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贺乙青一点都不为他的父亲可怜,想想接下来他就可以成为整个大宣最呼风唤雨的那个人,他的心里面就有一阵阵狂喜。
“咱们差不多可以行动了吧。”陆垣试探性地问:“容贵妃那边可是已经传来消息了,如今父皇彻底沉迷于求仙问道,身子骨可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再等等罢,”贺乙青总觉得事情有些地方似乎还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容贵妃到底是不是可用之人?”
陆垣冷哼了一声,贺乙青永远是这样,对于他亲手去布置的事情,往往是全然信赖的。可是每当自己提出筹谋,总是会遭到反对。若不是他现在还有求于兆兴长公主,他早就要跟贺家翻脸了:“她在宫里这么多年,看着受宠,又有容贵妃的头衔。可说到底,是没有自己的孩子的。虽然是三妹妹的养母,可是从三妹妹嫁到乾佑的那天起,就根本顾不上她了。更何况现在三妹妹的骨头都要烂成渣滓了吧……她除了全心全意的支持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三六零章 变天()
第三六零章变天
贺乙青沉吟了一下对于宫里的情况他确实不如陆垣熟悉再说未来还有用得到陆垣的时候总不能一棒子把他打到尘埃里便道:“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妨再等上几天等一个更好的日子,总是便于我们行动的。”
“你的意思是……”陆垣显然也想到了贺乙青可能说出口的那个日子,不由得有些犹豫:“选在那一天不太好吧……”
贺乙青斜睨了一眼陆垣:“你连他的命都想要去了,还要在乎他的一个生辰?唯有万寿节之时,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要入宫朝贺到时候所有我们要铲除的人都在宫中这外面可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到时候,索性就把宫门闭锁给所有人来个瓮中捉鳖。让你那好父亲生日变忌日。”
一边说着还挥出一条胳膊做出了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动作仿佛他们此刻已经是那睥睨天下、傲视群雄之人。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春熙宫里面的气氛似乎也越来越焦躁。容贵妃董氏看着窗外开得正好的石榴花,那红艳艳的花朵映得她心里面的火气更盛。想着去榻上小睡一会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总能浮现出很久以前的事情,便更加难以入睡了。
守在榻边的贴身丫鬟小藕看到辗转反侧的容贵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娘娘可是觉得太热?要不要奴婢去再添一些冰来?这还没入伏天呢,就已经这么热了,真要是入了伏,可有的熬呢!”
如今宫里面是两位贵妃各占一席之地。论资历,容贵妃不如倪贵妃,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倪贵妃等当上贵妃,无外乎是因为她生下了四皇子,至于圣宠,早在十几年前,就与倪贵妃没有什么关系了。而容贵妃,无疑更年轻、更得皇帝的宠爱,所以宫里的人谁也不敢轻视这位贵妃娘娘,春熙宫的冰,到了夏天可谓是源源不断的。
容贵妃又翻了个身,朝向小藕摆了摆手:“还是不用了,我是心烦气躁,添多少冰也是无用的,没得再让自己的身体受了寒气。你年轻,耐不住热,就不用在我榻边守着了,去冰盆儿那边凉快凉快吧,有事,我自然会叫你。”
小藕推却了一下,就兴高采烈地去吹冰盆子了。待小藕走后,容贵妃拉开床榻边上的榻柜,用簪子轻轻撬开榻柜最深处的一个暗格,取出了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信笺。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格外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可是当年的情景却似乎已经渐渐模糊。
耳边还想起那个清朗而不带任何疲惫的男声:“此生,我定不负你相思意。”
可到底……容贵妃自嘲地笑了一下,喃喃自语:“这世间哪有什么定不相负,只要相见,就注定了有朝一日会相残,不过或早或晚罢了。”
良久,她又把信笺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唤回小藕:“陛下现在在哪里?”
小藕陪着笑:“刚才陛下……陛下身边的吴公公谴小安子来咱们这儿说了一声,陛下今儿个就宿在炼丹房了,所以就不来后宫了。娘娘您……您不要难过啊,毕竟陛下也没去别人那儿嘛!”
