻上她的眼睛,“是我错了。”
一个熟悉的吻,让凤七笙浑身一僵,眼泪啪的一下落在了他衣服上。
他顺着她的眼睛轻吻下去,“我知道,我都知道,委屈你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凤七笙僵硬的身体在他怀中一点点软化下来,却仍是咬着唇不说话,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
半晌,玉虚帝君松开她,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又细心给她盖好被子,“你才生产不久,身体正虚,好好休息,我明日白天再来看你。”
将她安置好,他转身要走,衣角却被一只小手给扯住了。
凤七笙的眼睛闪烁着:“你还没给我解释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就是问问,我可没说要原谅你。”
“”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他直直看着她,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凤七笙恼羞成怒,“说啊。”
玉虚帝君顿了顿,撩起衣摆在床边坐下,方才带着几分可怜道:“我也是想回来的,不过是因为不惜命被阎王给扣在了枉死地狱,听闻你生产,好说歹说,被阎王勒索去了我半幅身价修缮地狱,才放了我回来,却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他轻描淡写诉说了一切,凤七笙却知道没那么容易。
没说话,凤七笙默默的抱着被子往里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半位置来。
玉虚心中不由一软,“小七。”
凤七笙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他。
玉虚脱了外衣,掀开被子一角,将口是心非的姑娘搂入怀中。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他们互相喜欢了那么久,历经七生七世,受尽了磨难,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可以幸福了。
“你很重要。”
“嗯?”
他的手环在她腰间,声音又轻又浅,带着温绵入骨的情深,“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245章 番外 眉目如画如他()
前传。
——当你一塌糊涂的时候,仍有人拼命的对你好,你会不会爱上他?
引发凤一单相思的血案发生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因为那场血案,让他废了半身武艺,重建了妖族,也因为那场血案,他爱上了一个人。
彼时,他们尚且年幼。
月光惨白,照在一片森冷的大地上,映衬着那一地如火的鲜血,月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令人作呕的狼藉。
少女模样的凤七笙周身染血,衣衫褴褛,她大睁着一双惊惧的眸子,侧着身子靠在柱子上瑟瑟发抖,她的右手抵着满是鲜血的地面,洁白的手指被染上了血污,在皎洁的月光下分外的刺眼。
凤一疯了,他疯了。
凤七笙心痛的咬着唇,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眼前疯魔的少年手中持着一柄染血的长剑。
剑寒如冰,杀气冷冽。
千年满头的头发散乱着,身上也同样是血迹斑斑,只不过都是别人的血,他像是一遵杀神一般,一双染血的眸子满是冷血无情的弑杀之意。
佛来斩佛,魔来斩魔,踏尸而过,此时的凤一杀红了眼,已近疯魔。
而另一人,一身布衣青衫,如画的眉眼清冷如水,他不退不逃,手持长剑迎着凤一的杀招,正是上清。
凤一此时所有意识全无,才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下手也是招招狠毒。
一片刀光剑影,上清挥剑格挡,凤一挑开他的剑,猛的刺过去,上清闪身退开。
不论凤一如何步步紧逼,他都是只守不攻。
可凤一下手太狠了,不要命一样,疲于应对的上清体力逐渐不支,勉强应上凤一的招式,只能被凌厉的剑势节节败退。
一旁的凤七笙看的脸色更加惨白,她声音颤抖,缺依旧用沙哑的嗓子嘶吼着,“上清哥,你快走阿。”
父母才亡,凤一练功正值关键时刻,被魔吞噬了心神,这妖族上上下下的子民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唯有上清还坚持着留下来。
凤七笙不过一个恍惚,下一秒便看到凤一手中的长剑插入了上清的胸腔,红色的鲜血顺着剑柄滴滴答答的流下去,染上青衣,分外的刺眼。
上清本就应为应对凤一有些体力不支,此时被剑刃穿胸而过,不由吃痛的单膝跪倒在地,眼神有些痛苦。
眼前发黑,意识也有些恍惚。
不记得是几时,母亲曾问过他,如果有一个人给你带来的只是在灾难,你还愿意留在那个人身边吗?
他当时年少气傲,不耐得回答了一句:“我不愿意,为什么我一直愿意留在那个人身边,那个人却要一直给我带来灾难?”
谁会愿意?有病的人才会喜欢一直与灾难为伍。
可他现在才发现,如果不能留在那个人身边,又何尝不是一场灾难?
他很清楚,若守在妖王身边,就要为手持长剑为妖族征兆四方,不可贪生,亦不可怕死,就算如此,他依旧愿意留下,做一名千古忠臣。
再这样下去,上清真的会和地上的每一具尸首一样,变得了无生息。
凤七笙表情动容,踉跄着站起身想去阻止他,又浑身无力的摔倒下去,她哑声嘶吼,“上清哥,不要再打了!你走吧,你会死的!”
