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撞地走到那白净公子的身边:“小女替家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只是家姐尚未出阁,为了家姐的名声着想,还希望日后若是有人问起来,公子可以慎言。否则虽然家姐保住了性命,但若是保不住贞洁,那也是一生无望了。”
那白净公子也正了正颜色,抱拳道:“小姐放心,在下不过是偶然经过这里,遇到了小姐的马车出了意外,便让身边有功夫的丫鬟救了小姐的姐姐罢了,根本不存在男女私相授受之事。”
立刻就改了口,这白净公子也是明白之人。
身边响起碧螺的声音:“小姐没事吧……”
碧螺是结结实实被甩下去了,又不像史琪这样被人搭救了的,现在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挂了彩,最严重的一处是额头,汩汩的往外淌着血。
可就是这样,碧螺还是忍着疼痛走过来问她怎么样了,其实长安心里还是有一点感动的,相比之下,兆兴长公主府上派来的马车夫,早在马发了狂的时候,就弃马而逃了。
长安思索了一下,现在她和史琪身边带的人,只有红杏和碧螺。红杏虽然抓住了车辕,几乎没有受伤,可是现在惊魂未定,想来也不能支使得动了。
能求助的,最可靠的,还是只有陆城。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陆城跟前:“公子,小女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公子施以援手。小女的丫鬟因为马儿受惊也受了无妄之灾,这个丫头是个忠心的,跟我也是贴心的,还希望公子能够请人帮忙医治一下,小女家中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只怕若是到了家中再请人医治,碧螺她就性命不保了。”
“你的丫头,叫碧螺?”陆城却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陆城话音刚落,就看到贺甲青带着一帮巩昌伯府的下人匆匆赶来了,看到贺长安头发凌乱的站在那里,早就没了早上出门时候的温润大方,不由得吓得白了脸。
“妹妹没事儿吧?”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
看到了贺甲青,贺长安心里压抑的委屈总算找到了可以宣泄的突破口,呜呜的哭了出来:“哥哥,我没事……只是碧螺,碧螺她……她伤成了这个样子……”
前一世的时候,她的心从来不曾这样柔软过,也从来不曾为了除陆垣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掉过一滴眼泪,谁见到的都是她倔强的一面。
就连贺长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起开始有了改变的。
贺甲青蹲下一点点,让自己的眼睛可以和长安平视,却没有多余的肢体接触,只是柔柔的道:“妹妹不哭,哥哥带了人来,碧螺会没事儿的。”
又转过身去,朝着陆城和那白净公子点了一下头:“大恩不言谢,我先行一步,改日再叙。”
接着便让因为着急非要跟着过来的杨嬷嬷把长安史琪两个扶上了马车,又让小厮把受伤的碧螺和受了惊吓的红杏安顿好,自己赶着马车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白净公子抬眼看了一下陆城:“殿下,今日的事情……要不要查?”
陆城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奇怪,像是生气,又像是……被人抢了玩具似的,这个认知让白净公子觉得很是诧异。
但是陆城却只是丢下了五个字“没什么,走吧。”
第三十章 贺甲青的婚恋观()
第三十章贺甲青的婚恋观
坐着自家的马车回巩昌伯府,一路上长安都一直在听着红杏哭哭啼啼的,心中也很是烦闷。
脚踝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但是长安想的更多的就是,兆兴长公主府上派来的马车,究竟为什么会惊马,很显然,原本走得稳稳当当的马突然发了狂,自然不会是什么意外,必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二婶娘兆兴长公主是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的,毕竟把长安史琪她们带出来,就是兆兴长公主的主意,马车又是宜春侯府上的,长安史琪出了事儿,兆兴长公主首当其冲推脱不了责任。
但是如果说是贺平安,那就很有可能的了,贺平安从小是在兆兴长公主和宜春候的娇宠之下长大的,做事情想来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的后果,要不然也不至于把原先的那个贺长安推下水去,而那一次贺长安落了水,她作为罪魁祸首,最后也不了了之了,自然让她的心越发的大了,自家的马车,买通了自家的车夫,做点手脚在马上,也是不难的。
至于兆兴长公主那里怎么交代,兆兴长公主毕竟是她娘,当娘的还能置自己女儿身家性命不顾,反倒帮着外人讨公道?
上一次贺长安的真身死了,自己叶槿借尸还魂,但是在贺平安眼中,贺长安就是愈发的惹人嫌了,再加上一个在菊花宴得了大公主青眼的史琪,定是巴不得让这两个人殒命呢!