“你去把陛下赏赐我的那架海月清辉琴拿出来吧,有些日子不曾抚琴,我的琴技倒是生疏了。总要练练,才能在陛下的万寿节上展示一番。”
小藕笑着应下了,娘娘这样才对嘛。前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娘娘怎么了,老是魂不守舍的,也不怎么关心陛下了,这不等着把陛下推给别人吗?如今总算是想起来用琴声挽回陛下的心了,她这个做奴婢的也跟着高兴。
六月十八,万寿节。连着几天的闷热,在这一天忽然被一阵凉爽的清风吹开了,天上撒着暖洋洋的的光芒,却不让人觉得炽热。贺长安和陆城一大早就起来了,毕竟是皇帝的五十大寿,为人儿女的,总要早些到宫里尽孝才是。
万寿节的大宴要等到傍晚时分才能开宴,在那之前,宫里面的人谁都没有心思多吃什么东西,陆城恐贺长安饿着孩子,便提前在王府里面摆了一桌甚是丰盛的早餐,陪着贺长安一道吃。一会儿给贺长安夹一碗鸡丝面,一会儿又帮忙拨一个酱香蛋。
贺长安酒足饭饱,觉得有些撑,便拉过陆城的手:“现在时候还早,你陪着我在院子中转两圈儿吧!”
谁知还没走出院子,贺长安突然觉得小腹有一种隐隐下坠地疼痛,疼痛冲刷着她的身体,让她的脸色不由自主地白了起来,生过三个孩子的她立马反应过来:“陆城,我怕是要提前发动了。”
陆城也不是第一次为人父,前两天江明来把脉的时候,还说贺长安这一胎胎位极好,且她已经极有生产经验,想来生这一胎并不会很吃力,所以此刻倒也还能镇定着喊人来把贺长安扶到产房。江明早就断言大概十日左右孩子就会出生,一应的准备,秦王府也是早就做好了的。因为万寿节的缘故,从前一日开始江明和所有太医就要在太医院起居,以应对不时之需,现在叫个太医出来恐怕是不太容易。
进了产房,疼痛又消退了一些。贺长安伸出一只手抚平陆城的眉头:“好了,别皱着眉头,今天可是父皇大寿的好日子。我如今才开始腹痛,要生下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父皇的万寿节,你这个做儿子的,可万万不能缺席,我这儿一时半会儿生不出来,你要是不亲自去父皇面前帮我告假,只怕又有人要说我仗着龙子凤孙作威作福了。”
陆城本就心气不顺:“谁敢说我的遂如作威作福?就算遂如想仗着我的孩子作威作福,我这个孩子爹都没说什么,哪轮得到那起子下三滥的说三道四?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和父皇说一声,一定要请个太医在你身边守着。你生荣泰她们三个都不太顺遂,虽然江明说了不会有事,可我还是不放心。”
贺长安被急得团团转的陆城逗笑了:“你快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还是赶紧入宫,免得误了好时候。”
陆城此时心如刀割,从心而论,贺长安生产在即,他实在不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可是宫里那边,又不能不去。如今是多事之秋,他总觉得这段时间平常的实在太过于不平常了。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嗯,你等着我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太医回来照看你的。”
带着万般不舍和千般犹豫走出王府的陆城,刚刚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迎面碰到了策马狂奔而来的许林彻:“殿下,殿下请留步。”
陆城猛地勒紧马头,看着如同火烧眉毛一般的许林彻,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可是那边有什么异动?”
许林彻神色凝重,略一颔首:“昨夜亥时,微臣派出盯着那边的人发现那边有小队人马乔装出府,本想着会不会是那边提前派出前去押送寿礼之人,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竟陆陆续续出来了四五百号人。按照咱们之前探查到的情况,只怕现在府里面还有人。”
“五城兵马司那边你可去联系过了?”
“倒是去了,只是今日本就是万寿节,五城兵马司的人早就按照计划巡驻帝都,并不是大规模集体前往一处。我疑心这里面会不会已经被他们换了人,或是全部被他们换成了自己的人,想要趁着万寿节搅浑水。虽然咱们已经提前准备过了,但是却没有料到他们会选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许林彻眉头紧拧:“王妃现在可是已经进宫了?”
“这个罔顾人伦孝悌的畜生!贺氏今晨提前发动了,这会儿正在府上待产。也幸好她提前发动了,若是这个时候让她进宫了,只怕是更加危险。四公主也应该快要生了,她那边有人照顾吗?若是没有,你马上通知许桓彻,无论如何也要进宫守着陆称意去,虽然他们如今还没成亲,但是他已经是准四驸马了,这时候去守着,没人会说闲话的。”
许林彻领命,本已拍马返回,突然又将马头掉转过来:“殿下您呢?”
