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听,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司马徽。
“看来德操心中去意已决了,欲要去这滚滚红尘走上一遭了。”
年长的庞德公叹了一口气道。
三人在这鹿门山中谈经论道好生的快活,只是如今有人要去红尘俗世中走上一遭了,今后倒是少了一个知心良友可以说话了。
“时局无奈,徽迫不得已只能下山一趟。”司马徽向着庞德公与黄承彦二人拱手一礼道:“愧对于两位兄长。”
三十有余的司马徽脸上满满皆是愧疚之色,因心有愧疚故而不敢与庞德公黄承彦二人对视。
闻言,二人稍微安慰了不少,他们虽是隐士,但并非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有家族系在身上,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德操莫要如此。”
庞德公与黄承彦二人快速起身立即扶住了司马徽,随之让司马徽坐下,就如同往常一般。
只不过,往常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如今笑容不在。
“你的屋子,为兄会让人时时刻刻清理屋内的灰尘,等着你回来。”
煮茶论道,恐今后少了一人,庞德公语重心长的说道。
世间士人千万,但志同道合的人却永远只有那么几个。
“徽明白,就此告辞,望两位兄长保重身体。”
话音一落,司马徽起身躬身一礼,落落大方的走出了这间竹屋。
这一刻,他心中无悔。。
第两百二十五章 深夜论势 上()
第两百二十五章深夜论势上
晚霞刚落,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
每个角落已经在月色的笼罩下蒙上一层薄薄的青纱帐,此间青纱帐中朦朦胧胧且带着丝丝秋意,秋风吹拂而过,挂在枝头上的殷红的叶子落了下来。
读书人啊。。
在这样的环境中最喜欢悲古伤秋的,一条直通到底的官道,官道的两侧树林密布,依稀间还能听见树林中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官道上,车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交辉相应,倒是颇有以中韵味。
两辆马车齐头并进
渐渐的深夜中马车似乎乏了,也不愿继续前进。
“阿虎,在此休息一阵。”
“诺!”
马车停了下来,一行六人从马车上下来,在官道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安营扎寨了下来,至于马儿阿虎与其余一人马夫牵着马去觅食去了。
拴马的地方恰好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在这一带还有鲜嫩的嫩草与马儿吃食。
众人拾了干燥的火柴堆放在一起,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干燥的草窜的一下,火焰升腾的老高了。
火焰中映照着六个人的脸,火堆上烤着的烧饼,正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火堆前,张阳用树枝正在拨弄着火堆中的火星子。
饥肠辘辘。。。
这一路上,众人都在赶路,还未曾好好的吃上一顿。
不过人在外头,只要能吃上一口饱饭就已经心满意足,那里会想着在家里的那些待遇,这世道呈现这种样子,能保住性命就已经实属难得,其余的就没有必要再去奢求什么。
“主公因何找上许褚。”
一同在拨动着火堆中的火星子让火焰变得更旺的许褚问出心中的疑惑。
固然他名声震慑汝、淮、梁、陈、沛等郡国,但也仅仅只是这般而已,说是名震豫州都已经有点夸大其词了。
自家的事情,自家最清楚。
这一路上,许褚与张阳并非在同一辆马车上,心里一直憋着话,迟迟说不出口,倒是为难他了。
“缺人,四处去碰碰运气。”
闻言,许褚狐疑的瞧了张阳一眼,随之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有点信了,只是这样的话许褚信,郭嘉与司马懿二人可不信啊。
火光映照他们二人的脸,二人面上古井无波,不论是郭嘉还是司马懿好奇心犹如一只猫在他们的心里饶痒痒,但他们的涵养,让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不应该开口。
不论怎么说二人究竟还是没有开口。
只要是一个人,心里都会藏着大大小小的秘密,有些秘密可以与亲人说到一二,但有些秘密甚至就连至亲的父母都不能说。
并非是不信,而是知道的越多,造成的危害也就越多。
“去过颍川后,接下来。。。”
“回上党。”
这一趟下来,也走了月余的时间,他也该回到上党主持大局。
其余的地方,再去也没有任何的意思。
“善。”
此行以张阳为主,本来按照郭嘉的意思,还要前往其他的地方,带司马懿四处逛逛增长见识。
郭嘉对张阳的决定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明白张阳心里所担忧的事情,上党缺少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戏志才虽在,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担忧,但他的这位主公心里似乎藏着苦衷似的。
并非是不信。。。
更是在担心着某人。。
“时下的局势就像是这堆火,越来高涨了,但烧饼总共就那么几块,就看谁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分到手,甚至是统统吞并。”
恰好,烧饼的火候到了,从木杆子上取下烧饼,剥掉烧饼上黑色的部分,一股麦香直接冲击着味蕾。
舒服!