贺平安想让她不好过,几次暗中下手,而贺平安要是真嫁给了陆垣,她这一辈子就相当于真的是心愿难遂,就为了这两点,贺长安都在心中暗暗发誓,跟贺平安有什么姐妹之情,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马车外面响起了贺甲青的声音:“长儿,你累了吧,睡着了么?”
贺长安兀自摇了摇头:“脚踝痛,虽然挺累,但是,睡不着。”
贺甲青的声音中有一丝痛心:“你放心,兄长一定不会放过要害你之人,其他的你想都不要多想,安安心心养伤。母亲已经和二婶娘商定了,过两日就把给琪表妹的教引嬷嬷请过来,也让你顺道跟着学一学。母亲说,你也大了,再过几年,也就是要选秀了的。”
贺长安点了点头,贺甲青一直是个护妹的,他说的话,也总是能让她安心。
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孩子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嫁给贺甲青,在贺长安眼中,能嫁给贺甲青,真的是一件幸事,她也不求未来嫂子身家有多好,只求嫂子踏踏实实对待她哥哥,就足够了。
“兄长,你如今,可有看对眼的女孩子?”
马车外的贺甲青咳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似的:“看妹妹说的,我怎么可能随便看中什么女孩子?若是能被我看中了,那姑娘的名节可还怎么要?”
贺甲青这倒是实话,若是能经常出门还被外男撞到的女子,定然也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若不是大家闺秀,且不说贺甲青属意于否,白氏都定然不会让她进门的,同样也是大家小姐出身的耿姨娘,只怕反应要更重。
贺甲青叹了一口气:“看母亲怎么给我选吧,这些事情,原本不是我一个男儿家能考虑的,男儿家就应该向父亲那样,保家卫国,马上打江山才是硬道理。至于妻子,我也不求貌美如花,但是只要嫁给了我,我定然一生不纳妾室,一心一意守着一个人。”
其实贺甲青的意思,贺长安是懂的,他自己就是妾室所出,若不是嫡母没有生儿子,他再聪明能干,贺家的种种好处,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去,再说耿姨娘,虽然是韩国公的女儿,可是一辈子吃足了生母是青楼女子的苦头,好好地国公庶女,只因为生母实在太上不了台盘,才不得不做妾,一辈子穿不得大红色。虽然巩昌伯和伯夫人待她也不薄,但是,终究比不了正妻,想让儿子出息,还是要一辈子仰人鼻息。
突然,贺甲青像是突然醒悟了似的,开口向马车里面的人问道:“琪表妹,你可有睡着了?”
史琪满脸羞得通红,在她的概念里面,长安不过才十二岁,就开始跟兄长谈论未来嫂子的事情了,实在是有点……有点难以接受,半天,才像蚊子讷讷似的开口应道:“还没有呢。”
哪想到贺甲青问出了一个更加惊世骇俗的问题:“琪表妹觉得,今日救了你那公子如何?”
史琪羞得在车厢里面直跺脚,可是……
贺甲青再外面啊,他又看不到。
长安嗤嗤笑道:“兄长你快别说了,琪表姐已经要羞得融到她脸上的胭脂里面去了,回头这京城中又要多了一种上好的胭脂红。”
贺甲青却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琪表妹,表兄这儿有一句话,要跟你说。女子嫁人,远比不得男子娶妻容易。大宣礼法上,男子可以纳三妻四妾,若是正妻娶得不合心意,有好多妾室通房的男子也多的是,但是女子却是要从一而终的,哪怕死了夫君再嫁,那都是要被世人唾弃的。你以为兆成长公主的驸马死了,她一个人心中不苦?只不过是不愿意被世人戳脊梁骨罢了。那兆和长公主嫁的承武侯,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嫌弃公主没有生儿子,就以这个为借口,一屋子妾室不说,还到处风流快活。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可是毕竟没有儿子,在夫君面前,也很难扬眉吐气,所以有什么委屈,只能自己忍着,打断牙齿和血吞,总不至于和离了去,孩子都那么大了,真的和离,还能再嫁不成?不像我们……”
“不像什么?”贺长安正听得津津有味,贺甲青却戛然而止。
马车外的贺甲青又是一声叹息:“没什么,我只是想啊,这种事情若真的发生在史琪表妹身上,表妹也未必有这个勇气和离。”
“长安你是我亲妹妹,史琪你虽是我表妹,但是在你心中有想法的时候,还是像母亲求援了的,所以说我也不能视若无睹。我心中想的就是,若是你们真的有机会,自己相看中意的人,我还能从中使力的话,就帮你们一把。”