“如果你的分析没有错的话,五城兵马司现在已经指望不上了。靳忠那里,应该还有一个骑兵营,虽然如今不是在草原上,骑兵营可能会受到一些钳制,但是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去联系靳忠,和他一起进宫。想必今天定然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天边一阵乌云翻滚而来,伴随着刺目的闪电,大有黑云压城之势。陆城朝着靳府策马狂奔,任凭雨点狂暴地向他身上袭来,也没有放慢脚步。
“遂如,宝宝,你们等着我回来。除了夫君和父亲,此刻,我还是父皇的儿子,是大宣的秦王。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三六一章 容贵妃()
第三六一章容贵妃
陆城刚刚离开的时候贺长安躺在产房里只觉得一切都还好。可是没过多长时间疼痛便再一次袭来。有过三次生产经验的贺长安明白此时决不是大呼小叫的时候便用牙关紧紧地咬着被褥。豆大的汗珠一层一层从她的额头滚落夏□□裳本来就单薄那汗水不一会儿就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
靳娜在产房里面看着满脸痛苦的贺长安心下也有些煎熬,忙问接生的婆子:“不是说王妃胎位很正吗?怎么会这般痛苦?”
那接生婆便是当初为恋姐儿接生的那一位,对于贺长安也是熟悉忙道:“王妃这一胎胎位确实很正,只是小主子在王妃府中将养得太好,胎儿有些大因此王妃可能是要吃一点苦头的。”
胎儿过大这便是太医来开了药,也没有办法减轻贺长安的痛苦的靳娜双手握着贺长安的手陪着她一同用力只盼望着这样能让她缓解一些。
看着面色苍白的贺长安靳娜本来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就在江明为了筹备万寿节而搬去宫中住之前曾经特意叮嘱她,这段时间可能有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要发生万寿节那天,一定要保证秦王妃和她腹中小主子的安全。
自从而此人成亲以来生活一直是蜜里调油的江明何曾这样严肃地去叮嘱她一件事情呢?靳娜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却见江明不肯告诉她原委,立刻回到娘家去见了父亲靳忠。彼时靳忠正坐在书房中自己和自己对弈,看到女儿冲进书房,却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可是女婿和你说什么了?”
“爹,江明跟我说要出事,可是却不肯跟我说要出什么事,他跟我说要护好了秦王妃,那这件事情一定与秦王有关系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对吗?”靳娜看到父亲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下越发的如刀绞一般的疼痛。因为她知道,父亲表现得越是不在乎,就越有大事要发生。
“瓦木娜,来。”这还是靳忠时隔多年,第一次用南安话称呼靳娜:“你看,咱们本来是南安人,可咱们在南安过的是什么日子,咱们都心知肚明,不提也罢……自从咱们归顺了秦王殿下,承蒙殿下不弃,我还能在大宣继续戎马驰骋,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如今你也嫁出去了,爹也就没有什么牵绊了。如果这一次爹回不来了,你和江明,还有妞妞,你们一定要好好儿活着。不用担心爹,爹这一条命,早在土木堡就应该没了,这已经是多活了许多年呢!”
想到这里,靳娜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贺长安看到靳娜流泪,心里明白定然是出什么事了。可是如今她不能去问,因为只会徒增担心。她在心里默默和孩子说:“宝宝,你要坚持住,如果你坚持住了,相信咱们娘俩就能一起等着父王回来!”
与此同时的晏清宫中,正是一副歌舞升平、河清海晏的景象。
五十而知天命的隆庆皇帝,这几年明显老得很快。可是在今日这样好的日子里面,他的状态也是非常好,红光满面,整个人喜气洋洋。容贵妃和倪贵妃分别坐在隆庆皇帝的左右下手,容贵妃不停地给隆庆帝斟酒,而隆庆帝则是来者不拒。
一旁的倪贵妃有些不悦,虽然说她与皇帝实则并无几分夫妻之情,可是灌酒有哪能这样,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陛下喝多了,不妨先停杯暂缓,先饮一盏酸梅汤醒醒酒吧。”
“不用……朕没喝多……”隆庆帝一拂袖,便打翻了倪贵妃正端着的那盏酸梅汤:“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何以同欢,唯有杜康,朕今日高兴,来,爱妃,再给朕满上!”
这话却是对着容贵妃说的了。
陆垣一只手携着杜若,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笑吟吟地来到帝座之前,将手中的金樽高高举起:“今日是父皇五十寿诞,儿臣仅以此杯,恭祝父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隆庆帝笑着从容贵妃手中结果酒杯,一饮而尽。
却见陆垣又接过了杜若递来的酒:“这第二杯,儿臣敬容母妃。儿臣如今开府住在宫外,不能日日侍奉父皇,都亏了有容母妃时时刻刻在父皇身边侍候着,儿臣在外面住着也能安心。容母妃,儿臣敬您!”
容贵妃看着陆垣那双和李氏非常相似的眼眸,眼底里面闪过一丝厌恶,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在没有任何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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