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好进展不是?
莫含章抱着孩子,开心不已。
当然了,他除了关心孩子,对于俞锦妍的现状,也是极为关切的。正好如今朝局不稳,俞琮言时不时会借着来看望妹妹侄子的借口过来向他询问一些前世的事,莫含章言无不尽之余,也会问一些关于俞锦妍在外的消息。
对于俞锦妍一个人在军营,莫含章是怎么想都不放心,生怕她哪里不适应。要不是俞锦妍呆的军队是林韬率领的,他都很不能抓着俞琮言的脖子让他把俞锦妍给调回来。
俞琮言似乎也很不喜欢他,应该说,自打俞琮言承认了他们兄妹相认之后,对于莫含章,就再没有了以前的表面功夫,态度那是极其之差,每次找她来问事情,也没个好生气,莫含章开始还能气个半死,后来渐渐地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那是吃定了自己,拿捏住了自己呢。
他,怕是看穿了自己想要弥补俞锦妍的心,这才这么嚣张呢!
可知道归知道,莫含章难道还能怎么样不成?也只能忍着,相反,还要努力巴结这个大舅子。
谁叫他是俞锦妍看得跟孩子一样重要的哥哥呢?!
可莫含章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位亲哥哥,居然都没有考虑到俞锦妍在外面的安危,居然放任着事态走到了最坏的地步。
朝廷居然要把林韬给调回来,临阵换将。难道朝廷文武都傻了吗?这样的危害他们一点不都知道是不是?难得边境大捷,整改时一鼓作气乘胜追击的时候,现在换帅,会动摇军心的,反而给了敌军喘息的机会。
最重要的,没有了用兵如神的林韬,换了个将军上马,俞锦妍怎么办?有林韬在,好歹还能照看一二,总归是要保住俞锦妍的。可如果是皇帝一派的人,三皇子的人去呢?他们不会处心积虑害死太子一派的俞锦妍?
莫含章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俞锦妍的哥哥了,拍着桌子怒喝道:“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这种事,也能任由着发生?林元帅在军里,对太子的帮助何其之大,你们不明白吗?居然让他离开军队回京?自辩自辩?这战场瞬息万变,只要赢了就好,还有什么好辩的。这一回来,林元帅得面对多少攻讦,你们不知道吗?万一调过去的不怀好意,铲除异己怎么办?你们都没想过吗?!”
当人面拍桌子,跟叫板没两样了,莫含章显见的是气急了,青筋暴跳毫不客气的跟他吵,俞琮言却没有怒气,相反有些颓然道:“你道我想吗?我比你更担心妍儿在外面。可现在有什么办法?让林韬回来是皇上的旨意,我难道还能劝服皇上改变主意吗?”
莫含章哪能不知道这道理,可他就是生气,怒道:“你一开始就不该让锦妍去战场。你明知道的,上一世,林韬在战中被杀,我军军心涣散,叫北狄打得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导致了连失五城,花了整整三年时间,举国之力才收复失土……你凭什么那么自信,这一世,一切就能如你所愿的那么顺利?”莫含章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道,“你以为,今生你们改变了长宁郡主的和亲,就能改变林韬前世因为长宁郡主阵前被杀然后激怒之下中埋伏被害的结果,所以一切事情就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你们就能一切顺利了?我虽然足不出户,外面一些消息,我却还是知道点的。皇上如今对三皇子颇为爱重,其余几位皇子也多有宠爱,太子那边,却是动辄得咎,皇上这是担心太子的势力太甚,有意在诸皇子之内平衡。既然如此,皇上就绝不可能让林韬执掌军务,否则,太子的势力就太甚了……”
说到这里,莫含章猛然停了下来,脸上神色变幻,原本愤怒看着俞琮言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震惊和不敢置信。
俞琮言啜口茶,轻声道:“看来,你想到了!”
莫含章颓然坐到了椅子上:“你们,是打算做什么?”这么故意让林韬回京,肯定有大动作。莫含章自来知道天家无父子,可太子难道真的……
是了,被逼到绝境,可不就只剩下了奋力反抗一途?皇帝如今摆明了对太子心存怀疑,有意削弱他的势力,可太子这边,如果没有了实力,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弟弟,如何自保?
这注定了是一个死局,结局,在皇帝步步紧逼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前世自己死的时候,太子不也要早反了吗,现在,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一点罢了。
莫含章复杂的看着俞琮言:“你找我来,应该不仅仅只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俞琮言笑起来:“果然是个聪明人,我倒是真有点相信妍儿曾经说你的,难怪可以走到大将军的位置!”莫含章只看着他没说话,俞琮言便不啰嗦,笑容一收,道,“战线那边北狄被林将军伤了元气,我军占有绝对优势,便是稍微暂停,也不会有事,正相反,如果这边朝局定了,前线那边,反而会更容易。”最少,再不会出现因为粮草后备不足,不得不背水一战的事。
“但是京里,还有许多的事要安排。各地兵力排布,行经路线……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俞琮言看着莫含章,眼里的意味很明确了。
莫含章有些不明白:“你们这边肯定有不少人,为什么还要我?”
