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安白了他一眼,他眼睛故意眯起来,嘴角挂着混不吝的笑容,只一句话,就灭了陆城的威风:“我的秦王殿下是不是也想学着二舅舅那样,等到他的王妃人老珠黄生不动的时候,再找一个侧妃来显示自己老当益壮啊?”
陆城急了,扁扁嘴:“我的心里面只有谁,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况且我年长你五岁,等我像二表舅那个年岁的时候,你哪里就老了?我听说,乾祐那边有些秘术可以让女子保养得宜,就算到了四十多岁还能诞育子嗣呢,将来我一定托人去把那法子给你寻来。等到以后出门的时候,我定让人家说,秦王和他最钟爱的王妃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论是现在,还是咱们牙齿都掉光了的时候……”
陆城正沉浸在自己对长安的柔情蜜意之中,忽然听到贺长安一阵痛呼:“哎哟,我好像是要生了……”
第二九六章 此生挚恋()
第二九六章此生挚恋
贺长安这一胎是足月了的,且坐胎的时候养得还是很不错的,并没有多么劳心伤神,因此虽然是晚上发动,可是进了产房之后,却没有怎么受折磨。子时刚过,守在产房外面的陆城就听到了产房里面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接着就有稳婆出来报喜:“恭喜王爷弄瓦之喜,得了一个身体颇为康健的姐儿。”
其实那稳婆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谁都知道秦王殿下已经有了两个千金,就是寻常的人家,在这个时候也都是要盼着有个儿子出生的,却不想王妃接连有孕,却是接连产女,实在算不上是顶顶有福气的人,所以在报喜的时候都斟酌了一下用词,想了想,到底是添上了“身体颇为康健”几个字,不管是男孩儿是女孩儿,只要是个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那也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了。
却没有想到陆城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快的神色,反倒还乐呵呵的吩咐紫笋重赏所有全府的人,所有管事丫鬟小厮都足足多领了三个月的月前,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都意识到虽然这新来的小主子是个女孩儿,但是也是很得王爷看中的,一时之间,整个府上的风向,倒是不至于轻视了王妃。
其实陆城根本就没有下人们想得那么复杂的心思,他对于贺长安生男生女本来就没有特别在乎,在他看来,贺长安是要陪伴她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一辈子那么长,他们还有无数的时间可以来生儿育女,就算贺长安生了整整一个蹴鞠队出来,他秦/王/府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再说了,女儿又怎么样?若是能多几个像长安这样可爱的女儿,他一定每一个都当成掌上明珠一样来呵护。况且,他这辈子是没有姐姐的,唯一的兄长却是和他明争暗夺的那个人,他的潜意识里面还是很渴望能够有姐姐的疼爱的,如今更是把这份念想寄托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的儿子身上,先开花后结果,以后的儿子至少有三个姐姐疼爱,想来也是不错的。
吩咐完了全府所有人多领三个月月前,陆城也不耽搁,直接就奔向了贺长安的产房。虽然他之前也曾经在贺长安生产的时候入产房陪同过她,可是这一回贺长安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进产房。他想着她或许是顾虑着孩子的性别,也就不进去给她压力,只想着她若是忍不住了,他在冲进去,让她抓着自己的手臂,把所有的都转嫁到他的身上--她辛辛苦苦生的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愿意陪她承受一切疼痛。
孩子生的顺利,这会儿贺长安的精神也还好,并没有消耗特别多的体力,只是靠在床上,床单被褥已经被丫鬟利落的换成了新的,早就不见了触目惊心的猩红之气,反倒是贺长安靠在所在粉红色的被褥里面,清秀的脸显得有一些苍白,她的头发微微有些散乱,头轻轻地歪向一侧,床头放着的正是刚刚出生的小女儿的襁褓,她笑看着那襁褓,襁褓是和锦被一样的颜色--当时贺长安亲手做了两个小襁褓,一个是花粉色的,另外一个是湖蓝色的,若是女儿就用花粉色的,而湖蓝色的则是给儿子准备着的。陆城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有心事,轻笑一声,走上前去,拿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就是一个深深的吻:“遂如,你辛苦了。”
贺长安听到又生了一个女儿的时候,心中就有些酸涩,到底是忍着没有落下眼泪来,只是这一会陆城的一声“你辛苦了”,反倒是招了她的眼泪。那泪珠正在眼框里面打转,就看到陆城熟练地抱起花粉色的小襁褓,轻声哼起了歌儿,一边哼还一边含含糊糊地道:“小白菜哟,地里黄哟,刚出生哟,娘不疼哟……”
也不知道他嘀咕些什么,像是曲调,却又歌不成歌,调不成调,而且那词儿也颇为不伦不类,贺长安气极反笑:“你唱的这是些什么东西啊,再说,谁说我不疼她了,她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陆城有点诧异:“我还以为你是听过这个调子的,这还是彦哥儿唱给我的呢,当初母亲没了的时候,我看着可儿咯咯地笑着那种不谙世事的样子暗暗发愁,当时彦哥儿已经是我的伴读了,陪我去看妹妹的时候,忍不住就哼了这歌儿,当时那词儿说得是‘刚出生啊没了娘’,我还以为这是你们贺家老家那一边的调子呢。分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儿都已经是孩子娘了,可我也不知怎么,就记得这样清楚,我还以为你听他唱过呢!”
