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心心念念的靳娜,岂不是在狱中越发的孤苦无依?”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花楠急冲冲的走了进来,神色上带着些许慌张,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贺长安给银针使了一个颜色,银针立马乖觉地倒了一杯茶递了上去:“花楠姐姐,有什么事儿,先喝杯水,慢慢儿说。”
花楠接过茶盏,却并没有往嘴边送,而是心急火燎道:“王妃,出大事儿了,天牢中传来消息,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开始默许对靳家母女用刑了,虽然现在只是默许,但是天牢中的人惯会捧高踩地,下手轻重可就不好说了,只怕靳家母女都是女眷,不见得能够受得住。”
贺长安的心中也是蓦地一紧:“自从靳家母女被父皇下令逮捕入天牢,到现在已经足足三个月过去了,若是父皇真的有证据拷问,只怕早就下令动刑了。可是却迟迟不见圣旨,可见是没有证据,如今却是拿到了什么证据吗?花楠,不要急,你还知道什么,慢慢告诉我。”
原来,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暂时被安置在锦瑟宫偏殿的杜庶妃突然又下红不止,正巧江明在凤栖宫这边伺候,另外两个太医看过了之后,皆觉得只怕情况不太好,禹王陆垣看着床上怀着他子嗣的女子,也是心急如焚的。谁知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杜若却口口声声的说,有事情一定要告诉陛下,事关边境局势的大事,若是这一次真的就和孩子一起去了,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只能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面去了。
皇帝本来是万金之体,轻易是不会为了一个儿子的庶妃移驾的,只是想到那句边境局势,只觉得事有不寻常,便还是去了一趟锦瑟宫偏殿,也不用见杜若一面,只是屏退众人,隔着屏风说了些话,只是也不知道杜若究竟和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从偏殿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就不大好,更是在回到晏清宫后,就下了准许对靳家母女用刑的旨意。
站在一旁的江明听了,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就是牙齿也都因为仇恨,咯噔咯噔的打着颤,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这个毒妇!就是让她下十八层阿鼻地狱,也不为过!”
花楠不明就里,看着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句:“江太医这是怎么了?”
江明却不回答花楠。他现在只要想到身在天牢之中的靳娜,随时都有可能保守皮肉之苦,心里面就如同刀割一般,看了一眼贺长安,不顾一切得跪下道:“微臣恳请王妃在皇后娘娘面前陈情,让微臣伺候在天牢之中,随时都可以为靳家女眷医治,微臣……微臣实在不能看着她……看着她在牢中,受那些虐待……”
贺长安登时便了脸色,倒不是她不体谅江明此时的心情,但是且不说皇后会不会趟这趟浑水,单单是江明想做的事情,就是犯忌讳的,只会让皇帝觉得靳家女眷身在天牢之中却还手眼通天,反倒会让她们死得更快一些。
“江太医,本妃竟不曾想,你跟了王爷这么多年,怎么还糊涂至斯?难道你还真的嫌靳娜她们获得太长了?”
第二二一章 杜若产女()
第二二一章杜若产女
江明跟随陆城多年,自从陆城跟贺长安成亲之后,也就一直伺候着贺长安的平安脉。
这么长时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贺长安一直都是个和颜悦色的主子,就连他今日开口,说出了他隐瞒的那些旖旎心事的时候,也没见得这位王妃有多大的动怒,可是却在他提出,要进入天牢去照顾靳娜的时候,她却是结结实实的变了脸色。
可是,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正在天牢里,不知道接受着什么样的刑罚,接受刑罚之后,那身上的伤痕有没有人医治,他的心里面就实在已经疼到不能自已。虽然知道靠在引枕上的主子王妃已经动怒了,可是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微臣斗胆,微臣明白,王妃和靳姑娘节算是手帕之交,如今靳姑娘有难,王爷和靳家也算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为什么王妃要坐在凤栖宫的偏殿中见死不救呢?”
看着底下汗流如注,却还是强撑着梗着脖子和她对峙的男子,贺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的语气确实是有些激动了,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正如你所说,我和靳娜的关系一贯是不错的,我也很欣赏她草原儿女那率直的性子,只是如今,她们是皇上忌惮的人,你若是贸然前去医治,只怕父皇那里,也能给她们下更重的惩罚。就算是你真的有那回春的妙手,你觉得她难道真的能熬得住吗?”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是天牢中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他确实听说过的。心里也明白,王妃说的都是实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靠开口恳求:“可是,如果让微臣真的就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微臣只怕自己也会被生生的折磨死了,恳请王妃给微臣指一条明路,微臣感激不尽,必当肝脑涂地以求后报。”
“其实现在,你应该做的事情有很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医治好杜若。最好,还能让她顺顺当当地生下孩子。你现在的医术,已经能称得上是她医院的翘楚了,想来,父皇很快也就会派人去找寻你去锦瑟宫。”
其实她也知道,医治杜若这样的事情,对于江明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果然就看到江明颤抖着双手:“王妃,您让微臣去医治那等蛇蝎妇人,就算微臣的医术,已经达到了太医院翘楚的程度,可是微臣心中如何愿意?”