俞琮言只好整以暇道:“如果你果然前世走到了大将军的位置上,我想,也许,你的计划,会更叫我满意……”
他们面对的,是只准胜不准败的一场战役,俞琮言只要最好。
比起那些完全没有经历过战场,或者已经安逸了多年的老将,俞琮言更信任一步步从小兵爬到了大将军位置的莫含章。
他要集思广益,这一战,事关俞家生死,绝对,绝对不能输!
莫含章看着他,还有惊疑:“你就那么确信,我会帮你?”居然就这么直白的跟他摊牌?要是他不答应怎么办?
俞琮言轻笑一声:“锦妍还在前线呢,你会答应的。”
莫含章直直看了他好半天,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是啊,为了早点安稳朝局,让俞锦妍在前线可以过得安稳一些,他会照办的……
第一百七十章
太子一派的反击来的是又凶又急,似乎是真的被林韬调回京城的事刺激到了,竟是一番之前隐忍的态度,近乎是嚣张的大肆反击起来。
首先是在朝中跳得最凶的五皇子,仗着宫中他母妃李妃正是得宠,外家李家在朝中也颇有威望,这次太子受挫,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真是一点掩饰没有——还真当,太子收拾不了他?!
别的不说,他手底下那些人,太子不说十成十都清清楚楚,□□成还是看得明白的,这次杀鸡儆猴,干脆也不啰嗦了,一次性出手,五皇子手底下的人,几乎全倒了霉,尤其是五皇子最大的依仗李家,直隶李家的田庄在六年之内扩大了一倍,都是从附近富户手里接手的。
那可都是好地,土壤肥沃,上等肥田。如此好地,怎么舍得就卖了?再一细查,不卖不行啊,这些年,但凡跟李家说声不得,哪怕是附近有名的富户,不过多久,就是出些莫名其妙的祸事,不是家里人闯祸了,就是哪里遭殃了……忒巧。
还有,这六年前,恰是六皇子临朝听政的时候!
朝堂上御史冷嘲热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五皇子差点没气得吐血,这话什么意思?他那时候听政怎么了?哪个皇子大了不参与朝政不听政的?阴阳怪气的,是暗指什么呢?!
可御史台要怕了他,那就不会上奏了。人家风闻奏事,你若问心无愧,激动什么?
越是这般激动,就越是让人怀疑,李家敛财,是为了这位主子。
再者说了,有直隶这么一处地儿,谁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第二处,第三处?
人的联想力是无穷的,李家再怎么喊冤,在直隶当地几户哭声喊冤的人面前,那些言语便也显得苍白无力了。
尤其当这些人把矛头直指了李家嫡长孙,眼见得是李家下一任最出彩的后辈,那些个牛鬼蛇神,登时全都跑了出来。
这世间,自来锦上添花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一件小事,被无数延展开,就成了要人命的事,一堆关于李家不利的消息传了出来。最后,更有一些“确凿证据”被拿了出来,李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五皇子看着太子的眼睛里都要滴血了。
可太子只作没看见。
另外还有三皇子,容家私底下牵连的那根线,被太子是连根拔起,巨额的贪墨金额,让这些被牵连进来的官员连流放都省了,直接抄家——便是之前再说如此株连,有伤天和的清流,再看到抄家之后没入国库的银钱数额,也不由得都闭上了嘴。
几百万两银子啊,能干多少事?
这些人家里,几个是世家大族?两三代之前,还是泥腿子呢,这才当官多久,就能抄出这么多银子,这样还有脸喊冤?
虽然因为三皇子和容贵妃,还有好些宗亲没有处置,也不好对容家太过苛刻,很些重臣都是轻拿轻放了,但三皇子一派,也是伤筋动骨,大伤元气。
太子一派不出手则已,这一出手,就是要人命!
五皇子气得半死不说,三皇子在背后,眼色阴郁了好几天,到底忍不下这口气。
林韬被调回京城,太子就急得发疯乱咬人,好啊,那大家就走着瞧!
舒月朝快要疯了,她父亲上次因为贪腐之事被罢官免职,本就叫她颜面全无,最近都不敢出门交际,生怕叫人说起这事,脸上无光。
可谁知道,祸从天降,老天爷似乎唯恐她如今还不够凄凉,这一次,竟是整个舒家宗族都出了事!