正在闹着造反咕噜噜叫着的肚子一下子就被镇压,在美美的喝上一口小酒,惬意的人生大概便是如此。
吃饱了就有力气去思考问题,面对着张阳刚才的发问,郭嘉咀嚼着烧饼,小酒咽下肚后舒坦的伸了个懒腰,靠在树上:“过程重要,同样的结果更诱人。”
争霸是一个过程,天下才是最终的结果。
“荆州与淮南两地,刘表与袁术二人,迟早要决一高下,郭贡、刘繇之流都是用来给他们二人陪衬用的,二人决一雌雄后。刘繇、郭贡二人就命不久矣。”
这等见论从司马懿稚嫩的口音中脱口而出,着实让许褚吓了一条,旋即虎目对着司马懿,眼神也变得不同。
“错了。。。恐怕这二人不会有决出胜负的那一日。”
旋即,司马懿的判断立即就被郭嘉给推翻掉,稚气未脱的俊俏的脸蛋微微一怔,旋即不服的怼了回去:“为什么!现在的孙坚已经攻下江夏,江夏郡守黄祖仓皇逃跑,若非孙坚欲要整合江夏,恐怕黄祖早已经死在他的手上,等孙坚整顿好江夏,襄阳易手只是在翻掌间。”
见解很犀利,郭嘉也满意的点头,年纪轻轻如此聪慧,倒是难得了,不过正因为年纪轻,所以要打一打压气焰。
“在谯县你可听到一些话。”
“什么话。”
司马懿闻言俏脸一紧,他隐约中倒是有点不安,似乎他真的忘记了什么。
“荆州破,天下易主。”
七个字!
让司马懿浑身一震,隐约的要捅破了这一层的关系,但现在的他还是有一种云里雾里感觉,迟迟捅不破这层纱窗纸。
“初平元年,十八路大军汇集与酸枣,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推翻董卓,兴复汉室,但攻下虎牢关后,洛阳城破,我等在芒山遭遇埋伏,损失惨重,故而未能再有兵力进兵洛阳,反倒袁绍等趁势而入,那时听闻长沙郡手孙坚得了玉玺。。。。”
玉玺!
传国玉玺!
司马懿俊俏的小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因素在。
“只是主公,末将不明难道传国玉玺真的落在孙文台手上?”
传国玉玺动人心魄,一时间,就连许褚都难免心动了,更别说其他的人。
“十有八成落入孙文台的手上,不然当日他何必匆匆离开,不就是怕被人知道,但终究还是被人知道。”
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有些秘密总该还要被人知道。
“仲达,你明白为什么刘景升与袁公路二人还不能决一雌雄了吗?”
司马懿脑袋一抬,冷哼了一声,虽然不如此,但眼神中的不甘与懊悔全部落在张阳等人眼中,随之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仲康难不成你以为这传国玉玺真的是一个好玩意?当年我若是想得岂能有孙文台的份!”
第两百二十六章 深夜论势 下()
一语破天机!
篝火蹭的一声冒了起来,留下五张错愕的脸。
阿虎以及另外一名马夫,其他的不懂,但不可不能不懂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字!
象征的是无上的皇权,就算是他这样的平民老百姓都懂得传国玉玺代表着什么,可刚才他们的主公说了什么。。。
只是,这五人的口中不曾道出吹牛二字,不明白为何,那种强大的自信直接影响了他们,甚至让他们都不由的相信,张阳所言为真。
“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传国玉玺本在董仲颖的手上,但却意外的遗失在洛阳城中,听闻孙坚乃是在一口枯井找到这枚传国玉玺,尔等觉得有可能吗?”