就在这个时候银针已经在贺长安的授意之下,为江明端来了一碗什锦薏仁粥,贺长安摆了摆手,示意银针先把粥碗放在一边,看着神情颇为激动的江明道:“可若是她死了,那你的心上人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听说她这次下红来势汹汹,只怕,想要保住孩子也是非常难的事情,但是本妃相信,你能够做到,不为别的,只为了靳娜的性命。来吧,先把粥喝了,你还有一场硬仗要去打。”
看着那并不值什么钱的粥碗,江明的眼泪却突然落了下来。方才花楠姑姑的话,他并不是听不懂。那个杜若的确是心怀不轨,可是他不能否认的是,她的话确实影响到了父皇。如果他想有机会让靳娜沉冤得雪的话,那么就必须让她活着,要知道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更不能成为证人的。
他轻易是不流眼泪的,可是这一次,却把眼泪和着粥,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直到吃完了,最后一口粥他又一次跪在地上给贺长安磕了一个头:“多谢王妃提点微臣,不管杜庶妃的身体有多么的艰难,我都会尽力一搏,但求王妃若是有余力,能够顾得上天牢那边,也替微臣多多照应着一些。”
贺长安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算江明不开口求她,她也会去做的,因为就像江明说的那样,他们秦/王/府同靳家的关系,的确是唇亡齿寒,她想不到,如果这些日子靳家母女真的有什么屈打成招的罪名,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人对秦/王/府做出什么动作?
锦瑟宫的偏殿之中,已经到处充斥着女人生产的血腥气味,丫鬟仆妇四处走动着,来来回回进出的都是盆子,只是进来的都是清水,而出去的都已经是鲜红的颜色。几个经验老道的稳婆,都被挡在屏风里面,不停的对着榻上已经精疲力尽的女人喊着用力的字眼。而另外两个太医却只能在屏风外面,听着里面的女子,低低的呜咽声,那女子起先还能声嘶力竭的哭喊,可是喊了这些时辰,已经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
所以在看到江明出现的时候,那两个太医的神情简直如同蒙大赦一般。江明虽然年轻,入太医院也比他们要晚,可是他天资聪颖,天生就是扁鹊再世的料子,所以医术比他们精湛,也是正常的现象。况且伺候主子生产这种事情,一个不小心,便是人头落地,有医术更好的人顶着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的陆垣也已经有一些慌乱了,他虽然没有亲自陪着杜若生产可是杜若的声音一点点变得衰弱,却是他能够听的到的。如今看到了江明也顾不得他平时是比较得陆城重用的人了,直接走上去道:“江太医,本王希望,你能保得本王的庶妃母子平安。”
其实此刻陆垣心里面,也有自己的算盘,若是杜若真的挺不过这一劫,连着孩子一块儿去了,他也可以参江明一本,说他因为是陆城的心腹,而薄待了自己的庶妃和孩子。杜若如今算是立功之人,皇帝一定会细查下去,这样江明就难逃一劫。折了江明,就如同折了他那弟弟在宫中的一条臂膀,岂不是一件好事?
江明从匣子里面拿出来了悬丝号脉的丝线,另一端由着丫鬟拿着,从屏风塞进去,系在了杜若的手腕上。不过须臾工夫,便朗声道:“庶妃自从落水之后被救起,已经接连服了好几日的汤药,身体已经比刚救起之时有了一些起色。只是,毕竟还是遭受重创,如今又有了早产之像,生,是必须要生的了,只是庶妃这胎,也就才满六个月,即使生下来也怕是难活。微臣斗胆,想求得王爷的一个话,如今的情况,微臣只能保一个。是保庶妃,还是保孩子?”