舒家一族的族长,舒月朝五服之内的隔房大伯,也是为官一任,位居三品,数得上是一方豪强了,却是私底下贪墨不少,最麻烦的是,他竟然暗地里投靠了五皇子。
这下可好,太子雷厉风行的一通严查,舒月朝这位伯父就被抓住了小辫子,罢官抄家,偏又从舒月朝伯父这里抄出来巨额的银钱!这下罢官都不够了,直接被判了个流刑,整一支男丁全都被流放,罢免功名,连带着女眷也被发落罚没教坊。舒月朝家也收了连累,叔伯全都被罢免官职,发回原籍。索性没被判罪,可如今罢官去职,比起受刑,也差不了多少了。
因为俞锦妍是太子一派,莫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舒家不敢怨恨太子,还不敢怨恨舒月朝?舒月朝之前松了节礼回娘家,结果可好,直接叫人原封不动扔了回来。
只一句:“我们舒家,当不起姑奶奶的礼!”
娘家这样,舒月朝在背后哭得眼睛都肿了,可莫飞景,别说是一句安慰的话了,那是连看她多一眼都先多余的。
自打上次争吵之后,莫飞景跟舒月朝一直就没好过。莫飞景本就是个重利益的,舒月朝娘家好的时候他还愿意多给几分脸面,可如今,舒家眼看着是要倒了,舒月朝本人又把娘家背景雄厚的嫂子得罪了个死,莫飞景心里要痛快那就奇了!
舒月朝的贴身嬷嬷劝她,要低头,还是要跟莫飞景和缓关系。
娘家都这样了,夫家要再过不好,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舒月朝想了好久,终于还是低了头。
她端着特地给莫飞景熬的汤去了书房,莫飞景人不在,丫头说去给沈氏请安去了。舒月朝知道,这是借口,她之前还让丫头问过了,莫飞景人在自己院子的。
她强忍着心头的那股气,笑道:“既然这样,我在这里等他就是了。”
她到底是二奶奶,她说要等莫飞景,丫头也不敢拦着,只能下去了。
舒月朝便在屋子里随意翻着。莫飞景最近真的很用功,书案上摆了一堆的材料,有各地邸报,有边境资料,还有军中的情况,舒月朝随意翻检,不过粗略看一眼,并没有多大兴趣。倒是旁边白瓷桶里的画卷,她饶有兴味的抽出好几卷来,打算好好欣赏欣赏,前几幅还好,都是些山水图,直到舒月朝抽出一幅画卷,打开来,里面,竟是一位华服美人图……
莫飞景听说舒月朝竟然在书房留下了,气得脸色变换好几次,气冲冲就往书房里走去。
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舒月朝了,这女人要真打定了主意要见他,他再躲,这人也一定会一直留在书房等他的。
她是妻,自己是夫,难道他还要一直躲着她不成?
只是想起已经快倒了的舒家,莫飞景到底不痛快,尤其这妻子还不省心,得罪了家里的大靠山大哥大嫂,莫飞景冲进书房,当即就喝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书房这种地方,也是你说来就来的?!”
他也是真不客气。大抵是想到舒月朝娘家颓败,这次又是主动来示好,所以姿态摆得极高,更是有意想要打压一下妻子的气焰,好叫她,以后,自己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才是为妇之道,少在那里兴风作浪的,给他惹麻烦。
却没想到,他一句话才出口呢,舒月朝却不如他想象中那样软和姿态说好话,竟是冷笑一声道:“不能随便来?这是什么地方要管的这么严还不准我进来?二爷是怕我看见什么,还是怕我知道什么?”
这话实在阴阳怪气,莫飞景当即板起了脸,怒道:“你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规矩都学哪里了?书房是我办事的地方,你一介妇人,还当这里是你的卧室,来去自如?”扫了舒月朝一眼,“舒家就是这种规矩教你的?”
真真是往舒月朝的肺管子戳,气得舒月朝身子都哆嗦起来,眼里水光直涌,连连冷笑道:“哈,莫飞景,你说话,也要凭良心。我舒家怎么了?我舒家家教怎么了?我来你书房一趟怎么了?我以前来少了吗?你以前怎么不说我家教不好了?你现在,不就是看我舒家落魄了,所以就作践我了?”扑上去抓着莫飞景就是厮打起来,“我嫁给你那么多年,给你生儿子,帮你出头,舒家平日里也没少照拂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莫飞景那曾想到就那么一句话,舒月朝竟然就如此失态,一时都叫打的懵了,好一会儿了,才奋力抓住了她的手,怒道:“你发什么疯?!”
舒月朝头发凌乱,直哭道:“我当然是疯了,我可不是要疯了?莫飞景,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娘家出事了,你一点也没说安慰我,还,还……”
莫飞景眉头紧锁,冷笑:“还怎么?你说啊!”
舒月朝瞧着他那理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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