贺长安摇摇头,她哥贺甲青经常会有一些颇为惊世骇俗的言论,她早已经习惯了,说不定这是他自己什么时候心血来潮编出来的小调,倒是也不奇怪,只是不得不说,这样古古怪怪的调子,倒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陆城看她脸上的黯淡消退了许多,索性抱着襁褓坐到她枕头边上:“其实你不知道,我就盼着你再生一个女孩儿呢。我弟弟妹妹虽然不少,可是真的算是被我抱大的只有可儿,若是你真给我生了个儿子,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养呢。你看,咱们之前的两个女儿,荣泰长得像咱们两个的综合体,天佑长得更像你一些,这回总算是有个女儿肯长得像我一些了。”
贺长安闻言往陆城的怀中看去,襁褓中小小软软的一团,其实并不是很能看得出来长得像谁,但是那双眼睛,轮廓和身边这个男子眼睛的轮廓简直如出一辙,倒确实是比之前两女儿出生的时候更像他一点,不禁笑道:“若是个个都像我,岂不是辜负了陆氏先祖们代代相传留下来的好样貌了?”
陆城也笑,贺长安这话说得不假,大宣□□皇帝当年还身在草莽之中的时候,就是方圆几百里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么多代人传下来,身为帝王,身边的女人也大都是绝/色之人,因此陆家的子孙容貌大多都不错,像平王那样只能说是平常人样貌的都十分少见。
贺长安看了看女儿肉嘟嘟的小脸,再说话时,言语之中也带了几分心疼:“荣泰是你第一个女儿,天佑又是赶在了好时候降生的。如今这个,只怕父皇不会特别看重,更不可能有像荣泰和天佑一样有父皇亲封郡主的荣耀了,说起来,我倒是有点心疼她。”
陆城这才明白了症结所在,贺长安不是不疼爱这个女儿,只是想到父皇的态度,微微地有些发憷,更多地是在心疼这个女孩儿以后不会有什么好的前途,往床榻里面靠的更近了一些,低下头,轻轻地在贺长安耳畔道:“她是咱们的女儿,所有的前程,都应该是我这个当父王的来替她挣,你放心,我想你保证,亦心的前程,定然不会差。”
贺长安听到陆城给女儿的名字,却因为他是压低了声音的,却不是很清楚,稍微有些迟疑:“怡心?哪个字?”
陆城心知她只怕是听成了平王家的侄女的名字,仔细纠正道:“不是怡,是亦。”然后轻轻地在把她的手掌心摊开,一笔一划地在她的手掌心上写上了“亦”字。
然后,又轻轻地在“亦”字下面写上了一个“心”。
荣泰大名陆田心,田心为思;天佑大名陆今心,今心为念;两个女儿的名字,原本就是把思念揉了进去,贺长安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会最不被重视的女儿,得到的名字的分量,却如此的重。
亦心是为恋。
看着贺长安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陆城有些好笑,这个小女人,永远在这个时候会不合时宜的犯傻,难道她和他们的女儿,不值得他说出“恋”这个字么?
“咱们的孩子,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我待你的那颗心,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任何的改变,如果非要说改变的话,那就是我对你的情谊就像你当初为我酿的酒,时间越长,就越香醇缠/绵。”
贺长安一时间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她心中暗想,陆城这样好的男子,说起情话来,真是让人无力抵挡。
话音刚落,贺长安就觉得自己的嘴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然后才反应过来,陆城一边说着动人的情话,不安分的舌头就趁着她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长驱直入了。
怀孕后期,两个人虽然也会偶有亲热的举动,不过陆城却不敢做的太过分,只怕最后惹火烧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会儿她还在月子里,自然也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也不知道陆城怎么就没有忍住。不过陆城既然吻了上来,她也就尽力地回吻他,反正最后难受的可不是她。
果然,一个长长的吻下来,就见陆城穿着粗气,仿佛在竭力压制着什么:“还有一个月……”
贺长安却撇过头去不肯看他,想着刚才那个几乎让人窒息的吻,也是面色绯红:“孩子还在呢。”这话却是借口,刚出生的孩子,哪懂得什么呢?