陆垣还在犹豫,毕竟他这么多女人中,除了早早的没了的那个叶槿,也就算是杜若最为温柔小意合他心意了,而且杜若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得父皇看中的儿子算是有功之臣,而且最能为他出谋划策。
不像他当初巴巴求娶宋氏为自己的侧妃,可是到现在,宋氏却沉湎在丧弟的悲痛中,仿佛像一个木头一般,对于禹王府,对于他的大事,一点用处都,没有更不要说她背后的宋尚书了。
可是庆妃却一点都不给陆垣犹豫的时间,当机立断道:“自然是要保孩子的。”
虽然早就想到有可能是这样的情况,可是江明还是心下一横,他并不在乎那个孩子能不能活着,他只要杜若活着。因为只要杜若活着,就还有机会证明靳娜的清白,但是既然上面的主子已经发了话要保孩子,那么无论如何,他就要保住母子平安。
就这样足足折腾了七天七夜,终于在第八天的早上,也就是六月初二日的清晨,锦瑟宫中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婴儿的啼哭声。禹王庶妃杜若在生下了禹王的第三个儿子之后,又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女儿。而杜若,在听到了女儿的第一声啼哭之后,就个整个人都瘫软了一般昏睡了过去。
此刻的江明,也已经几乎七天不眠不休了,平素还算是很在意个人形象的他,下摆上面现在也微微的泛着青色的胡茬,惨白的唇色和眼窝的青黑色,都独一不在昭示着,他这些天有多么劳心费力。踉跄着走到陆垣身边,拱手道:“微臣恭喜王爷喜得千金。”
那个女娃她算是见了一面,六个多月就生产,孩子自然不会强壮到哪里去,蜷缩在襁褓中瘦弱的像一只刚出生的病猫一样,对于这孩子他的情绪很复杂,她好歹也是他如此费心费力保下来的孩子,可是她的母亲却是那样十恶不赦心如蛇蝎的女子。
可是如今他却没有心思去思考那么多,这难熬的七天,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希望天牢中的靳娜能够沉冤得雪的信念。
贺长安听说锦瑟宫那边生了一个女儿,心里面也是一震的,果然江明的医术已经不能小觑,可是她更加震撼的,是江明对于靳娜的那一颗心。
这样想着,便掀开了被子,一翻身想要下榻。这一个举动,可是惊动了银针,赶紧连忙按住她道:“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不碍事的,我要去求见皇后娘娘。如今江太医能为她心上人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到了,接下来的,就要看本妃为了维护自己的夫君,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了。”贺长安神色的决绝,竟让银针明白了,原来这个时候的王妃主子,她也是拦不住的。
第二二二章 石榴红()
第二二二章石榴红
银针到底是扶着贺长安去了皇后那边,主仆两人到达皇后的寝殿的时候,寝殿里面点着安神的檀香,檀香中间还能隐约闻到一些石榴花的香气,皇后面前摆着一套茶具,似乎是在钻研茶道,看到贺长安来了,也不意外,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我听老二说过,你是个擅长烹茶的,上次花楠带回来的那些,你亲手做的茶点,我也吃了,的确是御膳房都做不出来的味道。喜桔新收了些石榴花进来,晒成了干儿,我正琢磨着,怎样给它配成花茶,正巧你就来了。”
明明一切都是准备好了,等着她来的,却如此的自然妥帖,贺长安实在不明白,皇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皇后已经这样说了,确是不好有任何推辞,便走上前去,看着那精致的如意纹罐子里面装着的石榴花干儿,笑道:“今年的石榴花开得真好,也多亏了喜桔姑娘有心,知道把这些花收了起来,不然的话,零落成泥碾作尘,倒是可惜了。”
皇后策过眼睛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喜桔,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长安道:“也就你知道夸她,回头再把这丫头夸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本宫倒是觉着,这石榴花,不管是看在眼里,还是吃在嘴里,都图得是个雅趣罢了。只是如今配花茶我试了十几种花却总觉得这味道上不太对。”
贺长安朝着绣榻的另外一边看过去,果然稀稀落落地摆着十几个碟子,每个碟子里面都盛着不同的花干,甚至还有皇后小心收藏的昨年的桂花干儿和菊花干儿,如今也都捧了出来:“‘夕餐秋菊之落英’,本来是极有意趣的事儿,只是这石榴花却是开得恣意嚣张的花朵,同着秋菊实在是配不起来了。不知母后有没有尝试过,单用这石榴花冲水呢?”
喜桔向来是很有眼色的,听到贺长安这般说了,立时就用银匙挖了石榴花干儿,不过须臾功夫就成了一盏石榴花茶,比起先前皇后绞尽脑汁地各种搭配,这种倒还真是最省事的法子了。
皇后端着石榴花茶,放在鼻尖儿嗅了一下,赞不绝口:“说你是个懂茶的,果然不错,饶是本宫做了那么多种搭配,竟是没有一样能敌得过你这素淡的石榴花水了。”
原本说只用石榴花只是贺长安随口一提,这会儿她正在那里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