史琪的脸虽然还火辣辣的烧着,但是却跟着贺甲青话里的字脚儿不住的点着头,显然是听进去了,看来今日那几个公主的状况,给史琪带来的感触,不可谓不深。
“表兄这话,听着惊世骇俗,但是仔细思量一下却是对的。我曾经听说过,当年二舅母成亲之前,因为二舅母是先帝嫡出的公主,先帝就格外疼宠,让二舅母自己去选夫婿,虽然二舅舅的身份不见得有其他几位驸马爷身份高,但毕竟是二舅母自己选的,现在的生活,也应该都在二舅母的掌控之中,今日入宫,眼见得二舅母便是那些长公主中间最意气风发的一个了。其他那些长公主,驸马都是先帝爷选的,嫁过去之后的境况,单看在菊花宴上敢不敢大胆的开口说话,就能窥探一二了。”
贺甲青嗯了一声,赞许道:“表妹是个明白人,所以我才问,你觉得那位公子如何,毕竟今日,他也救了你一命。”
史琪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在马儿受惊我被甩了出去的情况下,能飞身上前救得了我,功夫应该是不差的,长表妹只是敲打了一下,那位公子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是一个明白人,只是表兄你不是不知道,我娘和我祖父一心希望我嫁到帝都,嫁入皇家,就算那公子再好,只怕我娘我祖父那一关,我就过不去。”
贺长安拉住史琪的手,今日救了她的人是二皇子陆城,救了史琪的人,似乎也是陆城身边的人,陆城原本应该是在潭州,突然出现在帝都,应该是陆垣又有了什么风吹草动,那边是秘密行动了,能在这个时候跟陆城走在一起的,想必关系也比较密切。
就如同陆城会通知贺甲青过来接人,想必也是不忌讳让贺甲青知道自己身在帝都的,又或者,贺甲青本来就是二皇子党的中坚。
能成为二皇子党的中坚,又在二皇子处在困境的时候都不离不弃的,那位公子也应该是如同贺甲青一样,外表依附着哪一位皇子,内里却在二皇子身后藏着,能有这样本事的,也是一个世家子弟,但是实力却不见得很是雄厚,若是真的想让史贺氏和江阴侯不阻拦,最好的路便是一条。
指婚。
时期说完那话,几个人就陷入了沉默,后面的路上,就基本不再说话了,贺甲青带来的大夫匆匆地给碧螺包扎了,碧螺就闹着要到贺长安身边伺候,大夫也拗不过,只能嘱咐要多休息,不能太过劳累,就放碧螺到前面车厢上去了。
快到巩昌伯府门口的时候,贺甲青突然重重的又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话:“若有可能,我希望我的妹妹们,可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三十一章 许林彻()
第三十一章许林彻
陆城和那白净公子一直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贺甲青他们走得远了,才转过身去,朝着反方向一路走着。
走了几步路,那白净公子突然开口道:“殿下,您这次本来就是偷着回来的,虽然圣上暗中也是知道的,并不阻挠,但是若是庆妃和大皇子殿下真的揪住您这个把柄,只怕圣心难测。您这样当街救下贺二小姐,是不是……是不是太冒险了点儿?”
陆城沉默不语,半晌,才憋出一个字儿:“嗯。”
白净公子挠挠头,二皇子殿下,还是这么……寡言。
但是还没等他的手从头顶放下来,就看到陆城又补充那个了一句:“那毕竟是彦哥儿的亲妹子和表妹,林哥儿,若这是你的妹子,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白净公子,便是兆成长公主的遗腹子,许林彻。
许林彻扁了扁嘴:“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就我一个的,哪来的什么妹妹。”
“我说的是如果,难道你二叔家的女孩儿,若是真碰上了这档子事儿,本宫就不去救了?救人这事情,我不至于每一件都要做的,但是林哥儿,我真的当你和彦哥儿是亲人,何况,你母亲也是我姑母,彦哥儿的嫡母,也是我的表姨母,这帝都,哪家之间没有一点儿姻亲关系呢?”
许林彻点了点头:“殿下待我们的心,许林彻自然是知道的,我自问从小没了父亲,母亲又因为寡居不经常外出,经常受圈子里面的弟兄们瞧不起,也就殿下不忌惮我的身份,从殿下第一次因为我暗中设计欺负了大殿下的时候,林彻这辈子,就跟定殿下了,无关荣辱。”
陆城拍了拍许林彻的肩膀:“是本宫的好兄弟。”
许林彻看着陆城,心中暗道,殿下在潭州住的,倒是越来越有行伍风范了,从前的二皇子陆城哪里会……拍人肩膀?
“别光说本宫救人,你不也救了那史家姑娘,怎么样,温玉软香在怀的感觉如何啊?”
许林彻满脸黑线,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