产房内的一片温情却在这个时候被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陆城走过去开门,却是紫笋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因为急速狂奔而呈现出来的红色,却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出事了。”
第二九七章 梦魇()
第二九七章梦魇
贺长安现在还不能下床,但是站在门边陆城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辨得相当清楚,再听到紫笋虽然竭力压制已然能够透露出来慌张的声音,心头不由得一紧,没来由得发慌。
陆城从门口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赶紧睁大了眼睛,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花楠的事。”陆城回答的言简意赅,却不肯让她更多地劳心伤神:“你刚刚生下恋姐儿,就算生产的顺利,到底是会有所亏空的,况且你现在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先睡一觉,等我回来。”
陆城的声音虽然还算坚定,但是他紧握着贺长安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凭着多年夫妻的了解,贺长安知道,他心底此时只怕埋藏着深不见底的恐惧,而他几乎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不管是之前要去潭州的时候,还是年前要率领大军支援南安的时候,那只能证明,花楠出的事情,绝非小事。
在陆城那里,花楠是从小就追随着他的忠心耿耿的人,她的母亲也是为了和睿皇后付出了性命的人,这样的人,必然是极为在乎的。可是陆城不知道的是,在长安心中,花楠的重要性,一点都不比他心中的少--花楠是她上一世的妹妹啊!她是这一世唯一知道她身世的那个人!十年的朝夕相处,第二世为人时候的惺惺相惜,仿佛已经让她们之间建起了坚不可摧的情谊。
纵然心里着急,但是还是抵不过刚刚生产完的困倦,贺长安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得歪着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她做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梦,梦里只有四个人:陆城、陆垣、花楠和她。而且从容貌形态衣着打扮上来看,仿佛是许多年前了,那时候她还是叶槿,而陆城,还是太子呢,穿着明黄色的蟒袍。
第一个梦只有花楠和她两个人,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又是一同长大一起当差的,自然感情深厚,有什么小心事小秘密都是愿意一起分享的。梦里的花楠神色还不像现在这般老成持重,嘴角高高地翘起来,仿佛唇齿之间都有笑声流淌出来似的,她咯咯地笑着道:“叶槿姐姐,你觉得咱们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梦里的她则是满腹心事的想着陆垣,心思全然没有放在花楠的问题上面,好久才回过神来:“太子殿下自然是个好人啊,他性格温和,对待咱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从来不会打骂迁怒于人,其他宫里面的丫鬟婆子都羡慕咱们这些在太子东宫当差的人。”
花楠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羞又恼:“哎呀叶槿姐姐,谁问你这些了,我是说,你看,咱们太子殿下这么好,嗯,这么温和有礼、玉树临风的,将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够配得上太子殿下做咱们的女主子呢!”
花楠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无限的憧憬,原来那个时候,小小年纪的她就已经对陆城芳心暗许了。只是这么多年,这个做事老道知进退的女子,虽然帮陆城办成了一件又一件事,可是从来没有跟陆城奢求过什么。
花楠爽朗的笑声还没有散尽,第二个奇奇怪怪的梦就又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梦里的她有着隐隐窒息的感觉,然后意识到身体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似的。抬眸看去,竟然是陆垣,那时的他干净白皙的脸上连一点胡茬都没有,加上肤色偏白,虽然性格里面带着一丝阴鸷,但是呈现在脸上的表情却是带着一点柔婉的。她愣愣地怔在那儿,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未着寸缕,而陆垣和她是一样的,两个人在太子东宫的杂物间,身下是胡乱扯过来的一匹不甚名贵的绣花布料,垫在下面还有些花纹的纹路硌得人浑身不自在。陆垣狞笑着,压低着声音道:“本殿下知道你心里面早就有本殿下了,这不是你早就盼望着的吗?多少女子都想成为本殿下的女人,如今,本殿下就成全你,怎么样,你不是应该很愉悦的吗?”
她拼命的摇头,她想起来了,上一世正是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傍晚,陆垣第一次在东宫的这个逼仄的杂物间要了她的身/子,那个时候她却是是满心欢喜的,能够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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