妖红色的眼眸被血色映衬的越发妖艳,武艺高强的少年看着他们像是看蝼蚁一般,只是冷眼斥了一句,“你们所有人都该死。”
然后,剑刃便又狠狠刺了过去。
上清躲避不开,缺也不逃,也不放弃,他直视着他,“你醒醒,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还要把妖族毁成什么样?”
“你真要颠覆整个妖族,把这里挪为一片平地才甘心吗?”
“你就算屠尽了一切,又能如何?”
不知道谁说过的一句话,幸运总是留给不放弃的人。
不知不觉,凤一握住剑的手慢慢松开,眼底的艳红色也在逐渐消退。
眼神清明,眼前的人一身浴血,却掩不住姿貌端华,眉目如泼墨水画。
嗯,正适合一见钟情。
…
天南山上,四季如春,又不是炎炎夏日,凤一握着手中的笔杆子,在手中的折子上画了一个苍蝇,心想:怎么总是有那么些不识趣的苍蝇整日嗡嗡叫呢?
“王上,距您登基已有数万年,帝姬孩子都有了,您如今还是后位空虚,为了子嗣,为了社稷着想,您当考虑为妖族娶一个妖后了。”大臣仍在劝着。
立后?
凤一放下了手中的笔杆子,不轻不重的扫视了一圈眼前人,道:“这么说,诸位爱卿可是有合适人选了?”
几位大臣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谁都想推荐自家女儿,可是这么多人盯着那个位置,贸然扑上去,岂不是要被撕个尸骨无存?
“没有吗?”凤一微微掀了掀唇,道:“既然诸位爱卿心里也都没个准数,此事我们还是改日再议吧。”
改日,改日,又不知道要改到猴年马月了。
“是。”
几位大臣首战告败,都心有不甘的退下。
…
凤一想到他们会有后招,却没想到这个后招来的这么快,并且这么准确的掐住了他的命脉。
“你也是来当说客?”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凤一的脸色乍变,再不如之前那般轻松自如。
这无异于在他心口割上一道伤心,再往上面撒了一层盐。
“罢了,你先起来再说。”凤一弯腰去扶他。
这人总给他找不痛快,他却不想让这人不痛快。
“王上。”上清微微一侧身,避开了凤一搀扶自己的手,直道:“臣下是认真的。”
被他躲闪的动作刺激到,凤一蓦地怒了,眼中燃烧着腾腾怒火。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识好歹,总是这么逼他?
天知道他多想把全天下好的东西都堆到上清面前,讨你的欢心,而不是听他道一句君臣,粉饰一份君臣之仪。
屈膝半跪在地上,凤一揪住他的衣领,令他和自己直视,恶狠狠道:“上清,你告诉我,你这心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上清敛眉,安静的想了想,方才道:“装的是一颗对王上的赤胆忠心。”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动听,多么大义凛然。只可惜,他忠的是这个位置,从来都不是他凤一。
第246章 番外 演一世明君忠臣()
“呵。”攥着他衣领的手指都泛出了白色,凤一猛的挥手甩开他,站起身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心里装的什么我不知道?上清,你口口声声忠义道德,其实不过都是为了掩盖你内心的自私,除了你想要的,其他什么你都可以不顾。”
“臣下惶恐。”上清垂下眸子,淡淡道。
惶恐?这哪有一点惶恐的样子,也就只有眼前人总能轻轻松松惹的他大动肝火了。
凤一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那修长的脖颈,感受着那纤细的骨骼,看着那人如画般清冷的眉眼,凤一手指猛的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真的是恨不得掐死他,那样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惹得他这般失态了。
“唔。”
他听到上清略有些痛苦的身心,身形一僵,还未回过神,收紧的手指就已经放松收回了。
下不了手。
杀他简直比让他自杀都艰难!
上清好不容易又能重新呼吸,不由用手捂着胸口,有几分艰难的喘着气。
他能察觉到,王上在有一刻真的动了杀机,可是他最后还是放手了。
凤一俯视着他,眼底的神色连他自己都看不懂。
上清到底要的是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上清只是想做一名忠臣,其他什么东西都不贪恋。
其实有这么一个浑身铮铮的傲骨臣子,该是他的幸事,却也是他悲剧的开始。
凤一恶狠狠的盯着艰难喘息的人,仿佛能把人盯透了一般。
“王上。”好不容易上清喘过来气,抬头,一双眼睛因为窒息微微发红,带着点水润的光泽,像是哭了一样。
凤一心尖一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背过身去不去看他:“你又想说什么?明知道有些话我不想听,你就非要一次次往刀口上撞?”
“臣只是做臣该做的事。”上清眼神微敛。
“呵,真是伪善。”凤一又是冷笑一声,心头的一把烈火烧的越发的旺盛。
上清该做的事就是日日往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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