下意识的许褚摇头了,这怎么可能,这等宝物岂能就这样扔在枯井中。
“哎。。。这等浅显的道理,你们都懂,孙文台却不懂,什么天命所归,只不过是李文优借传国玉玺的手来瓦解我等的手段罢了,甚至是反目成仇,只可惜啊。。。李文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没有料到的是董卓早已经不是当初刚入洛阳的董卓。”
“芒山遭袭,我与公孙伯圭二人的实力完好无缺的保存下来,那时大军距离洛阳可是相当的近,若我愿意早可以率领兵马冲入洛阳城中搜刮宝物,只是我没有。。。”
篝火中映照的那对眸子自信且又坚定,任何的外物都不能动摇他的内心。
“任何从洛阳城中出来的宝物,或许都不是宝物,都是剧毒,就算没有传国玉玺或许还要其他致命的东西,李文优此人不可小觑,尤其是当时的董卓已经六神无主,全权听从李儒的话。”
闻言,许褚等人恍然大悟的哦一声,不过看向张阳的眼神也变得更炙热,尤其是许褚。。。
谯县许氏乃是谯县的豪强,多多少少都有百年的历史,百年传家许褚也并非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反而他懂的很多,春秋战国策等都熟读,只是有些时候,能拳头解决的事情,许褚尽量不用脑子。
用脑子伤脑筋,脑门疼。。。
一旁的郭嘉笑了,当日他在高都被张阳说动心了,不就是因为看中了张阳的心性,同样还有那份求贤若渴的心。
“说起公孙伯圭。。。倘若他能与幽州刺史刘虞刘伯安之间搞好关系的话,就真的不得了。。。”
张阳喃喃自语着。。。
与幽州他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自从郭嘉等从幽州回来之后,张阳就不曾派遣人与公孙瓒继续深一层次的合作。
或许他们二人心里都清楚,这种合作只是暂时的,很快的他们二人就要兵刃相见,欲要和平共处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如此,公孙伯圭再无后顾之忧,甚至他自身的实力会更进一步,届时的公孙瓒就输的起。”
郭嘉的眼神中异样的神采的泛着。。。
倘若如此的话,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中,不过正要如此才显得世道的精彩,不然实在是太过的无趣了。
输得起的公孙瓒与输不起的公孙瓒完全就是两码子的事情。
公孙瓒欲要南下争霸天下,赢到还说,一旦输,立即就是内忧外患。。。
但内忧若是能平定,那么。。。
就算是败了,也能很快的东山再起。
幽州刺史刘虞刘伯安此人虽然迂腐不化,偏偏此人治理一方有着独到的一面,幽州以往乃是什么地方?
天下人心里都清楚,但是刘虞到了那里,完全让幽州脱胎换骨。。。
公孙瓒拥有者幽州最强悍的实力,刘虞则是占据着幽州的民心,两者若是能合二为一,实力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事情。
忽然,郭嘉想起来什么事情,拍手笑道:“若是如此的话,恐怕也是袁本初这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话怎讲?”
闻言,张阳楞了一下,幽州公孙瓒与渤海的袁绍相距甚远,再说了刘虞与公孙瓒间的关系,袁绍是巴不得破裂的干干净净。
岂能又是袁本初的功劳。
“主公有所不知。。。”
郭嘉便把当日他留在幽州与公孙瓒提的几个醒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如奉孝所言,恐怕公孙伯圭倒是得了一个宝了?”
张阳嘴巴咂了咂不知该说什么,看向郭嘉的眼神,似乎在询问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举止。
五十步笑百步。。。
随之,二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下大事倘若都在预料中,那又有意思,总要多那么一点意外出来,这个世道才更加的精彩。
精彩的世道!
才是他们所想要的世道,才正好适合他们大显身手的世道。
一声爽朗的笑声中,在充斥狼嚎的深夜更刺耳,一时间,就连深山老林中的群狼停止了对月嘶吼的举止。
皎月的月光下,可以隐约的看到前路崎岖,但是山峦交接间,却有着另类让人炫目的景色。
从高都前往谯县不曾见到这等美景,倒是回去的时候,这等美景映入眼帘。。。
篝火升腾,慢慢的火焰变得越来越小,皎月也越来越明亮,叶子上的露水也越来越重,张阳等人先后靠在树上沉睡了过去。
只留下阿虎与另外一名马夫轮番守夜,一旦火有点小了,立即添柴进去,保持着火焰的温暖,保持着篝火的旺盛。
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两人还是怕一不小心就招来了深山老林中的野狼,群狼环视的结果,谁也不想遇到。
这一夜过的很平安。。。。
只是相对于张阳这边的这一夜睡的安稳,但涿郡涿县中,公孙瓒却是睡的相当的不安稳,不断的在房门外来回的走动着,以此来宣泄着心中的烦躁。
“主公,许军师应该不会有事。。。”
一旁的严纲说出这话时,底气都有点不足。。。
闻言,公孙瓒忽然刹住了脚步,回头怒目而视道:“没事?你看那是没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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